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雪要回廂房,趙本真急閃過來攔住,飛魚服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真是好料子,就是酒味太濃。


    “雪兒,我想你了。”


    “你……這是什麽場合,怎麽亂說話哩。”


    趙本真將何素雪拉到屋子後邊的小角落,把人按在懷裏,臉頰埋在她的頸窩處,深深地嗅聞著。


    真香,如蘭似麝,好想念這個味道。


    何素雪猶豫一下,伸手環抱他的腰部,沒穿鎧甲的他,很容易摸到結實的腰腹肌,受到誘惑般的輕輕撫動,耳邊的呼吸便猛然粗重起來。


    “小傻瓜,別亂動,否則後果自負。”他嗓子沙啞地說道。


    她彎了彎嘴角,乖乖聽話不動,低聲問道:“這段時間很忙嗎?”


    好幾天沒見著人,怪想他的,擔心他到了新單位吃虧受排擠。


    “嗯,有點眉目了。”趙本真想到一事,鬆開何素雪,帶著笑意說道,“賀氏失蹤了。”


    這麽狡猾的眼神?何素雪挑眉問:“是被你弄失蹤的吧?”


    趙本真重新把人摟緊,輕笑,“不要太感謝我哦,說過要為你出氣,那就一定得做到。嘿嘿,因涉及逼宮案,人已下到詔獄,你爹在外麵都找瘋了。”


    何素雪聽師傅說過,賀氏生母曾經是太妃身邊得寵的大宮女,那母女二人,從太妃手中得到毒藥,分別對師傅和大哥下手,坐牢算什麽,何素雪更願意聽到菜市口斬首的消息。


    瞧清楚何素雪眼眸中的冷意,趙本真立刻便猜到她的心思了,輕撫她挺直的背部安慰道:“別急,她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已吩咐手下,好好招待她。”


    他咬著字眼。配合著猙獰的笑容,真真是如惡魔降臨,何素雪伸手去摸他的臉頰,有點泛黃,有點幹澀。


    “你塗了什麽?幹嘛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這是小姑姑的主意。最近太多媒婆上門了。”


    何素雪為之氣結。咬著牙根,“你這是在炫耀嗎?”


    “不是,我都快煩死了。”


    “所以就占著我的宅子。不肯搬走?”


    “嘿嘿,我那宅子不是還沒整修好麽,不想住到王府去,人多,擠得慌。”


    “狡辯。”


    “嘿嘿,雪兒真了解我。”


    何素雪無語低頭,真是被他打敗了,這一改行當了特務,怎麽臉皮越來越厚了哩。嘴巴也利索多了,是職業病麽。


    很想問問,與馮表妹相處感覺如何,又一想,還是不要提這類話題。


    男人啊,不經嘮叨。老在他耳邊念著別的女人,念得多了,本沒在意的反而有了印象,繼而發展出不可預計的後果。


    “我明天和師傅去小湯山,看下莊子的進度。”他也是股東。何素雪覺得應該告訴他這個消息。


    趙本真聞言思索著,“真想陪你一起出去走走,可最近案子到了緊要關頭,實在脫不開身。”


    何素雪笑說沒事,他又接著說道:“而且最近手頭有點緊,上回分到的戰利品,就不給你了。”


    何素雪輕輕掐他一下,嗔怪道:“這種事情不用跟我說的,我手裏的錢基本上足夠這回投資了,男人麽,出門在外總要有點銀錢防身,隻是錢要花在正道上,別沾染不幹不淨的東西。”


    “雪兒,你真是朵體貼的解語花。”趙本真心情激蕩,眸中流露著歡喜與寬慰,“現在是非常時期,等安定下來,就不會這樣了,到時賺多少錢都歸你支配。”


    趙本真永遠忘不了,他的雪兒盤腿坐在炕上,笑眯眯數銀子的畫麵。


    他深知她不是貪財,那隻是個愛好,愛數銀子玩兒。


    “姑娘?”紫菀探了個小腦袋,隨即又飛快地縮回去,紅著小臉弱弱地喊道。


    “哦,來了。”何素雪推開趙本真,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她感覺到濕意,懊惱地用手帕拂過,轉身走出去。


    趙本真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回味著方才那細膩光滑馨香的滋味,無聲地傻笑。


    回到事事講規矩、到處有耳目的京城,他收斂了性子,哪怕再想念,也盡量不去打擾她。


    唉,其實也是沒辦法,江南藥鋪人多眼雜,夜探隻能偶爾為之,現在她住回常府,就更去不得了,新來的幾個護院都不是善茬,他闖過兩回,連後院的邊都沒摸到,就讓人發現了。


    想到這裏,他後怕地摸摸額頭,好在他跑得快沒被人抓住,不然什麽裏子麵子都沒有了。


    趙本真卻不知道,那是常新故意叫人放他一馬,並不是他的功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誰也追不上,常新早得了主子的吩咐,趙本真來了趕走就是,不準他接近後院。


    一夜無話,翌日早晨,兩輛不起眼的馬車低調走出常府側門,路上匯合了方再年夫婦的馬車,趕在城門大開的第一時間出了京城,直奔小湯山。


    重陽佳節,本是秋遊的好時候,今年的京城卻格外安靜,出城的都是一些上山燒香拜佛的婦女兒童。


    何素雪和三個丫鬟自打出了城就掀起了車窗簾,沿途欣賞美景,樹葉已經開始黃了,田間地頭是忙碌著收獲的農人。


    上一個雨季對收成有所影響,江南那邊是大幅減產,京城周邊還好一些,農民的臉上還是有笑容的,隻是隱藏在眉宇間的憂愁時常掩飾不住。


    這種情形,越往小湯山,就越明顯,大片大片的荒地開始出現,偶然看見幾塊稻田,那也是雜草叢生,不見幾顆稻穀。


    何素雪扒著車窗歎氣:“難怪這地買得便宜啊,真是荒得不行。”


    丫鬟們自小被賣,不懂農事,聞言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答話。


    何素雪沒指望小丫頭們能給出什麽意見,她是早就規劃好了的,秋收之後,佃戶們閑下來,才是開始大動作的時候。


    除了大量種植藥材及各種花卉,她還要種植棉花,水稻和小麥麽,夠自己吃,夠交稅就行了。


    她還想弄幾個溫室大棚,這個要實地考察過溫泉狀況才能最後決定。


    反季節蔬菜雖然比不上正常生長的味道好,但大冬天的能吃上綠色蔬菜,不再是單調的蘿卜白菜,也是一種享受不是?關鍵是它來錢快哪。


    馬車下了官道,進入狹窄而且起伏不平的小路,劇烈的顛簸讓人受不住,何素雪有點後悔,“早知這路這麽爛,應該騎馬來的。”


    丫鬟們再次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主子騎馬,那咱們怎麽辦,難道回去之後找人教騎術?


    主子還好習武呢,咱們又該怎麽辦?下次主子跟人打架再幫不上忙,會不會被嫌棄?


    要跟上這麽跳脫的主子的節奏,壓力好大呀。


    何素雪掰著手指頭計算,“要增加成本啊,這路一定得修,要致富,先修路嘛。”


    丫鬟們暗暗鬆口氣,修路好,修好了車子就好走了,咱們也不用操心要不要學騎馬了。


    “這路要盡快修,等佃戶忙活完秋收就開始,管兩頓飯給三十文,或者不管飯給五十文,修完路再整理土地,也讓他們掙點錢好過年,有盼頭才有幹活的動力嘛。”


    一下車,見到曬得黝黑的常平,何素雪就說了上邊一段話。


    第一個莊子就是何素雪的,所以她的話比聖旨還靈,常平馬上記錄下來,過兩天就去找人落實。


    分界劃線工作已經完成,山腳下用高高的圍牆圈了個大院子,圍牆沿著山邊向後延伸,在山後的小河邊合攏。


    這圍起來的是藥田,謝絕參觀的那種,現在連苗坑都還沒挖,要等長成氣候,起碼三年。


    莊子裏已經建了兩進平房,旁邊還有大約五畝地留做花田,鮮花花瓣也是很重要的原材料,三個莊子,要分別種植不同的品種,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輕易不能更改。


    雖是平房,設計是很合理的,有幹淨的室內衛生間,有火牆有炕,水井也打好了,屋子寬敞明亮,地麵鋪了平整的石磚,條件不比城裏差多少。


    常平找來幾個婦人,整治了午飯,一行人洗洗吃吃,睡了個午覺,下午起床就上山。


    何素雪得了兩座連在一起的小山頭,挖出來的泉口就在半山腰上,往上走了半小時,空氣中便多了一絲淡淡的硫磺味。沿著山路邊的石頭縫隙,有一條小溪汩汩而流,最後通過一條新挖的水渠流入河中。


    山腰上的地勢稍緩,但仍達不到何素雪的要求,想架設溫室大棚,需要擴大泉口不說,還得推平土地。靠近溫泉的土地還得經過改良才能種植,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從山下搬運肥沃的好土堆積成田。


    何素雪讓紫菀拿出一本厚厚的藥莊建設計劃書交給常平,常得貴也是看過的,兩個莊子的規劃都在裏頭了。


    至於秦家的莊子,何素雪表示不想插手。


    老李叔至今還住在秦莊那邊坐鎮指揮,按照約定,作坊要建在常莊之中,但是秦莊麵積最大,老李叔又曾是秦懷山的兵,多出點力也是能理解的。


    何素雪對梁氏不滿,有老李叔在,她連過去查看的欲.望都沒有,更別提幫他們做規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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