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是問剛才你們剛到之時,那追著魔道之人就是一擊的弟子?”陳耀澤一怔後,試探性的問道。


    “不錯,就是此人。”張天正點了一下頭,淡淡的說道。


    “……回稟師兄,你見到的那人正是四年前在迷失森林裏施展大成訣,被大家斷定已經死了的沈博儒。”陳耀澤頓了一下後,語氣平緩的說出來。


    “果真。”張天正神色微變。


    “師弟自然不會拿這事來欺騙師兄。”陳耀澤沉吟少許,堅定的說道。


    “看來這是天意,來人,去將沈博儒領來見我。”張天正神情變幻,心情複雜。


    “是。”


    遂即就是有人領命而去,往乾字書社之人的隊列走了過去。


    不一會,就見此人領著一人來到張天正的身前。


    示意那人退下之後,張天正打量著眼前向自己行禮的弟子,雖然四年沒見,少年的樣貌也改變許多,但那眉宇間的氣質卻是給自己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


    “這氣質是越來越像他的父親了……”張天正在心裏感歎道。


    看了許久,沈博儒還是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任不見張天正有什麽反應。


    陳耀澤在一旁小聲的喊道:“師兄……”


    “很好,想不到還可以見到你,真是上天庇佑。”張天正反應過來,微微一笑,很是自然,這一切看在別人的眼裏,就像他是因為一時高興而失態一樣。


    “弟子沒有及時回歸師門,還望祭酒責罰。”沈博儒將頭低了下去,請罪道。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張天正沉默少許,感歎道。


    聽到張天正這樣說道,沈博儒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些什麽,就這般沉默的立在一旁。良久,陳耀澤對著沈博儒說道:“現在祭酒已經見過你了,也沒有別的事情了,你就先下去吧。”


    沈博儒對著兩人行了一禮,“弟子告退。”說罷,轉身離去。


    看著沈博儒的身影漸漸遠去,陳耀澤轉過頭來表情複雜的看著張天正,沉吟一會後,終是忍不住的傳音道:“師兄,這孩子這次能回來,是天不收他的性命,既然這樣,就讓他好好的修煉吧。”


    張天正看也不看陳耀澤一眼,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深吸口氣後,傳音道:


    “他已經突破至結丹後期的修為了,照他這速度修練下去,境界上的提升更是飛快,若到了那日,讓他知道一些不該知道之事,那後果就不是你們能預測的了。好了,這件事情上,你就別管了,師兄我自有安排。”


    “師兄,十多年前我們就已經錯了,現在我們可不能一錯再……”陳耀澤任是有些不甘,急忙傳音勸解。


    但不料剛一開口就被張天正打斷:


    “看來你是後悔了,我告訴你,我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後悔過。還有,我不是已經說了嘛,這件事讓你不要管了,若是日後讓他知道十多年前那一役,你也有份,你認為他會感激你今日的仁慈嗎?”


    “可是當時我們不是答應那人放過這孩子一條生路的嗎?”陳耀澤的表情現出痛苦之色。


    “那是因為當時那人將他的紫府毀去,把他變成了一個修煉無望的人,隻能做個平凡之人,永遠都不會有什麽威脅,所以我們才答應那人留他一命的。現在呢?你能預料到他以後的修為能到達什麽境界?說起來這事還得怨你,若不是你當初讓他去打理典集室,又大意之下準許他可以對諸多典集隨意翻看,讓他發現那本對我們如同雞肋的碎玉經,他哪裏有今日的修為。”


    張天正越說越氣,到得最後連那雙目都露出強烈的恨意。


    陳耀澤見事已至此,已是不能阻止這張天正下一步的動作,便是站在一旁歎息一聲,在心底也是陷入深深的自責,若不是自己,也許這孩子還能做一個平凡之人,哎。


    這二人在這裏相互傳音說著什麽別人自然是一概不知,那沈博儒自然更是不知一場針對自己的風暴正在一步步向著自己逼近……


    孝儒書院眾人一路行去,也沒有遇到魔道之人,而此時距離太白山也隻不過還有將近一日的行程,也算是到達孝儒書院的勢力範圍了,漸漸的大家原本緊張的心也放鬆下來。


    這即將回歸太白山的前一夜張天正等人選擇在一處大河的旁邊紮營。


    傍晚時分,孝儒書院的弟子三五成群的來到下遊三四百丈的銀河瀑布旁,看著這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奇景一個個是讚歎不已,更是有些自詡人才尚可者,更是當場就浮一大白。


    一時間氣氛豪邁,豪氣甘雲。


    夜,很黑。


    因為離得瀑布不算很遠,所以能夠清楚的聽到河水直瀉而下而產生的隆隆之聲,使得這夜,有得一些不安份。


    但好歹這些修煉之人對於隔絕外部的嘈雜卻很有一套,打出一道道的隔音結界,總是可以睡個安穩覺的。


    “博儒孩兒,博儒孩兒……”


    睡夢之中,沈博儒隱約的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著自己,心底裏更是對著聲音有股說不清的親切感,很是熟悉,卻又有些模糊。


    坐起身來,仔細的聽著,沈博儒發現這聲音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但在內心那絲親切感的驅使下,他站起身來,仔細判斷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就是循聲走去。


    “博儒孩兒……”


    沈博儒感覺心底有著一絲情感被牽動,兒時的記憶,模糊的浮現在腦海中,隨著這一聲聲的呼喚,那一幕幕歡聲笑語的場景在沈博儒的眼前浮現。


    慢慢地,沈博儒覺得自己的雙眼變得模糊,淚水忍不住的湧了出來,將自己的視線擋住。


    這是父親的聲音,他記得……


    “博儒孩兒……”


    這是夢嗎?為什麽掐自己能感覺到疼?不,這是真實的。


    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漸漸地,他的步伐開始加快,不一會,更是奔跑起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瘋狂的跑去。


    “博儒孩兒……”


    呼……呼……


    因為有些激動,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呼呼……呼呼……


    “轟隆隆,轟隆隆……”


    為什麽隻有瀑布下傳來的隆隆之聲,那熟悉的聲音卻是不再響起?


    沈博儒不停的轉動身體,向著四麵八方尋找,可是卻是始終也找不到。


    難道你們不願讓孩兒在見到一麵嗎?哪怕隻是模糊的影子,孩兒也能滿足啊,為什麽?


    沈博儒找到這裏,卻不再能聽到那一聲聲的呼喚,情緒也開始失控起來。


    淚水滑落。


    “滴答……”


    濺在地上,聲音是那麽的響亮,似乎要將那隆隆的瀑布之聲都要掩蓋一般。


    “噗。”


    急火攻心下,沈博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那心上傳來的一陣陣痛楚慢慢的將他的情緒平複。


    “道這真是一場夢,一場永遠都不可能成真的夢?”


    沈博儒努力的使己的心境平複,那臉龐上的滴滴淚水也被他拭去。


    “不,這個夢馬上就會成真,你馬上就會去見他們了,哈哈”


    突兀的,沈博儒的身後響起一人陰冷的聲音。


    沈博儒轉過身來,看著黑暗的盡頭,眼中寒光乍現,聲音有些憤怒的問道:“你是誰?是你將我騙到這兒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一聲已經使沈博儒的心境瞬間的冷靜下來,思前想後,他明白過來,那一聲聲的呼喚,多半是眼前這人裝神弄鬼的耍的花樣。


    “一下問了我三個問題,我真不知道該先回答你哪一個。”黑暗的盡頭現出一個全身都被黑氣籠罩的人,看不清身體,更看不清相貌。


    一息之後,黑氣中再次傳來聲音:


    “就讓我一個一個回答你吧,首先,我是誰對於你這樣一個將死之人已經不重要了;其次,看不出你滿聰明的,已經猜到是我將你誘到這兒的;最後,我是要幫助你,讓你們一家可以早點團員。”


    看的出來,這人對自己的生世很了解,而且沈博儒還能判斷出,這人也許跟自己雙親遇害一事有些關聯。


    “你是殺我雙親之人?”沈博儒試探性的問道。


    “算你猜對了一般,你父親沈傲天當時的修為可是很高的,想要一擊成功,我一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黑氣中的人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似乎是想起了當時凶險的場景,這聲音讓人聽出他現在還是心有餘悸的。


    “還有誰?”沈博儒雙拳緊握,一字一頓的問道。


    “你一個將死之人,實在是沒有必要知道這麽多。”黑氣中的人神誌瞬間的恢複過來,聲音再次的冰冷起來。


    “你該死。”沈博儒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抖動起來。


    “沈少,不可以和這人硬拚呀,我感覺到他的修為最少也有煉虛後期,若是交起手來,你真不是他的一合之將啊,快逃呀!”似乎是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靈少也被驚起,在紫府內焦急的提醒沈博儒。


    “好不容易找到他,現在走豈不是太可惜了。”被靈少一提醒,沈博儒冷靜了不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從今晚的事情上看,他們還會自己送上門的來。”靈少繼續耐心的勸道。


    “好,聽你的,走。”沈博儒狠狠的瞪了黑氣一眼,瞬間祭出拉風神劍。


    “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高吼一聲,沈博儒便是施展出“乾字劍訣”,他是計劃先是跟這黑氣裏的人做出拚命的架勢,然後再出其不意的轉身往孝儒書院營地的方向逃。


    可是,這境界上的差距實在太大,這一字劍訣剛施展到一半。


    “哼,花拳繡腿,死。”黑氣裏傳來蔑視的一聲,瞬間一股逆天之力就向著沈博儒罩來,瞬時,沈博儒隻覺得自己難以動彈。


    “這怎麽可能?”沈博儒更是失聲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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