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河邊,看著柳樹在暖風中擺動著,撩撥著湖麵。漾起的波浪層層疊疊,一圈圈蕩漾開去。風吹來,臉上的淚痕有點涼,又想起心中的傷心事了。休息一段時間繼續扁著嘴哭著,從未有過這麽傷心的時候。坐著,風吹來吹幹了淚痕,卻吹不幹眼角不斷溢出的淚珠。不斷抽噎著,心裏委屈著。臉上濕了又幹,幹了又濕。腦袋裏亂七八糟想著許多事情。


    “藍兒,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哭呀?”小書仙飛了出來,在我麵前盤旋著。她小小的身影發出淡淡的白光,就好像一圈兒月亮似的。


    “藍兒,你怎麽不理我啊,我可沒有得罪你哦。嘻嘻。”她圍著我轉了兩圈又笑著停在了我的膝蓋上。


    我扁著嘴傷心地看著她:“小書仙,你剛剛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


    “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她嘻嘻笑著捂著臉飛著。


    “小書仙,您老人家別笑了,我都這麽難過了,你還笑……你好討厭。”依舊咧著嘴笑著,眼淚卻也更洶湧了。


    “為什麽不能笑啊。”小書仙停下來看著我。


    我撅著嘴不說話。她就是故意的,我總不能說因為我哭了,所以你不能笑吧。我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小書仙,你出來幹嘛?找我有事嗎?”


    小書仙嘻嘻笑著:“是啊。看你一個人在這哭得傷心,我出來安慰安慰你。要不你和我說說你為什麽哭啊?哭了之後又怎麽辦啊,嘻嘻?”


    “小書仙,你說我現在怎麽辦?方文清要救他,而他卻殺了林家那麽多人。他做了這樣殘忍的事情。不管是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是要得到應有的懲罰的。如若不然,天理難容。但是方文清說得對,那是他的父親,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不聞不問呢?倘若他真的不聞不問了,我倒要害怕,害怕他太冷血了。”


    “藍兒你可真奇怪。不願意人家救,還又知道人家這麽做是對的。那你還傷心什麽?”小書仙疑惑地看著我。


    她這話是沒錯的,很犀利。嗬嗬。是啊,既然我已經認為他做的是正確的,那我又為什麽生氣呢?我拍著腦袋我為什麽生氣呢?看著小書仙,想了半天我忽然搖搖頭:“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方文清是對他父親盡到了孝,可是他的父親的確是造成了一大悲劇。朝廷法律都已經給他判了刑,他又怎麽能逃脫罪責呢?”


    “藍兒。你說得我都糊塗了。”小書仙皺巴巴著小臉看著我。


    我點點頭:“我也不知道,我也糊塗了。”


    “藍兒,要是你爹殺了方文清一家呢?你會怎麽做?”小書仙看著我。


    我想了想,如果……想了半天我搖搖頭:“不,我不知道。”對於我來說,這個假設我很難完成。


    我抬頭看著她:“小書仙,你說,要是這事兒是放在我身上,是我爹做了這麽大的壞事。方文清會怎麽辦?”


    小書仙搖搖頭:“要我說啊,方文清肯定會不折不扣的依舊這麽對你好,可沒有你這麽多婆婆媽媽的事情。你也說了啊,事情是他爹做的,和他又沒有關係。你現在和他生氣,不是莫名其妙嗎?”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小書仙,你要是能幫我查到他們現在在哪兒就好了。如果他們都原諒了他。那我就可以沒有顧忌了。但要是不原諒,我就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這個暫時我還不可以,不過你現在要怎麽辦?”小書仙也唉聲歎氣著。


    “我不知道。我理解方文清,痛恨方萬金。但是他們始終是父子,而我,身上流淌的是林家的血液,我不能置那幾十條人命不顧。而和他逍遙自在地享受我們的幸福。我心有不安。”


    “所以呢?你要怎麽辦?”小書仙看著我。


    我嗬嗬笑著,擦了擦眼淚,“小書仙,你別這副口氣。和墜子一模一樣?”


    “你別打岔,快說你準備怎麽樣?”小書仙著急地看著我追問著。


    我搖搖頭:“真的不知道。要不……要不我繼續回去?這個好像不行。我心裏還是難過,還是接受不了。但是方文清又該怎麽辦?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矛盾呢?”


    “林藍兒,我記得前些天還聽到某人說不在乎世俗,隻要兩個人相愛就堅定不移的在一起。怎麽才這幾天,某人就忘記了嗎?”小書仙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我無奈地搖搖頭:“任何事情在你沒經曆的時候。都沒有發言權。而我,也同樣如此。此時此刻的這一瞬間,我明白了那些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無奈,有些事情的確是永遠都衝破不了的。”


    “永遠?有這麽嚴重嗎?”小書仙瞪著我。


    我嘿嘿傻笑著,輕輕舒口氣:“不知道,應該不會。時間會淡化一切的。隻是現在,我好想逃離現在的一切……”


    “所以呢?”


    “我不知道。”我依舊這麽回答。


    每一對愛人都沒有想過會分開,我也一樣。雖然有過彷徨無措的時候,但我依舊堅信我們將永遠不離不棄。可是現在,我卻要逃離了,逃離這溫柔愛戀與自責不甘的幽怨。我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孩子,平時大道理比誰都知道,可當真正遇到困難了卻要躲起來,等待時間幫我一起把事情解決。


    大概每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都是內心脆弱的。每一個害怕孤獨的人都是柔弱的。生命中每每遇到考驗的時候,都想要終結生命。而之所以還活著的人,大概是因為心中牽掛的太多了吧。


    我為自己尋覓了這樣一個借口。


    在河邊坐了一下午,不太難過了,但更糾結傷感了。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到底應該怎麽辦呢?如果是以前,遇到類似讓我糾結的事情方文清會幫我分析拿主意的吧。可是現在……唉,作死算吧。


    回到了小院子裏。方文清沒在院子裏,難道他在房間?我又走了幾步,走到了房門口,輕輕推開門,就看到方文清一個人呆呆地坐著,見我進來,他站了起來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上去有幾分可憐,似乎我多麽猛虎野獸似的。我看著他:“你怎麽了?”


    “娘子,你去哪兒了?”他走過來牽著我的手。


    我搖搖頭:“沒有,隻是去外麵溜達了一圈,看看風景。沒想到這麽快就天黑了。”


    他握著我的手:“娘子,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方文清,我沒有生氣。現在有的也隻是無奈和悲哀。方文清,我不知道現在怎麽辦,我不想壞人逍遙法外,但我也不想由於我的緣故而喪命。你爹,雖然我現在對他的態度很複雜,可我也沒有想過去怎麽傷害他。方文清,你是我的丈夫,可是我的背後那麽多雙眼睛默默地看著我,讓我坐立不安。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方文清摟著我:“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娘子……我都知道,要不你打我一頓吧。”說著他握著我的手在他自己胸前錘著。我搖搖頭:“不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什麽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嗎?”


    “有些天了。”他回答。


    “隻是有些天?”我不確定地看著他。


    他舔了舔唇,看著我便低下了頭“娘子我錯了,我,我去年過年之前就知道了。”


    我驚呆了。那麽久?


    “方文清,這麽久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我怕娘子會生氣,會離開我。我舍不得娘子……真的……我舍不得娘子。”他看著我。我瞪著他:“方文清,你不許賣萌,好好說話。”


    他看著我點點頭,“我怕失去你。”


    “方文清……”我伸手抱住了他。不管是什麽樣的方文清,是呆萌可愛的,還是沉穩溫柔的,又或是霸道固執的他,我都喜歡。因為無論是哪一個,他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我摟著他的背,趴在他的肩上溫柔地磨著他的肩頭:“方文清,要是我離開一段時間,好不好?我好矛盾,好糾結。這麽久了我一直依賴你,你也一直都保護著我,愛著我。導致於我大腦生鏽了,遇到事情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所以再讓我自己去變得強大一些,好不好?”


    方文清悶悶地回答著:“娘子,你說過不離開的。”


    “我知道。方文清,我依舊愛你,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也沒有逃避,我隻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大概時間很短,幾個月而已,到時候我會回來的,回來找你的,好不好?”離開他的懷抱,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我也舍不得他。但是,我需要好好調整我自己。


    踮起腳尖輕輕地吻著他的唇:“方文清,原諒我好不好,原諒我。我休息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你要老老實實的呆著,等著我。”


    “娘子,不離不棄,你忘記了嗎?”方文清放開了我,轉過身去冷冷地說著。


    看著他的後背,許久我閉上了眼睛點點頭:“好,方文清,不離不棄。”


    ps:


    親愛的們,據聽說今天是除夕。今年的除夕和以往有何不同呢?大概是較以往有些孤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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