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那眾多癱軟在機甲腳邊的觸手,就像下雨時的泥水一般鋪滿了大地,哪怕你打著偌大的雨傘小心翼翼躲避雨水,但當你回到家時,弄髒你的永遠是腳下的泥水。


    破凰和蝶夢的一隻腳踝被觸手緊緊纏繞住時,食人魔機甲已經衝出了包圍圈,直接不管不顧的躍過了橋沿,向著漆黑又混亂的黑水海落下。


    他這般的憤怒,與這般的瘋狂,源於這就是遊戲世界的事實。如果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凝傑根本不相信這樣齷齪的家夥,會有同歸於盡的勇氣。也是因為這種思維上的差異吧,凝傑對破壞了對方主能源係統後,對方的反撲預估不足。


    但是,麵對突如其來的生死瞬間,凝傑的反應卻又是異常之快,隻見他就地一滾,手中的毒牙短刀在地上拉出一道刺眼的火光,堅實的地磚都被刮出了深達半米的裂縫,更別說地麵上數十根觸手也是應聲斷裂,可再半蹲起身的破凰已是全身都被觸手纏繞,隱約有些自找麻煩的感覺。


    “用盡全力的活下去,在找到你愛的人以前,你更該先學會的是愛自己……”凝傑那般平靜的述說時,地麵上的觸手一陣**,破凰機體在強大慣性下被從地麵上拖得飛了起來。


    不過屹立在原地的蝶夢卻沒有動過分毫,10多跟纏繞住她腿部的出手盡數被凝傑斬斷。此刻你才明白凝傑的那就地一滾是為了什麽?


    “凝傑!”愛麗絲驅動著背後的推進器衝了上去,她撞開了幾台擋路的機甲,隻為了抓緊破凰的手臂,可是,破凰消失的是那麽的快,當愛麗絲衝到橋沿時,他已經伴隨著漆黑的背影墮入向了黑水海中。


    最後的離別讓一滴眼淚滑過了愛麗絲的臉龐,她似乎也遺忘了這僅僅是場遊戲的本質,至少凝傑的話語和行為,讓她一刹那以為一切都是真實的訣別。


    迫不及待的黑水猛獸根本不等食物落水,它們太饑餓了,或者說它們有些迫不及待。一條全身金黃色的巨大鰻魚從黑水海中直衝而出,張開了那足有60米長的尖銳鷹嘴暴露出的是5米一顆的巨型鋼牙,那嘴的咬合力比任何垃圾場的碾壓機更加恐怖,哪怕是食人魔這樣的重型機甲也能一口就被咬成稀巴爛。


    看著從下衝來的巨型大嘴,凝傑駕駛的破凰機體上的小型噴射器迅猛發力,推動著機體,居然用更快的速度,衝進了那張漆黑的大嘴裏。


    迅速咬合上的鷹嘴,直接將食人魔機甲咬成了兩段,駕駛員刹的死法,遠比他殺死的每一個機甲師來得更加恐怖。


    吃飽了的金色巨型鰻魚重新落回了黑水海中,除了激蕩起了一些水花而已。


    “真可惜……還想看他更多的表演。”旗艦中的將軍不由惋惜著,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般有**的機甲師了,越來越多的人湧入到洪荒世紀的戰場上,無底線的職業選擇,讓一些阿貓阿狗也能輕易的成為機甲師。


    像這種月之國戰裏,越來越多的排頭兵就連當炮灰的資格都無底線的下降了。高手在這樣的世界裏,無法磨練自己的技藝,反倒變得更加慵懶與狂妄。他們覺得真實的戰場就是這樣,敵人就像倭瓜一般好對付。而無限複活的設定也讓這些家夥根本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感,反倒更加珍惜機甲的維修費用。


    甚至到了最後出現了,一旦遇上會讓機甲大修的戰役,多數機甲師甚至選擇被對手打死的方式,來降低損失。


    這在洪荒世紀本是理所應當的規則和技巧,在見過凝傑那幾秒鍾內做過的事情後,總會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感。隻有才此刻你才會明白,什麽是機甲師,什麽僅僅隻是玩家而已……


    敵方大將被殺,而且是堪稱秒殺的結果,這種震撼對戰線的衝擊往往比想象的更大。蝶之團的殘餘部隊,混合著後續部隊,竟然擋住了極晝國精英部隊的進攻,甚至開始向前緩緩推進。這樣的結果,相當於極晝國守軍三線受阻。不歸與破靈兩座橋麵的進攻節奏加快。再有更多優勢兵力掩護的情況下,這是必然的結果。


    愛麗絲等部隊的發揮,更是幫助了將軍的破城計劃。渾濁的形式已經變得越來越明郎。按照目前的情況,極夜國破城門的效率將會比預期的還要快上許多,而損失也會相對更小。


    雖然在千萬級部隊的攻防戰中,這幾乎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但在還未損失一艘攻擊神塔時所使用的大型戰艦的情況下,就獲得這樣的結果,對於王統領極晝國的月之國戰後,從未發生的事情。


    越來越多的極夜國士兵開始覺得這一次或許有希望了,他們的熱情被激發,戰鬥的更加凶猛。破城之後的再次整頓,對神塔按照循序的進攻,以及分兵突圍其他神塔等等這些步驟,遠比破城門要複雜上許多,堪稱月之國戰的後期戰役。


    這需要幾十天的高強度對抗,將考驗雙方得不光是戰鬥力,耐力,計謀,甚至後勤補給,政治工作等等。在這漫長的戰鬥中,將不斷的會有人死去,一些局部的小戰役,小碰撞偶爾都會爆發出絢麗的火花和出彩的細節,例如名不見經傳的新手凝傑,幹掉了機甲師排名700位的食人魔——刹這樣的精彩細節。


    不過,在規模如此宏大的戰役之中,這些東西實在太過的微不足道,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哪怕激蕩起了漣漪,你能看到的也隻是波濤洶湧的海浪。


    很快,那個跌入魚腹的炎魂鬥神就會被人遺忘,如同每一秒鍾都在戰場上死去的那些同類一樣。珍惜自己生命的永遠隻有自己而已,所以,即便被世界所遺忘了,在那巨大的魚腹之中,凝傑手中唯一的短刀**進了如岩石一般的之中,整個機體就懸掛在了半空。而在他的腳下,深紅色甚至在發光的胃液中,十幾台機甲殘骸正在迅速的融化著。


    “終於找到個消停點的地方了……”坐在駕駛艙中的兔腦袋凝傑深深歎息著,駕駛的好處就是即便你命懸一線的掛在胃壁上時,還能歎息的抖抖手,抖抖腳的活動一下。


    洪荒世紀既然是最先進的遊戲,為了確保遊戲中的人可以處理日常事務,是具備意識體與外界直接聯係功能的。隻不過大多數玩家不太喜歡在副本中時和外界聯係,因為1是會影響操作,副本中凶險程度可不會讓你有心情一邊放風箏,一邊還跟親愛的打電話;2是因為洪荒世紀特有的時間倍化程序,在副本中你的運行時間往往比正常世界要快上許多。在這種狀態下對話的結果就是,一邊說話慢得就像電影的慢放鏡頭,一邊說話快得就像小醜一般。


    不過,如果你是和電腦係統連接,就沒有這些顧慮了,因為電腦對話可以自動調節你的音頻直到同步。


    就在梵天城貨運公共廣場角落處,一輛並不起眼的大型運輸車的集裝箱內,沉睡的炎魂鬥神的雙眼突然被點亮了,駕駛艙中的屏幕也是同步亮起。


    “終於舍得找我哈,你在哪,要我幫忙嗎?”那條小蚯蚓一樣的蛇在屏幕上扭曲著身子。


    “找你當然是想你幫忙,我現在在一款洪荒世紀的網絡遊戲裏,這裏是月之國戰的副本,我的id叫拆那兔。你能不能連接到遊戲客戶端,綁定這個賬號,成為我機體的獨立輔助係統?


    我看過說明書,上麵說每一個玩家賬號可以自行捆綁一個機甲輔助係統,記得是叫‘插件’。”凝傑言簡意賅道。


    “你是讓我當你插件,要我嗎?”蛇調整著凝傑的音頻。


    “靠,你占我便宜,你再說一次,信不信我格式化了你?”凝傑越聽越不對了。


    “我是網絡連接狀態,綁定你的賬號也不難,不過我弄不明白,為什麽讓我去當你的輔助係統,明明你哪怕什麽爛機甲都能開得轉,不過一場遊戲而已,那麽認真幹嘛?”蛇疑惑道。


    “跟你一時半會說不明白,簡單點解釋就是,我答應了愛麗絲要去幹掉一個很牛逼的角色。不過我現在的機甲已經被廢了一條手臂了,而我還在一條臭魚的肚子裏。


    我想繞到後方去搞點暗殺什麽的,不過這機甲的輔助係統是連接總部旗艦指揮部那裏的,通過這些信號來判定我們是不是掛了。為了隱藏行蹤,我隻能關閉現在的輔助係統,不過那變態角色似乎很猛,沒你,怕搞不定。”凝傑越說越服軟的口,很是讓蛇大人受用。


    “既然你都這麽低三下四的求我了,那麽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次吧。別掛斷,連接那種東西會有驗證碼發給你的,到時候你要確認。”蛇說話時後台程序已經開始運轉。


    而在總部旗艦內,代表凝傑機體存活的信號,在幾分鍾後,徹底熄滅了。雖然從沒有機甲活著從黑水海中爬出來過,但將軍還是下令調度員注意這個id為拆那兔的信號源,似乎在期待什麽奇跡發生,不過最終他還是看到了調度員那搖頭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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