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千裏就醫


    本站的一切工作都遵循規章製度進行,就是蔣委員長親來也休想壓本人。――站長


    南昌會戰正緊的同時,張靈甫被送往後方醫院搶救。


    空氣裏的寒冷迅速蔓延,張將軍再次嚐到了病痛的滋味,病痛讓他想起很多。


    一間縣政府被改作了戰地醫院,房間裏無力的蒼白踱過天花板上的淡金色,陽光被擊破,撒了一地的憂傷。一眼之念,一念執著,多一秒都是飛蛾撲火。


    湯匙一口又一口地來回,靈甫一口一口地慢慢喝,原來傷痛似這般,讓人想要扼住它卻又扼不到,極其的奢望,又退卻,就像惡魔無處不在的把身體裏的痛喚醒,就像某種蠱毒,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掌控。


    煎熬好的參湯,在手中溫熱,據說可以幫助張將軍複原,他一飲而盡,畢竟這不是他平常喝的青茶,味道總覺得怪怪的,他不太適應這種味道,身體裏的味道與這種味道相融合很是刺激,禁不住地身體微弱地顫動了一下。


    眼睛裏的某種東西仿佛再也控製不住了,他費力仰頭看向幕簾遮住卻又那麽點零星的陽光的窗台,身上的疼痛貌似還未被之前的藥效解除,思緒很淩亂。


    呼吸變得那麽沉重,嘴裏的苦味開始蔓延,現在是淩晨,嗓子裏的字眼開始模糊不清,恍恍惚惚的望著在床邊關切的人的眸子,看的都不真切。房間裏好像在燒著開水,額上的毛巾被一雙手親昵地換走了。有重複溫熱的溫度。腦子裏疼痛的感覺慢慢蔓延。指尖的溫度落在席被上。心裏痛痛的感覺愈發深刻。


    戰地救護所由於條件簡陋,張旅長的傷勢被耽擱了幾天寶貴的時間,實在取不出卡在骨頭裏的子彈,萬般無奈,隻得開出通知單,轉送設在桂林的陸軍總醫院,而從贛北到桂林,輾轉千裏。不僅沒有直達的公路和鐵路,路上還時而有空襲、時而有塞車,勞頓之苦可想而知。


    剛剛抵達高安的軍長俞濟時聞訊趕來,望著昏迷之中的愛將,心急如焚,讓出自己的吉普車,交代司機一定要全速將張靈甫送到長沙轉車;又擔心到時候擠不上火車,他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陳公勇、孟鐵蛋他們說:“交通部部長俞飛鵬是我的本家叔叔,萬一乘車有困難。你們拿著他的名片找當地站長。”


    上一次南京突圍時,就多虧軍座有這一位本家叔叔。搞到一條小火輪,才把弟兄們救出絕境。接過俞部長的名片,就像接到護身符,陳公勇他們連聲致謝。軍座臨別的時候,還從副官那裏要了幾百元錢,不由分說地塞到了陳公勇的手裏,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你們長官,這是任務。”


    吉普車載著擔架,在風雨中向長沙疾駛。


    半路上,因傷口被雨水感染,又流血過多,張靈甫發起了高燒,額頭像火炭一樣燙人,而全身卻冷得打起了擺子,把棉被緊緊地裹住也無濟於事。孟鐵蛋已經哭腫了眼睛、哭不出眼淚,隻是將旅座不時時抽動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路上抽泣著說:“長官呀,俺求你了,再堅持一下吧……”陳公勇急得一會兒用毛巾接點雨水敷到旅座的額頭,一會兒又不停地催促司機開快一點、再開快一點。


    司機緊張地盯著前方,不停地來回打著方向盤,避開路上的彈坑和過往的車輛。


    油門已經踩到最大了。


    飛奔的車輪濺起一道道幾米高的水花。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趕到長沙火車站。陳公勇縱身跳下車,直奔售票處,售票處的門窗緊閉,一群群焦急的乘客無奈地望著黑板上一行碩大的字:“今明兩日車票告罄。”


    陳公勇掉頭便去找站長,心想幸虧帶了俞部長的名片。


    辦公室裏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臉色憔悴的站長被圍得水泄不通,每個人都往前麵擠,揮動著手裏各種各樣的通行證、路條、介紹信,紛紛爭搶著說:


    “我有急事要去衡陽!”


    “給我一個車皮,前線正等著被服!”


    站長聲嘶力竭地錘著桌子說:“沒有車了沒有車了!”


    不能講規矩了,何況大家都沒有排隊。身材高大的陳公勇奮力扒開人群,將俞部長的名片伸到站長麵前,斬釘截鐵的就是一句:“我們要去桂林。”


    那站長接過名片一看,再一抬頭,隻見陳公勇雄赳赳、氣昂昂,盡管身穿士兵的軍服,但腰裏卻別著手槍,心想連我都沒有部長大人的名片,想必來人十有**是他老人家的親兵,不可得罪呀,但他又不便當場開口答應,還得裝裝樣子,要不然厚此薄彼,眼前這一幫人會撕了他的。於是,他板起臉把名片往桌子一拍,大義凜然似的說道:“本站的一切工作都遵循規章製度進行,就是蔣委員長親來也休想壓本人。”


    又指指窗外的幾個大木箱:“看見沒?孔部長、財政部孔祥熙部長要托運的家具,我都撩在外麵好幾天了。”說著,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幾腳。


    那知陳公勇根本沒反應過來,一聽他這話急了:“我們長官身負重傷呀,是家具重要還是救人重要?!”直到站長又重重踢他一腳,還使了一個眼色,他這才會過神來,便故著很氣憤的樣子說:“你跟我裝蒜撒,行啊,我到外麵直接打電話給你們部長!”


    說罷擠出了辦公室,等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果然,過了一會兒,站長快步走出來,帶著歉意連聲說讓老總久等了、久等了。


    陳公勇心想軍座果然有先見之明,給了一張他本家叔叔的名片,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他十分感激地雙手握住站長,說:“真的謝謝您。”


    燈光下,站長忽然看見他伸過來的左臂上,有“74d”1的臂章,驚奇問道:“你們是七十四軍的?你們受傷的長官是誰?”


    “啊,對呀,我們是七十四軍的,我們長官張靈甫昨天在江西受了重傷,一直到現在不省人事。”


    “哎!為什麽不早說你們是七十四軍的!長沙民眾誰不知道你們、誰不知道張靈甫?”站長一跺腳激動起來。“就是跟你們搞個專列都不過分,老子剛才還裝什麽蒜!”


    淚水一下子盈滿陳公勇的眼眶。任何語言在這個時候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他後退一步,向這位站長深深鞠了一躬。


    很快,站長給一列開往桂林的貨車掛了一節車廂,長長的站台亮如白晝。又一列軍車即將開出,哨聲和鳴笛聲此起彼伏,一群提著開水桶勞軍的市民開始退出站台。當陳公勇和鐵蛋抬著旅座匆匆走進市民中的時候,有一個小女孩拉著她年輕的母親,聲音尖尖地喊了一聲:“媽媽快看!是那個叔叔他病了!!”


    母女倆調頭手牽手跟著擔架跑。


    擔架上的叔叔眼睛緊閉,全身都在發抖,他會死嗎?會把他救活嗎?小女孩哭出聲來,邊跑邊伸出自己的一隻小手要抓住擔架。爸爸病重的時候,她整日整夜地陪著病床旁,生怕一眨眼睛爸爸就不見了。可是有一天,她實在困了,媽媽把她抱回了家,就這一次,就隻離開過這一次,等她醒來,爸爸就永遠地走了,再也睜不開眼睛逗她笑了。


    今天,她說什麽也要抓住叔叔不放。


    “坨坨乖啊,來,把手鬆開,讓叔叔他們上車。”媽媽勸著自己的女兒。


    一兩分鍾後,這列貨車也拉響了一聲長長的汽笛,徐徐啟動。


    站長站在月台邊,向開動的列車舉手敬禮,這既是鐵路上的行規,也是他作為一個長沙市民對七十四軍愛國將士表達的敬意。而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摟著自己的媽媽,已經傷心得放聲大哭。


    列車遠去後,站長走過去問:“他們是你家的親人嗎?”


    “不是。隻知道他們幫我們蓋過房子、捐過棉衣。”年輕的母親臉上也掛著淚光,搖搖頭回答道。


    於是,站長很是認真地說:“哦,那我告訴你們,那位受傷的軍官名叫張靈甫,就是話劇《德安大捷》中的張靈甫。”(未完待續。。)


    ps:d為**軍一級部隊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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