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方宋霆指著麵前一個顯示的屏幕上邊緣隻露出了半個身體的人, 道:“把這支小隊成員資料給我。”


    他已經看到這支小隊的人在那個叫溫然的小鬼身邊出現兩次以上了——按照他記憶裏東麵戰場指揮頻道給出的指示, 這支小隊不應該離那小鬼這麽近。


    距離偏差其實並沒有超過太多——如果超過太多的話, 負責這片區域的指揮官就會出聲糾正他們。


    在指揮官能夠容忍的範圍內過線, 一次可以說是無意, 兩次或許也可以用戰鬥中精神緊繃來解釋, 但對敏銳的人來說, 異常已經出現了。


    方宋霆的眸色沉得像風暴來臨前的大海,無雲無風,卻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是, 長官!”


    旁的人領命下去,方宋霆繼續看,連花城上將什麽時候到他身邊的也沒有注意到——或許注意到了, 但是沒在意。


    禦魂協會那邊的資料很快送了過來。


    “遲雁行區平安集團的人……應該是為了這次萊納克斯塔爾家族的比賽而來的。”花城上將看著上麵顯示的名字, 微微皺眉,“之前在戰前會議戰區指揮任命一節上, 和彌


    賽亞有一些小衝突的, 是不是平安集團的人?”


    旁邊的副官點頭回應:“是的, 當時和彌賽亞大人單方麵出現衝突的人就是平安集團的少東家, 安誌才。現在他和他妹妹安蓉蓉都已經去避難,目前正在浮空城上。”


    東麵戰場已經進入了掃尾階段, 其他戰場也基本差不多了, 隻不過以防萬一, 之前先期的撤離民眾並沒有從浮空城上下來。


    等到軍部確認海獸潮完全過去、周圍警戒解除、警報降級到綠級時,才會讓所有拿著臨時通行證的民眾從浮空城上下來。


    安誌才被帶到軍部的時候, 還擰著眉,雖然麵露不滿卻也不敢表達出來:安家在尼克爾城是當地數一數二的豪門,放到遲雁行區也能說一句上流階級,但這些都是在普


    居區的資本。


    到了中心十域,就跟往海裏扔個石子一樣。


    更別說和軍部對著幹了。


    “不知道軍部諸位請我過來,是有什麽指教嗎?”安誌才在“請”字上咬了個重音,下意識反諷了軍部的霸道作風。


    方宋霆直接將一隊禦魂師的資料丟到了安誌才麵前:“這是你們安家的人?”


    安誌才迷惑地拿起資料,仔細一個個看過去,全部看完之後才點頭:“是的,這是這次來天堂島,我們安家派來保護我和我妹妹的護衛隊,因為海獸潮的緣故,征召入


    隊加入防線。有問題嗎?”


    方宋霆等他說完,伸手將安誌才手裏那一疊資料裏的一張抽出,放到最前麵,又加上了兩張:“這三個人也是你們家的?”


    安誌才眉毛跳了跳,有心想問剛剛我才說了這是我們家的人現在又問一樣的問題你玩我呢,可一想到麵前這個人的身份,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的壞脾氣,看完了那三


    張資料,才皺著眉頭把後麵方宋霆拿過來的兩張挪開:“這兩個人不是我家的。”


    還戴著麵具的軍裝青年發出一聲極為短促的笑:“哦?”


    安誌才滿心不甘,但他看得清形勢,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有問必答的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最多也就是安家的人在海獸潮裏沒有完全聽從指揮轉移戰線之類的,


    所以軍部要責問一番而已。


    “這兩人不是我們家的人,但是我認識他們。”安誌才把那兩張個人資料攤開,指著上麵的人道,“他們一個是暗係禦魂師,一個是冰係禦魂師,是遲雁行區邢家的客卿


    ,與我家的客卿柔鐸先生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也就是這位。”


    他指著剛剛被方宋霆從那一疊人員資料裏抽出的那張上的人說。


    “他們是成為你們安家和邢家的客卿之前就認識的,還是之後才認識的?”花城上將托著杯子,問了一句。


    安誌才不明白為什麽軍部會關心這個,但還是實在地說出了他知道的事:“在那之前。大概十八年前,他們三人結伴到遲雁行區遊曆,經過尼克爾城的時候,遇到我父


    親和邢先生,之後成為了我們兩家的客卿。”


    十八年前,那等實力,竟然在普居區呆了十八年,尼克爾城在過去十八年裏遇到過超過十次獸潮,其中涉及到征召當地禦魂師的次數有六次,但軍部的獎勵名單上都


    沒有那三個人的名字……花城上將摩挲著杯子:“你知道你們家那位客卿的主修魂寵是什麽嗎?”


    這上麵不是登記了嗎?安誌才心裏的火氣越大,卻發泄不出來,憋得他臉色漲紅:“超能係——他主修的是超能係的遁影蛾,你們難道沒看這登記的資料嗎?”


    花城上將沒去看他的臉色,也沒去理會對方略帶不滿的語氣,繼續問:“你見過他的超能係魂寵?”


    “沒有,在遲雁行區沒幾個能讓柔鐸先生出手的人——你們到底想問什麽!”安誌才終於沒抑製住自己的脾氣。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花城上將心裏已經得出了結論,看向旁邊的方宋霆。


    後者不知道在想什麽——隔著麵具也看不到他表情,不過花城上將覺得,就算方宋霆摘了麵具,他也看不出來。


    第七軍團長心思縝密程度和他的麵無表情程度是一樣出名的。


    冷不丁,方宋霆說話了:“你們想要溫然的冰霜使徒。”


    明明這應該是疑問句,卻硬生生被他說成了陳述句。


    花城上將敏銳地注意到,在方宋霆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對麵安誌才的瞳孔驟然一縮。


    盡管這個人很快調整過來,幾乎隻是一瞬間的失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安誌才斷然否定。


    方宋霆也沒再多問,直接站了起來,對旁邊的副官道:“刑訊吧。”


    什麽!?


    安誌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喊了出來:“你們這是濫用私刑!!!”


    “不不不,這不是濫用,是必要的。”這次說話的是花城上將,他指了指那張個人資料單,“這個人使用的並不是遁影蛾,而是心影蛾——我們沒有在準許名單上找到他的名字,他是非法獲取、持有、使用心影蛾,造成一名禦魂師墮落,險些導致東麵戰場全麵潰敗——由於他是你們安家的客卿,以聯盟相關律法和工作流程,軍部有權利


    審訊作為安家少東家的你以獲得相關情報,必要時可動用刑訊手段。”


    心影蛾?!


    即使是安誌才,也聽說過這個魂寵的大名,柔鐸用的竟然是心影蛾?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花城上將離開前,好心建議道,“雖然心影蛾相關,哪怕是不知情收留了也會擔上相當重的刑罰,不過你如果提供了有效情報的話,還


    是可以為安家減免一些罪責的。”


    等到其他人都出去,接手刑訊工作的人翻開手裏的本子,直接切入正題。


    #


    “那個安誌才應該是不知道內情,很可能整個安家都不知道內情。”花城上將站在單向可視的玻璃牆外,“我不認為聯盟在這方麵的管理已經疏漏到了能讓一個普居區的


    家族都拿到心影蛾的程度。”


    “但他們不是無辜的。”方宋霆麵無表情道。


    感覺到花城上將遞過來的疑惑眼神,方宋霆將剛剛拿到的安家其他禦魂師的口供傳了過去。


    花城上將翻了翻,很快露出了詫異:“殺死溫然,拿到他身上的魂石……這是安誌才給他們的命令?他們有什麽深仇大——不對,”他很快反應過來,“是為了那個孩子


    身上的魂石?”


    他皺眉思索了一下:“雖然影像資料上隻有幾秒而已,不過也看得出來那個叫溫然的孩子用的是深海巨章,最多紫級,普居區的人就為了個紫級魂寵,在海獸潮裏動手


    腳?!”說到後頭,花城上將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怒意。


    方宋霆闔上眼簾,沒有去糾正花城上將的誤解。


    傳世級魂寵,冰霜使徒——安家的人是為了它。


    為了一個傳世級魂寵,足夠他們鋌而走險了。


    在海獸潮裏渾水摸魚下暗手很正常,即使誤殺了也能用環境混亂刀劍無眼來洗,更不要說溫然沒什麽勢力背景,加上安家的能量,最後估計什麽事都沒有。


    但是。


    使用心影蛾引誘就非常不正常了。


    墮落者的目標有多大?更不要說墮落者根本沒有理智,一旦戰場上出現墮落者,輕則戰線崩潰,重則全島淪陷——那個叫安誌才的人不像是沒腦子的人。


    那三個客卿也不像沒帶腦子出門。


    但柔鐸還是這麽做了。


    為什麽?


    #


    刑訊室內,刑訊員已經問到了關於溫然的問題,安誌才的臉色煞白。


    給手下的命令是他下的,但是引誘對方墮落這事他們安家絕對不能沾!!!


    ——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柔鐸有那個能力,就算知道他也不會那麽做!


    海獸潮裏引誘禦魂師墮落?他瘋了才會那麽做!


    但安家和溫然的衝突並不能掩蓋……


    在溫然意識到幕後者是誰之後,安家也撕下了最後一點臉皮,直接派出了自己的勢力追殺。


    不需要多衡量,安誌才便決定坦白:“……我確實給他們下了找機會弄死溫然,拿走他身上那枚傳世級魂寵冰霜使徒的魂石的命令!但是我的目標是他身上的魂石!如果溫然墮落的話,我根本拿不到他的魂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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