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段讓格羅姆很享受的時光終於還是迎來了終結,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丹莫德要塞下方了。前些陣子,奧格瑞姆提出了放棄鐵爐堡,向洛丹倫次大陸進軍的計劃。盡管那個人類第一勇士還在那片大陸上,可格羅姆已經找到了新的對手,他不願意離開鐵爐堡。


    因為格羅姆的反對,獸人大軍在鐵爐堡的山下滯留了一段時間,直到最後出現了轉機——格羅姆被擊敗了。雖然這位戰歌氏族的酋長不願意承認,但他確確實實被那個矮人戰士擊敗了。


    在那一天的決鬥中,那個矮人戰士的皮膚,忽然變成了深黑色,整個人的體型也脹大了一圈。發生了改變的矮人戰士,向格羅姆發起了瘋狂的進攻。盡管格羅姆被藥劑強化過的皮膚足以充當鎧甲,而受傷帶來的流血和痛楚讓他更為狂躁嗜血,但他還是沒能抵擋住那個矮人戰士迅捷而又有力的攻擊,被一錘擊倒在地上——格羅姆估計自己的胸骨都被撞骨折了。


    格羅姆當時就很沒出息地昏了過去,這讓他至今為止都感到無比恥辱——其實也不是那麽恥辱啦……格羅姆倒不是沒被人擊敗過。在服下古爾丹提供的綠色藥劑之前,遇到身高二十米的戈隆,格羅姆也隻有逃跑的份;更別提他還被食人魔圍攻,捉住做了俘虜。


    但格羅姆並不承認那是自己的失敗——身為一名戰士,可以在數千人的圍攻下壯烈死去,也可以被敵人用**和奸計暗算,這些都不能說是失去了戰士的自尊;但在一對一的決鬥中,被人在公平的條件下擊敗,對於格羅姆來說還是第一次。


    再被重錘轟擊在胸口上的那一瞬間,格羅姆心裏的想法竟然是讓自己就此死去——一個真正的戰士,可以直麵死亡和鮮血,卻不能忍受失敗的恥辱。當然格羅姆並沒有死,他隻是昏了過去。


    當格羅姆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營帳裏。獸人的大酋長,黑石氏族現在的頭領,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獸人們的生活是很野蠻簡陋的,因此,獸人的軍隊駐地裏,隻有酋長才能夠享受住在帳篷裏的待遇,其他的獸人士兵隻能露天宿營。


    即便是酋長的營帳,設施也很缺乏,格羅姆就躺在營帳裏的地麵上——在獸人安營紮寨之前,這裏還是一片丹莫羅的雪地,隻不過現在積雪已經被清掃幹淨,露出了底下青黑色的土地。


    格羅姆稍稍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一陣陣痛楚向他襲來——對於其他人來說,痛楚就是痛楚;可對格羅姆而言,痛苦隻會使他精神愉悅。“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怎麽沒殺死我?”格羅姆皺著眉頭問道。


    奧格瑞姆知道格羅姆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回答道:“那個矮人,本來是打算幹掉你的。不過我們及時趕到,把你救了下來。”格羅姆的鼻腔中噴出一股熱氣,像是在不屑地嗤笑:“你們?就憑你們,能擋得住他?”


    格羅姆認為,連自己都能擊敗的那個矮人戰士,獸人中沒人是他的對手,甚至……格羅姆回想著那個矮人戰士狂風驟雨般勢大力沉的攻擊,搖了搖頭——甚至連擋下那個矮人戰士的攻擊都做不到。


    奧格瑞姆沒有因為格羅姆的態度而變得不悅,解釋道:“那個矮人戰士在擊敗你之後,似乎有些脫力了。當然,我沒有和他正麵交手,擋下他的是布洛克斯希加。具體的細節,等你恢複了之後,再去找他問吧。”


    “哦……是他啊。”格羅姆的話裏帶著一絲釋然。布洛克斯希加·薩魯法爾,那是一個格羅姆都有些尊敬的對手。和奧格瑞姆不同,這位黑石氏族的勇士並沒有拒絕飲下古爾丹提供的綠色藥劑,因此,他也一直是格羅姆很好的陪練對手;不過,在格羅姆連續多次飲下那種綠色的原漿之後,他和布洛克斯希加的差距開始變大了。


    不過,年齡上的優勢,和豐富的格鬥經驗,使得布洛克斯希加依然是一名可怕的戰士。如果說是布洛克斯希加的話,擋住那個矮人戰士也不是沒有可能——麵對無法格擋的猛攻,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閃避和卸力,在這兩點上,布洛克斯希加的原話是——“格羅姆,你還差得遠咧!”


    格羅姆發現了自己沒死,雖然有些屈辱,但他也沒有什麽以死明誌的打算。大不了多向布洛克斯希加請教一下,過幾天傷好了,再和那個矮人戰士打一架就是了。不過奧格瑞姆接下來的話,讓格羅姆立刻瞪圓了眼睛,癱軟在地上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痛楚,而是因為憤怒。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格羅姆,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離開鐵爐堡,到更北邊的濕地去駐營。”奧格瑞姆非常平靜地宣告了自己的決定。獸人們打算離開鐵爐堡已經很久了,隻是因為格羅姆堅持反對,才沒有成行。現在格羅姆重傷,正是奧格瑞姆執行自己計劃的好機會。


    “奧格瑞姆,你……”剛從獠牙的縫隙裏擠出了一句話,格羅姆看著奧格瑞姆平靜的臉色,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那些威脅的話。格羅姆是最為實際的人,雖然平時很魯莽,但他並不是個蠢貨。


    格羅姆知道奧格瑞姆也是和自己類似的人,隻不過更為謹慎冷靜——從他堅持不肯服下古爾丹的藥劑就可以看出來了。奧格瑞姆非常擔心服下藥劑的獸人會被古爾丹控製,他並不想成為別人的附庸;格羅姆也知道古爾丹肯定不是出於好心才給自己那麽多藥劑的,但他的想法和奧格瑞姆正相反,他根本不在乎古爾丹的目的是什麽,反正威脅到自己的話,不論是什麽東西,隻需要一斧子劈過去就能夠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


    但格羅姆現在動不了,全身上下唯一能夠活動的東西就是他的腦子。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對奧格瑞姆的決定提出質疑,是沒有什麽意義的行為。沒有一騎當千的自己,戰歌氏族那些戰士們,也不可能阻擋獸人大軍的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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