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地宮,卿狂總算是明白了什麽是恢宏浩大。眼前地宮雖然處於昏暗的地底下,但肉眼可見皆是精雕細琢的模樣,整個殿宇大到超乎想象。隻是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這裏已經晦暗一片,許多擺設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仿佛全部陷入沉睡一般。來到大殿,周圍皆是打鬥的痕跡,有幾處甚至還有大規模技能爆發的裂痕,這些裂痕分布在高牆玉柱之上,看著雖破敗不堪,卻給這座殿宇增添幾分肅殺之氣。


    歲月在這裏留下了痕跡,這座年代久遠的地宮給人一種遺世獨立之感,眼前一切雖昏暗破舊,但卿狂卻在其中讀出了莊嚴肅穆。


    屍骸自石橋走了進來到現在仍舊在不停的走,卿狂好奇之餘亦步亦趨的跟在其身後,有白紗千帳作掩護,卿狂並不擔心自己是否會暴露。


    屍骸從殿宇另外一個坍塌的入口走了進去,卿狂發現這具屍骸走得有些急,與之前晃晃悠悠的態度截然不同。也許那個召喚屍骸的人就在那個入口之中。想到這卿狂屏住呼吸,待屍骸從那坍塌的隧道裏走出,卿狂這才尾隨著跟進了殿宇坍塌的入口,一路小心翼翼的走過這條幾乎坍塌的漆黑隧道。


    越走,卿狂發現腦海裏屍骸移動的速度越加快了起來,直到她出了漆黑的隧道,來到了地宮另外一處,卿狂這才隱約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卿狂順著那低低的聲音一路走去,周圍建築已經完全看不到曾經的模樣。這裏仿佛被人一掌轟爛。放眼望去皆是破爛不堪的建築和巨石,腳下地磚也不能幸免的被轟出一個又一個窟窿,裏麵傳來流水之音,正是地下河。


    整座地宮建築在地下河上,無論卿狂置身地宮何處,底下總歸是離不開這地下河的。卿狂掃了眼窟窿眼裏暗流洶湧發出的湍急水流,隨即緊跟屍骸身後防止它一腳踩進那些窟窿眼裏被河水衝了,到時候她就不知道幕後召喚的是誰了。


    屍骸走的顛簸,卿狂一路暗中護送這才讓它進了破爛殿宇裏的一處石室。


    石室就在一堆石塊附近,那裏大門敞開卿狂並沒有看到石門或者機關之類,屍骸走進石室,裏麵低低傳來人類說話的聲音。聲音很低很模糊,卿狂聽不真切,但她聽出了裏麵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卿狂耐心得聽了一陣,發現除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那石室裏就沒有別的聲音傳來了。卿狂疑惑,難道石室裏那個女人是在自言自語?


    卿狂感應到那具屍骸還在石室中並沒有再動一步,石室裏那個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卿狂緩緩前行來到石室外,背貼著石壁去聽。


    靠近了卿狂才聽清了那個女人在說什麽,大抵是諸多抱怨,時不時的還夾雜了幾聲她聽不懂的魔咒,用來啟動魔法陣還是什麽的。


    “這麽多年了,就來了一個……”


    那女人自顧自的說著,聲音壓的很低,仿佛擔心有人在偷窺一般,陣陣光芒自石室傳來,一圈又一圈的魔法紋路蕩漾,照耀著整個石室。


    “該死!”


    一聲低罵傳來,緊接著那陣魔法紋路暗淡不少,在這幽暗的殿宇一角暗暗的發著光。


    卿狂悄悄挪到石室門口,順著那漸漸暗淡下去的光芒扭頭望去,發現石室裏同樣到處都是碎石,那些碎石幾乎堆滿了這個小小的房間,留有她印記的屍骸此刻筆直的站在石室中央,它的腳下正一圈圈蕩漾著魔法陣,隻是那陣法一圈一圈的在收攏,屍骸身上的光芒也在漸漸淡去,整個石室都被屍骸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光籠罩,盈盈之光充滿了這個昏暗的石室。


    緊接著卿狂感到留在它身上的印記瞬間被湮滅,她腦海裏那處亮點也如同被熄滅一般。卿狂看到那具屍骸動了,它緩緩彎下腰伸出雙手,將藏身在黑暗之中的那個說話女子抱了起來。


    那具屍骸抱起那個渾身髒亂不堪的女人轉身就要往外走,卿狂一驚就要縮回去時,那具屍骸突然如散了架般倒了下去成了一堆骨頭,那個女人也哎喲一聲跌了下來,屍骸身上的磷光開始擴散,把那個一直處於黑暗之中的女人照耀得真切起來。


    石室中的女人雖然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但是她的那張臉卻難掩傾城之姿。她雖長發披肩一身塵土,臉上更是被泥土一團團的掩蓋了,但那水剪大眼卻怎麽也藏匿不住,那雙眼眸清澈靈動,讓人過目不忘。她鼻子小而挺,嘴巴蒼白幹裂,臉上因為從屍骸身上跌下來而露出痛楚之色,她身姿若柳體態纖細,不看模樣單從輪廓看去,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那石室美人柳眉微蹙,纖纖手指揉著腰身踉蹌的站了起來,卿狂在這時完全看清她的容貌,不由得站了出來,出現在石室外:“是你?!”


    乍一聽到別人的聲音,石室美人嚇了一大跳,她扭頭上下打量著站在石室外的人,是個身穿青衣的長發男子,他身形修長臉龐俊逸精致,渾身上下散發著渾厚的氣息,這麽個實力強橫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她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當下也是欣喜若狂:“卿狂老弟,你……你怎麽在這?!”


    卿狂壓下心中的喜悅就要上去:“花迎姐姐,想不到在這裏居然能夠跟你相遇,當初無盡森林救命之恩卿狂一直銘記於心。你……你怎麽……”


    這個衣衫襤褸卻楚楚動人的石室美人,正是卿狂當年遇上的救命恩人,花迎。


    花迎見卿狂欲要上前,連忙道:“卿狂當心,這石室口有陣法,你貿然進來必會陷入陣法之中。”


    卿狂聞言止住腳步,這才認真望著這個沒有門的石室口打量起來。石室門口地上並沒有刻畫陣法,卿狂仔細盯了一陣才發現,那些門框上卻密密麻麻的刻滿了魔法陣,隻是刻得非常小,以至於在這昏暗的殿宇裏根本發現不了。


    整個門框上左右都刻滿了,卿狂微微退了一步,皺眉擔憂的望著半扶半躺在石頭上的花迎:“花迎姐姐,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這?誰把你困在此處的?隨大哥呢?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麽?”


    花迎柳眉蹙起,她低低喘息一陣,這才勉強開口,緩緩道:“我也不知道,當年我與隨大哥為躲避追殺陰錯陽差之下來到魔神大陸,之後那人也追了上來。我們誤打誤撞逃進了吞噬疆域,雖然擺脫了追殺卻也惹下了更大的麻煩。我們被一頭大君王魔獸盯上三人在森林裏大打出手兩敗俱傷,我與隨大哥跌落穀底被暗湧衝散,那頭大君王魔獸找到了我廢了我一身修為,把我關在這裏三年。卿狂老弟,你可有看到隨大哥?”


    “什麽?”卿狂聞言大驚,花迎姐姐居然被一頭大君王魔獸廢了一身修為,還被關在這裏三年!


    這破爛不堪昏暗欲塌的殿宇,居然關了花迎姐姐三年!看著此刻滿臉蒼白虛弱的花迎,卿狂難以將當年那個灑脫靈動美貌如花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卿狂一陣心疼,隨即歎息道:“我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隨大哥,但我發現了一處矮山洞。那裏像是曾有人類居住,裏麵還有一張石床。”在吞噬疆域有山洞巢穴之類的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山洞那麽小,簡直是為人類做的一樣。聯想起花迎姐姐說的,卿狂推測那裏可能是隨大哥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隻是那裏早沒了人氣,怕是幾年沒人來了。卿狂怕花迎姐姐擔心隨大哥,沒敢開口說詳細。


    “這就好……”花迎聽後心裏果然安心不少,隨即望向一身意氣風發俊逸瀟灑的卿狂,打趣一笑:“想不到這麽多年沒見,卿狂老弟愈發風流倜儻。”


    卿狂抓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在花迎姐姐看來她們最多十幾年沒見,可在卿狂看來她們是下輩子才見,所以一開始卿狂並沒能憑借聲音認出花迎。卿狂看著這密密麻麻的魔法陣,又望向石室裏的花迎:“花迎姐姐,你不是說這裏有魔法陣麽,怎麽這屍骸可以進去?”


    花迎聞言道:“那頭魔獸雖然廢了我修為毀了我所有寶貝,但我是藥劑師,能夠通過自己的手段召喚這些東西。隻是我現在能力有限,不能做到更多。這裏魔法陣隻禁生人,屍體死物什麽的還是可以進來的。”


    卿狂點頭,花迎姐姐被廢了修為成為了普通人,所以刻在這裏的魔法陣並沒有太複雜。隻要杜絕所有人接近花迎姐姐就足夠了。


    說到這花迎不由得又是幽幽一歎:“隻可惜這麽久了,才來了一具屍骸……”


    如果她能召來更多的屍骸,那麽她也許就能夠通過屍骸將自己帶出去。屍骸身上散發的那團磷光可以掩蓋自己的氣息,這點花迎早就發現了,隻是可惜她這幾年來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努力的召喚,收效甚微。


    卿狂摸摸鼻子:“那些屍骸是不可能跨過石橋來到這裏的,那些石橋天險一般,我看到你召喚的所有屍骸都在那裏落下地下河中。”想到這卿狂又道:“其實我也是因為一時好奇才跟在了這具屍骸身後,這才發現了你。”


    “我又何嚐不知。”花迎眉頭緊鎖,一股憂愁淡淡縈繞:“隻是這是我唯一的辦法了。”


    卿狂聞言不再開口,她仔細看著這石室魔法陣,道:“要不我把這整個石室毀了!”


    “不可!”花迎驚聲阻止:“那頭魔獸應該就在這地宮附近。它每月都會來一次,你毀了魔法陣它定能感應得到,它可是大君王境修為!”


    卿狂聞言一笑,握了握拳頭,她一拳轟了下去:“吞噬疆域哪個不是大君王境!”


    如果因為這個她就不去救花迎姐姐,那她也不用在吞噬疆域裏混了。所以卿狂想法很簡單,管他大君王魔獸能不能發現,先把人救了再說,她就不信那頭大君王魔獸能夠瞬間來到她身邊,如果不能,那她就能把人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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