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召集眾道士,替郭靖引見,指著其中一名留有長須、身形魁梧的道人,說道:“他是你王師叔的大弟子,名叫趙誌敬。第三代弟子之中,武功以他練的最為純熟,以後就由他來點撥過兒的功夫吧。”


    蕭遙伏於殿頂之上,聽到這話時探頭望去,果見那名上次在山門之前與霍都等英雄會會眾拚死而戰,並竭力回援陷入險境之中同門的道人走出人群,與郭靖互相行了一禮。郭靖見這道人英姿挺拔、雄健穩度,已知他武功不弱,加之丘處機又言及此人乃第三代弟子中武功最為高強之人,因此心中甚喜,當下命楊過向趙誌敬行了拜師之禮,自己又向趙誌敬鄭重道謝,對楊過諄諄告誡叮囑了一番後,這才與眾人別過,回桃花島去了。


    郭靖走後,蕭遙坐在殿頂居高遠眺,目送著他緩緩下山而去,剛想就此悄悄回轉古墓,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嚴厲的斥責之聲,趕忙俯身去看時,才發現是丘處機掙疾言厲色地訓誨楊過,囑咐他凡事要刻苦耐勞,事事都要聽從師傅的教訓,無論何時都不可有絲毫的怠忽。原來,丘處機回想當年傳授楊康武功之時,自己卻任由他在王府中養尊處優,最後終於鑄成了大錯,因此便暗暗想道:自來嚴師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此番過兒前來拜師,實是一個彌補前錯的良機,這次對過兒須得嚴加管教,方不致衝到他父親的覆轍。一念至此,這才對楊過嗬斥了起來。


    楊過留在終南山上,心中本就已是老大不情願。他自從之前在破窯洞中聽到了蕭遙講述的那番“加強版”射雕劇情後,對於郭靖與黃蓉二人便仇視以對,隻是一心一意想要獨闖江湖,不願寄人籬下。後來郭靖終於將他送出了桃花島,不曾想卻又來到了全真教,這一切對於楊過來說,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此時又沒來由地受了一場疾風驟雨般的責罵,心中怨憤南平,當時忍著眼淚一一答應了下來,但待丘處機轉身走遠後,蕭遙卻聽到他不禁放聲大哭了起來,剛想前去安慰一番時,忽然有一人聲冷冷地傳來:“怎麽?祖師爺說錯了你嗎?”


    楊過一驚之下,趕忙止哭回頭,隻見背後站著的正是自己的新師傅趙誌敬,忙垂首拭淚道:“不是。”


    趙誌敬道:“那你為什麽哭泣?”


    楊過靈機一動,說道:“弟子是想起郭伯伯離開,因此心中難過。”


    趙誌敬明明聽得丘師伯剛才厲聲教訓於他,此時他卻推說是為了思念郭靖離去而哭泣,因此甚是不悅,心想: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已如此狡猾,若不重重責打,等長大了那可如何是好?因此沉著臉喝道:“你膽敢對師傅說謊?”


    楊過聽了這一番嗬斥,心中不禁有些害怕了起來。他一路上終南山眼見全真教規紀森嚴,上下弟子人人風度翩翩,顯然是訓練有素,令人觀之生畏,自有一種名門大派,不怒自威的架勢,心中已有了幾分的抗拒之意,但卻隻能藏在心中,絲毫不敢對郭靖透露分毫,後來又聽到丘處機說自己師傅的武功乃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最為高強者,心中更增了幾分懼意,若換做旁人,此時早已屈服遷就,銳氣盡喪,心中畏懼之下,便立誌從今以後再不敢有絲毫的出格之舉。但偏偏楊過性格十分堅強,加之脾氣是又臭又硬,因此此時雖然不服趙誌敬,可也確實不敢多說什麽,因此隻是轉過了頭不答。


    趙誌敬見楊過如此表現,嗓門提的更加高了,怒聲嗬斥道:“我問你話,你膽敢不回答我?”


    楊過跪在地上,冷冷地道:“師傅要我答什麽,我就答什麽。”


    趙誌敬見他頂撞,心中怒火登時大熾,再也按捺不住,反手啪的一聲揮了過去,登時將楊過左頰打出了五道紅腫的指印。楊過受此一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發足便向門外奔去。趙誌敬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抓住楊過的後頸衣領,厲聲喝道:“你要去哪裏?”


    楊過哭道:“快放手,我不跟你學武功了,你放我走。”


    趙誌敬聞聽此言心中更怒,喝道:“小雜種,你說什麽?”


    楊過此時已是不管不顧,把心一橫,大聲地罵道:“臭道士,狗道士,你仗勢欺人,你打死我吧。”其時江湖武林之中於師徒之分看得極重,即便師父就是要處死弟子,為徒的往往也不敢反抗絲毫。剛才楊過話中之意不僅是罵趙誌敬為“狗道士,”更提及“仗勢欺人”,這句話的意思便是說趙誌敬狗仗人勢,言下之意,那“人勢”自然便是指丘處機了。聽到楊過居然膽敢辱罵師尊,這實在是天下罕見罕聞的大逆不道之事,趙誌敬氣的臉色焦黃,一張臉上霎時間變得異常猙獰,舉掌又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大殿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劈裏啪啦”的拳肉相交之聲。趙誌敬的功力較之楊過豈是隻高了一點兩點,加之他此刻怒火攻心,下手更是狠辣,隻受了幾下的拳打腳踢後,楊過便再也忍受不住,急中生智間突然一下子縱身躍起,抱住了趙誌敬的手臂,張口便牢牢咬住了他的右手食指。


    楊過自得蕭遙點撥,拜了歐陽鋒為師後得授白駝山內功秘訣,之後更是在桃花島暗中偷偷修習,此時內力已有了一些根基。趙誌敬盛怒之下,又道他是小小孩童,因此絲毫未加提防,被他突然間給抱住後狠狠咬著,一時間竟然掙之不脫。常言道,十指連心,手指受痛,那更是難以忍耐。趙誌敬此時受製於楊過,右手指鑽心般地疼痛,左手趕忙在他肩頭重重地打了一拳,痛喝道:“楊過,你作死嗎?快放開我!”


    楊過心中此時狂怒難平,同時也狠狠地憋著一口氣,已經打定了主意縱然此時刀槍齊施於己身,自己也決不放鬆絲毫,因此此時雖然肩頭被趙誌敬打的疼痛欲裂,但不僅不放口,反而咬的更加用力了。忽然間,隻聽得一聲輕微的“哢嚓”的一聲,楊過已咬破了趙誌敬手指上的皮肉,直抵入骨。


    趙誌敬吃痛,不由得“哎呦”一聲大叫了出來,同時左手攥指成拳,狠狠地在楊過的天靈蓋上錘了一拳。這一拳拳風淩厲,竟是已用上了內勁,楊過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一下便被趙誌敬打昏了過去。


    直到此時,趙誌敬才能捏住他的下顎,將右手食指抽了出來,隻見自己的手掌之上鮮血淋漓,指骨已斷,雖然能續骨接指,但從今往後,運轉功夫時這根手指的力道不免較之往日必然遠為不如,武功方麵有所損傷更是題中應有之義。一念至此,趙誌敬氣惱之餘,又在楊過的身上踢了幾腳。


    他撕下楊過的衣袖,包好了手指創口後,四下一瞧,暗道幸好無人在旁,心想此事若被旁人知曉,江湖上傳揚了開去,說全真教的趙誌敬竟給自己的小徒兒咬斷了指骨,這事說出去實是顏麵無存。想到這裏,趙誌敬便即取來了一盆冷水,將楊過潑醒。


    蕭遙藏身殿頂,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才深悔當初自己因趙誌敬率眾力禦外地,誤將他認為是一個英雄好漢,此時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那個浴血奮戰的趙誌敬與眼前這個趙誌敬聯係起來。正切齒間,卻見楊過甫一醒轉,便又發瘋般地縱上又打。趙誌敬心中此時已加了戒備,當即一把扭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喝道:“小畜生,難道你是當真不想活了嗎?”


    楊過大聲罵道:“狗道士,臭道士,長胡子長須的醜臉山羊,有種你去與我郭伯伯大戰三百回合,你看你不被郭伯伯打的趴在地上吃屎討饒,你個傻*,你才是畜生!”


    趙誌敬聞言,本已略為平複的心情頓時又火冒三丈,當即右手出掌,又打了楊過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楊過剛想還手,但趙誌敬已有了防備,憑他的武功,楊過哪裏還能近身?因此之時瞬息之間,楊過又被連踢了幾腳,在地上滾了幾個筋鬥。其實趙誌敬若要傷他,那本是極為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念及楊過終究是自己行過三叩九拜拜師大禮的徒弟,如果下手重了不小心傷了他,那麽師父師伯等問起來時,那可就有點不便對答了。想到此處,趙誌敬登時便準備住手,查看一下楊過身上的傷勢,可此時的楊過腦中怒氣上湧,瞎纏猛打,隻是一味地撲向趙誌敬,倒似跟他之間有什麽殺父之仇,*妻之恨的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雖然身上已受了不少拳腳,且是拳拳到肉,疼痛不堪,但竟然也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


    趙誌敬對楊過拳打腳踢一番,此時心中已是極為後悔,眼見他雖然全身各處都已受傷,卻是越戰越勇,不肯表露出絲毫的妥協之意。趙誌敬心知此時任憑自己就算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能讓楊過安靜之下,因此迫於無奈之下,他當即左手伸指,閃電般地在楊過的肋下連點數下,封閉了他的穴道。楊過要穴被點,登時躺倒在地,絲毫動彈不得,但眼神之中仍舊充滿了濃烈的憤怒之意,赤紅的雙目惡狠狠地瞪著趙誌敬,竟是還欲拚命一戰。趙誌敬見楊過被自己製住了,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逆徒,現在服不服為師了?”


    楊過口不能言,雙目死死地瞪著趙誌敬,雖然穴道被點,但身體依然在輕微抖動著,顯然他正想竭力掙脫,以示自己毫無屈服之意。趙誌敬見此情景,一時間也無可奈何,隻得也坐在了一旁的蒲團之上,呼呼地喘著粗氣。其實,此時趙誌敬手腳並不覺得如何勞累,憑他的內力修為,就算是與那些一流的高手間比武過招,打上這麽一時三刻也絕不會出現呼吸急促的現象,現在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心中氣惱楊過忤逆,加之憤恨難平,又惱怒楊過始終不願屈服於自己,心裏始終難以寧安,這才呼呼而喘。


    如此這般過了片刻,一師一徒一坐一躺,二人怒目相對,趙誌敬竟想不出什麽善策來處置這個頑劣的徒兒。思緒煩亂,正無計可施之時,耳邊卻忽然聽到鍾聲當當響起,聽其鍾聲所傳遞的信息,卻是掌教召集全教的弟子。蕭遙聽到這鍾聲,也知全真教中必又是有什麽要事相商,但他無意前去竊聽,隻想與完顏萍在一起廝守,心之所至之下,環顧四周時,卻哪裏還能見到完顏萍的身影?再看向重陽宮後麵,卻是一排排的房屋,還能去哪裏尋找?蕭遙見此情景,若有所失地輕輕歎了一口氣,便改變了主意,決定等會還是先回到古墓之中練功,等明日再找機會見完顏萍。剛想到這裏,耳邊又忽然傳來了趙誌敬的聲音,說道:“楊過,你若是再不忤逆與我,為師便放了你。”說完,伸手解開了他的穴道。


    趙誌敬本以為楊過會就此罷休,哪知楊過穴道一鬆,當即又猛地躍起,縱身再次撲向了趙誌敬。趙誌敬見狀趕忙向後退開了兩步,怒道:“我不打你,你還要怎的?”


    楊過道:“那你以後還打我不打?”


    趙誌敬剛想說話,耳邊傳來的鍾聲卻一聲急過一聲,再也不敢耽誤,隻得道:“你以後要是乖乖地聽為師的話,我打你作甚?”


    楊過一聽趙誌敬說以後不再毆打自己,心中一鬆,說道:“那就好了。師父,你不打我,我就叫你師父,但你以後要是還打我的話,我這輩子就永不再認你。”


    趙誌敬聞聽此言,竟似自己有求於他,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反而被當徒弟的所脅迫,氣得不由得隻有苦笑,點了點頭,說道:“掌教召集門人,快跟我走吧。”轉身剛要走,見楊過衣衫破爛,麵目青腫,生怕旁人查問了起來,但匆忙之中,一時間卻也顧不了許多,因此隻是簡單地給他整理了一番後,便拉著他的手,奔到重陽宮前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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