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常年在外浪得飛起但是至今都沒有被葉帥逮回去、甚至剛剛還從葉帥親自布置的圍捕中安然脫身的人, 毋庸置疑, 實力不會差到哪裏去, 同時直覺也是非常強大的。


    就比如現在, 盡管不知道小夥伴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前因後果, 可葉清陽身上刷刷起立的寒毛+冷汗清楚地告訴他, 如果再不做點什麽, 說不得就得發生什麽讓他吐血的事


    了。


    “以唯,你要是再這麽發呆下去,等探視時間到了你就別想出去了。”葉清陽說道, 想想覺得還不保險,又添了一句,“對了, 你說的‘叛國罪’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堤豐,


    或者拉德曼家族和叛軍有聯係?”


    仔細想想,聯盟裏目前為止蹦躂得比較高的, 也就那群意圖推翻聯盟統治的叛軍了……


    盡管最近這家似乎命犯太歲——不對是命犯彌賽亞, 但要說能夠和“叛國罪”掛上鉤, 還是隻有他們。


    “拉德曼家族我不太清楚, 但是堤豐的確和叛黨有些聯係……”被這麽一提醒,方以唯想起療養院裏除了她男神外, 還有她的小夥伴海德拉, 頓時陷入了兩難境地:現在回


    去把葉清陽當禮物送給葉帥的話, 百分百可以直接把葉帥好感刷到頂級,但這麽一來, 西爾維婭那邊就……


    可要等回來的話,天知道那個時候葉帥是不是已經走了……


    艱難地權衡之後,方以唯捂著自己因為無法見到男神而持續發疼的心口做出了決定:先去找叛軍算賬!算完賬再用葉清陽刷葉帥好感!


    ——她絕對沒有報複某人數月前吃掉她的糯米團子的事,絕對沒有!


    開玩笑,她才不是那種小心眼呢!


    對了,以防萬一!


    想到歸一的某個技能,方以唯伸手抓住葉清陽的手,她手腕上歸一化身的木鐲子上分化出一根漂亮的綠色藤蔓,順著她的手指爬上了兩人交握的手指。


    一端在葉清陽的左手中指指根處繞一圈,另一端在方以唯的左手中指指根上也繞了一圈,等到兩端匯合,瑩瑩綠光從藤蔓深處散發出來,藤蔓幻化成無數綠色熒光驟


    然散開。


    但葉清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還留著一種被什麽牽引的感覺。


    【木之烙印】,搞定!


    方以唯滿意地端詳了一會自己的作品:“隻要不是跑到大陸另一端去,我就能感知到你在哪裏,這樣你就別想偷溜……咳,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到時候我們就不會走散


    了!這是為了等會我們的潛入考慮——你臉怎麽那麽紅?”


    綠眼睛的女孩疑惑地看著小夥伴臉紅得像被煮熟的蝦子似的模樣。


    她倒是知道有些人隻要被寒風一吹臉就紅得不行,難道葉清陽也是那種對冷風過敏的體質?


    “有、有嗎?”葉清陽撇開臉,努力想壓下上湧的血氣,但臉上的熱度宣告了他的失敗,注意力全在那隻忽然握上來的手上,這就導致他根本沒有留意到方以唯的口誤


    ,“總、總之我們先快點走吧!”


    他說著就快步往前走,然後他發現這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分開了一段距離之後,左手中指上那種感知另一端的感覺更加清晰了。


    “葉清陽你這樣積極是很好啦,但是你走錯方向了,我們要去的是那邊。”方以唯無辜地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


    克星!這丫頭絕對是他克星沒錯了!


    葉清陽自暴自棄地回來,幹脆直接抱起人,魂力流動全身,帶著方以唯往她剛才指的方向跑去:“你指路!”


    #


    “堤豐名義上是伊澤爾的一個實驗室,主持各類魂靈遺傳特征研究,每年大的成果沒有,小的不斷,大致上就是那種產出略微超過投入的及格線以上水平。”在往城外趕去的路上,方以唯摸出【白霞遮】掩蓋了自己的臉,一邊和葉清陽說她知道的那些關於堤豐的事,“伊澤爾雖然也有給堤豐撥款,但是相較於他們這些年在海德拉實驗上


    的投入而言,這筆款項並不多,因為堤豐放在明麵上的那些實驗消耗根本無法和海德拉實驗相提並論。”


    如果真的按照海德拉實驗的資金和材料需求報上去,伊澤爾早就發現異常了。


    葉清陽心下一驚:“你的意思……”


    “所以,他們必定是有其他的資金和材料渠道的。”方以唯說著就想起了在西爾維婭記憶裏看到的畫麵,語氣不自覺就冷淡了下來,“你明白了嗎,在不知情的伊澤爾方


    麵看來,海德拉並不是實驗產物,而是一個好運出現了返祖現象的伊澤爾後裔。”


    但又有誰知道,這個人的背後,是無數沒能扛過實驗的孩子的血。


    沉默了一會,方以唯低聲說:“西爾他們其實不應該鄙視那些靠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從普居區進入中心十域來的學生的,因為在被堤豐找到拉進實驗室之前,西爾和她的


    生身母親也是普居區的居民。”


    如果真的鄙視那些出身普通的學生,那豈不是在一並鄙視自己?


    所以,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言論呢……


    葉清陽看了一眼靠在他肩頭的女孩,挪開了視線:“也許,是在求救也說不定。”


    “嗯?”


    “不管實際上怎麽樣,至少表麵上聯盟還是宣揚人人平等,發出這樣激進的階級歧視宣言,如果是個普通人的話,最少也是逮捕並徹查人際關係,將可能的潛在階級歧


    視分子一並送入大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麽?”


    如果海德拉的言行引來司法機關的注意,後者徹查海德拉的人際關係,那麽他們就會很輕易地發現堤豐的存在。


    這和簡單的高手人氣不一樣,聯盟裏有句話很諷刺,但是很真實:你低調地違法過界沒人會來管,但你高調地違法過界,單就輿論壓力都會逼著警務連徹查。


    同時,由於高人氣人物對大眾的影響力,這類事件下警務連隻會投入更多精力。


    但是海德拉沒有想到的是——或者說他太過天真,不知道堤豐的勢力已經強到了能夠把絕大多數不好的輿論都壓製下去。


    甚至於,伊澤爾內部都有不少的聲音依然在向往著當年開創盛世的伊澤爾公國時代。


    在他們看來,階級歧視不是缺點,反而是海德拉返祖九頭蛇的證明之一。


    ——和聯盟的論調比起來,當年的伊澤爾公國,顯然就是階級分化對待的典例。


    方以唯沉默了,感覺到葉清陽正擔憂地看她,她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這種做法來當求救手段,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真說出去,大概會有一大堆人罵洗白手段


    太差。”


    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在海德拉前途未明的現在談論這個也沒用——方以唯轉開了話題:“前麵就進入叢林了,放我下來吧,在叢林裏你帶著我不方便。”


    “嗯。”葉清陽沒有勉強她,幾次下來,他也感覺到了友人在叢林裏的特殊:似乎叢林是她的主場一樣。


    雙腳落在地麵,方以唯站直身體,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遊戲裏的時間線與現在還有大約十年的差距,那個時候海德拉早已墮落,她做【叛逃伊澤爾】任務的時候,海德拉已經墮落許多年,而不是像這次那樣才剛剛墮落。


    那個時候,堤豐已經被黑曼巴——約翰·裏卡,以及墮落的海德拉摧毀,很多資料都在海德拉的墮落之戰裏丟失了。


    彌賽亞在任務裏能夠接觸到的一些資料拚湊起來,也隻能知道個大概,但聯係她之前做過的搗毀叛軍基地任務劇情和在那裏找到的一些曆史資料,可以得出的結論是


    :暗地裏資助堤豐實驗資源的就是叛軍。


    在被稷下學宮從小黑屋裏放出來之後,阻止約翰·裏卡和海德拉的任務失敗了,她不甘心,還是趕來了伊澤爾,試圖找到一些能夠挽回的線索。


    最後,還真讓她找到了。


    關於幕後支持堤豐的資料,放在堤豐實驗室裏的已經被海德拉和約翰·裏卡摧毀了,但是叛軍基地裏卻依然保存著當年資助堤豐的金錢和材料賬目表。


    彌賽亞摧毀了伊澤爾附近的叛軍基地,把找到的賬目表送到了聯盟,交給了季北辰。


    “……你認為這些資料還有用嗎?”聯盟第一人翻了翻手裏的賬目表,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如果早十年,海德拉還沒有墮落了,堤豐還沒有被毀,這些資料可以證明海德拉的清白,洗刷他的罪——但現在,海德拉已經墮落了將近十年,堤豐也已經被海德拉的墮落體摧毀了近十年,就算現在公布出去,難道還能取消掉聯盟對海德拉


    墮落體的追繳令嗎?”


    “或許十年前他的確是清白的,可這十年裏,死在海德拉墮落體手裏的人命還少嗎?他過去遭遇的一切或許是他作惡的理由,但不是他可以作惡不用受到懲罰的理由。


    ”


    “這份證據遲了十年。”


    這些彌賽亞不知道嗎?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地知道海德拉墮落體在這些年裏犯下的罪惡——每個從商會和警務連接取圍剿墮落體任務的人都會被告知聯盟頒發追繳令的原因。


    每一張追繳令上,都是墮落體做下的累累鮮血。


    但她還是選擇將賬目表交給季北辰。


    “或許對現在的人來說,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彌賽亞說,“可它依然該被知曉。”


    #


    再睜開眼時,方以唯的眼裏沒有絲毫的迷茫。


    這一次,她不會再遲到了。


    無論是證據還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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