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核對過劉學銀的結婚證等文件,也看過大黑子二黑子兩人出具的欠條原件,認定屬經濟糾紛,不能摻和。建議大黑二黑弟兄兩個合法討債,搔擾劉學銀是錯誤的。她和龐大早已離婚,個人財產受法律保護,並把他倆揪出劉學銀家中,放在街邊,警告他們不可胡鬧,更不能擾亂居民生活。警察開著警車剛離開,兄弟倆便圍住龐大,問他要錢。


    龐大到皮驢飯店躲避,大黑二黑也要進去,被皮驢揮舞菜刀趕出店外,兩人還是不走,坐在馬路牙子上等待,仍然對龐大糾纏不休。龐大趁夜,搭皮驢肩上,從後院牆翻出,摸黑溜進自己樓房睡覺,不敢露頭。大黑子借故進店,尋找不見龐大綜跡,隻好回家過年,等年後再來討債。


    勞翠花的母親女兒不是在龐大樓上住麽?怎麽不見人影?這事與老李頭有關。原來,老李頭年輕時,家裏窮,他下邊有個弟弟,父母下世早,到了成親年令,他竭盡全力,給弟弟找了媳婦,又是蓋新房,又是湊彩禮,東借西求,到他弟弟娶媳婦進門,已是債台高築。女人有個毛病,越窮要彩禮越多。老李頭給弟弟成家之後,不料弟媳翻臉無情,不光不認前頭那賬,還吵著鬧著分家。受了枕邊風影響,他弟弟也糊塗起來,跟他哥哥不講理,光要老婆不要賬。農村曆來的風俗是:酒錢問提壺的要。錢是老李頭出麵借的,眾親朋都衝他要錢。老李頭被逼無奈,隻好放棄討老婆打算,先還欠債。在兄弟一家不幫忙的情況下,老李頭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償清所有外債,此時他已三十有六,找媳婦早已晚了三秋。當時他也央求高鄰親朋幫忙,但均以失敗告終。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人家相不中他,就是他嫌女方拖油瓶,孩子吃的多,他心疼糧食,怕不夠吃。沒孩子的大姑娘,誰願嫁個快四十的老頭?況且他連個象樣的家沒有。三間破草棚子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手無存錢,家無存糧。標準一老光棍。還是個窮光棍。每當媒人回返女家信息,嫌他窮時,他一抻脖子辨解說:“窮能怨我麽?掙的錢都給老二娶媳婦蓋房了呀。”


    氣的媒人罵他:“牛板筋,錢都幫了你弟弟,你和他過去罷。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一窮二白,光棍一根,豎起那根棍來無陰涼,女人陪你喝風哇。”打那以後,媒人便不再登門,他也懶的再去求人說親。到後來,光棍生活過慣了,倒覺的悠哉悠哉,不亦樂乎。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不餓,走到哪兒一身輕,豬八戒割耳朵,又輕快又涼快。生產隊裏見他單身,便派他喂牲口,還安排黃大闊給他打下手。分地以後,集體沒了,他被侄子接回家,這一回村裏舊房換新樓,他家院子大,棚子多,換了一套九十一平方的樓房,還補償土地款八十萬!這下手裏有錢有房,抖了起來,連走路也換了架式,昂頭挺胸,文明棍拿在手上,腳步也變的雄糾糾氣昂昂,地皮踏的咚咚響,比沒換樓以前,整整年輕了十五歲。可能是老處男的原因,實柱子,身體比同令人結實的多。老於比他小十三歲,兩人坐在樓前曬太陽,乍一看上去,兩人外表差不多。有他侄子托人遞話,想養他的老,連錢加樓加人一塊接收。他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手拈胡須,點頭道:“俺侄不是想養老,他是惦記我那錢和樓哇。電視上常說,養老防兒,此話果然不假。明說,我不幹。有錢有樓,攤上新社會,咱也趕趕時代,弄個娘們伺候伺候,摟個老婆試試,混他個人生第二春。”


    老於笑他道:“老李頭,七十多了,還想弄下一代呀,標準的人老心不老。”


    老李頭偏不信邪:“誰說七十就不能討老婆?國法上哪一條記著?先前是窮,現在是富。看看那樓。”他指著他家窗戶,又拍拍腰間:“這兒八十萬。有錢,懂麽?有錢能使鬼推磨。”


    老於伸手去往他腰裏摸錢,兩人嘰嘰嗄嗄,你打我鬧,恰在這時,勞翠花她娘買菜從兩人麵前經過,老於靈機一動,用手指指指老太太脊梁:“她,她,一碗好肉哇。五十出頭,六十不到,年輕漂亮,腰身、臉龐、皮膚,哪樣都好。努力努力?”


    老李頭聽老於這麽一分析,這才發現龐大這丈母娘確實不一般。她天天從自己麵前走,怎麽沒發現她這些優點哩


    老於挖苦他說:“一輩子沒摸過女人,哪會品評女人?外行嘛。哎,對了,老李頭,他不是跟你住對門嗎?反正龐大兩口子又不在嘍上,一步衝進去,抱住就別鬆手,一宿下來,生米做成熟飯,不行也得行。聽我話,準沒錯。”


    “瞎胡鬧!強奸可是大罪,思謀著害人是不是?我看你好點子不多,壞點子不少哇。”不知何時,黃大闊從此經過,無意間聽見老於在出壞主意,立即揭穿他的陰謀詭計。老於自知理虧,和黃大闊是死對頭,也知道幹不過黃大闊,隻好咕噥幾句,灰溜溜走開。


    老李頭問黃大闊,家裏坐坐?黃大闊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老李頭在一樓的家裏。黃大闊四處查看一下屋裏情況,老家夥除了睡覺那張破木床,就一張小木桌吃飯用的,年代久遠,油漆早已斑剝脫落。再就三個破馬紮子,除這幾件破爛之外,更無別的東西,真可謂家徒四壁。


    黃大闊說:“老家夥,指望這堆坡爛找娘們呀。也不怕人家笑話。要知道,你這麽大找媳婦,人家是來享福的,不是來共甘苦。頂多給你做些家務,給你洗洗涮涮,做飯買菜,知道麽?”


    老李頭對黃大闊的話還是很相信。他有些不好意思:“買家具要花錢。”


    “你把脖子紮起來,不更省麽?土埋到脖子上頭的人了,攢錢有啥用。又無兒無女,留錢捐出去呀。不如聽我的安排,死也弄個二胡子拉拉。花錢買些家具,添置些沙發茶幾,弄的象樣點兒。托人誆個娘們,過幾年舒心日子是正經。省下死時閉不上眼。這樓,吃伸腿瞪眼丸以後,能帶去嗎?”


    “沒人跑腿幫忙哇。”


    “我親自用車拉著你去辦。到家俱城,相中了哪一套,支上錢,賣主會送貨上門。還給你搬屋裏呢。”


    老李頭忽然壓低聲嗓,神神叨忉的問道:“對門那龐大丈母娘。”他指指自己鼻子:“合適嗎?”


    黃大闊大笑:“當然合適。你要主動點。她年輕,條件高,你要識相點,有了些許眉毛,我再出麵撮合撮合。”


    “我不會主動呀。”


    “這個也需要教嗎?這麽著,你這樣幹······”黃大闊趴在老李頭耳朵上教導他一番,誰知這教的曲子唱不得,老家夥頭一回就弄個大笑話。還差點惹出事來。


    吃過早飯,勞大娘提著菜藍要去買菜,剛一開門,就見老李頭兩眼放光,目不轉睛,直勾勾盯著自己,她心裏有些納悶:老頭兒犯病怎的?便沒好氣的數落道:“大早晨的,抻個叭狗子頭,看什麽呀?怪瘮人頭皮,癩蛤蟆爬腳上,不咬人卻髒的人慌。”


    老李頭晃晃手中塑料袋子:“買菜,捎點。”勞大娘“哐”一聲帶好房門,把老李頭推一邊去,再不理他,徑自走了,把個老李頭涼在門口,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老李頭這回想媳婦想瘋了,不死心。下午隔著門上貓眼往裏瞅,想看看勞大娘在家裏幹些啥活兒。還沒等他看清楚裏頭有啥動靜,腚上早挨了一腳,身子往前一趴,頭碰在門上,額頭碰起個疙瘩,不大不小,在額頭正中間。回頭看時,是龐大兩口子,從翠花飯店完工回來歇息,這會他倆剛結婚不久,還沒鬧矛盾。


    龐大審問道:“老李頭,想踩點偷盜,還是想入室搶劫?”


    老李頭不敢承認看女人的事,隻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龐大指點著他鼻子尖說:“老棺材瓤子,下不為例,若再讓我碰見你往我家扒頭瞅腦袋,我一腳踢死你個老王八羔子。”


    老李頭碰了兩回釘子,不但不灰心,反而更加變本加利,尾隨勞大娘身後,進到龐大家裏,坐在沙發上不走,名義上是來討教裝修經驗,而兩隻老眼放光,緊盯在勞大娘身上,她走到哪兒,老李頭目光都緊緊跟隨,目不轉晴,寸步不離,看的勞大娘有些發毛。她過來直接問:“老李哥,你說你到底是想幹什麽呀?”


    老李頭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問:“咱倆搭夥好不好?一塊過日子行不?”


    “先鬆手再說。“


    “不鬆!”


    “叫孩子們看見,算咋回事呀?”兩人正拉著手爭執,不料門被突然推開,一個人一步闖進門來,嚇的兩個老同誌渾身哆嗦個不停,比老母瀦篩糠還抖的利害,兩人同時看過去,天哪,怕什麽來什麽,進門的怎麽是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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