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這是這幾日洋行裏發生的事務。”秘書與助理站在李明玉書桌前，畢恭必敬地遞上一疊文案。
李明玉醒了後第二天就出院了，因為北麵主要商鋪被燒毀，於是李明玉便開始在自家書房辦公，秘書與助理也是每日早早的趕到李宅。
“警察廳那邊可有消息了？”李明玉開始打開文案，開始邊問話邊翻看文案。
“大少，警察廳那邊剛傳了信過來，說抓到疑犯了，做了供詞，還請大少您有空過去一趟。”
“今天下午過去一趟。”李明玉頭抬也未抬，隻是不痛不癢的丟出一句。
聽了李大少的回答，秘書與助理兩人相視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又露出不知道該不該說的猶豫。
“大少，這北街道主要商鋪損失慘重，咱們李家洋行損失不下千萬兩白銀。”秘書有點氣憤。
“北街道線路老化，街道路麵窄，其實一直存在一些問題的，此次我們重建北麵街，將試圖采用西化的建築構造，一條街全修磚瓦房帶木房簷。”
“大少，那得修好幾個月呢。”秘書助理略有些焦急的說道。
“難道不修了？”李明玉反問一句，問的秘書助理兩人啞口無言。
“大少，今日新做的幹花彩紙已經開始進入另外三條主街道的商鋪售賣了。這裏有幾本樣本。”秘書從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中拿出一本淡綠色的小策子來，剛一拿出來，房間頓時飄散出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味來。
“這是新貨？”
“是的。咱們北麵街失火燒毀大量備貨後的第二天，各大商鋪麵店都開始竟相出售仿製咱們幹花彩紙的貨來，價格還比咱們的低，徐小姐到打聽了一下和咱們比價的對手，是莫家少爺莫伯誌。”
“…”李明玉沉默不語，沒錯，莫伯誌一直在生意上與他處處競爭到處做對，李家大火後第二天他便能有貨出售，看來是早有準備。
“徐小姐說，追逐利潤本是商家做買賣的初衷，若是與這個原則背道而馳，是不會有長久的。於是徐小姐想出這麽一個好辦法來，幹花彩紙做成香水彩紙，讓摸過它的人都手有餘香。於是才有這麽一本一本的不同彩紙，關鍵是徐小姐還交待，千萬不可賤價出售，要適當比莫家的賠本價上還要貴。”
“可不是，現在這個新的幹花彩紙一做出來，市麵上一搶而空，小姐學生們都愛不釋手，而現在莫家洋行的幹花彩紙都已經滯銷了。”助理附和著秘書的說辭。
“看來我不在的這幾天時間裏，你們兩個越發默契了，說話一唱一喝的。”李明玉抬眼各看了秘書與助理一眼。
“大少…”
“大少…”
兩個聽不出李明玉的口氣裏倒底是褒是貶，不敢再多說話。
“李大少，有請。”警察廳的廳長前來迎著李明玉這位在廣州城商會內有著舉足輕重作用的年輕人。
“多謝！”
“李大少，幾日前北麵街道的縱火犯已經抓到，叫王水生，大少您可有印像？”
“對此人並無印像。”李明玉火速翻閱了一下腦海裏的記憶，確實無此人。
“王水生之前在莫家洋行的紙廠做切割的，因為無緣無故曠工一個星期，被莫家洋行開除了。”警察廳廳長邊給李明玉帶路去見縱火犯，邊解釋錄口供時得來的信息。
李明玉走進警察廳拷問犯人的隔間，裏麵黑暗陰森，涼風陣陣。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被捆坐在椅子上。
“王水生…”廳長身邊的警察大聲叫醒著暈睡的犯人。
“是…”
“你為何縱火城北主街道。”
“沒人指使我，是我生活困難，心中不平，便隻想縱火泄心頭不快。”
“看來，不吃苦頭是不吐真言。”廳長給守衛打了個眼色。
守衛一收到暗示，便上前對著王水生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真沒有指示我。”王水生依然牙關緊咬。
守衛想在這個廳長和廣州城內最富有錢財和聲望的人麵前表現一番自已，便從櫃子裏翻出一條粗大的鐵鏈子和帶鐵刺的棍子來。
“小子，這個叫狼牙，就是一打在人身上，一拉便會讓人掉下一塊肉。就像被狼咬過的一樣，給你嚐嚐狼咬的滋味。”
“不要打…”王水生一看狼牙上粘著的以前被打人的皮肉時，內心一陣惡心，直呼求饒。“我說…我說…”
“是莫伯誌…莫伯誌說隻要我燒了李家洋行的主要商鋪街道，便會給我好處，還會將我重新安排到莫家做事。”
“大少，您看…”廳長看了眼李明玉的臉色，莫家洋行發跡於黑道，現在更是黑白兩道通吃。若是他們直接上門抓捕莫伯誌過來問話，隻怕會引發一場惡戰，代價不小。但是現在犯人招出是莫伯誌，他們警察廳沒有表示，到時隻怕得罪了這廣州城內最富有的李大少，更何況手握兵權的徐都統是他的姐夫，而徐都統的妹妹更是司令的準兒媳，這關係之複雜，不得不好好權衡一翻。
“廳長先不必著急，這縱火犯若是說了假話，白白害得大家傷了和氣，豈不是不值得，這樣吧，且先仔細查證，待鐵證如山時，再請廳長為我們李家討一個說法。”李明玉豈會看不出廳長的猶豫，但是此事過於蹊蹺，自已先給警察廳鬆口氣，待自已暗中查明一番後，再做決定，不可操之過急，被有心人士利用了去。
“還是李大少周全，我們定會仔細查證，定會給李家一個說法。”廳長一再用了兩個定會，來表明了警察廳的態度。
“那我先告辭了。就有勞廳長操心了。”李明玉轉身走出這個黑暗陰森讓他渾身不自在的房間。“哦，對了，廳長，方才我進來，見廳長您的座駕略有些偏舊，前幾日我剛從德國買了一輛代步車，現在看來，更適合廳長不過，明日早上我派人給您送過來。”
“這…”廳長眼睛喜出望外的睜大幾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就多謝大少了。縱火一事請李大少放一百個一萬個心，警察廳定然給李家一個滿意的交待。”
“那我便隻管等廳長的好消息了。”李明玉淡淡傳達室來一句，留給身後的一眾警察一個深深的背影。
“真的？縱火犯抓到了？”徐蘭兒那日在醫院與李明玉鬧僵後，便閉門在家，不再出府，而方才秘書悄悄打電話給她，告訴她關於縱火犯一事。
“是的，之前在莫家洋行的紙廠做切割，因為曠工被開除了，後來受到莫伯誌的引誘，便在莫家做出幹花彩紙後縱火李家，到時便可重回莫家洋行做事。”
“縱火之人當真是如此作供詞的？”
“重刑之下，他不得不招。”說起這縱火犯和莫伯誌，秘書就牙癢癢。
“那李明玉有何表示？”
“大少沒什麽表示，隻請警察廳查證是否屬實。唉，為此事，大少還送了一輛新車給廳長呢。”
“自古官差衙門便是如此，吃完了黑腳杆，便再吃紅腳杆。”徐蘭兒想起哥哥之前說過的一句歎息，記憶猶為深刻，今日更是深有體會這句話的無奈。
“沒錯，就是先吃定犯了錯的人，再去吃定受了苦的人。兩邊都受難，最後受益的就是官差衙門，所以許多人才不願把事情鬧到衙門裏去。”秘書對徐蘭兒的話語無不讚同。
“莫伯誌此人城府極深，定然不可能自已去引誘人作惡留下把柄，看來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徐蘭兒覺得李明玉沒有作出表示，定然是有他的道理。而自已也覺得縱火一事，隻怕沒表麵看上去的這麽簡單。
“蘭兒小姐，您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疑點重重。”秘書再來一個讚同，“有什麽進展，到時我再告訴小姐您。”
“好的。”語畢徐蘭兒便輕輕掛下了電話。
傍晚，徐蘭兒跟著徐汝之又來到了梨園，這個莫伯誌處處與李家洋行做對，與趙承歡關係不一般，這裏麵的奧秘讓徐蘭兒記者本能又出現了，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可。而哥哥徐汝之最近也變得十分奇怪，突然變得常愛來聽戲了。
徐蘭兒一在梨園二樓的隔間雅座坐下，便一眼看到了李明玉，他大病方出院，便也急急來梨園聽戲來了？
李明玉的身邊坐著的正是“趙承喜”，平日裏中性打扮的趙承喜，今日卻是淡妝素抹，穿著粉色旗裙，似乎與李明玉在談論什麽，臉上時不時露出一陣嬌笑。
徐蘭兒心中五味雜陳，覺得李明玉此時與趙承喜歡樂和諧的氛圍份外刺眼，但是她覺得自已的眼神是一把刀的話，另一個方向則射來萬千支箭，看來有人和自已一樣，對於眼前本該是美景的情景痛恨不已。
徐蘭兒將頭轉向另一個怨氣十足的方向，發現有另一人正和自已一樣，氣憤的看著那對笑逐顏開的男女。此人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莫家少爺――莫伯誌。
李明玉醒了後第二天就出院了，因為北麵主要商鋪被燒毀，於是李明玉便開始在自家書房辦公，秘書與助理也是每日早早的趕到李宅。
“警察廳那邊可有消息了？”李明玉開始打開文案，開始邊問話邊翻看文案。
“大少，警察廳那邊剛傳了信過來，說抓到疑犯了，做了供詞，還請大少您有空過去一趟。”
“今天下午過去一趟。”李明玉頭抬也未抬，隻是不痛不癢的丟出一句。
聽了李大少的回答，秘書與助理兩人相視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又露出不知道該不該說的猶豫。
“大少，這北街道主要商鋪損失慘重，咱們李家洋行損失不下千萬兩白銀。”秘書有點氣憤。
“北街道線路老化，街道路麵窄，其實一直存在一些問題的，此次我們重建北麵街，將試圖采用西化的建築構造，一條街全修磚瓦房帶木房簷。”
“大少，那得修好幾個月呢。”秘書助理略有些焦急的說道。
“難道不修了？”李明玉反問一句，問的秘書助理兩人啞口無言。
“大少，今日新做的幹花彩紙已經開始進入另外三條主街道的商鋪售賣了。這裏有幾本樣本。”秘書從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中拿出一本淡綠色的小策子來，剛一拿出來，房間頓時飄散出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味來。
“這是新貨？”
“是的。咱們北麵街失火燒毀大量備貨後的第二天，各大商鋪麵店都開始竟相出售仿製咱們幹花彩紙的貨來，價格還比咱們的低，徐小姐到打聽了一下和咱們比價的對手，是莫家少爺莫伯誌。”
“…”李明玉沉默不語，沒錯，莫伯誌一直在生意上與他處處競爭到處做對，李家大火後第二天他便能有貨出售，看來是早有準備。
“徐小姐說，追逐利潤本是商家做買賣的初衷，若是與這個原則背道而馳，是不會有長久的。於是徐小姐想出這麽一個好辦法來，幹花彩紙做成香水彩紙，讓摸過它的人都手有餘香。於是才有這麽一本一本的不同彩紙，關鍵是徐小姐還交待，千萬不可賤價出售，要適當比莫家的賠本價上還要貴。”
“可不是，現在這個新的幹花彩紙一做出來，市麵上一搶而空，小姐學生們都愛不釋手，而現在莫家洋行的幹花彩紙都已經滯銷了。”助理附和著秘書的說辭。
“看來我不在的這幾天時間裏，你們兩個越發默契了，說話一唱一喝的。”李明玉抬眼各看了秘書與助理一眼。
“大少…”
“大少…”
兩個聽不出李明玉的口氣裏倒底是褒是貶，不敢再多說話。
“李大少，有請。”警察廳的廳長前來迎著李明玉這位在廣州城商會內有著舉足輕重作用的年輕人。
“多謝！”
“李大少，幾日前北麵街道的縱火犯已經抓到，叫王水生，大少您可有印像？”
“對此人並無印像。”李明玉火速翻閱了一下腦海裏的記憶，確實無此人。
“王水生之前在莫家洋行的紙廠做切割的，因為無緣無故曠工一個星期，被莫家洋行開除了。”警察廳廳長邊給李明玉帶路去見縱火犯，邊解釋錄口供時得來的信息。
李明玉走進警察廳拷問犯人的隔間，裏麵黑暗陰森，涼風陣陣。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被捆坐在椅子上。
“王水生…”廳長身邊的警察大聲叫醒著暈睡的犯人。
“是…”
“你為何縱火城北主街道。”
“沒人指使我，是我生活困難，心中不平，便隻想縱火泄心頭不快。”
“看來，不吃苦頭是不吐真言。”廳長給守衛打了個眼色。
守衛一收到暗示，便上前對著王水生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真沒有指示我。”王水生依然牙關緊咬。
守衛想在這個廳長和廣州城內最富有錢財和聲望的人麵前表現一番自已，便從櫃子裏翻出一條粗大的鐵鏈子和帶鐵刺的棍子來。
“小子，這個叫狼牙，就是一打在人身上，一拉便會讓人掉下一塊肉。就像被狼咬過的一樣，給你嚐嚐狼咬的滋味。”
“不要打…”王水生一看狼牙上粘著的以前被打人的皮肉時，內心一陣惡心，直呼求饒。“我說…我說…”
“是莫伯誌…莫伯誌說隻要我燒了李家洋行的主要商鋪街道，便會給我好處，還會將我重新安排到莫家做事。”
“大少，您看…”廳長看了眼李明玉的臉色，莫家洋行發跡於黑道，現在更是黑白兩道通吃。若是他們直接上門抓捕莫伯誌過來問話，隻怕會引發一場惡戰，代價不小。但是現在犯人招出是莫伯誌，他們警察廳沒有表示，到時隻怕得罪了這廣州城內最富有的李大少，更何況手握兵權的徐都統是他的姐夫，而徐都統的妹妹更是司令的準兒媳，這關係之複雜，不得不好好權衡一翻。
“廳長先不必著急，這縱火犯若是說了假話，白白害得大家傷了和氣，豈不是不值得，這樣吧，且先仔細查證，待鐵證如山時，再請廳長為我們李家討一個說法。”李明玉豈會看不出廳長的猶豫，但是此事過於蹊蹺，自已先給警察廳鬆口氣，待自已暗中查明一番後，再做決定，不可操之過急，被有心人士利用了去。
“還是李大少周全，我們定會仔細查證，定會給李家一個說法。”廳長一再用了兩個定會，來表明了警察廳的態度。
“那我先告辭了。就有勞廳長操心了。”李明玉轉身走出這個黑暗陰森讓他渾身不自在的房間。“哦，對了，廳長，方才我進來，見廳長您的座駕略有些偏舊，前幾日我剛從德國買了一輛代步車，現在看來，更適合廳長不過，明日早上我派人給您送過來。”
“這…”廳長眼睛喜出望外的睜大幾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就多謝大少了。縱火一事請李大少放一百個一萬個心，警察廳定然給李家一個滿意的交待。”
“那我便隻管等廳長的好消息了。”李明玉淡淡傳達室來一句，留給身後的一眾警察一個深深的背影。
“真的？縱火犯抓到了？”徐蘭兒那日在醫院與李明玉鬧僵後，便閉門在家，不再出府，而方才秘書悄悄打電話給她，告訴她關於縱火犯一事。
“是的，之前在莫家洋行的紙廠做切割，因為曠工被開除了，後來受到莫伯誌的引誘，便在莫家做出幹花彩紙後縱火李家，到時便可重回莫家洋行做事。”
“縱火之人當真是如此作供詞的？”
“重刑之下，他不得不招。”說起這縱火犯和莫伯誌，秘書就牙癢癢。
“那李明玉有何表示？”
“大少沒什麽表示，隻請警察廳查證是否屬實。唉，為此事，大少還送了一輛新車給廳長呢。”
“自古官差衙門便是如此，吃完了黑腳杆，便再吃紅腳杆。”徐蘭兒想起哥哥之前說過的一句歎息，記憶猶為深刻，今日更是深有體會這句話的無奈。
“沒錯，就是先吃定犯了錯的人，再去吃定受了苦的人。兩邊都受難，最後受益的就是官差衙門，所以許多人才不願把事情鬧到衙門裏去。”秘書對徐蘭兒的話語無不讚同。
“莫伯誌此人城府極深，定然不可能自已去引誘人作惡留下把柄，看來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徐蘭兒覺得李明玉沒有作出表示，定然是有他的道理。而自已也覺得縱火一事，隻怕沒表麵看上去的這麽簡單。
“蘭兒小姐，您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疑點重重。”秘書再來一個讚同，“有什麽進展，到時我再告訴小姐您。”
“好的。”語畢徐蘭兒便輕輕掛下了電話。
傍晚，徐蘭兒跟著徐汝之又來到了梨園，這個莫伯誌處處與李家洋行做對，與趙承歡關係不一般，這裏麵的奧秘讓徐蘭兒記者本能又出現了，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可。而哥哥徐汝之最近也變得十分奇怪，突然變得常愛來聽戲了。
徐蘭兒一在梨園二樓的隔間雅座坐下，便一眼看到了李明玉，他大病方出院，便也急急來梨園聽戲來了？
李明玉的身邊坐著的正是“趙承喜”，平日裏中性打扮的趙承喜，今日卻是淡妝素抹，穿著粉色旗裙，似乎與李明玉在談論什麽，臉上時不時露出一陣嬌笑。
徐蘭兒心中五味雜陳，覺得李明玉此時與趙承喜歡樂和諧的氛圍份外刺眼，但是她覺得自已的眼神是一把刀的話，另一個方向則射來萬千支箭，看來有人和自已一樣，對於眼前本該是美景的情景痛恨不已。
徐蘭兒將頭轉向另一個怨氣十足的方向，發現有另一人正和自已一樣，氣憤的看著那對笑逐顏開的男女。此人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莫家少爺――莫伯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