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和張鳳仙坐在小屋前的飯桌旁靜靜的等到月到中天,花狐還是沒有出現,李二急道:“這瘟狐,不知死到哪兒去了,難道是走丈人家沒回來,在它丈人家住下了不成?”


    張鳳仙皺著眉頭,緊閉著嘴唇,不說話。李二猜道:“是不是咱們光顧著殺雞備菜,沒有功夫去通知花狐,它不知道我們請客呀。”


    “那你去告訴它一聲,我在這兒等候。”


    “我不敢一個人去請它,怕它戲弄我。”


    “看你老虎身子兔子膽,平時那些豪言壯語跑哪兒啦,又是豪傑,又是英雄,一個勁的自吹自擂,現在怎麽一下子變成狗熊了?還是我親自和你去吧,真是老虎身子兔子膽,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怕說出去叫人笑話,丟人現眼。”


    “你不出去賣弄你男人我,有誰知道我膽子小,過去我可是咱東拐子第一有膽有識的能人。走哇,頭前開路大大的有。”


    張鳳仙深知自己男人的脾氣,驢死不倒架,就在前頭提了紅纓槍帶路,李二此時也閉了氣,默默的跟在老婆後頭,前去請那花狐。


    和上回一樣,李二對著洞口剛喊了一聲,花狐就在李二後頭戳開了他的屁股,李二返身問道:“花狐,為什麽我一喊你出來,你總是在我的身後頭出現?”


    花狐笑著答道:“李二先生,連兔子都有狡兔三窟之說。難道你朋友花狐的家,就隻能有一個出口麽?”


    李二拍拍自己的腦袋,尷尬的笑笑。自嘲的說道:“奧,看我這人,怎麽把狡兔三窟這茬給忘了,回去自罰三杯。”


    “走吧。”張鳳仙頭前帶路,李二和花狐同行。跟在張鳳仙身後,不大功夫,便來到了李二看門的小屋前。


    三人仍舊分賓主坐好。李二把酒碗拿出來,剛要倒酒。花狐忽然阻止他道:“李二先生,你自己喝多少倒多少,我就不用你們人類的碗了,我用自己的瓶兒喝酒就成。”


    花狐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細脖子大肚的瓷瓶來,放在李二麵前,示意他往這瓶裏倒酒。


    李二看見那瓶的一刹那,兩眼突然放出賊亮的光來,他心裏“咯噔”一下,臉上顯現出非常吃驚的表情。他的腦海裏立刻意識到看見了寶貝,嘴裏不由自主的迸出兩個字:“寶瓶”!


    花狐見李二表情有異,連連轉動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珠子,身子向前傾著。(..tw好看的小說)時刻準備逃走的一副架勢。


    李二點頭說道:“花狐,你不必驚慌,我沒有害你的意思。隻是看見你拿來的這個瓶子,從前沒有見過,覺著好奇,你能不能把你這個瓶兒的來曆說給我聽聽。”


    花狐道:“這個瓶子,對我來說,可是個寶貝。它是我內人從它娘家帶來的嫁妝,自從我內人死後。我就再沒有拿出來過。”


    “啊,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我知道了,老婆娘家陪送的一個破瓶子,有什麽稀奇的,你要是喜歡瓶子,明天我給你弄一大筐子來,現在的陶瓷業這麽發達,還愁沒有好的瓷瓶麽?”李二訕笑道。


    花狐聽李二這麽一說,就把瓶子放在桌上,讓李二給它往裏頭倒酒。


    張鳳仙說:“花狐,你為什麽拿著瓶子來喝酒,難道我們家的碗盛酒不好喝嗎?”


    花狐把瓶子裏的酒喝了一半,放下瓶子,認真的說道:“女士不必介意,我不是看不起你家的酒碗,隻是家訓難違啊。”


    “家訓難違?什麽家訓啊不妨說出來聽聽,要是好呢,我也給我兒子製定一部。”


    花狐把瓶子裏剛才剩下的一半酒喝下去,把瓶子揣進懷裏,吃了幾口雞,這才把它的家訓說出來:“家父之所以喪命,就在這酒上,它最好的朋友天天請它喝酒吃雞,起先它還很有警惕性,老是用自己的酒器喝酒,時日一長,它老人家就放鬆了警惕性,頭幾回也沒出事。後來,我父親那個朋友的師爺,慫恿他拿我父親的皮去討好楊貴妃,好換取個大官位,頭幾回,我父親那朋友不幹這缺德事,可後來,那師爺就讓這人特喜歡的一個女人吹枕邊風,不到半年,女人的枕邊風起了作用,那人就在我父親喝酒的酒碗裏抹上蒙汗藥,把我父親麻倒了,捆了個結結實實。我父親醒來後,知道自己這回栽了,於是在臨死前提出一個要求,懇求它的那個朋友,臨死前見我一麵。那個人答應了,可那狠毒的女人卻提出了一個要命的條件:隻要我父親答應讓他們活著剝皮,就讓我們父子見一麵,要不的話,不光不叫我們父子見麵,還要設法把我捉住殺死,要知道,我那時才是個娃娃呀。為了能父子見最後一麵,為了換來我不被殺死,我父親就答應了讓他們活活剝皮的條件,因為動物一但死了,它的毛皮就不值錢,活著剝下來的獸皮才鮮豔靚麗,才是皮草中的上品。”


    李二急切的問道:“後來呢,你父親真的被他們活活的剝了皮麽?”


    “我父親手腳都被捆著,隻能用臉頰蹭我的全身,用舌頭舔我的臉,它含著熱淚告誡我道:千萬不要相信人類,更不要相信什麽朋友,因為在錢和官麵前,人是會變的啊,記住你爹這血淋淋的教訓吧,等會他們給我扒皮的時候,你要親眼看著,隻有這樣,你的記憶才會深刻,你才能記住不能相信人類這所謂的朋友!”


    花狐說到這裏,早已是泣不成聲,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李二也跟著花狐流淚,張鳳仙則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我親眼看著我爹,被它的好朋友一刀一刀的活活剝了皮,它老人家在臨咽氣時,疼的渾身打著哆嗦,朝我大喊:“花狐,快跑哇,回土山再也不要回來!”


    李二顫聲問:“他們那夥歹人會放過你嗎?”


    “我父親一死,那歹毒的女人就朝師爺喊:”快抓住那小狐狸,它的皮雖比不上它爹,可也是千金難買啊!正好給我做根圍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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