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到底還是成功了,至於怎麽成功的就不要去深究了。醫生們擦著汗得出這樣的結論。


    被推出手術室後,強撐著和幾百年不見,連麵容都在歲月長河中模糊的家人們說了幾句話,又見到了他的部員們,這些最初的溫暖,都是他能在殘酷的世界活下去的慰藉。幸村忽然覺得有些安然,畢竟是真的回到初始之地,不需要再擔心能不能活到明天。


    忽然覺得非常的倦怠,他便合上眼睛,終於睡去。頭罩早就拿了下去,鳶紫色的發絲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分外漂亮。


    “手術很成功,雖然期間發生了一些意外……總體來說,您的兒子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不用太過擔心了,隻要好好複健,正常的走路與奔跑應該沒有問題。”上杉醫生推著眼鏡,對著急切詢問兒子病情的幸村美代欣慰地說道。


    突然的好消息讓幸村美代大鬆了一口氣,軟在了丈夫懷裏,幸村浩二則是讚許地看了一下還睡在床上的蒼白少年,他是從芝加哥飛回日本的,知道兒子正在急救,誰都不會再冷靜地呆在國外了。


    “美代,我們的兒子,他和他自己的命運抗爭成功了!我們該為精市感到驕傲。”


    得知部長沒事的部員們臉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剛才的信仰崩塌的滋味,他們可不想再體驗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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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吵。


    是銀時又偷吃草莓芭菲了,還是十二番隊又炸了?難道是土方先生又在屯所發火?


    幸村朦朦朧朧間似乎看到了埋沒在他的記憶之中,令他怔忪不已的幾張臉,如反映的電影一般,一幕一幕,都擊中他心中柔軟的角落。那些歲月中和他一起闖過鬼門關,背靠著背對敵的同伴,那些意氣飛揚的友人,那些有著堅定信念的,舉起守護之刃的戰士,他無比的懷念他們。


    不知是誰輕輕觸碰了他的肩膀。


    多年戰場遺留下來的本能讓幸村迅速轉醒,左手迅速抓住被他本能判斷為‘攻擊’的手,幸虧理智及時回籠,讓他止住了下一步扭斷它的動作。


    眼中映出的是帶著明麗笑容,眼中卻含著淚光的溫婉女子。迅速調出了三百年前的記憶,幸村輕輕叫了一聲:“媽媽。”


    “沒事就好。”女子撫摸著幸村柔軟的藍紫色發,眸光溫軟的能夠化出水來。身高還不夠的少女幸村優音手肘支著病床,很認真地看著她的哥哥,對他說:“哥,你一定能好起來,隻要好好複健,你還能夠再回到球場上。”


    此刻已經晚上八點。送走了其他部員後又折返的真田玄一郎平複著微微淩亂的呼吸,在看到這一幕溫馨的畫麵,還是在門口站住了。而剛剛送醫生出了病房的幸村浩二拍了拍他的肩膀,俊秀的臉上露出鼓勵的笑。


    “去吧,你是那孩子最好的朋友吧。”


    真田壓了壓帽子遮住微紅的耳根,走到幸村麵前,沉聲說:“幸村,恭喜你。我們……立海大網球部的全員,都在等待你的歸來。”


    “弦一郎,非常感謝。”仿佛做了千百次那樣的流暢,幸村勉力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乎意料的酸痛,看來病還是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些不好的影響。


    複健勢在必行了,幸村想。


    網球是他最初的夢想,但是後來一直在戰鬥,他隻是記著,卻沒有達成它的時間。現在他終於有那個機會。


    和立海大,他一開始的同伴一起達到頂點的機會。


    ==


    複健非常痛苦。


    雙手撐著兩邊的支持物,他需要使自己酸麻的腿支撐住自己的體重,即使靈力在緩慢滋養著他的身軀,他也不能夠懈怠。


    隻有自己努力,才能最好地掌控自己。幸村向來都是個冷靜的能夠完美支配自己的人,並不喜歡意外。


    似乎身體還殘存著麻痹的驚懼感,幸村第一遍走的分外艱難。當然,複健的時候他沒有讓任何熟人在場,隻有坐在椅子上記錄的上杉醫生才能感受到這個少年堅定的信念和近乎變態的執著。


    摔倒了不用人幫忙站起來,即使他試圖伸出援手,也被他撥開手,明軟實則強硬地拒絕。即使一時站不起來,他的瞳孔中也沒有任何屈服的光芒,而是非常堅信自己的力量。那光芒美得幾乎把他灼傷。


    上杉醫生哼了一聲,披著白大褂看著幸村沉靜地抿著唇,第二次挑戰那短短的幾步路。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這一次,他沒有摔倒。手肘被粗糙的器材磨破,幸村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身體。


    幸村是在攘夷戰場上摸爬滾打過好幾年的人,累到虛脫了怎麽辦,咬咬牙站起來,否則隻會死在同伴不知道的地方。即使是骨頭斷掉好幾根,他也能冷靜地做出最有利的判斷,能夠斬殺他的敵人。


    至於絕症,他也不是第一次與之戰鬥了,在幕末的混亂年代,作為新選組的一番隊長衝田總司,他無數次咳著血揮刀克敵,即使最後淪落到纏綿病榻,他也能無愧地說出“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


    兩個小時後,幸村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疲憊的幾乎不能動。


    但是他知道,他還遠未達到極限。


    “夠了,第一天的複健就到這裏為止!”上杉終於看不下去了,起身喝止了他的過度訓練。


    “我還能夠堅持。”幸村忘記了一條,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極限,可是旁人不知道。他們已經覺得他堅持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你現在給我迅速去休息!否則明天的康複訓練,我會暫停。”


    真是個過度負責的醫生啊。幸村還坐在地上,看著那個嘴角微微有些扭曲的醫生,胸口寫著上杉的銘牌反射著溫暖的陽光。幸村伸出手臂擋了擋,免得反射的光線直接闖入眼內。窗簾被風吹的揚起,透明的塵埃在空氣中起起伏伏。


    很安逸啊。


    原來的他與同伴們所期待的,興許就是這樣的世界呢。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我也不知道複健是什麽樣的,好像原著裏就是撐著支持物練習行走吧……反正不是重點啦,要迅速回歸必須要努力修行!(哪不對?


    於是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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