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銀著急的說:“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別說兩個女人一齊上陣,現今半個女人他也應付不了啊。”


    李二半開玩笑說:“劉學銀,胡弄皮驢五鳳行,我可不信你那一套,咱倆好那兩年,哪宿你不是纏著我不鬆手哇。”


    劉學銀知道李二故意敗壞自己,無非是想開個玩笑,逗個樂子,所以並不生氣,她扳著五鳳肩膀,將身躲在五鳳身後,伸出腳去踢李二,這一幕碰巧叫走來的龐大瞧見,他故意咳嗽一聲說:“使勁踢,踢狠點,輕了不解爺的心頭之恨。”


    李二大笑之後,問龐大:“龐大海鮮,我記著咱兩個沒仇哇。怎麽著,我在你心裏就這麽恨我麽?到底為的啥?說對了,我大請一頓。”


    龐大說:“這可是你說的,皮驢你作證。”


    “好,好啊。看來今中午這酒票有人替我出錢了。”


    五鳳趕忙補充上一句:“說到理上不抬杠,我做裁判,隻要李二說聲對,這客他非請不可,一千塊錢的菜金,酒水不包括在內。”


    龐大有人助威,更加來了勁:“我說一件事,我老婆叫你白摟了兩年,你老婆張鳳仙我一夜沒睡,對不對?”


    李二隻好說“對”。


    皮驢歡呼起來:“好,好啊龐大,有你的!回去弄點好東西,好不容易有人請客,大吃一頓,也打打肚裏的讒蟲。”


    劉學銀從五鳳身後出來,湊到李二跟前。上下打量幾眼她曾經的情人丈夫,說:“都請誰呀,幾個人?我好回去順菜。”


    “第一個先請你,畢競給我做了兩年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天你要落座才行,不的話,這頓飯請著沒意思。”


    劉學銀聽李二說到動情處,心裏發熱,眼裏有些潮,臉上有些紅,若不是龐大在場,她真想衝上去親一口李二,因為在她心裏,她喜歡的男人就是他呀。


    傍晌午的時候。黃四眼跟三胖子兩個。還有勞翠花等人。陸續在皮驢的拐子飯店聚齊。大夥你說我笑,亂步從皮驢的店門口往海鮮樓走。皮驢五鳳也關好店門,夾雜在眾人之中。大夥還沒過公路呢。早見老李頭拄著拐杖,在老伴的攙扶下,一步三得瑟,挪到海鮮樓門口,一屁股坐在門口正中間,把手裏拐杖往懷裏一抱,對著眾人說:“誰也不許進門吃飯。”


    皮驢看這老頭兒大煞風景,便站在他麵前,用腳碰碰他的拐杖,問道:“老家夥。哪根筋不對哇,把著門不讓客人進去吃飯。”


    老李頭連看也不看皮驢一眼,更不答話,隻是“哼”一聲,把頭歪在一邊,皮驢把方才那話再問一遍,老李頭急了,開口罵道:“滾一邊去!皮孩子,我告訴你,當初我可是你爹!”


    皮驢氣急敗壞大罵道:“老棺材瓤子,我才是你爹呢!看我不一腳踢死你!”


    “不信拉倒,你去問問西拐子的洪縣長,他在集上賣熟肉,那段曆史他知道。”


    皮驢暴跳如雷,要打老李頭,被李二拉開,他勸皮驢道:“驢爺,跟他個老家夥較什麽勁呀?當年解放前,你家老太太確實跟老李頭有過短暫的婚姻關係。現在老人俱已過世,不去生氣吧。”


    老李頭說:“今天我是衝龐大來的,我那錢若要不回來,龐大這買賣我叫他幹不成!”


    龐大聽小紅匯報有人在門口搗亂,堵著門不讓客人進店,氣的龐大咬牙切齒,從樓上飛奔而下,來到門口見是老李頭這難纏的主,禁不住鄒起了眉頭。


    劉學銀生怕龐大手腳把握不住分寸,傷了這老家夥,一但叫他賴上,將是後患無窮。她趕快拉住龐大,把他推進後廚,關上門。這才過來說:“李大爺,李老爺子,有話進來說好嗎?”


    “不進去,把那錢還給我就行,要求不高。”


    “哪來的錢?我們好像沒什麽生意上的交住啊。”


    “反正就那三萬塊錢的藥。”


    “藥?什麽藥啊?”劉學銀一頭霧水,她料定老李頭老眼混花,說不清事情真相,便過來問勞大娘:“伯母,怎麽回事呀?”


    勞翠花架著她母親,也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希望母親說出事情真相。


    “前一陣子,老於不是賣藥麽,老頭子買了好幾種,都是些補藥,叫什麽保健品,上頭淨寫些洋文,沒人認識。不知是些什麽藥,不過吃下去挺管用,上一撥吃完以後,龐大那幹爹和老於,找到家裏說,洋藥進口不好走,查的緊,好不容易進來一批,要買就多買點,下一批還指定有沒有哩。這藥老頭吃著很頂用,腰不疼腿不酸,走路也有勁了,他怕斷了藥不行,便一下買了三萬塊錢的貨。用個裝麥子的塑料編織袋背回家來。可哪知這批藥不實在,吃上不大管用,最近這幾天越吃身體越差,走路兩腿搖搖晃晃,哆哆嗦嗦使不上勁,夜裏連喘加咳嗽,上不來氣,我整夜的給他按呀敲呀捋呀,也不管用,他去找老於,老於不認賬,那藥是龐大他幹爹背俺家去的,錢也是龐大他幹爹拿走的,類似情況還有好幾家哩。實在沒辦法,這才來找龐大要個說法。我本想我過來問問的,可老頭子脾氣太倔,非親自來不可,擋也擋不住,攔也攔不下,這不出了這狀況,怎麽辦呀?”


    老太太話沒說完,倒先抹開了眼淚。


    勞翠花說:“娘啊,哭啥哩。現今女兒手裏有了錢,買兩套樓的錢也足夠,實在不行,明天我去買套房子,叫我弟弟一家也搬過來住。”


    “那樣最好,出點力受些委曲都不打緊,你這李叔脾氣古怪倔強,一陣脾氣上來,怎麽勸也不聽,認死理,為娘恐怕伺候不了他了。想法給娘找個窩罷,實在不行,打電話叫你弟弟來接我,死也死在家裏,我想你那死去的爹呀。”


    老太太說到傷心處,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勞翠花也流下了熱淚,下決心明天就提錢買房,並當時掏出電話打給她弟弟,讓他星夜趕過來看房簽合同,末了還囑咐他弟弟帶好身份證。


    老李頭一輩子打光棍,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不饑困,多年來已成習慣,加上窮日子過慣了,省吃儉用已成美德,猛不丁加一口人吃飯,他心裏疼的慌,嘴上不說,他肚裏一百個不滿意。實際上嫌勞太太吃的多,這不是病麽?世上哪有媳婦光伺候自己不吃飯的?說句不中聽的話,那拉磨的驢還要定時喂它草料呢,更何況老太太一個大活人?說是老太太,勞大娘不過五十出頭,身體健壯,沒白沒黑的伺候老李頭,吃少了能行嗎?更難能可貴的是,老太太賢慧,有點雞鴨肉蛋,總是留著給老李頭吃,而她自己盡量吃青菜鹹菜度日,油水少,吃的饅頭就多,老李頭一看老婆子一頓能吃兩個饅頭,更加心疼起來,平日裏言語之間,少不了帶出些不滿意來,對此,老太太含著淚不言語,把委曲蹩在心裏,強顏歡笑,怕的是女兒擔心。今天這層窗戶紙捅破,女兒要買房讓她搬出來,她這才淚如泉湧,把這一二年蹩在肚裏的苦水,一古惱的傾倒出來。


    勞翠花今天才知母親整日裏吃不飽,受這麽大委曲,當即扶母親回自己買的新樓住下,並著手再買套房讓弟弟來住,叫母親來個三世同堂,安享晚年。


    老李頭眼見老婆走了,一下精神崩潰,往海鮮樓門口一躺,手扒腳蹬,大哭大鬧起來:“我不活了呀,我活不下去了啊。”


    劉學銀湊到李二跟前,低聲問:“怎麽辦呀,出個主意,救救我吧。”


    李二見劉學銀語氣誠懇在求自己,隻好伏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劉學銀點頭,回到門口對老李頭說:“李大爺,關門了,叫你逮個滿意罷。”


    老李頭見他鬧黃了海鮮樓,心中高興不已,以為這樣就能要回他的三萬塊錢。至於老婆,他不是很在乎,這些年打光棍經驗豐富,怕什麽?他翻身坐起,讓開門口,劉學銀從裏頭把門關上鎖好,老家夥將後背抵在門上,心裏無比踏實。心裏罵道:“龐大,看你幹爹往哪兒跑?退不回錢來,龐大你休想開門做生意!”


    李二提醒老李頭:“老爺子,一碼是一碼,龐大和他幹爹沒任何牽扯,你這麽做是不對的。”


    老李頭喊道:“反正都是爹,幹爹濕爹一個樣。我就是不叫龐大做生意,我這麽大年紀,誰能拿我怎麽樣?哼!”他還耍上了土棍。


    李二不再理這老棺材瓤子,領著眾人從樓區的後門進到海鮮樓,照樣吃喝。小紅按老板娘吩咐,站在大街上,有客人來,她就領著客人走後門,海鮮樓的生意基本沒受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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