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轉過頭來眼睛看著我一眨不眨。看著她紅紅的臉,大大的眼睛我有些發蒙:“怎,怎麽了?”


    她喘著粗氣看著我,我盯著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生氣。我心驚膽戰地看著她,她這是要做什麽?


    “你說說看,今天要不是因為遇到你,我能那麽倒黴嗎?你看我現在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了,我該怎麽辦?這裏是哪裏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麽辦?都是你,你說你好好的,你去哪兒不好,幹嘛非讓我看到你!”


    “噗嗤……”看著她氣得通紅的眼睛,看那氣鼓鼓的腮幫我實在忍禁不禁。這孩子雖然看上去一副老練驕橫的模樣,可這骨子裏啊,還隻是個孩子。


    “你哭什麽?”忍著笑我看著她。這孩子,瞧瞧,這一會兒哭一會笑的,還要一個人出來,唉,誰讓我善良呢,誰讓我是操勞的命呢。看著她這樣,從心裏來說,真是不安。


    這麽單純的孩子,萬一被人騙了,那該多惋惜啊,還有她家裏的老人。


    “你當然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了,你也不看看,妞你這身上寒酸樣,誰會看上你啊。”說著她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就又轉過頭傷心著了。


    所謂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所謂我是宰相肚裏能撐船,所謂我是宅心仁厚,所謂我是老大一把年紀了,所以,這孩子的話,我是……很不高興啊。


    但是吧,咱可是有素質有修為有道德有德行的人,所以,對於這些,俺統統可以寬容的。我轉頭看著她,她依舊坐在地上。


    或許是之前披著厚厚的袍子,所以裏麵穿的衣服不多吧。此時,那袍子去了,這單薄的身子顯得格外惹人疼。她四肢微微蜷縮著,雙手抱著膝蓋,梨花帶雨的小臉真是楚楚可憐。


    “唉,別哭了,我們趕緊趕路吧,不然要天黑了就麻煩了。”看著她我一邊拎著包袱一邊從裏麵拿出了一件衣服。


    這衣服是長長厚厚的,類似於大衣的衣服。它已經在我包裏背了許久的。別說,這衣服或許還真是為她準備的。因為當時就買了一件大一點的衣服以防萬一。


    遞給她:“剛好,這衣服你穿得下,你穿著吧。”衣服遞給她,撿起她扔在地上的包袱,包外麵還露出了兩樣手絹之類的。


    “這什麽東西呀,我才不要呢。”歐陽梅看著我遞過去的衣服,捏著鼻子轉過了臉去,臉上還很是嫌棄。剛好一陣風吹來,快冬天了,到底不是兩件單衣可以抵抗得了的。


    “好啦,快點走吧,不然等會兒壞人追上來了,我看,我們就隻有等死的份兒了。”看著她微微發抖的樣子,我搖搖頭說著。


    歐陽梅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又看看天色,真的很晚了。冬天的天本就黑得早。所以,她伸手接過了衣服勉強地,很不情願地套在了身上。


    望著天,這個時候天邊已經滿是烏雲了。今天天氣不好,可能會有雨。提起包背在身上,看著已經穿好衣服,滿臉不自在的歐陽梅,我無奈又好笑。


    “我們,我們去哪兒啊?”歐陽梅不知所措地問著。


    “你要去哪兒?要不回去?”


    “回去?我才不,既然都出來了,我是打死也不會回去的。”她挑著眉,一雙水眸炯炯有神,單手掐腰地看著我。


    “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她看著我冷哼了一聲就往路的另一頭走。


    “唉,你去哪兒啊?”我叫著她。她頭也不回。看著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真是威武霸氣啊,真有那巾幗英雄的氣勢。這要上戰場的架勢是無人能敵啊。我站在背後拍拍手:“真不錯,真是好姑娘。”


    隻是看著她越走越快的趨勢,我忍不住敞開了嗓子大聲喊著:“你,走反了!”


    “什麽?”歐陽梅終於停下腳步。哈哈,我哈哈大笑著與她反方向走。她站在原地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才跺著腳又羞又怒地追上來。


    走在郊外的小路上,還是有點無聊的。所以我們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了。


    “要不你說說你為什麽要去京城吧,京城那麽遠,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讓你這麽堅持呀?”我采訪式的發問令她臉色一下拉了下來。


    “不好說嗎?”看著她我問道。


    其實不用她回答,我也知道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事情的。隻是,這前途危險重重,我也不能效仿悟空兄保她取真經吧。所以,這事情原委總是要說一說的,咱能開解就開解。盡量避免這孩子死腦筋闖大禍。


    “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去京城。”歐陽梅低著頭一邊快速地走著,一邊小聲地說著。


    “嗯,是發生了什麽嗎?”我問著。


    “事情是這樣的。其實我們家以前沒有現在這麽落魄的。因為我爹幾年前受傷了不能再幹活了,所以家裏才變成現在這樣。”


    “那時候我們家雖然也不富裕,但是吃喝也還是不愁的。可是後來,日子就越來越清苦了。當時,住在我們家隔壁的,是一家新搬來的鄰居。當時他們什麽都不懂,所以我們家幫助了他們很多。”


    “有一次,他們家不知道怎麽欠了好多錢,也是我爹替他們還上的。所以,就這樣,他們很感激我們,之後兩家的關係也越處越好。”


    “嗯。”我點點頭,和她並肩走著一邊看著她。


    “後來,我們兩家訂了親,算是娃娃親吧。我們兩家關係越來越好,就在三年前,他們舉家遷往京城了。可是這一去就沒有影了。我爹說,今年我已經快十八歲了,再不出閣就嫁不出去了。”


    我抿嘴笑了笑。這個年紀真是好美。


    “我也想要嫁人了。那樣我們家就不會還這麽……窮了。”她吞吐了半天,轉過頭看著我,不好意思地說出了那個字。或許她是自卑,所以才自傲。


    “嗯,那不是可以像你父親說的那樣,找個夫君。”我點點頭疑惑著。說完看著她哀怨的表情,我忽然愣了一下,我怎麽忘了她還念著她的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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