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兩手抓出一把那粘乎乎的東西,放鼻子上一聞,趕緊把手拿開,大叫道:“屎!屎呀,這床上哪來的這東西?你這該死的敗家娘們,有廁所不往裏頭拉,卻把臭屎拉在被窩裏,想臭死老子是不是?”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呀。”


    老於本來今天為二英的事,肚裏就有氣,加上喝了一肚子白酒,在飯店想吐沒吐出來,實沒想到這臭屎一熏,再也蹩不住,“哇”一聲,連酒帶螃蟹,一下從嘴裏噴湧而出,嘩一聲全噴在大英子身上,弄的她老婆一頭一臉,外加一脖子,不是蛤喇就是二鍋頭,那味比屎還難聞!連鎖反應,骨牌效應,引的大英子肚裏上下翻騰,禁不住,也是“哇”一聲把肚裏東西全吐個幹淨。由於她怕吐在男人身上挨打,一甩頭彎腰,把那些嘔吐物全吐在老於剛脫下來的皮鞋裏,滿滿兩鞋,不多不少。黑暗中老於想穿上皮鞋出去透透氣,不料兩隻腳一插進鞋裏,覺著有些粘東西,慌忙拔出腳來,盡管他動作再快,也是晚了一步,兩隻腳上早已沾滿腥物,氣的他彎腰把襪子扒下來,也不管落在哪兒,隨便往外一扔,赤著雙腳跑客廳裏來找蠟燭。


    老於兩口子折騰了一宿,總算把家裏以及兩人身上收拾幹淨,做了早飯還沒吃完,二英子如約而至,老於問:“誰叫你又來的?昨天拉的那些東西??”他一看自己端的稀飯,意識到自己正在吃飯,那個字說出來實在不是時候,不雅!便使勁閉住嘴,不過回想一下那情景,他放下飯碗,實在吃不下去,直想吐的一種感覺。


    “姐夫。昨天你出去一整天,怎麽不回來呀?”


    老於氣憤之極:“誰是你姐夫?你是我二祖宗!”


    “不是姐夫,難道是丈夫麽?那更好,反正洪順也丟了,沒男人的日子我過不了,咱仨湊和著過唄。”


    大英子把飯碗重重往桌上一擱,筷子使勁往桌上一拍,跳起來反對:“不中。我不同意!先前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過夠了,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再想和過去一樣,你倆鑽被窩裏快活,叫我在外頭望風,給你倆打更,站崗放哨,我不傻。不幹了!你們若再幹那醜事,我敞開屋門,跑大街上拿手提喇叭大喊,叫眾鄉親都來看熱鬧,你們不怕丟人就行。反正我是豁上這老臉不要,想保密?沒門!”


    老於說:“二英啊,出去順大街溜達溜達,說不定洪順在街上討飯哩。”


    “妄想,洪順會幹電氣焊,還會維修車輛。也會開大貨車。他能落到四處要飯乞討的地步嗎?太小看他了吧。”


    “那你也得出去找哇,光來纏著你姐夫,那問題也解決不了。不如我陪你四處找找,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在大街上碰見他哩。”


    二英子一想,沒別的辦法,出去找吧。她剛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嚇的老於把心一沉,生怕這二祖宗反悔,忙問:“怎麽不走了啊,還有啥條件,你快說。”


    “兩件事。一件是叫俺姐姐多拿些錢,伺候中午下飯店。二是姐夫你不能出門,省下我回來找不見你發急。”


    “啊?還回來呀?”


    “不一定。找著洪順就不回來。找不著,對不起。還拉在你家床上,直到洪順回來為止。”


    “天那,我不活了。”


    “還等什麽呀,快去和她出去找啊。”老於推他老婆一下,催她快去幫她妹妹找人,“省下她在這兒氣我”


    大英子拉著二英子的手,兩人出的門去,從一拉一拽的背影看,二英子不想離開這個家。老於也不等姐妹二人走遠,趕緊送上一句:“細心的找,不見人別回來阿。”老於趕緊關上房門,從裏頭插上插銷,然後趕緊上床呼呼大睡。


    姐妹二人順著開發區每一根大街,逢人便問,看見停在路邊的貨車,便湊上去認人。兩人馬不停蹄的轉來轉去,中午飯也沒吃,到的太陽落山,別說見著洪順,連個他的人毛也未曾碰見。看看四周華燈初上,路邊飯店門口,人來人往,二人餓的肚子咕咕直叫,二英子還要去找,怎奈兩腿發軟,口幹舌燥,加上光折騰那兩灘稀屎,一夜未睡的大英子,實在逞不住了,勸二英道:“二英啊,姐姐實在不行了,回家吧。”


    二英子說:“不行,還沒找到洪順呢。”


    “實在不行,姐陪你睡可中麽?”


    二英子點頭答應,兩人跌跌撞撞回到二英子家,開門往沙發上一坐,誰也不去做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人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睡去。突然二英子猛然從沙發上蹦起來,急的猛推大英子:“姐姐,快起來,屋裏有賊!”


    大英子揉著雙眼問:“一驚一乍的,哪有人啊?”


    二英子用手指指她家臥室,叫大英子聽,果然臥室裏傳來動靜,仿佛是個男人的呼嚕聲。姐妹二人急步闖進廚房,一個拿擀麵杖,一個抄起菜刀,雙雙均把手中武器高高舉過頭頂,一步步逼進臥室,二英子猛一下按下門旁電燈開關,同時大吼一聲:“不準動!”


    兩人四道自光,齊刷刷聚焦在床上。唉,哪有什麽賊,是洪順躺他家床上睡覺哩。這真是穿著破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打天罵地圍著開發區找了個遍,誰料到他卻躺在家裏睡大覺!這情況就連神仙也想不到哇。


    欣喜之餘,更有些氣惱。二英上前剛要打罵洪順,大英子趕快拉住她的手,提醒她說:“少弄毛病多表揚,你對他不好,他還往外跑,成了習慣,這毛病可不好糾正。即然洪順已經回來,我也放下心了,趕快回家睡覺,困死我了。”


    姐妹倆一個關門,一個走人,相安無事,挺好。


    俗話說,摁下葫蘆起來瓢,二英子這邊倒是安穩了,龐大那邊可鬧了起來。事情原來是這樣:李偉民和王老板不是商量好了,坐著趙五的小汽車來送洪順,順便也找李二黃四眼他們幾個老朋友玩幾天,幾年不見,挺想念的。誰知偏不湊巧,趙五這孩子不成器,天生好得瑟,性格與那呂家小賊差不多,開著轎車去給鈑店送豆腐,回來路上,照路邊店門口站門的一個紅衣女孩多看上一兩眼,腦筋一走神,把車直接撞到路邊樹上!趙五從前開的小拖拉機,刹車在右邊,和現在的小轎車正反著,小轎車的油門在右邊,左邊才是刹車。趙五當時光顧著看美女,早忘了開的是汽車,不是拖垃機。按拖垃機的行駛速度是沒問題,別說看兩眼美女,再看兩眼也撞不到樹上,那家夥它跑的慢呐。小汽車則不同,一眨眼十幾米過去,速度快呀。等趙五感覺不對,急踩刹車,腳習慣性往右一擺一蹬,正好錯把油門當刹車,“哢哧”一聲,車頭紮紮實實抵在樹上,樹小也成嗬,偏偏這是條老省道,一抱多粗的梧桐樹,小汽車看著挺結實,可它的保險杠是塑料做的,不禁頂!一家夥抵樹上,不禁碰,把小轎車前臉兒碰個稀巴爛,辛虧有安全氣囊,人沒事。


    趙五從車上下來,看見保險杠是塑料做的,當時便照汽車前輪子狠踢一腳,大罵道:“還不如老子的拖拉機禁碰哩,他娘的!拖拉機的保險杠是十五公分的槽型鋼,誰想到這麽貴的車,卻用塑料做保險杠,這不是糊弄老百性麽?買這破玩藝上當了!”他當時給李偉民打電話說,看李二去不了,車碰樹上,還在電話裏把塑料保險杠的事叨嘮了好幾遍,一再追問李偉民,別人家的汽車保險杠,也是塑料的麽?李偉民回答說是,趙五這才放下心來。垂頭喪氣,找來拖車,去大修廠修車。


    洪順急著回家,小紅要來找龐大,所以兩人一塊坐公交回來,到家時天色已晚,洪順也是好意,把小紅送到龐大飯店門口,便轉身回了家。這送人情景,恰好叫站在門外迎客的劉學銀看見。她和小紅隻見過一麵,早已忘記模樣,見洪順把一女子領到飯店裏頭,便轉身離去,不再回頭。心中好生奇怪,再隔一會進店看時,把她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她男人正和小紅手拉手互訴衷腸哩。這可真是好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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