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來了,怎麽不進來?”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響動,埋首文案的男人抬起頭來,深邃的目光朝門外瞥了一眼,隱約之間,看見一道青色的身影猶猶豫豫,躊躇不已。(..tw好看的小說)


    慕容青兒似乎沒想到裏麵的人會發現了自己,敲門的手一頓,輕輕推開了半掩著的大門,緩步走了進去。


    “舅舅!”女子如平常一般,叫了一聲男人,她極力鎮定,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種種情緒。


    其實,她昨天就回來了,隻是一直不敢來見男人罷了。


    “嗯,回來就好!”男人隻看了她一眼,便繼續看著手中的兵書,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女子尷尬的神色。


    慕容青兒有些發愣,什麽叫做回來就好?難道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舅舅為什麽永遠都是這副淡淡的神色,也不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有那些她帶去的人,全部都給雲飛香扣下來了,也不知道雲飛香會怎麽處置他們。


    慕容青兒歪著頭,神色複雜。


    司徒清風又翻了一頁書頁,目光隨著字跡上下移動,他看得極為認真,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有些事情,早就猜到了結果,又何必去問那麽多,明知不可為而非要為之,還能有什麽好結果?


    “舅舅,你要幫幫我!”慕容青兒跺了跺腳,鼓著腮幫子撒著嬌道。


    “你不是說要帶我的人去修理惡霸麽?惡霸呢,帶來給舅舅看看。”司徒清風睨了女子一眼,淡淡問道。


    “舅舅,你明明知道!”慕容青兒麵色變了變,狐疑的看著司徒清風,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她怎麽可能去修理惡霸?


    “知道什麽?還是說,你有什麽欺騙了舅舅的地方?嗯?”男人沉了沉眸,冷眼看著女子。(..tw無彈窗廣告)


    司徒清風年過三十,有一張沉穩的臉,一雙銳利似能洞穿一切的眸,膚色因常年征戰沙場,是小麥色的健康顏色。


    他身材並不魁壯,但卻很高,肌肉也特別的發達,他看上去並不嚴肅,然而,隻要一睜眼睛,便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


    慕容青兒呆愣了一刻,似乎沒料到男人會這麽問出來,關於父王的事情,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默契,她從來不提,司徒清風也不會問。


    聽他手下的人說,這個男人極其討厭她的父王,眼中隻有她的母親,這讓她在欣慰的同時,又感到苦惱,她想要借助男人的力量替父王報仇,然而,提都不能提父王二字,報仇的事情又從何說起。


    就是這次隨行的幾百人,也是她說要去修理占山為王的惡霸,男人才答應了她。


    其實,慕容青兒一直都覺得司徒清風知道她的意圖,像他那樣位高權重的男人,隻要稍微一查,事情便一切都清楚了。


    她不信他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父王是被雲飛香和軒轅天湛所害,我這次也是去找他們的,哪裏來的什麽惡霸,那根本就是我編出來的,你手下人都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慕容青兒扯著嗓子就是一陣大吼。


    房間裏頓時就安靜下來,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慕容青兒心髒“砰砰”跳著,極不穩定的呼吸顯示著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緊張。


    突然的安靜就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旦爆發,便是怒不可遏。司徒清風瞬間就拉下了臉,寬大的衣袖往桌子上一掃。


    “啪……”


    一聲脆響,桌上的茶水翻落在地,水珠濺到慕容青兒腳邊,瓷片碎成了一塊一塊的瓷渣,鋒利著,閃耀著乳白色的光芒。


    “放肆!不是讓你再也不要提起你父王的事情了嗎?”司徒清風麵色黑沉,語氣透露著極大的不滿,他皺著眉頭,眼中盡是厭惡。


    慕容青兒嚇得後退一步,身體發著顫,她險些驚呆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發這麽大的脾氣,她在這裏一年多的時間,第一次見到司徒清風摔東西。


    她終於覺得心中苦澀,五味陳雜,寄人籬下的滋味,第一次變得異常的明顯,舅舅再親,也不過是一個舅舅,永遠不可能像父王那樣寵著她。


    也永遠不可能像以前的獨孤飄劍那樣寵著她!


    以前,她也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寶貝啊!而如今,她卻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要看別人的臉色。


    抬眸,對上一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司徒清風揉了揉眉心,又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沒什麽事的話,就去軍中訓練訓練,不要整天腦子裏胡思亂想。”


    誰不知道他最憎恨的人便是慕容陽雄,慕容陽雄不僅辜負了他的姐姐,還在仕途上屢屢對他使絆子,年少的時候,他差點就因為慕容陽雄給他上級軍官“關照”了一下他,被甩在戰場上回不來了。


    幸好老天有眼,他也憑著自己過硬的本事活了下來,直到後來,他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也一步步青雲直上,但他發誓,老死不與慕容陽雄往來。


    所以,慕容陽雄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沒有來投靠他,卻把自己的女兒慕容青兒托付給了他。


    慕容青兒終究是姐姐唯一的血脈,他再怎麽討厭慕容陽雄,也不至於波及到慕容青兒身上。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慕容青兒會就這麽直接的將慕容陽雄搬了出來。


    有些事情,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她去折騰,但是原則上的事情,卻是不會有任何的退讓。這一次,女子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慕容青兒愣了一會兒,眼角瞥到劍架上一把寶劍。


    那是司徒清風最為珍貴的寶劍,司徒清風每天都會擦試一下,那蹭亮的銀光迸射出來,讓她眼暈目眩。


    “舅舅,既然你看不慣我,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慕容青兒眼中閃過決絕,一把撲到劍架麵前,毫不猶豫就拔出了劍,玄鐵寶劍曆經沙場,殺人無數,銳利的刀鋒銀光閃閃,寒氣逼人。


    司徒清風眯起了眸子,這丫頭什麽時候學會用這招威脅他了?


    慕容青兒沒看司徒清風,閉著眼睛便將刀抹向自己的脖子,她揮刀下去,毫不留情,好像砍的不是自己的腦袋,而隻是一棵沒有感情的樹木。


    似乎沒料到女子會有這樣大的勇氣,司徒清風輕功飛來抓住寶劍的時候,慕容青兒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道血紅,鮮血順著鋒利的刀沿流了下來,滴在地上,一滴血紅


    “胡鬧!”司徒清風一把奪過慕容青兒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擲在桌子上,連忙伸手將人拉入懷中,仔細的檢查她的傷口。


    幸好隻擦破了一層皮,他要是再慢一步,大動脈就被割破了。這傻丫頭就不怕他來不及動手,玩完兒了自己的小命嗎?還是說,她太相信他了?


    男人也不叫軍醫,翻箱倒櫃的從屋內找出一個醫藥包,從裏麵拿出幾個瓷瓶,替慕容青兒上藥。


    慕容青兒還有些呆呆的,剛才她實在是走投無路,她知道,他這個舅舅火眼金睛,隻要她有稍微一丁點的猶豫,他便會看穿她的把戲,然後冷冷一笑。


    沒有任何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但是她剛才卻是實實在在的沒有辦法,如果司徒清風不阻止她,她就會死在自己的手上。


    不過,她也沒有低估男人的眼疾手快,最後一瞬間,他抓住了寶劍!


    “疼嗎?”司徒清風輕問了一句,雙眸盯著慕容青兒的眼睛。男人依舊板著臉,但是慕容青兒卻已經能聽到他語氣中些許的柔和。


    “不疼。”慕容青兒淡淡一笑,心中苦澀。


    “傻丫頭,以後再也不許幹這樣的傻事了。”剛才的事情,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要是慕容青兒死了,他怎麽對得起自己死去的姐姐!


    “青兒在世上已經無父無母,活著又是舅舅的累贅,還不如死了的好。”慕容青兒紅著眼睛,低低傾訴,她語氣略帶怨氣,卻帶著十足的憂傷。


    看著慕容青兒瑟縮著身體,抱成一團的模樣,即便是鐵石心腸的司徒清風,也有些心軟了。


    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她的舅舅,正如這一次他明知她是去找雲飛香,還是默許了她一樣,有些事情,終是無奈。


    “別想那麽多,一切不是還有舅舅在麽?”男人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越說越離譜了,三句話離不了一個“死”字。


    細心的給慕容青兒包紮好脖子,司徒清風也不敢離她太遠,他怕慕容青兒的心還未安定下來,若是一會兒想不通再補一刀,那就什麽都晚了。


    男人哪裏知道,剛才那一劍,用了慕容青兒畢生的力氣。


    女子眼睛微閃,是啊,她還有個舅舅,就是不知道這個舅舅是否靠得住?!


    “大將軍,南月國飛香公主和瀚海國攝政王軒轅天湛在城門外,他們想要進城,飛香公主有通行令牌,您看……這該怎麽辦?”侍衛上來通報,此時,雲飛香一路人馬已經趕到司徒清風常年駐紮的城池。


    這座城池名叫南源,是盛天南部的一座大城,是盛天的南麵門戶,而司徒清風,是駐紮在這座城池長達十多年的南麵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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