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道:“後來呢?”


    “還有什麽後來?年歲大了,無可奈何,隻好嫁到鴛鴦灣陳瘸子家,給他的癆病兒子當了媳婦,嗨,這都是命啊,挑來撿去,還是跳進了枯井裏頭。。。”老太太說到這裏,兩顆熱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掛在腮上。


    李二抬手給她試去眼淚,關心的問道:“你家那三隻雞,可是政府啟動的扶貧工程?”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莊上也有,所以我知道。”李二道:“往後也不用喂什麽雞了,我幫助你一下也就是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敢情好,我現在就需要你的那個幫助!”老太太伸手緊緊抓住李二,把身子實實在在的靠在李二胸前。任憑李二怎麽掙紮,她就是不撒手,粘上了。


    李二忽然想了起來,年輕時,確實有人給自己從北莊提過親,隻是時日已久,自己早把這茬給忘了,哪知道今日在此碰上,酸甜苦辣,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尤其是老太太為了追求自己,竟落的如此天地,使他隱隱覺的心裏好像有針在紮的感覺。老太太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他心裏著實不樂意,但斷然拒絕,實在顯的太絕情。


    過了一會兒,等老太太把情緒穩定下來,李二慢慢的把她扶離自己胸前,安慰道:“現在木已成舟,悔之晚矣,如果有來世,我第一個娶你。這行了吧?”


    老太太“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下輩子,說不定我還看不上你呢,誰知道你下輩子脫生個什麽東西!若是變成了一隻豬,我也要嫁給你嗎?縣官不如現管,我這下半輩子,就賴上你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別看我樣子像老太太,我那是心裏不痛快憋的顯老,按實際年齡,我比你還小一歲哩。”


    李二聽了老太太的話,有些吃驚,他略一打量老太太的容貌,仔細看來,她確實不老,隻是無情的歲月,艱辛的生活。把她折磨的麵容有些焦粹罷了。


    雖然老太太不是老太太,李二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到的第二天,當那所謂的老太太抬腿邁進土山上的小屋時,驚的她楞住了,屋裏不但沒人,床上還放著李二的手機身份證等等,凡是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統統都在床上放著,李二丟下這些東西。還有錢包,跑了!


    張鳳仙來給李二送飯,進屋不見了李二,看見的隻是老太太在翻弄李二留在床上的那些東西。她放下飯盒,上前一步,伸手揪住老太太的衣領,雙臂一叫勁。活生生的把老太太提了起來,隨即怒聲喝道:“大膽的賊婆子,把我丈夫藏哪兒啦?老老實實交代。我便饒你不死,若是謊報軍情,或是說了半句假話,我立馬一掌劈了你!”


    “你是他媳婦呀,我和你是腳前腳後,我也沒看見人啊,你先把我放下來行不行?你隻要鬆手,我家那三隻雞不要了還不行嗎?”


    “你是何人?是鴛鴦灣的人麽?”張鳳仙放下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這麽問她。


    “我是鴛鴦灣的陳寡婦,年輕時也給李二介紹過的,隻是陰差陽錯,沒成。”


    “姻緣不到哇,死纏著俺當家的幹啥?我不是叫小桃紅去跟你說了嗎?還你雞不就結了?”


    陳寡婦說:“都是自家人,還不還的無所謂。(..tw好看的小說)”


    “打住!少套近乎,你是你,我是我,涇渭分明,你少往熟裏滾,我們家裏沒你這號人。我問你,看見俺當家的去哪啦?他的這些東西,你是怎麽偷到自己手裏的?”


    陳寡婦剛要回答,小桃紅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她呼呼喘著粗氣,拿手指著陳寡婦說道:“大姐,就是她不講理,不要雞,光想要人。”


    張鳳仙繼續審問道:“陳寡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再不老實,就把你送派出所去。”


    “是啊,把她押送派出所逮起來,看她還敢不敢和大姐搶男人。“


    “胡說,我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又是和誰搶過男人?我正巴不的去派出所呢,我要揭發你們兩個誣告!”陳寡婦跳著腳,來了個不依不饒。


    三個女人一台戲,你爭我奪,到的把話說明白,太陽已經晌午,她們三個四下裏找了個遍,就是不見李二的影子。


    張鳳仙道:“壞了,找了這半天,連個人影也不見,千萬可別糟了不行啊。”她兩手卷成喇叭形,站在小屋的門口,轉著身子大喊:“當家的,你在哪兒啊,你不想出來,回個聲也行啊。”


    小桃紅也跟著張鳳仙喊:“親親哥哥,你出來呀,往後我再也不朝你發火了!”


    陳寡婦想溜,被小桃紅一把拉住了左手:“想跑,沒門!今日若是找不著我親親哥哥,你就是殺人的嫌疑犯,走,到派出所評理去。”


    張鳳仙說道:“對,拉著她去派出所講理。要不是她殺了人,她能做賊心虛麽?想跑就是證據!”


    三個女人耷拉著腦袋走出了派出所,張鳳仙說:“小桃紅,你叫陳寡婦回家吧,沒她的什麽事。我去土山的小屋裏等著,你回去把海鮮樓的工作安排一下,到土山上和我匯合,咱倆再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小桃紅答應一聲,走了。


    再說李二,今天早上一起床,他怕陳寡婦再來糾纏,麻利的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全部扔在床上,然後一溜煙似的跑進城裏,把頭發弄的像一把亂草一般,坐在市救助站的大門口,低下頭,一動不動的等著。功夫不大,救助站開門的老頭把門打開,發現了呆坐在門口正中的李二,就蹲下身子問他:“你是哪裏來的?”


    李二搖搖頭。


    老頭看看四周,沒有發現有可疑人員,就把李二領進了救助站。當班的一個姑娘過來,細細的審視一下李二的著裝,陪著笑臉問道:“同誌,你的家是哪裏?你叫什麽名字?”


    李二搖搖頭,不回答。


    姑娘把李二的衣服口袋全部掏出來,仔細的看了一遍,即沒有身份證,也沒有聯係家屬的電話號碼,又耐著性子,重問了一遍李二剛才的問話,李二隻是一個勁的搖頭,別的話什麽也不說。


    救助站的站長來了,是個老頭兒。他問李二:“你認字嗎?”


    李二還是搖頭。站長也沒辦法。隻得先安排李二去食堂吃飯,隨後叫人把李二領到男宿舍,安頓他住下再說。


    姑娘說道:“站長,又是一個臨時失憶的,這種情況,光昨天就來了四個,照這樣下去,男宿舍再有三天,就住滿了呀。到那時,怎麽辦啊。”


    站長道:“先安排他住下,說不定啊,到不了晌午,他的記憶恢複了也說不定。”


    第三天晚上,救助站的站長,領著一個灰頭土臉的老爺子來找李二,說道:“兄弟,我知道你不是失憶,你是來躲事的,如果你的事不大,今晚上你就走,騰出鋪來,叫這位老人家住下,如果你不想走,我也不勉強,就給這位老人家搭個地鋪,怎麽樣?”


    李二笑道:“站長,我裝的那麽像,你是怎麽發現的?”


    站長把一支煙遞給李二,他自己也點上一隻,吸了兩口,慢吞吞的說道:“我天天和失憶的人打交道,誰真誰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兄弟你也許有你的難處,也許你是碰上了什麽災禍,進來暫避一時。”


    李二道:“站長好眼力,我也不是碰上了什麽大事,就一個娘們,老纏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叫站長見笑了,我這就走,以後有了閑空,咱弟兄倆再聊。”


    站長安排李二去食堂吃了晚飯,笑嘻嘻的把他送出救助站大門口。


    李二連夜回到土山上,快到他的小屋時,借著明亮的月光,他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站在他的門口,往前再走幾步,他影影綽綽的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呲牙咧嘴,朝他迎了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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