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


    “你好!”銳利的神色一掃而過,蓋勒.蘭迪笑的燦爛,這個時候他的表情和平時麵對別的學生的並不一樣,多了一點親密。西弗勒斯本身一直以為這是因為他們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可是在經過思考之後,突然對這樣子的特殊待遇有了一點點的不確定性。這位蘭迪教授好想知道的太多了,身為一個醫療世家出身的人,就算是在不著調,也有一些習慣不會改變。就如同西弗勒斯,他最喜歡的永遠是魔藥,如果受傷,那麽第一個反應也是喝魔藥而不是使用治療咒語,哪怕是魔藥的味道讓人望而生畏。但是這個新教授卻並不是如此。


    這位教授在上課的時候學生遇到危險時,第一個反應是隻不過是將咒語停止,然後將孩子帶到醫療翼去。雖然也會在醫療翼和同是治療師的龐福瑞夫人一起救治學生,但是那太奇怪了不是麽?他本身是一個醫療世家的人,他應該更信任自己救治的手段,別說什麽他並不是專業的治療師,西弗勒斯現在雖然也沒有魔藥大師的證明,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都信任自己的魔藥,或者說,隻信任自己的魔藥。


    黑魔法防禦術是一門實踐性的課程,在這門課程當中,即使是教授也有可能遇到危險,特備是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課上。身為一個治療師,他們有一個習慣,那就是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去主動傷害任何人。所以,他們最熟練的咒語一般都是盔甲護身這樣保護自己的咒語。而蓋特.蘭迪不是這樣,他曾經在一次對戰實習當中麵對飛來的咒語所做出的反應是“原咒返回”,盡管那並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害咒語,但是他這種選擇卻是讓不少斯萊特林都對這位教授有了好感。欣賞強大、冷靜、果決的人是斯萊特林永遠沒辦法更改的小“惡習”。


    之前,西弗勒斯對蘭迪並沒有多麽欣賞,他曾經閱讀過蘭迪家族的事跡。也知道雖然兩個家族的關係不錯,但是身為一個斯萊特林世家,一些陰暗的小秘密讓他們有時候與蘭迪家族的那種類似慈悲為懷的行事作風不符。所以即使家族親密,也更多是因為兩家的合作,卻並非好友。但是這件事情讓西弗勒斯對這個教授有些改觀了,兩條蛇成為朋友的可能性總比蛇和羊成為朋友的可能性大,不是麽?


    有的時候人的慣性就是這樣,麵對一個人,本身所固有的謹慎讓你懷疑,但是因為相似的事情讓感情貼近,甚至輕易地得到好感。但是同時,人還有另外一個習慣,‘疑鄰偷斧’這是最好的解釋。當你對一個人產生懷疑的時候,你無論從什麽角度看他,都會懷疑他的一舉一動。更別提如果是你信任的人所提出的質疑,這會將這樣的感情無限的放大。


    西弗勒斯是一條謹慎的蛇,他了解人性中的弱點,自然也不希望自己陷入了這樣一個誤區當中。他聽見了盧修斯的話,對蓋勒.蘭迪這個人開始產生了懷疑,他的情感讓他偏向盧修斯,所以,以前他更多因為家族問題而忽略的一些問題也就突然出現了。當他剛開始麵對蓋特.蘭迪這個人的時候,西弗勒斯麵對著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已,更是以一個家主的身份去麵對另外一個家族。


    普林斯家族的衰敗,雖然平時不說,但是著的確是西弗勒斯身上壓著的重重的負擔。他所需要的,所渴求的一切都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去獲得。讓普林斯這個家族在衰敗之後複出,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強大,這是他欠這個家的,也是他自己的榮耀。對他來說,‘halfblood-prince’,這是他對自己繼承了普林斯這個名字的驕傲,也是自己的驕傲。


    西弗勒斯再次將自己的身體調整了一下,長袍下的雙腿微微有些彎曲,重心也調整到了方便後退的腿上。現在他和蓋特.蘭迪之間的距離雖然不足以讓他逃走,但是足以讓他有躲藏的地方,可以撐到盧修斯或者是midnight來幫忙。他向平時一樣,有禮但是有不謙卑的抖抖頭,比起蘭迪的笑容滿麵,西弗勒斯麵無表情的臉還有敬語將他們兩個人的距離遠遠的拉開。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會在這種時間出來,想不到小普林斯先生也出來了?想必你剛剛看見了初升的太陽?一定非常美麗。”蘭迪微笑著微微向前走了一步。


    “是的,教授。”西弗勒斯微微晃動了一下身子,蘭迪不經意的前進是一種親近的表示。但是西弗勒斯如果不想讓蘭迪知道他已經懷疑他,或者是蘭迪本身沒有問題,那麽,為了他們之後的友誼不被破壞,他不能後退,那是一種拒絕和失禮的表現。抿了抿唇,西弗勒斯將自己的警戒提高了一些,修長的手指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垂下的手看似握拳,實際上已經握住了門鑰匙,而另一隻手則握緊了魔杖尾端。


    西弗勒斯了解自己的能力,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但著自信並不盲目。他曾經在課上見識過的蘭迪的表現決不可能是他的全部,盧修斯身上有的防護用品,他身為普林斯的家主所擁有的隻會更加齊備。西弗勒斯身上的防護裝置麵對著這個男人的時候根本沒有一丁點反應,一個弱小的家夥不足以成為霍格沃茨的教授【咕~~(snt)b西弗勒斯當時還不知道後來的洛哈特先生】,鄧布利多在這樣緊張的時刻為了他的小獅子們也不會找一個太弱的家夥成為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那麽就是他太強,以至於身上的力量已經完全壓製了防護裝置。西弗勒斯自認為自己沒有辦法做到這點,所以,作為一條審時度勢的蛇,麵對無法戰勝危險,逃跑是比戰鬥更好的選擇。


    蘭迪的眼睛閃了閃,嘴角不著痕跡的勾起,這次並沒有靠近,“哦,我真想看看霍格沃茨的朝陽,我曾經在大海上看見過朝陽,絢爛的讓人沉迷。我相信,霍格沃茨在朝陽之下會更加美麗的。”他迷人的藍色眼睛閃爍的光芒更甚於朝陽,金色的頭發仿佛也帶了燦爛的光芒,本身就英俊的容貌做出這種表情,如果讓那些小女生看見了,一定會尖叫起來。他本身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顯得更加柔和,裏麵蘊含著的是一種深深的憧憬,帶有一種夢幻的美麗。西弗勒斯本身基於禮貌而注視著他英挺鼻端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抬起來了。這個男人,迷人的讓人心驚,沒有人能逃脫他的吸引。


    西弗勒斯好像也被吸引了,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在視線相對的時候就再也沒辦法離開了。那雙藍色的眼睛當中蘊含的是陽光、天空、海洋……還有西弗勒斯永遠沒有辦法拒絕的自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他所一直期盼的肆意和自由。他發現有些不對勁,但是卻沒有辦法拒絕那雙眼睛。曾經深深印在他記憶中的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是月光,而這雙眼睛則蘊含了世界。


    ‘不,西弗勒斯,醒醒,有什麽東西不對!’他腦海中的一部分大聲的叫喊著,但是那部分的力量太少了,甚至少的不足以讓他調動自己的眼皮閉上眼睛。一切的為了戰鬥或者是逃跑所做的準備在這個時候都完全沒有用處了,他甚至不能張嘴,就算是想要呼救都沒有辦法。‘不!該死的,動一動!動一動!’可是全身都不能動,‘該死的,盧修斯!最起碼要提醒盧修斯!’


    蓋特.蘭迪微笑著走過去,他現在依舊笑的溫柔,但是西弗勒斯卻無法自製的覺得寒冷,那種微笑,溫柔的笑容也變得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這絕不應該是一個醫療世家人。那種侵染著血腥、傲慢、殘忍、冷酷的笑容讓蘭迪的容貌變得更加俊美。西弗勒斯終於知道了他曾經總覺得這個男人不和諧的原因,他的微笑太燦爛溫暖了,雖然和他平時的表現很符合,但是就是有一絲不融洽的意味包含其中。


    “我親愛的小普林斯先生,之前我曾經聽說過,蛇是一種很難捕捉的生物,可是,在很多時候,我是對我自己相當有自信的。”蘭迪聳聳肩,優雅閑適的就像他們隻不過是在聊天一樣。“可是你,”西弗勒斯和他的距離已經不超過一個手臂的距離了,“顯然讓我的自信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比西弗勒斯高出很多的身高讓他足以俯視西弗勒斯,並且較有興味的發現那個孩子的眼中一片茫然。


    “哦?大腦封閉術?嗯……”蘭迪修長的手指抵上西弗勒斯的太陽穴,瞬間西弗勒斯就感受到了一種微弱的嘔吐感,‘攝魂取念!’西弗勒斯的表情沒有變化,卻在心裏更加肯定了這個所謂的蓋特.蘭迪的能力。不論是因為什麽原因,能夠讓自己失去活動的能力,甚至可以使用無聲無杖魔法來對人進行攝魂取念都證實了他的強大,相比起無謂的反抗,審時度勢才是一條蛇應該做的。


    “小普林斯先生,你真是越來越讓人驚喜了,我想,或許我想要做的事情你真的可以幫忙。這樣的年紀居然會使用大腦封閉術模擬虛假的記憶?嗯?”蘭迪並沒有執著的一定要從西弗勒斯的腦子裏找出些什麽,在西弗勒斯加強抵抗並且製造出虛假的記憶的同時,他就已經將手放了下去。對他來說,西弗勒斯的記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他這個人。所謂魔藥大師,他們的作用並不單單隻是熬製魔藥,而是能創造出新的、讓人驚喜的奇跡。而越接觸這位普林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就開始慢慢的有些相信之前的那個神秘的女人所說的話了――時間將會給他和他眼前的這個孩子更多的可能性。


    蓋特.蘭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漂亮,肆意妄為的傲慢取代了笑容本身的意義。他看了看西弗勒斯的袍子,然後伸手撫摸過他的扣子,本身就曖昧的動作讓這個男人做出來更添了點誘惑。但是,顯然的,眼前的這兩個人都沒有這麽想,兩個人的眼睛對視著,眼神的對視也是一種他們兩個人的一種較量。


    西弗勒斯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在檢查他身上的門鑰匙還有魔法防護用具,也知道憑這個男人展示出來的一切,想必隻要稍稍有點魔法波動都無法瞞過他。他希望這個男人慢點,然後讓人發現他們現在的情況,但是又害怕發現他們的是盧修斯,這個男人看起來拿他有用,所以應該不會傷害他,但是盧修斯就不一定了。他的想法亂糟糟的,卻隻能麵無表情。


    “嗯,不愧是普林斯的家主,看看我都發現了什麽?”男人帶著調侃和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他知道男人發現了他的隱藏式藥箱。“福靈劑?緩和藥劑?魔力補充藥劑?狼毒藥劑?哦?這是什麽?”蘭迪發現了一瓶絢麗的如同彩虹一樣的藥劑,他抬手細細的觀察著,西弗勒斯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變化又很快的消失無蹤。蘭迪漂亮的藍色眼睛掃過,不著痕跡的勾勾嘴角,漫不經心打開了藥瓶,甚至毫不在意的湊到鼻端。然後轉頭,挺直的鼻子貌似可愛的皺了皺,“嘖,這真不是什麽好經曆,這味道讓甜膩的讓人想吐。”


    蘭迪用兩隻手指拎著魔藥漫不經心的在西弗勒斯眼前晃了晃,身體瞬間的緊繃沒有瞞過他的視線。“看起來這不是什麽好玩意,嗯?我想想,那邊,”他的手指指了指西弗勒斯剛剛下來的台階“有個很不錯的試驗品對不對?”男人惡劣的說完,滿意的發現西弗勒斯的神情第一次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你看,我的男孩,我想我們現在就達成了協議,不是麽?我並不需要威脅你,你足夠聰明的想到我能對盧修斯.馬爾福做到什麽。我能瞞過鄧布利多,甚至可以在這個時候毫不在意的困住你這麽長時間,而你身上的那些小玩意也對我沒有一丁點用處。服從強者,斯萊特林閣下為你們製定的守則,身為一條小蛇的你當然也應該遵從,不是麽?”


    西弗勒斯感覺到在他們不再對視之後,男人身上的那種好像是致命一樣的吸引力對他減少了很多,他現在可以輕微的控製自己的身體了。‘冷靜,西弗勒斯,冷靜,不要輕舉妄動,你還不知道那個人還有什麽底牌,冷靜!’蘭迪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塊金表,那隻表樣子很奇怪,有十二根指針,卻沒有數字,還有一些小星沿著表盤邊緣轉動。他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然後又掏出了一隻銀製打火機一樣的東西,他輕蔑地笑了笑。他把它輕輕彈開,高舉起來,哢噠一聲,走廊裏麵離得最近的燈噗的一聲熄滅了,他又打了一下――第二盞燈也熄滅了。西弗勒斯認出來了,那是一個熄燈器,但是他的神經卻瞬間緊繃了起來。他知道,阿不思.鄧布利多就有一個這樣的熄燈器,‘那麽,這個人究竟是……’


    意識瞬間陷入黑暗,西弗勒斯再也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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