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的響聲隨著聖武士的消失,不斷從最底層的船客上傳來。這些密集的敲打聲就像是那些觸手想要就此將整艘商船毀去了一樣。


    聽著船板上傳來的這一陣陣響聲,感受著船體龍骨上不斷發出的震動。在那些不斷掉落的柳釘配件之中,底艙的二副和三副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同伴被抓走的那幾位公正之主教會成員強忍著自己心中的擔憂,略帶扭曲的表情在他們理智的壓製之下漸漸變得僵硬。或許他們的情感控製著他們想要去救回同伴,可是他們的理智在告訴自己教會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在此之前他們必須活下去。


    同時這名留著小胡子的戰士知道,如果任由眼前這些海員們就此沉淪下去的話,即便是那該死的大海怪就此離去,他們也難逃葬身魚腹的命運。


    他知道現在必須有人站出來,將眼前的海員們驚醒。隨後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二副的戰士搖著他吼到:“你們還在幹什麽,不趕緊把破洞給堵上嗎?如果海裏麵的那個大家夥真的能夠將這船給拆毀的話,我們現在早就在水裏麵和魚蝦作伴了。它也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地打孔搗亂將我們騙到艙底。”


    雖然戰士話語究竟有多少的正確性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已經溺水的人總會試圖去抓住任何一絲的希望——哪怕隻是一根稻草。


    “是啊!如果真能輕易將船打沉的話,那怪物還和我們糾纏做什麽。”好像是想通什麽的二副掙脫開了戰士的雙手,緊接著回頭喊道:“大家還等什麽,第一班趕緊組織人把漏洞堵上。第二班去搖動水泵給我們爭取時間。”


    就耽擱的這麽一會,船艙裏的海水已經從原本的腳踝處灌到齊膝深了。得到命令的第一班組立刻就轉身登上懸梯趕往上層的船室,他們去那裏領取木板和鉛板來堵住這些吃水線之下的破洞。


    同時更重要的還是去告訴那些已經待命的職業木工們,底下的危險已經解除,他們可以安心投入工作了。無論是戰艦還是商船。隻要是航行與遠洋之中他們都缺少不了這些專業的修補人員。他們往往遠離正麵戰鬥,甚至勝利方也是非常喜歡招募這樣的俘虜。


    在船隻麵對戰鬥與風暴的威脅之時,他們保證船體的完整不至沉沒。在船體嚴重受損的情況之下,工匠們甚至要指揮水手們改變船上的主要結構,好讓一群人活著回去。而在普通的航行當中他們也不是無所事事,因為現在的船隻通常都是由木頭建造而成的。在海水腐蝕之下總有大大小小的損耗需要及時修補。


    “瑪利亞這裏的情況究竟怎麽樣了。”伴隨著這空靈的話語。一名身穿白色絲製長袍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了底艙之中。


    在劇烈的搖擺之中,扶著隔間的木板才穩穩站住的傳道法師在扭頭之後驚訝的問到:“達薇娜大人!您這是怎麽出來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能夠不出來呢!”隨著聲音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的那名女性,第一眼給人最深刻的印象恐怕就是那緊閉的雙眼——盲人?緊接著就會感受到她那散發著的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息,好在隻要站在她身邊原本的煩躁與不安都會遠離而去。


    “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一旁的戰士趕緊離開了他原本的位置,快速涉水而行地來到達薇娜的身旁警戒著可能靠近的危險。


    等到達薇娜將自己的雙腿浸入海水之中。她的眉頭一皺:“埃格爾頓人呢?我怎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


    “達薇娜大人!埃、埃格爾頓先生那被觸手給拖進深海之中了。”傳道法師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的嗚咽。即便是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相處那麽久的夥伴突然在自己麵前遇難,一時之間也絕難以平複。


    “被觸手給拖走了?底下這些聲音也是那觸手在敲打吧!它的目標究竟是怎麽?”達薇娜的額頭之上爬上了皺紋,“給我點時間,我試著能不能夠給那怪物一下狠的。說不定那怪物受創之後埃格爾頓有機會脫困。”


    “放心吧!達薇娜大人,我們不會讓你的施法遭受打擾的。願埃格爾頓先生能夠順利逃離那怪物的魔抓。”說著那握著大斧的戰士將自己的兵器橫在身前。


    其實無論是戰士,傳道法師還是那名剛剛下來的達薇娜大人心裏都清楚。即便是通過法術給予了那頭深海巨獸重創,埃格爾聖武士存活下來的機會也是極為渺茫。達薇娜大人此舉最大的目的還是將海中的怪獸趕走。保證這整船人的生命,還有他們自己的使命。


    不過作為熟悉的同伴,他們還是在心中默默地為埃格爾聖武士祈禱著。哪怕有一絲的可能他們都希望埃格爾聖武士能夠抓住機會得以生還——即便是在出發之前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以身殉教的準備。


    飄渺的吟唱在底艙之中回蕩。達薇娜身邊來自天界的靈光不斷閃爍。如果有人開啟奧術視覺的話,就會發現這裏出現了驚人的高能反應。


    與此同時躲在海水之中的那隻深海巨獸,似乎也本能地感覺到來自船中的威脅。原本已經退出船艙的那些觸手又重新伸入,不過早已經在此等候的傳道法師抬手就是一道錐形的寒氣噴出。這次的她鎖定的角度不錯,至少有四根的觸手被冰封。


    “讓開讓開,讓我看看這裏的破損該怎麽處理。”急趕慢趕才來到底艙的木匠師傅看到眼前這突變的景象。心髒不怎麽好的他就連手上吃飯的家夥也被嚇得落到了水中。隨後他轉身手腳並用地朝著上麵爬去:“天哪!你們這些混蛋不是說那些該死的東西已經消失了嗎?你們自己看看底下的那些是什麽?”


    或許平時這些工匠在船上的存在感不怎麽高。可事實上這些工匠的地位要遠高於普通水手的。如果是在大型軍艦之中,普通的木工助力也是有著軍士軍銜的。真正的大工往往是二級士官長。在階級分明的海軍之中就已經不算是大頭兵了。


    在商船上更是除了船長和大副之外。即便是二副三副他們未必有抱著多大的敬意。所以剛剛的遭遇使得這名工匠一邊逃跑一邊破口大罵起來。


    受到某個魔法的刺激。不僅僅是船底就連甲板上的觸手也變得越發活躍起來。“砰!砰!砰!”衝霄而起的水柱之後,三條有如生力軍一般的巨大觸手加入了甲板上的戰局。


    “底下那頭該死的怪物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嗎?”抬起頭來巴雷特感覺到一股不祥的陰雲在遠空匯聚,船隻周圍的海水也逐漸由淡青轉變為深黑。


    靈活地穿梭與甲板之上,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飛抽過來的觸手。可是那些該死的巨大腕足。偶爾居然還能夠抽打出驚人的音爆。伴隨著那好像是玻璃破碎一樣,成成疊疊的空氣扭曲的巨大聲響,實在是考驗著甲板上諸位的耳膜和神經。


    “撕拉!”的裂錦聲後又有一根觸手在巴雷特的刀鋒下離開了它的母體。突然原本漆黑的海水上冒出了驚人的亮光,隨後衝天而起的光柱伴隨著的是好似牛犢的慘叫。那原本還在甲板上和巴雷特你來我往的觸手們,轉眼之間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離著。


    一陣海風吹來,似乎吹散了天空之中的烏雲。就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又是一陣波濤湧起。巴雷特隻覺得腳下的甲板搖晃得更厲害了。甲板上的不少船員更是在這劇烈地搖晃中一下沒站穩,結果摔倒在地。


    現在的巴雷特總算是覺得自己能夠鬆了口氣啊!他眼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幹淨去洗個澡,那些漸漸凝固的黑血讓他感到十分難受——這些深海怪獸的體液黏稠的就像是強力膠一樣,讓巴雷特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變得極為費力。


    經過剛剛的戰鬥,原本的最後一縷陽光現在也藏到了西邊的海平線之下。回過神來的巴雷特才發現這甲板之上居然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光線存在。沒有黑暗視覺能力的海員們正四處地尋找起散落的照明工具。


    而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的裏埃爾莉開始念動咒語。隨後一團白光在她的控製下爬上了桅杆。點亮了柱子,照亮了海麵。這就是魔法的力量!舞光術的光球繞著桅杆旋轉,一下子就讓甲板上的人們擺脫了黑暗。


    隨之而來的是甲板上的慘狀也這樣呈現在眾人的眼前。這裏散亂著各樣橡木碎片,折斷的弩炮,倒塌的桁桅、索具,救生艇,橫衍。


    所有在主甲板存在過的東西,都被那強韌的觸手清掃過。被打成片狀和條狀。雖然紅的和黑的鮮血塗滿地板,但是並沒有多少散落著殘缺不全的屍體,不至於出現一副血肉模糊的人間地獄的慘景。


    “終於是結束了!”巴雷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走到他身後的本傑明船長歎了一聲:“唉!是結束了。”


    “船長大人!排水泵的人手不夠了!再這樣子下去我們恐怕撐不到木工修補好船底。”隨著這樣的呼喊聲。原本去底艙的三副這時候重新出現在了甲板之上。


    “什麽?水泵的人手不夠!”本傑明船長的心中一驚:“我們這次損失了多少人手?”


    “船艙裏麵倒是沒有死多少人,可是受傷的不少。想讓他們搖動水泵的難度不小。”三副一臉的為難。


    “沒死多少?那就好,那就好!”本傑明船身感覺自己那一顆選擇的心鬆下了一半。這麽大的三桅帆船可不是區區幾個人就能夠駕馭著在海上航行的。要是死亡的人數太多的話,無法運轉的船隻能夠隨波逐流了。那樣的結果可不比遇上風暴安全多少。


    確認了人員上沒什麽大損失的本傑明船長緊接著問到:“那麽貨物上沒什麽問題吧!”


    “這方麵倒是沒有問題!那個該死的怪物這次的目標明顯不是貨物。而且我們之前將那些箱子木桶固定得非常牢靠,僅僅是有不到三箱的貨物出現了問題。完全在商會限定的損耗範圍之內。”這時候在三副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這還真是奇跡了!不知道這一隻的利潤能不能夠填補得上這麽大得虧空啊!”說到這裏的本傑明船長歎了口氣:“希望商會能夠看在貨物得保的份上,多給死難的水手們一些撫恤金吧!”


    “船長大人還有什麽我們可以幫忙的嗎?”好像是覺得情況不對的巴雷特連忙上前詢問到。


    本傑明船長苦笑地說到:“現在危險還沒有遠離我們。眼下船底出現了不少的漏洞。如果不能夠解決它們的話。我們恐怕是要遊去淺水城了。”


    “修補船隻我是不在行。不過我之前準備了不少的物品修複術卷冊。不知道能不能夠派的上用場。”事關接下來的委托。這時候裏埃爾莉也不吝嗇自己的‘私房錢’了。


    “那麽真的是謝謝您了。卷冊的花費我們一定會按照市價支付給您的。”本傑明船長握著裏埃爾莉的手激動地說到。


    隨後他轉頭向巴雷特投去了希冀的目光:“還有這位博勒姆家的先生,您能不能幫忙去搖動一下我們船上的抽水泵。現在的人手有些緊缺。”


    “沒問題!不過我顯得把腳下那黏糊糊地黑膠處理一下。不然走路都不方便。”說著巴雷特用一塊清洗甲板死命地摩擦起了自己的鞋底。


    “大家用力搖起來!”在二副的帶頭行動之下,背對而立的兩排水手。一起用力地搖著身前的金屬搖杆。


    “嘎吱——嘎吱——”的金屬摩擦聲之後,覺得不對的二副提起了一個錫製罐子,用扁毛刷將裏麵的油脂給上到了搖杆的軸承處。


    接下來不過是轉動了幾圈之後,這嘎吱聲便明顯的小了下去,搖杆牽動之下的輪軸也轉得順溜多了。二副將錫罐的重新密封,再次加入了揮灑汗水的隊伍當中。


    剛剛給那有些鏽蝕的金屬軸承上塗抹的。是從鯨魚體內提煉而出的油脂——這個世界性價比最高的潤滑油。


    沒過上多久,船體兩處水線上風一米處的孔洞,就開始淅淅瀝瀝的向外排水。剛開始這水流很小,沒過多久就變得有如湧潮一般一股一股的了。


    這排處的水相當渾濁,其中還中帶著一股子腥臭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來自艙底汙水道的穢物。隨後逐漸變成了與周圍顏色相近的正常海水。


    剛才水手們所搖動的就是船上的鏈條水泵。這是一種將皮革墊片串在一條環鏈上。貫通在在合適大小的密封管道當中形成的水泵。搖杆歲帶動的滑輪將拉動環鏈,那原本在艙底的汙水就可以被抽取上來,而後沿著橫越下層甲板的排水管排放出去。


    因為船中的甲板上下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密閉。所以不僅僅通行的台階通道會將甲板上的海水雨水,還有那洗刷甲板的汙水不斷流下。就算是甲板還有船體的木條之間,有時候也會滲水進來。如果不定期排水的話,那下層船艙用不了多久就必定汙水橫流了。


    而到了眼前這種吃水線以下部位被敵人的攻擊給砸破,海水洶湧而入的情況。這些水泵也就成了關鍵時候的救命稻草。隻不過萬一那海水滲進來的數度和抽水的一樣快的話。這時候水手們就得日夜不停的操作水泵汲水,直到木工們把洞給補好才行。


    因為還能夠自由活動的人手不多。那對搖杆的人數並不對等——力量強大的巴雷特揮舞著手臂,一個人就完成了至少兩個人的工作量。也得益於這位‘非人類’的加入,原本搖搖欲墜的商船才能勉強浮在海平麵上。


    同時底艙的專業人士們正加班加點地用各種物資填補著大大小小的窟窿。可惜破洞太多。而船隻事先準備的耗材太少,本傑明船長不得不下令拆掉部分裝貨的箱子來修補破洞。


    經過了整整一夜的奮戰,在法術的幫助之下,工匠們總算是在第二天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甲板上之前,完成了修補與排水工作。


    在水泵房忙活了一宿的巴雷特,也總算是能夠走出那充滿了汙濁空氣的地方了。剛剛踏入艙道的他迎麵就遇見了在戰士守護之下的達薇娜。


    ‘盲人?不對這種感覺不是一般的盲人。難道是什麽特殊的……’見到來人的巴雷特的心髒一跳。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什麽,‘莫非是公正之主教會的盲眼先知?’


    雖然眾神有無數代言人為祂們在地上行走。這些人種最為神秘的一群恐怕莫過於先知了。這些獲選者往往在並不知情的狀況下成為了神祗偉力的容器,得以操縱他們並不能完全理解的大能。


    和通過虔誠侍奉以從他們的主宰手中獲得神力的牧師不同。先知的力量可能來源於多種多樣的途徑,換句話說,他們可以從所有與自己分享同一理念的神祗那裏獲得支持。


    先知並不依靠敬拜單一神明,而是向所有與自己的信仰融會貫通的神祗表達敬意。當然,有人將先知掌握的力量視為天賦,而另一些人則將之看作是這些人背負的詛咒——它們以種種不可預料的方法影響著這些獲選者的命運之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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