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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是更晚了點,明天爭取提早一些,握拳!)


    何素雪捧著極度眼熟的包袱,覺得有點燙手,趙本真低聲交待她,小虎幫在幫他做事,要錢用的時候鄧小禮會來找她拿。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幫我建立一本賬,他們拿多少都記下來,以備後查,明白麽?”


    “啊?還要幹這事?”


    何素雪這時候警覺了,小虎幫的幕後老板不會就是這人吧,她就說嘛,鄧小虎那麽白的人,怎麽可能想得到建什麽幫立什麽派的,原來黑手在這兒呢。


    想想他的身世,何素雪嘟了嘟嘴,還能說什麽呢,小夥伴要做大事,咱搭不上手,做點小事總行的。


    “我就會記流水賬哦。”


    “流水賬就可以。”


    何素雪把包袱鎖進櫃裏,扭身送趙同學出門。


    舞龍隊伍剛走,琳琅街正處於散場狀態,行人消失得很快,花燈攤子也都在快手快腳地收拾殘局。


    天兒真冷啊,何素雪打了個哆嗦,對扛起長槍的趙本真說聲保重,看著他慢慢消失在黑夜裏。


    身後的少年們呆滯著,明顯不曉得趙本真今晚要走的消息。


    這下何素雪平衡了,原來不是我一個人被瞞著。再看一眼他的方向,回屋睡覺。


    她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好像有件什麽事情沒做,總惦記著。


    她推被坐起,點了燈,扭頭看炕櫃懊惱地嘟囔:“姐不是那麽財迷的呀,明天數不是一樣麽。”


    歎著氣。從枕頭底下摸出鑰匙串,開了抽屜取出趙同學交待的包袱打開,然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尖叫聲嚇著別人。


    魂淡!臭小子什麽時候把他那包東西全換成硬通貨的?忒不厚道了,姐姐我才換了一回!


    何素雪悲憤地碎碎念,對趙同學各種怨懟。隨手扒拉著圓潤可愛的金銀元寶。好像底層一疊銀票還沒這些小家夥親切,主要是大明朝的銀票長相太不討喜,墨線黑漆嘛烏的,太低檔了。


    哢嚓……


    院子裏傳來輕微的響動,何素雪手一抖,銀票掉落在元寶上。


    她一口氣把燈吹滅。靜靜地坐在黑暗裏傾聽,隔了好大一會。有極輕極輕的腳步聲從門前經過,又慢慢走遠。


    她長長地吐氣,就在黑暗中摸索著包好東西,重新鎖進櫃子抽屜,動作輕巧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躺回被窩之後,她閉上眼睛默念《洗練錄》。同時無比的想念師傅大人,為毛現在很沒安全感捏。


    定國公整合新西軍,正月十六沙場點兵巡邊驅賊。動靜很大,何素雪睡了個大懶覺起來,街麵上就紛紛傳言開了。


    她去廚房打水洗漱,焦嬸和花嬸已經回來上班,倆人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麽,看見她進來,便馬上停了嘴,笑得不太自然地打招呼。


    何素雪扭頭看看外麵的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呀,怎麽人人把本大夫看成傻子。


    她拎了小桶走向灶台,突然間語速很快的發問:“焦嬸子!是不是小趙哥哥出征了!”


    “是……啊?”


    兩位嬸子驚呆中,何素雪淡定地從鍋裏舀了兩勺熱水,又淡定地提桶離開,“昨晚他走的時候我就猜到啦,有什麽好保密的。”


    兩位嬸子繼續驚呆中,敢情自己這些人商量了一早上說怎麽勸慰她,做的都是無用功。


    何素雪回到房中放下桶,氣悶地坐在炕沿上,猜到是一回事,被人隱瞞又是另一回事,姐傷心了,小正太居然把姐看成經不起事的蘿莉。


    既然經不起事,幹嘛又把全部財產交給人家保管呀,就不怕人家把財產全部敗光了呀,真是。


    何素雪到底還是鬱悶了一整天,在大夥看來,她是牽掛趙哥兒了,其實跟她的腦電波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人家在生氣趙同學沒有坦誠相待。


    兩位嬸子回來上班,負責洗衣做飯打掃院子,是常得貴早就吩咐過的事,少年們樂得輕鬆,反正發月錢的是常東家,他們隻要每天出兩個人到鋪子裏撿藥就行了。


    陳有亮每天邁著四方步到診室坐陣,什麽時候桌子上都擺著一本醫書,看進去多少就隻有天知道了。


    還沒出正月,病人不多,知道常大夫和兩位小大夫出診不在家,短期內不會回來,有經驗的本城人就知道去選擇別家藥鋪醫館了。


    病人流失是早預見到的,何素雪見除了陳有亮,夥計們都不著急,她也就靜下心來,潛心研究師傅大人給她留的作業。


    一本厚厚的《本草綱目》,夠她研究半年的了。


    原來這個大明朝,也是有李時珍的,捧著這本絕世醫學名著,有時候她還會yy下,沒準這李時珍還是李氏娘親的本家捏,嘿嘿,yy無罪,是吧。


    埋頭讀書的同時,她也沒忘了引導毛永盛和王小九學習,有兩個經驗豐富的手術室護士,將來再施行手術時絕對會舒服很多。


    她悄悄找了方再年商量,讓他把四個夥計分成兩個班,他帶王小九,毛永盛帶青哥兒,每個班上半天,午時正交班,第二天順序倒過來。


    這樣一來,夥計們都能得到充分的鍛煉,也可抽出時間來學習。


    畢竟現在有人做飯洗衣,也不要燒火煎藥,那麽多的時間不利用起來,就太浪費光陰了。


    方再年一琢磨,這個法子挺好,原來自己老是晚上點燈整理賬目,費眼睛又費精神,這下隔天就有一整天時間可以用,還能抽空整理庫房,多好的事。


    方再年馬上去找毛永盛商量,這倆人奮鬥的方向不同,前者想當藥鋪老板,後者想當治病救人的大夫。不存在什麽競爭呀羨慕嫉妒恨的,倆人合計好了就開始帶小弟,東家回來了再根據情況修改。


    然後,何素雪出麵跟陳有亮報備這一情況,理由就是外傷急診時,有人能幫上忙。


    說這話的時候。何素雪真沒有鄙視陳有亮的意思,暈血症是個頑固的心理病症,她能夠理解小陳大夫心裏的憂桑。


    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可人家理解錯了,陳有亮當時氣得臉都紫了,這麽大個師兄站在你麵前。你卻說叫夥計幫忙,你把師兄置於何地。


    何素雪中了眼刀子。後知後覺自己想當然了,這人他就不是個心胸寬廣的,正鑽牛角尖呢。


    哎,怎麽又有當幼兒園阿姨的趕腳呀,忒煩。


    何素雪沒好氣地告訴陳有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師兄你不是暈血嗎?要是再來一個比古二郎還嚴重的。叫我一個人怎麽弄?人命關天啊,轉診來不及的時候,多一個人幫忙。結果就是天差地別。要不,師兄你把暈血症克服克服?聽說每天親手殺幾隻雞效果挺好的,你試試?”


    陳有亮拂袖回院,站在影壁旁大聲吩咐焦嬸,叫她明兒早上買隻老母雞回來,要活的。


    陳有亮叫得這麽大聲,大夥都聽見了,毛永盛背過身去冷笑,方再年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別急,小何大夫還有話說的。


    何素雪鬱悶地瞪了方再年一眼,待陳有亮走回診室,又道:“師兄有此決心,師妹我十分佩服,不過毛永成和王小九還是得跟著我學習手術知識。”


    陳有亮得意之色褪去,眼冒凶光的怒目而視,“你就不能給我點時間適應適應?”


    何素雪搖搖食指,“師兄,這是兩碼事,不是師妹故意為難你。”


    她扭頭喊櫃上的毛永盛:“永盛哥,把前兒我給你的器械護士守則拿來,給師兄看下。”


    毛永盛馬上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四方布包。原來他竟把手稿和醫書隨身攜帶,不是怕丟了就是想隨時閱讀,就這份小心謹慎,足夠何素雪給他打上九十分了。


    毛永盛走到診室,陳有亮幾乎是用搶的奪下布包,表現出急不可耐的樣子,翻出裏麵的手稿快速瀏覽起來。


    “師妹,這字怎麽寫錯邊了?”


    “西洋醫書都是從左邊寫起的。”


    “還以為是師妹寫的呢。”


    “師妹我沒那麽大的能耐,是從師傅那裏抄來的。”


    陳有亮再無話說,他隻看了第一頁就知道自己吃錯醋了,人家西洋手術中,大夫和護士是兩個不同的工種,真正拿刀的是大夫,護士隻是個從旁協助的角色。


    陳有亮有點不舍地把布包還給毛永盛,還端著架子唬了幾句:“收好嘍,別隨便亂傳。”


    毛永盛窩了一肚子火,為了不讓小何大夫為難,他也就捏鼻認下了,低頭垂眼地應聲是。


    陳有亮得到心理上的滿足,從鼻子裏嗯了聲,跟何素雪說:“就按師妹說的辦吧。”


    夥計們的工作學習安排就這麽定了下來。


    方再年當即留了王小九和自己上櫃,叫毛氏兄弟跟何素雪回去讀書,毛永青捏著手指扭身子,“小何,我也要當那個護士麽?”


    “青哥兒先認字識數吧,其他的以後再說。”何素雪微微仰頭說道。尼瑪,這娃放了半個月的假就長高一大截!


    毛永盛知道自家弟弟的毛病在哪裏,心中微痛,拉了他的手回後院。


    “以後哥每天教青哥兒認十個大字,好不好?”


    “我已經認得很多字了呀。”


    “還不夠多。”


    “是不是認字多了,就能跟小何一樣做牙膏做糖了。”


    “是,青哥兒認字多了,會讀醫書了,將來也能做出更好吃的糖塊。”


    “那我要認字,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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