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黑天幕下,熊熊篝火映照著周圍,圍繞著篝火跳舞的人們臉上洋溢著簡單幸福的笑容。對於這些僅僅靠著雙手生存的人們,隻要獲得一頓飽飯,一個溫暖的窩,就已經很幸福了。


    艾娜在人群中尋找著高大的身影,隻是周圍盡是村子裏的人,不少村子裏的男孩向艾娜發出邀舞,艾娜一概不理,依然雙眼焦急地找尋著。突然她眼尖地發現對麵立在篝火旁的身影,連忙向那身影跑過去。


    “卡克爾!”


    跑到自己兄長的麵前,艾娜焦急地問道:“卡克爾,你看到哈納斯了嗎?”


    “沒有,他沒有在跳舞嗎?”卡克爾看著一臉焦急的妹妹,柔聲問道。


    艾娜搖搖頭,肩膀失落地垂下來。她本想借著今晚的舞會,將自己的心意好好告訴對方的。看著失落的妹妹,卡克爾歎了一口氣,他明白艾娜的心情,因為就在剛才他也在找易君心,不過就在看到那佇立在樹下的兩個人,驀然放棄了念頭。


    那兩個人之間的親密無間和彼此之間的信賴和相守,仿佛沒有人可以插進去。他看了那麽久也算看明白了,易君心的笑容也隻為哈納斯綻放。


    “艾娜,還是放棄吧。”卡克爾歎了一口氣,說。


    “為什麽?你不是也喜歡那個女孩嗎?”艾娜不解地看著她的哥哥。


    卡克爾苦笑著,喜歡嗎?他和她認識不久,如何談得上喜歡。隻是那女孩初次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感到一絲興趣,不過現在不重要了。


    “那兩個人之間沒有我們插進去的餘地,你還是放棄吧。”卡克爾溫柔地勸慰著艾娜,至少他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受到任何傷害。


    “不,我不會放棄的。”艾娜的雙眼閃爍著野性的光輝。


    “叢林的兒女是不懂得如何放棄的,隻要是想要的東西都一定要得到。”


    “問題是那個東西不是你該得的。”卡克爾忍不住厲聲喝道:“那個男人,從初次見麵就覺得不是泛泛之輩,他所處的世界不是你所能接觸的。”


    “卡克爾是個膽小鬼!”艾娜忍不住叫囂起來,說道:“你是膽小鬼不代表我也是膽小鬼,我是不會放棄的!”


    說完艾娜轉身快步跑開了,望著氣憤離去的艾娜,卡克爾隻得無奈地歎口氣。


    漫步走在寂靜無人的村道上,淡淡的月華從夜空中傾瀉而下,籠罩著走在村道上的兩人。易君心回首望去,那遠遠的一片紅,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


    “其實你很想融入到他們中去吧。”仿佛看穿一切,哈納斯看著易君心,淡淡地說道。


    易君心搖搖頭,說:“本是不會有交集的人,一旦太過深入接觸,到分別的時候會更難受。”


    “但是你也很想和他們一起跳舞吧,畢竟過了今天之後,以後恐怕……”


    易君心抬起頭看著哈納斯笑著說道:“你願意陪我跳一支舞嗎?”


    哈納斯輕笑著,伸出一隻手,說道:“樂意之至。”


    易君心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哈納斯攤開的掌心上。被溫暖的手掌輕輕握住,輕踮起腳尖,旋轉著舞步。黑發在月色下飛揚,相互凝視的雙眸,緊緊相擁的身軀,淺淺一笑,對未來的不安在相貼的唇邊漸漸淡化。


    經過一夜的狂歡,當清晨的一束晨光照亮山崗,村子裏的人們恢複每天的勞作,該幹嘛就幹嘛去了。孫天齊老人佝僂著背脊從低矮的小屋走出來,一眼就望見那佇立在不遠處樹下的身影。


    輕輕歎了一口氣,還真是不死心。


    孫天齊假裝沒看到她,他轉過身進屋裏,準備打水洗臉。當他用顫抖的雙手端著水盆走出屋子的時候,一雙白皙柔軟的雙手伸到他麵前,把他的水盆接過來。


    “我來幫你吧,教授。”


    孫天齊大大歎了一口氣,他抬頭看著一臉燦爛笑容的易君心,也不說話,仿佛有些無奈地蹲坐在門邊。易君心笑笑,擅自把水盆放下,將有些破舊的毛巾放在水裏浸濕,然後拿起來擰幹。


    當易君心拿著毛巾伸到孫天齊老人麵前,準備為他擦臉。孫天齊老人難得一張老臉紅通通,他一把奪過易君心手中的毛巾,囁嚅地說道:“我自己來。”


    易君心把毛巾遞給他,然後自己走進屋裏,看能不能找到吃的東西做早餐。孫天齊一邊擦臉,一邊偷看著易君心的一舉一動,忍不住在心裏再次大大歎了一口氣。


    當易君心端著散發著攪動肚裏饞蟲的香味的食物出來,孫天齊老人忍不住說道:“小君,你怎麽就不死心呢?不管你做什麽,我的鐵都不會給你的。”


    “我知道啊。”易君心一副無所謂地笑笑。


    “那你還……”


    “隻是覺得教授這麽多年受了這麽多苦,如今老了,也希望身邊有人孝順你吧。”易君心柔柔地笑著說道:“我在這個世界除了丈夫,也是一無所有,不介意的話教授可以當我是女兒,我會為你做飯洗衣……”


    “既然是女兒,你肯聽父親的話嗎?”孫天齊打斷易君心的話,說道。


    “教授的意思是……”


    “你還不能離開那個男人嗎?”孫天齊看著易君心,問道。


    易君心搖搖頭,說:“對不起,他是我的丈夫,哪有妻子離開丈夫的道理。我知道教授是擔心我,可是這條路是我選擇的,所以我不會後悔。”


    “你和我女兒一樣,還真是固執。”孫天齊歎息著說道。


    “對不起。”


    “幹嘛跟我道歉,你又沒錯。”


    沉默了一會兒,孫天齊安靜地吃著易君心為他做的早餐,突然沉默的他開口問道:“伊芙她怎麽了?”


    易君心愣了一下,孫教授不是說忘記了嗎?她隻是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道:“她死了。”


    孫天齊端著碗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


    “怎麽死的?”


    “因為瘋狂,內心的罪惡,自己跳入河中……”


    “是嗎?我早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孫天齊大大歎息著。


    “那個……伊芙的孩子並沒有死,也許是因為看到以為死了的孩子……”


    “沒有死嗎?”這點到出乎孫天齊的意料,他忍不住睜大雙眼緊盯著易君心。


    易君心點點頭,孫天齊歎道:“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吧。當初我把鐵質的匕首給她,隻是覺得她很可憐,用那把匕首防身,卻沒想到會製造出一個悲劇。”


    “小君,你還年輕,你知道嗎,冰冷的鐵製成的武器並不能給你帶來幸福,它隻會不斷奪走鮮活的生命,製造無數的悲劇,這樣你還想要嗎?”孫天齊那雙飽經風霜的雙眼有些哀傷地看著易君心。


    “教授,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也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了。”易君心淡淡地說道。


    “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卻要為了一個男人而製造殺戮。”孫天齊歎口氣,說:“罷了,如果你真想要,就給你吧。”


    “真的嗎,教授?”易君心有些不敢相信。


    “我們都是悲哀的人啊。”孫天齊看著易君心,一語雙關地說道。


    易君心淺淺一笑,說:“我不會後悔,因為我愛他。”


    孫天齊點點頭,他站起身走近屋裏,不一會兒就抱著一把閃爍著寒芒的大刀走出來。


    “給,這是給你男人的武器,是我昨晚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用玄鐵鑄造,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謝謝教授。”易君心接過大刀,那利刃上閃爍著讓人寒心的光芒。


    “不過隻靠這把還不行,你們繼續往北走,會看到玄鐵的礦山,那裏很隱秘,不容易發現,等下我畫個地圖給你。”孫天齊說道。


    “教授……”


    “找到玄鐵就還到我這來吧,我幫你們鑄造。沒想到以前研究閑暇跟師傅學到的打鐵技術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孫天齊自嘲地笑著。


    “孫教授,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


    孫天齊搖搖頭,他望見在易君心身後不遠處走來的人,對著易君心說道:“小君,接你的人來了。”


    易君心回頭看去,隻見迎著晨光向自己走來的高大身影,不是哈納斯又是誰呢。


    “小君,你是個好孩子,記得要讓自己幸福。”孫天齊看著易君心,有些感概地說道。


    “謝謝你,教授,我會的。”易君心點點頭,她站起身向那個身影走過去。


    望著那站在一起向他看過來的身影,孫天齊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轉身走進屋裏。


    “走吧。”哈納斯摟著易君心腰,低聲說道。


    “嗯。”


    “哈納斯!哈納斯!”


    艾娜猛地推開門大喊著,可是敞開大門的屋子裏卻空空入也,半個人都沒有。艾娜焦急地轉身走出屋門,這個時候卡克爾背著弓箭剛準備出發前往叢林,卻看到艾娜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艾娜,你怎麽了?”卡克爾擔心地問道。


    “卡克爾,哈納斯……哈納斯……不見了!”艾娜焦躁地叫喊道。


    卡克爾一愣,他越過艾娜的身邊,推開門走進屋裏。隻見房間裏擺設都整整齊齊,卻獨獨少了人的氣息。


    “真的走了?”卡克爾喃喃自語道。


    他慢慢踱步走進屋裏,卻看到席凳上擺放著一塊石板,上麵用小刀刻著一排排俊秀的文字:卡克爾,艾娜!謝謝你們的照顧,我們走了,以後也許還會回來,也許不會,再見了!


    卡克爾愣愣地看著石板上的文字,在他身後的艾娜看到哥哥身形未動,忍不住叫道:“卡克爾,哈納斯他們……”


    “走了。”


    “什麽?”


    “他們走了。”


    卡克爾苦笑著,那兩人接下來又會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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