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痛苦與迷茫中他做出抉擇。


    無數的歧路前他保持殘酷的清醒。


    ――但是,這樣不會痛嗎?


    幸村精市可是被稱作‘神之子’,怎麽可能輸在這個地方。明明理智是這樣提醒自己的,可是感情上的那一瞬間軟弱讓他幾乎要任由自己沉沒在夢裏。


    依稀聽見聖杯意識的嘻嘻笑聲:“真是過於殘忍的人啊,他真的會感謝你嗎?會掐死你吧,會用手穿過你的胸膛吧,他的平靜隻是表麵的吧,而你也在期待著他殺掉你的那一天吧。”


    “你真的認為你的犧牲會被人好好地,心懷感激的接受嗎?獨斷專行的自私的家夥喲……嘻嘻嘻。”


    “……住口。”


    “真是一個冷靜到殘酷的家夥啊,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類呢。”此世之惡的意識在他的腦海中傳聲。“怎麽樣,很痛苦嗎?可是[找回殘缺的那一部分]不也是你的願望嗎?”


    “……叫你住口。沒有聽見嗎?”


    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加賀清光已經架在了以愛麗斯菲爾的模樣出現的此世之惡脖頸上。而它則是歪了歪頭,轉換了一個模樣。


    瞳孔頓時微微縮小,幸村的手有一瞬間的顫抖。


    變成妖狐藏馬的此世之惡勾起一個溫柔悲傷的淡笑,銀發金眸的妖狐眼中流露出一種溫柔:“如何,你還能夠砍的下去嗎?”


    微微垂下頭的少年白皙的脖頸勾出一個脆弱的弧度,可是湮沒在發絲陰影下的眸光卻頓時淩厲如刀。他的右手一使勁,向左側一個漂亮的斬擊就割斷了那個家夥的喉嚨。


    “我如何不敢砍下去?我清晰的知道真正的他,絕不可能露出這麽惡心的表情。”


    無論是當時那個冷傲囂張的妖狐,還是如今溫潤慈悲卻深不見底的南野秀一,都不可能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


    “可是這樣是不行的喔。”


    身邊的環境頓時變成了他所熟悉的鬆下私塾,風鈴在風中搖動,屋簷斜斜地垂下,牆角的櫻花樹飛揚著花瓣。鬆陽老師正坐在走廊上看著他們在櫻花樹下吃著和果子,露出淺笑。


    轉眼,又是血紅的殘陽,鬆陽老師穿著樸素的青色衣服,雙手被縛在背後,轉過頭對他和銀時笑著告別。


    “隻是離開一下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喔。”聲音依舊溫柔低沉。


    他們相信了。鬆陽老師從不騙人。


    可是他們四個人在鬆下私塾等啊等啊,日升月落,春夏秋冬,還是沒有等到他的歸來。


    如果說剛才看到藏馬他心中是強烈的愧疚與悲傷,此刻見到此世之惡在侮辱他已故的恩師,他的怒氣就無法忍耐了。可是幸村是越生氣表麵上就越平靜的人,他居然還露出一絲淺笑,隻是眸已經因為蓄積怒氣變為暗紫色。


    “喂,你在幹什麽……這可是你最尊敬的鬆陽老師喔!”此世之惡的聲音有些變調。它可以窺見人的記憶,卻讀不懂人心。因為那是最難以掌握的東西。


    已經變成雙手側執刀的少年每走過一步,地麵上的所有虛幻就剝落消失。他纖細的身影從那些旋渦中走出,如同神祗。係在刀上的白色綢帶飛揚著,似乎要從右邊斬下。


    帶著淨化的光芒的刀一觸及這老師帶著四個學生看書的安寧場麵,那畫麵就如同鏡花水月一樣破碎,消失。


    “鬆陽老師可不容許我在這裏停住腳步的啊。”他偏過頭,忽然綻放出異常美麗的笑容。


    驀然大盛的光芒漸漸地充斥了整個空間,刺眼奪目。


    潮水一樣褪去的黑暗猙獰而不甘,發出尖利的嘶鳴聲。可是此世之惡的存在注定不為人所容。


    災厄的聲音,確實褪去了。


    “接下來該是終結了吧……”疲倦不已的少年緩緩跪倒在地,壓抑著胸口的沉悶。他感覺一口血哽在喉頭,費力地嗆咳兩聲,他才慢慢地說出話,似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我,幸村精市,作為第四次聖杯戰爭的勝利者……擁有向萬能許願機許願的權力……”


    “我的願望是,願意留在現世的sevant,都擁有屬於自己的軀體,能夠自由的生存。因聖杯戰爭而死去的人們能夠複生。”


    ==


    看到了漸漸被白光吞噬的黑泥,麻倉葉王知道他的master已經成功了。


    “用的時間真是久啊。”他這樣抱怨著,可是卻稍稍揚起了嘴角。


    可是他卻驀然發覺身上的異變。本來是靠著master的魔力與聖杯的召喚現世的□居然漸漸有了自己的軀體,力量充盈了軀體,讓他疲憊的精神也稍稍放鬆。


    “使sevant現世,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葉王,英靈王座上是不是很無聊?]


    [作為通靈王,在坐上王座的時候我就有寂寞的覺悟。嗬,或者說,不當通靈王,得到絕對的力量,對我來說也是同樣的寂寞。]


    [這個世界其實很美好的,有時間的話,去走一走,看一看吧。]


    [既然你如此提議,那麽,等到有了軀體再說吧。]


    麻倉葉王看著自己的掌心,柔軟溫熱,不再是冰冷的靈體。然後他側過眼看著對峙的吉爾伽美什,他似乎也在有些發愣地看著自己的手。


    “真是夠無私的願望啊。”他這樣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驅使著火靈帶他從空中降落。黑泥已經消褪幹淨,倒在廢墟中的言峰綺禮和衛宮切嗣還暈著,不過都有了呼吸。


    然後,他把倚在一塊石板邊昏睡過去的少年極為輕柔地扶起來。因為黑泥還在燃燒的地麵還是有些灼燙危險。葉王卻懶得去管那些人。


    他本身就是冷漠的存在。


    他想起幸村曾經說過他雖然不是個單純意義上的好人,可是他依舊想要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他所在意的人,所在意的世界。


    這是最初的世界啊。


    夢中的……故鄉。


    燕離巢了,總有一天會歸來。無論走到多遠,與故鄉,與家,永遠藕斷絲連。


    ##


    由於幸村用了太多的靈力,甚至給身體造成了負擔。麻倉葉王給他緊急輸送了一些力量後,把他小心地抱在臂彎裏。走出了結界。


    迎上英雄王雖然傲慢,卻帶著興味的血色眼眸,葉王淡淡說道:“這一次,我欠你。”


    “嗬,那麽等到後續結束了,就要努力使我愉悅啊。”


    “沒有指這個。”葉王轉過臉,語氣平平地對他說:“你想死嗎?”


    亞瑟王看著聖杯完成了願望後消失的金光,有些感傷地握緊了她的勝利與誓約之劍。她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拯救祖國的願望終究沒有實現。


    但是看著被白衣的英靈抱出來的少年平順呼吸著的睡顏,居然也有一種,其實這樣的結局還不壞的感覺。


    也許,如征服王所說,過去的就還是讓它過去最好。


    然後,奔向明天。


    處理完和間桐雁夜的問題後又去保護冬木市市民,設下結界的時臣最後才趕到給英雄王下了令咒。累的也要脫力了,可是他還要忍著疲倦在麻倉葉王可以殺人的冷漠眼神中為幸村精市安置病房。


    跡部本來是要趕到他們戰鬥的場地去的,可是他們在去的時候發現了一小股此世之惡在蔓延,無法通知時臣先生,跡部本是個新手,好不容易ncer的護法下把它給用時臣給的魔術禮裝淨化掉。


    一向生而為王的跡部也住進了幸村的隔壁病房,不過傷不重,修養兩天就好ncer為他在場卻讓主君受傷感到自責,得了身體就在非常賢惠地為跡部削蘋果。


    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拜師時臣先生,跡部轉過臉,看著騎士問道:“你有什麽打算,迪盧木多?如果沒有去的地方,住去我家吧。”


    俊美的騎士微笑著點了點頭。


    容身之處啊,真是個美好的詞。


    時臣作為冬木市的管理者,這可真是要累死了。不但要把妻女接回來,還要主持和當地政府交涉修理聖杯戰爭遺址,還要和聖堂教會交涉此次聖杯戰爭的結果。後來死過一次的言峰綺禮依舊是他的好徒弟,他的愉悅在看到失去妻子後眼神茫然的衛宮切嗣時,又一次迸發了。


    本來因為他世界和平願望而粉轉路人的言峰綺禮,對切嗣又路人轉粉了。


    金閃閃覺得有趣,問他:“綺禮喲,那種無趣的男人你怎麽願意去親近?”


    言峰綺禮麵無表情,但是話語很扭曲。


    “看著他一點都不愉悅的表情,我就感到一種由衷的愉悅啊。”


    吉爾伽美什靜立了三秒,然後爆發出一股暢快的大笑,笑到神父很遲疑不決地望著他。胸膛起伏的英雄王笑的厲害,然後揮了揮手對他說道:“你就盡情地去那個男人身上發掘愉悅吧!”


    得到愉悅權威人士首肯的神父更加堅定了“看衛宮切嗣不愉悅就是他的愉悅”這條真理,並且乘虛而入。


    然後,衛宮papa,阿門。


    倚在掛著幸村銘牌的加護病房門口,麻倉葉王的表情是平靜的。千年前的平安京,他在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就知道他並非此世之人。


    如今有機會見麵,已經是極幸運了。


    看著少年即使昏迷,也緊緊抓在手中的有些破舊的護身符,他如此想著。他現在應該過得很好。


    聖杯實現了他的願望。


    兩日後醒來的幸村靠著窗戶,看著種植著桐木的窗外。夏日的陽光明媚鮮妍,微微刺痛了他的眼。他身穿著病服,纖細的鎖骨露在外邊,緊緊攥起的手展開,看著那縫製的非常細心的護身符。


    “最終,還是找到了,鬆陽老師。”


    他的手中,鬆陽老師的遺物在陽光下微微泛著金色的芒。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這是第二更,彌補昨日。


    今日雙更七千字,親們不要霸王我,霸王的話我就會變得很懶==


    於是下一卷是滿滿滿滿的jq,可能還會寫的有些色氣==當然,肉神馬的不會……


    如果下一卷乃們還在霸王我==我,我就哭給乃們看!


    嚶嚶嚶阿淺是怎麽做到日更五千的求破。


    另外在此更新為阿淺退燒(咦這個真的有效麽)不管了日更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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