“瀟溪怎麽會在北堂瓚手裏?”


    “這件事說來話長,回頭再跟你解釋,現在,你先回京。”


    遲暮皺了皺眉,溪兒是北堂瓚的妹妹,他能對她怎麽樣?可看師兄的樣子,又不像單單隻是因為這個,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師兄完全變了一個人?可如今形勢緊張,也由不得他在這裏拖延之間,無奈之下隻得點頭離去。


    南風玄翌立馬召來黑霧,“除了這裏,還有什麽地方能夠靠岸?”


    黑霧道:“再遠就到西祈了,東翰僅此一個,其他地方不是懸崖峭壁就是岩石林,根本就無法靠岸。”


    南風鬆了口氣,想到來時這裏停靠的各方勢力,不由蹙起了眉。


    到底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人,見他蹙了眉,黑霧緊接著道:“其他不入流的勢力已經被我們清除幹淨。如今留在這附近的除了我們七星閣外,就隻剩下紅樓與暗夜,鳳凰樓與風尚閣一個月前不知是何原因統統撤了。”


    “紅樓與暗夜現在有多少人?”這麽巧?紅樓和暗夜栓綁在一起?難道說,暗夜之主就是……北堂瓚?一想到這個可能,南風玄翌眉宇之間流露出一抹憂色,卻很快一閃而逝。


    “人倒是不多,加起來不到三十人,但是,卻各個都是好手,實力不容小覷。”


    “我們的人對上這三十個人,有多大勝算?”


    黑霧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因您出現在東翰的邊境,我們害怕司徒寒會在這裏使詐,所以此次帶了百來號人,如果一百人對上三十人,勝算是極大的,這些人是我們精挑細選的,一點也不比他們差。”


    南風眼神微動,直接下令:“將這些人全部收拾掉,天亮之前,必須幹掉!”


    黑霧倏地抬頭:“主子,您這是……?”


    南風玄翌淡淡的一個眼神瞟過去,黑霧倏地閉嘴,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消失在岸邊。


    南風玄翌飛身落在一棵大樹上,慵懶的往樹幹上一靠,不消一會兒便聽到耳邊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他眉眼半沉的望向前方漆黑如墨的海麵,嘴角彎出一抹冷漠的弧度,北堂瓚,沒有了助力,你還能帶走她嗎?


    三個時辰後,當東方露出魚肚白之際,黑霧渾身是血的出現在南風玄翌腳下,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兒,南風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都解決了?”


    黑霧頷首:“已全部解決,我們……損失一半兒。”


    南風淡淡的抬眼,聲音冷漠:“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們做好準備。”


    “主上……。”


    “朕的女人與兒子在北堂瓚的船上,一旦他們離開東翰前往北冥,那麽……她即便不是細作,也會被認定細作,隻不過,從東翰到了北冥,而已……,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黑霧這下才明白過來,“主上放心,屬下等一定誓死奪回夫人與少爺。”


    “另外,附耳過來,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盡快準備……。”


    ***


    看著甲板上眉頭深鎖的三個人,刁蠻、冰凝她們也跟著緊張起來,“他們在愁什麽?咱們不是已經出來了?”


    冰凝沒好氣瞪了刁蠻一眼:“你這個沒腦子的,你忘了南風玄翌緣何將我們困在陣法中了?他比我們整整早出發一天,如今想必已經在岸邊布置好了一切,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我們可以先繞道啊,難不成非要在東翰靠岸?直接開到北冥不就成了?”


    “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是豬。先不說我們船上的食物和水撐不到北冥,僅是溪兒和娘親,就無法耽擱,還有小臨兒,你看看他整整瘦了一圈兒,整日鬧騰,若是再不登陸,這些人頭發都要愁掉了。”


    “這小兔崽子,生來就是克我們的。簡直跟他那個死鬼老爹一樣的可惡,這幾個晚上,可苦了我們了,你說,他是不是南風玄翌留在我們身邊的小殲細?不折磨死我們他不甘心……。”


    清樂不讚同的敲了她一竹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和一個孩子置氣,你也好意思?他如今才一歲,爹爹和娘親卻已經鬧成這樣,這小子將來也是個苦命的娃,你不心生憐憫也就罷了,還落井下石,有你這麽做阿姨的人嗎?”


    提到將來,刁蠻麵容一滯,抿了抿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清樂、冰凝見狀,也難過的別開了眼。


    一個時辰之後,距離陸地不過一公裏,站在船邊,看著近在咫尺的碼頭,明瀟颺有些不讚同的看著北堂瓚:“真的要這麽做?你難道就不後悔?”


    “不是我想這麽做,而是對方根本就不給我們留任何的餘地。這麽近的距離,為什麽你我的人均沒有任何反應?難道你還看不出些什麽?他南風玄翌定然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待我們自投羅網。一旦我們幾個對上他的人,就一定會有傷亡,現在這是非常時期,我不想讓你們受到傷害。溪兒怎麽說也是臨兒的娘親,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就不行南風玄翌他能狠下心來處置了瀟溪。再說,母後她到現在還未醒過來,我們必須馬不停蹄的趕往南疆,如果在這裏被絆住了腳,今後有我們後悔的。”


    明瀟颺劍眉倒豎:“我不同意,讓我將溪兒母子送到那個禽獸手中,那還不如一刀砍了我。”


    “你冷靜點,表哥說的極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應該非常對待,將來我們有的是機會奪回溪兒,但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候。”


    “那什麽時候才是合適的機會?難道你們還打算等到他拿刀架在溪兒脖子上威脅你我的時候才是合適的時候?北堂瓚,正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更應該將溪兒帶走,一旦讓他落入他的手中,我們未來的動作將會處處受限製,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溪兒是你的親妹妹,南風玄翌現在不知道,並不代表他永遠不知道,一旦被他知道了,你覺得這會意味著什麽?威脅,你懂嗎?威脅!”


    北堂瓚突然沉默了,他一眼平靜的看著麵前的海,感受著冷風刺骨的刮擦,良久,他緩緩的轉過了身:“你說的對,與其將來處處受限製,倒不如今天拚死一搏來的痛快!”


    可惜的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就在北堂瓚他們做好一切準備踏上陸地的那一刹那,南風玄翌領著七星閣的人已將他們團團圍住,而他的手中赫然舉著當年瀟溪研製出來的黑色球形火藥,看到這個火球的瞬間,明瀟颺的瞳孔瞬間一縮:“你想幹什麽?你知道這東西的殺傷力嗎?”


    南風玄翌冷笑一聲,麵帶嘲弄:“我怎麽會不知道?如果這些火球此時此刻正前往北冥,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你在威脅我?”北堂瓚麵色一變,眸底突地升起一團怒火。


    “是你在威脅我,隻要你放了人,我可以立馬取消命令。”


    “你以為你的話可信度有多高?你說你派人前去了,我們就應該相信?”刁蠻一臉怒氣,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痛恨自己的表哥,拿這些武器去傷害無辜的人,簡直就是殘暴,這樣的人,怎配為一國之君?


    “那……大家不妨一起等等看。看是你們耗得起,還是朕等得起。”南風淡淡一笑,並不為所動。


    “你,你們……好卑鄙!”清樂嗤了一聲,看向立在一旁的寧玉宸,眼底滿是失望。


    寧玉宸堅毅的薄唇緊緊抿起,不去與她的眼神交匯,在這一刻,他也別無選擇。


    “卑鄙?難道你們就不卑鄙了?挾持我的女人與孩子,這難道就是光明的行為?你們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不交人,但火藥屆時會炸在哪裏,就不幹我的事了;二,放人,大家全部安然無恙,甚至,你們的母親還能得到最快的救治。該怎麽選,我想,不用我教你們吧?”


    “你以為你得到了溪兒,就能挽回一切嗎?”冰凝直視南風玄翌的眼睛,眼底滿是嘲弄。


    南風玄翌漫不經心的抬起頭:“這似乎就不是你能管的事了吧?”


    北堂瓚如雕鑿般俊美的臉孔上陰晴不定,一雙長眸微闔,透出一絲鋒銳:“我同意。”


    “北堂瓚,你瘋了!”冰凝急的直跳腳。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剛剛從船艙出來的北堂魅聽到他的話,氣的沒暈過去。


    明瀟颺眼神逐漸幽暗下去,深不見底,直到明瀟溪的擔架被放在南風玄翌麵前,孩子交到他們的手中,他始終未開口說一句話。


    這樣沉默的他,讓北堂魅一度以為他氣瘋了,“喂,你,你沒事吧?”


    明瀟颺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直接翻身上馬,飛速離開。


    冰痕看了直搖頭,“颺這次,恐怕是真的生氣了。”


    刁蠻一記冷刀子飛過去:“換你,你心裏能好受?這麽多人連溪兒母子都保護不了,你讓他怎麽原諒自己?”


    北堂魅心裏難過,看著北堂瓚同樣一言不發離去的背影,心裏麵宛若被人捅了一刀,痛的想要掉眼淚,溪兒……對不起,對不起!


    ***


    二更送上,今日更新結束。明日回鳳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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