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拐子的邢二,領著南拐子馬先生的孫子,來找李二喝酒。<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說起馬先生的孫子,年齡跟李二差不多。他爺爺馬先生,可是遠近聞名的老中醫。當年龐大,李二還有皮驢,他們小時候,在東拐子的打麥場上賽拐,小桃紅的男人劉瘸子那腿,就是在那時候弄斷的,後來叫馬先生給接好了。那給劉瘸子接骨的先生,就是這孫子的親爺爺。


    李二在酒場上,問馬二:“你是不是有個姑姑,是北莊的?”


    “對啊。你怎麽知道的?”


    李二笑道:“你家裏的人,故事多啊。單就你爺爺馬先生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


    邢二一時好奇心起,叫李二說說馬二他爺爺的故事:“李二,你是知道的,我和馬先生,有忘年之交。當初他在我的農場裏勞動改造,虧了我幫助他,他才沒死在那一場裏。老人家去世前,曾多次叫我去他的藥鋪去玩。幾年前去世時,還念念不忘的叨念我呢。隻可惜我當時不在國內,去了外國去送貨,沒能聽他老人家最後的教誨。”


    李二講了這麽一個故事。


    但凡做生意的人,精打細算是必須的,過去的人如此,現在的人,也是這樣。馬二北莊的姑姑家,過去是財主。家裏有錢有地,騾馬成群。那時在村】裏,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這家的媳婦,也就是馬先生的女兒,進了人家的門口。不光會過日子,還會生孩子,做媳婦一年半,就給婆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全家人,那個高興啊,裏裏外外,請客吃飯,張燈結彩好幾天。慶賀孫子誕生。馬家女兒。因為給人家延續了香火。臉上有光,更加兢兢業業的過日子,很是討公婆喜歡。


    話說這孫子長到七八歲時,眉清目秀,煞是喜人,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孩子。這一天,孩子在家裏跑著玩,一個不小心,把胳膊給弄的脫了臼。疼的哭爹喊娘。呼天搶地。孩子他娘倒是不慌不忙,為什麽?她爹是先生啊。娘家開著藥鋪,老爹是遠近聞名的大夫,還怕孩子有病麽?


    孩子的奶奶,告誡說:“孩子的姥爺雖然是先生,可看病有看病的規矩。”老太太說她的兒媳道:“咱家裏有錢。你包上十塊大洋,給他姥爺捎著,叫他買包茶葉喝。好好的給孩子看好了,咱比什麽都強。”


    孩子他娘自恃先生是自己的親爹,娘家開著藥鋪。知己的親戚,拿錢不就見外了?自己的孩子走姥姥家看病也拿錢,那和外人有什麽區別?那還是親戚麽?還是姥爺跟外甥嗎?那就是跟外人無異了呀。她沒有聽從婆婆的安排,更沒有接婆婆遞過來的大洋。而是抱起孩子。直奔南拐子而來。走娘家麽,不說是天天來,可隔三差五的來一趟,很正常。


    娘倆一進門。沒有進內宅,而是直接奔了耳房的藥鋪而來。還在藥鋪的門口外頭呢,當女兒的就喊上了:“爹呀。你外甥的胳膊,不知道怎麽了,老是喊疼,不敢動彈,你給他好好的看看,家裏忙,還要急著回去摘綠豆哩。”


    馬先生立即起身,把外甥迎進來,抱在懷裏,摸了一下孩子的肩膀,輕輕的給孩子揉了一會兒,就說道:“好了,家裏有錢,給孩子多買好吃的東西,就行了。”


    看看孩子不疼了,家裏確實忙,那綠豆熟了不摘,它就自己爆在地裏,全部瞎了呀。娘倆就往回走。到了家,正好趕上吃晌午飯。


    奶奶瞧瞧孫子那胳膊,還是不敢動彈。吃飯還是一隻手拿筷子端碗。就問她的兒媳:“孩子的胳膊,還是走的那樣啊?他姥爺沒給他看麽?”


    兒媳道:“看了呀。我親自看著,他老人家給孩子摸了肩膀,揉了不少功夫,孩子說不疼了,俺娘倆這才回家的。<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難道他姥爺使了障眼法?把孩子的胳膊揉的暫時不疼了不成?這這?不能吧?這可是他的親外甥啊。”


    婆婆認真的說道:“一個行當有一個行當的規矩。你爹呀,他是幹什麽的?是個典型的老財迷啊。連他自己吃藥都疼的慌呀,你不給他錢,他能給孩子把病看好嗎?更何況,咱家裏有錢,他能輕易放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嗎?不能啊。依我看,你娘倆吃了飯,拿著錢,回去叫他姥爺,好好的給孩子看看。親戚麵子,不如錢好使。”


    兒媳賭著一肚子氣,領著孩子,手裏拿著錢,二次回到她爹的藥鋪裏。氣呼呼的喊道:“看病的來了,給孩子看胳膊!”說著,把那十塊大洋,從紅包袱裏拿出來,嘩啦一聲,扔在她爹給人看病的桌子上。


    馬先生看看明晃晃的大洋,臉上笑容可掬,拉開桌子的抽屜,忙把大洋往抽屜裏撥拉,嘴上還在說好話:“都是知己的親戚,來看病還拿錢幹什麽?孩子可是我的親外甥??這大洋真好啊。”


    女兒虎著臉,也不吱聲,把孩子推到她爹跟前,叫道:“好好的看病要緊,什麽親戚不親戚的,看病!”


    馬先生仔細的給外甥把胳膊揉了一遍。然後,拉著孩子的手,輕輕一抖,就聽輕微的一聲嘎巴聲過後,馬先生就說道:“你把胳膊抬起來,給姥爺把茶杯遞過來,姥爺要喝水。”


    孩子順利的把茶杯給姥爺遞到手裏,那姥爺並沒有喝水,而是把茶杯放下,他女兒就把茶杯再次遞到她爹手裏,勸道:“爹,你外甥好不容易把茶杯遞給了你,你不喝水多可惜,還是把茶喝了的好。”


    馬先生拗不過女兒,就把那杯茶勉強喝了下去。然後叫外甥把胳膊掄圓了,試了好幾遍,感到確實沒問題時,這才說道:“你娘倆別走了,在家裏住幾天吧。順便幫著你娘,把家裏的棒子扒了皮曬上。”


    女兒嘴裏答應著,兩眼單瞅著他爹的臉。她知道她爹有個毛病,就是喝了茶水,一定要去廁所撒尿。果不其然。馬先生坐不住了,囑咐女兒道:“你替我看著點,抽屜裏有錢,千萬不能叫外人拿了。”說完,急忙朝院裏的廁所跑去。他的女兒看他走了,急忙把自己帶來的那紅包袱,鋪在桌麵上,把他爹盛錢的抽屜抽出來,放在自己的紅包袱上,“嘩啦”一個底朝天。把抽屜裏所有的錢,全部倒在自己的紅包袱裏,把空抽屜扔在一邊,用手把紅包袱的四個角一扯,攥在手裏,提著紅包袱,拉著孩子的手,娘倆一溜火光的竄出家門口,慌慌張張的奔北莊走了。來了個回家轉。


    等馬先生撒完了尿回來。看見了放在桌子麵上的抽屜,空空如也,知道壞了,大叫道:“女兒是明賊。明著拿錢走了,也不敢去追哇。今天賠了呀。她自己的錢拿回去不要緊,把我的錢也拐了去呀,今天真是虧大了啊。天哪!”


    老先生捶胸頓足了半天,也就算了。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能把她怎麽著?


    馬太太來耳房給男人送水。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遂問道:“今天怎麽了,剛才我看見有幾波來看病的,生意挺好哇,你歎的什麽氣?”


    馬先生就把女兒娘倆如何如何,怎麽做的,一一說給他老婆聽。他說完了,忽然想起來這裏頭有蹊蹺。就審問他老婆道:“我喝了茶水,必須撒尿的事兒,妞是怎麽知道的?”


    “是我告訴她的。可我沒教她拿錢啊。”


    “還不趕快去集上,給我買把鎖回來,我把抽屜鎖上,看她還能給我砸鎖不成?”


    “她是不敢給你砸鎖。可她的孩子,就你那外甥,他的胳膊,能天天脫臼哇?別人的錢掙點,也就算了,自己的親女兒,也去跟她算計,看來,你是越來越不長出息了。”


    “我女兒家有的是錢。她家裏再富,也不見她拿錢給我花呀。往後,你給我看著點,女兒是明賊,她來家裏拿東西,可不管有人沒人,就是叫人看見了,也是名正言順,唉!養個女兒吃虧了呀。從小吃了多少糧食,穿了多少布啊,到頭來,叫人家一頂花轎抬了去,還要陪送些許嫁妝,虧大發啦。”


    “我知道我娘家虧大發了。”老太太把開水倒進暖壺裏,提著空鐵壺,回廚房去了。


    邢二聽完了故事,看看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就說道:“李二,今天聽了你的故事,我深受感動,給你當了半天學生,是不是要請我喝酒哇?”


    李二一聽到酒字,頭就大了。急忙擺手搖頭,叫道:“停,停!千萬不要再提酒了,前兩天叫我喝了假酒,差點兒要了我的命!躺在家裏,死不了,活不成的,哭爹叫娘好幾天,這幾天剛剛緩過勁來。你不要把我嚇著。”


    “不是嚇著,恐怕是怕把你的酒蟲子給勾起來吧?你要是不方便,那就我請。”


    “你小子有錢啦?”李二伸長了脖子問道。


    邢二拍拍自己的錢包,洋洋得意的說:“這次去國外找老婆,收獲頗豐,不光把老婆找著了,還把一大批錢帶了回來。那些說我老婆在國外找了小白臉的謠言,不攻自破。壓根就不是那麽回事兒。”


    “肯定是偷著找的,你去了,那男人就跑了,等你個王八羔子一走,他倆又勾結起來,事情就這樣。”李二胡亂猜疑起來。


    邢二說:“李二,你不要把你老婆慣使的那一招,無緣無故的套到我老婆頭上。我邢二是誰啊,大名鼎鼎的邢二啊,我的老婆,就是借她三個膽子,她也不敢給我戴綠帽子。”


    李二在爭取了邢二同意後,把黃大闊跟紅玫瑰兩個人叫了來。大家一齊吃飯。


    在酒席上,李二把黃大闊跟紅玫瑰二人目前的狀況,細細的給邢二做了介紹。邢二知道了二人的現實情況,毫不含糊的說道:“兩位都是頂級的人物,經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用我指點麽?辦實業比較穩當一些,經商也行,反正社會主義餓不死人。隻要你肯幹,什麽工作都能賺錢。打個比方說,極簡單的事情,去蔬菜批發市場,把蔬菜批發過來,再在東拐子集上賣出去。一個人一天,少說也能掙一百塊錢。兩個人就是二百多塊錢,跟玩一樣一樣的。加上過年過節,所以好做,一年下來,兩個人純收入六萬塊錢,不算多吧?”


    李二道:“黃大闊黃老板做大買賣慣了,小打小鬧的,他實在看不到眼裏。你還是給他弄個大點的生意,叫他飛速前進的好。那些小把戲。我李二就能辦了,還用麻煩你老人家嗎?”


    邢二道:“聽人說,二位不是在紅杏的工藝品廠幹嗎?怎麽一夜之間,就煙消火滅了?聽說還驚動了派出所,沒把你們給嚇著吧?”


    李二說:“都怨我,也怨黃大闊,工作忒認真了,把那工藝品做的,跟真品一樣一樣的。你說能不出事?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呢。”


    邢二提議說:“既然黃大闊黃老板過去幹過工廠,我老婆查甜甜,給老毛子供的貨裏,我看有些東西。咱自己是可以加工製造的,用不著去南方進貨。”


    黃大闊驚喜的讚道:“好主意!咱這裏也有工業園,也有閑著的廠房。租賃一個地方,拿了樣品。就可以試著做了。樣品出來以後,捎到嫂夫人手裏,叫她跟洋毛子談價錢。咱們光掙點加工費就行了。”


    李二說:“除了這件事。還有一個活兒可以幹。那就是蔬菜的半加工。你們想啊,老毛子那邊,天寒地凍,蔬菜不是好生長。聽說有人把蔬菜半成品,已經賣給了東洋鬼子,還有東邊的幾個島國。要是能打開老毛子的銷路,那可比跟東洋鬼子做生意強多了。”


    邢二把一杯酒幹了。黃大闊連忙給他斟滿。紅玫瑰把一個扒好的大蝦,蘸好調料,遞到邢二手上。


    邢二看看他倆,有些感慨的說道:“都是難兄難弟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做商品加工也好,弄那蔬菜出口也罷,大主意你們自己拿。至於錢嘛”他看了李二一眼,繼續說道:“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實在走不動了,就去找李二個王八羔子,他要是癟了,就去找我。但是有一條,得好好幹才行,拿著別人的錢去胡作非為,那可不是好事兒。正經人可不那麽幹。”


    邢二的話還沒說完,紅杏風風火火的進來了,張口就叫道:“給黃大闊紅玫瑰兩個人錢,就得給我錢,老娘也需要資金。他倆混好了,我臉上無光啊,不顯的我紅杏無能嗎?”


    邢二擠鼻子弄眼,瞧了一陣子紅杏的臉,還有紅杏那根粗脖子,咳嗽一聲,問道:“紅杏,你來的正好,你李二哥哥,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麽?我可不幹小桃紅那種勾當。”紅杏覺著她是個正經人。


    邢二說道:“不是叫你去選美。像你這樣的女人,還用選嗎?一選一個準!紅杏,你是不知道,老毛子就喜歡你這樣的美女。拉了去當豬養,不用喂,自己就知道吃,多麽的省心啊。”


    邢二雲天霧罩,把紅杏說的,一楞一楞的,還沒等紅杏明白過來他是個什麽意思,邢二話鋒一轉。來了真格的:“紅杏,你有錢嗎?我們在湊份子,去月亮上種韭菜,你願意參加嗎?”


    “好哇,你們幾個人,偷著打月亮的主意,想獨吞是不是?糊弄老娘不識字,為啥不叫俺家牛二參加?”


    邢二攤攤手,說道:“這不正在商量著,找個領導嘛。李二想幹,怕村裏不允許。他一個人不能騎雙頭馬呀。黃大闊想幹,大夥不信任他呀。紅杏,你是知道的,黃大闊過去那麽多的家業,都叫他折騰光了呀。這大夥把錢給了他,他還不都偷著花光了?所以,我邢二,第一個不同意黃大闊當領導。他壓根就不是當領導的料。你看看紅玫瑰,孩子小,出不了遠門。她要是上了月亮上去,一天兩天回不來,孩子在家裏哭鬧,怎麽辦?找一個奶媽,實在不合算啊。龐大倒是個合適的人選,就怕海鮮樓離了他不行啊。”


    紅杏說道:“俺家的牛二第一,龐大第二。叫他倆一個正的,一個副的。幹部問題解決了,下一步,就是個策劃的問題,叫牛二跟龐大開個會,商量商量怎麽個幹法。千萬不能跟上回一樣,造那狗屁工藝品了。坑人!”


    邢二笑道:“李二水平低,他哪能跟牛二比啊。還是牛二品學兼優,想當年,一杆鳥套筒打天下,硬是把天上的衛星給打了下來。叫氣象站好忙活。測量氣壓的氣球,叫牛二當衛星打了下來,成了遠近聞名的英雄”


    李二捂著肚子,叫道:“不好,肚子可真給勁啊。小紅,快拿臉盆來!”


    紅杏一把抓住李二,吼道:“你想把屎拉在這裏嗎?一家人正在討論領導的問題,你是不是看見當不上領導,故意搗亂?給我滾,回家拉屎去!拉不幹淨,不許回來!”


    李二受了紅杏訓斥,灰溜溜的跑了。


    邢二說:“紅杏啊,你回家動員動員你家牛二,叫他明天跟龐大碰碰頭,研究出一個具體方案來,看需要多少錢,好申請國家補助哇,”


    “國家還有補助?”紅杏興奮的滿臉通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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