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一如既往的籠罩在罪惡森林,星子寥落月光慘淡。漆黑如海洋的罪惡森林西部火把衝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或三圈或七圈的圍在一起坐在簨火前把酒言歡,身邊則是某某傭兵團帳營,某某所屬勢力,遠遠看去,大家臉上都露出難得的笑容閑聊著什麽,看上去十分熱鬧。


    已經駐紮在這裏的傭兵團,皇族,個人團隊數不勝數。


    自從這裏被人發現十階魔獸出沒,早在幾天前這裏就被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占據了優越的地理位置。


    經過七天來的探索,大家也基本確定那頭十階魔獸就盤踞在罪惡森林西部深處。


    現在隻剩下最後的商量事宜了。


    說來也滑稽,這些往昔殺人如麻絲毫不介意自己罪人身份的囚犯,此時正聚集在一起,看上去無比融洽的對酒當歌,恣意暢談的商議著圍剿魔獸的事。


    位於帳營中央偏左的,正是烈焰傭兵團。此時烈焰傭兵團最高層也正在商議著圍剿事宜。托斯擰著眉毛一副苦大仇深表情:“我和那頭魔獸交過手,那時候我們是打算休息一下繼續尋找。這時候那家夥忽然從我們背後深湖裏偷襲,要不是我本命契約魔獸是隻具有飛行能力的烈火鳥,早在它轉身怒視時,我們就死了。”不得不說,有時候能飛行真不錯。


    昏黃的火光映在正前方的長袍男子臉上,使得原本就英俊的他臉上更是如刀削般深刻。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也是暗紅一片:“托斯,這次是你好運。你要永遠記住那一天。”


    聽著低沉的嗓音傳來,托斯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的神色:“我知道了,團長!”


    一直聽著托斯言論那十階魔獸的眾人表情不一,有擔憂的,有興奮的,也有深邃一片不知道在想什麽的。


    雲修白皙的右手無意識的摩挲著自己左手手背,一個猩紅的罪字觸目驚心。和那修長白皙的手相對襯,那鮮紅的神罰字眼鮮紅的仿佛剛被刀刻上去的血染字體,豔紅欲滴。


    他眉梢間沉澱著誰也讀不懂的神情,在眾人以為他有什麽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時。雲修刷的一下站起身,隻淡淡丟下“我去外麵看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帳篷。


    托斯幽幽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也連忙起身隨便交待一句就跟了上去。


    漆黑的夜空下,涼薄的夜風輕輕悠悠的吹來,總是能無端使人感到悲戚和哀傷。仿佛被這看不到也摸不著得夜風糾纏,纏繞著,連呼吸也漸漸悲痛起來。


    長而華麗的袍子逶迤在地麵,修長的身姿被淡淡的月光籠罩,顯得格外的孤寂蕭條。這個眼神永遠深不見底的男子,孑孓而行,孤高淡漠的一如天邊的雲。


    隻是,垂在身側的左手手背上,卻是觸目驚心的紅,仿佛撕扯著,將他從高高的雲端跌下泥濘不堪的凡塵。


    托斯一掀出帳營就看到這麽一幕,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認識了雲修。他自認自己是和他最親近的夥伴。但是除了雲修這個名字外,托斯對他一無所知。有時候完成任務高興買醉時,他也問過雲修到底是怎麽成為罪人的。那個孤高淡漠的人,實在無法想象他到底犯了什麽罪。


    然而托斯得到的答案永遠是那一抹苦澀,甚至落寞的笑。


    他雖然心思細膩,但是也隻是用在戰鬥上。對於那抹笑容的含義。他到現在也沒能領悟出來。


    到底有著怎樣的曾經,才造就現在的雲修?


    托斯時常想著這句話。


    “雲修,你要去哪裏?”


    身後托斯得聲音傳來,雲修止住腳步,並沒有回頭:“隨便看看。”


    丟下擰眉深思的托斯,雲修漫步在月影樹林中,修長的身形漸漸淡去,隻留下沙沙作響的樹葉。月影朦朧,樹枝沙沙。


    精致白淨的長袍在漆黑的樹林悉悉簌簌,拖拽著滿地塵埃,雲修立在湖邊,此時他已經來到森林深處,托斯在地圖上指出的地方,他毫不在意的就地盤膝兒坐,琥珀色眼眸深深淺淺倒映著朦朧月色下幽幽湖麵。那裏除了自己的影子,隻有一汪寒潭幽水,和慘淡消痕的月夜淒景。


    他無意識的摩挲著手背,多年來的習慣使得他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清晰無比的理順紋路條痕。也許是不甘吧,這麽多年了,他還是學不會不去在意。


    看著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匍匐在自己腳下求收容時,他那漂亮的眸子凝動著所有人都不解的深邃,他低低的對自己說,對手背上的痕跡說:“我們是不一樣的。”


    “我們是不一樣的。”


    此時他還是這麽說,無論多少年,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置身何地,他依舊能低著頭,仿佛是在告誡,又像是提醒一般,輕輕對自己道:我們是不一樣的....


    驀地,一串串極輕的腳步聲傳來,雲修連忙回神,轉過頭眼神不善的注視來人。


    來人是個衣裳華麗的老者,鶴發童顏神采奕奕,筆直的腰杆比壯年大漢還力挺。他一手拿著魔法杖當拐杖使用,一手挽在腰間,舉手投足宛若貴族,那麽的優雅從容。


    能來到這裏的大多都是些在罪惡之都數一數二的人物,勢力範圍也廣。尤其是那些老的成精的人,更加不能小覷。是以,雲修在看到那人後先是職業性的唇帶笑意,可等他看清來人衣裳和容貌之後,仿佛所有的友好和笑意隻是幻覺一般,無聲消失。


    越靠近罪惡森林空氣就越是直線下降,這裏是罪惡森林內部,旁邊又是森森湖水,夜風一吹,頓時就冷徹入骨。然而比這夜風更加寒冷的是雲修的話。


    琥珀色眼眸不帶任何情感直視站在自己身後得老者:“你來幹什麽?”眼神也仿佛是淬上冰雪的利箭。


    似乎是習以為常,衣著華麗繁美的老者隻輕輕皺眉,不鹹不淡,低沉的嗓音裏有歲月的滄桑和莊重的沉穩:“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這麽多年了你一點長進也沒有。”


    好象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這個往昔淡漠孤高的烈焰傭兵團團長雲修豪不忌諱的放聲大笑,沙啞低沉的笑聲自偉岸的胸膛沉沉發出,雲修笑的幾乎眼淚都要出來了:“你又知道我多少?居然跟我說長進,尊貴的國王,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想你可以離開了。”


    國王,極惡之地裏得最高統治者,居住在極惡之地唯一的城市罪惡之都裏。那裏有修建奢華的皇宮,也有無數人為他賣命,在這裏,他就是一個國家的帝王。而且,是唯一的!


    這次十階魔獸忽然出現也驚動了這個三階傳奇魔法師,跨入傳奇境界的國王西羅,他的實力已經能單獨對抗十階魔獸。在這裏,還是第一人。


    聽到這句話,國王西羅臉色變的難看起來,滄桑的臉上被一種回不去的憂傷覆蓋:“雲修,就算你恨我,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兒子的事實,這麽多年我任由你胡鬧,現在你必須聽我的,回到皇宮繼承皇位!”


    這個表麵上隻是a級傭兵團團長居然是整個極惡之地唯一國王的兒子!


    仔細看去,他們的確很相似,金色長發,琥珀色眼睛,甚至是命令人的口吻也驚人相似。舉手投足間兩人身姿也相當吻合。


    雲修白皙淡漠的臉上在聽到你是我兒子,必須回去繼承皇位後及其冷漠,他起身,望著這個不知道何時蒼老隻有自己鼻子高的父親,眼神怪異的看著他,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國王了?在這個肮髒的地方,在這個囚籠裏?”


    雲修勾勒出嘲諷的笑:“你也該醒醒了,這裏隻有囚犯,隻有絕望,所謂的國家不過是更無稽的囚籠!”


    是的,囚籠。


    哪怕在這裏身份如何顯貴,他們依舊是神的罪人!即使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國王也是一樣。


    極惡之地裏沒有血統高貴低賤之分,隻有殺人犯,縱火犯,甚至是強.奸犯。這裏聚集了薩諾菲爾最肮髒的人,是最汙垢,最低下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就連那些低下的仆人,也比他們要高貴許多——


    一句話,西羅臉上一片鐵青。看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他也隻能隱忍著抿著唇。額頭青筋暴起,他卻隻是轉身,幽幽丟下一句話:“根本就沒有自由,根本就沒有寬恕,早在四十年前。我就該明白這一點。我可憐的孩子,自由......是多麽奢侈的東西。”對於他們這些囚犯來講。


    看著那蒼老的背影漸漸消失,雲修俊逸的臉上帶著些許動容。後又仿佛想到什麽,促長的劍眉微微皺起。薄薄的唇瓣也緊緊抿著強逼自己撇過頭不去看那越來越滄桑的背影。


    漆黑的林子裏傳來被人踩碎枯枝的聲音,作為六階宗師雲修幾乎是馬上扭過頭去,雙眼冰冷的直視聲音發源地。


    沒有人可以知道自己的秘密!


    殺機忽現,在卿狂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雲修已經凝聚靈力單手為爪向卿狂這邊準確無誤的襲來......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喵,評論喵,{賣萌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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