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一遁,赤燕隨歌終於支撐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來。他半跪在地上以劍支撐,伸出修長的手指抹去唇邊的血跡,臉色蒼白。


    “隨大哥?!”原本還打算追上去的卿狂見赤燕隨歌居然重傷成這種模樣,當即一驚轉身去將其扶起。


    赤燕隨歌勉強起身又噴出一口鮮血,他凝望麒麟逃走的方向眉頭緊鎖,握緊長劍就要追殺而去:“不能讓它逃!”它這一逃如果回去了,花迎肯定得被它直接出手殺死。


    “隨大哥別去了,你受了重傷眼下需要治療!”卿狂連忙抓住赤燕隨歌,他這模樣如果追了上去肯定是個死。


    “不行,花迎還在它那裏,放它回去它必會殺了花迎!”赤燕隨歌根本不聽卿狂的話,甩開卿狂的手就要追上去。


    卿狂聞言連忙追上去攔住赤燕隨歌,赤燕隨歌見卿狂阻攔,之前麵對麒麟的沉穩與冷靜蕩然無存,他喘著粗氣劍指卿狂,聲音沙啞:“讓開。”


    對上那雙血紅的眼眸,卿狂這才發現赤燕隨歌已經到了何種地步。他墨發亂舞眼睛血紅,身上數之不盡的傷口紛紛淌血,那些仿佛可以撕裂他的傷口他卻好像沒有看見,深邃的眼眸裏皆是卿狂身後的那條道路。這種幾近癲狂的模樣,那眸中泛起的紅光,皆是因為花迎。


    卿狂歎息,他這哪是與麒麟勢均力敵,而是在以命相搏!


    “隨大哥不急,我已將花迎姐姐救出,我現在就帶你去她那裏!”卿狂連忙開口,眼下再不說清楚的話隨大哥可能真的會發瘋般衝到麒麟老巢裏去。


    赤燕隨歌乍一聽到後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狐疑的望著卿狂,俊逸的臉上滿是期許:“此話當真?”


    卿狂無奈,抓著赤燕隨歌的手便朝山穀外飛去:“是與不是,隨大哥與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花迎姐姐被關在麒麟地宮三年,她心裏想的可全都是你,你如果出了什麽事我可真不知怎麽跟花迎姐姐交代。”


    這個消息衝擊太大,赤燕隨歌任由卿狂把自己帶走,努力的去消化這個消息,卿狂則道:“你與麒麟生死決鬥一定會引來其他魔獸,現在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赤燕隨歌根本沒有聽到卿狂後麵的話,滿腦子都是卿狂的那句已經救出花迎,他一路任由卿狂將自己帶飛到一處偏遠的地方,越飛赤燕隨歌越覺得地方有些熟悉。


    直到卿狂臉色發白,兩人這才降落在一片森林中,兩人左拐右拐,來到一處矮山洞前。


    “這是……我之前修煉過的山洞?”赤燕隨歌驚訝,花迎真的會在裏麵麽?


    卿狂微微喘息,她受了麒麟一擊又飛了半天,一路上還要掩藏自己與赤燕隨歌的氣息,此刻到了山洞她這才緩了口氣,率先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已不再漆黑,四周放滿了尋寶鼠從別處挖到的東西,有些自身發光的花草樹葉隻是被拿來充當電燈,整個山洞陷入一片柔和的微光之中。淮罹坐在比較暗的角落盤膝療傷,察覺到卿狂的氣息頓時睜開眼睛:“辣雞,離開一天一夜就帶回了一身的傷?”卿狂氣息紊亂唇角帶血,淮罹雖然看不見卻感應得到,當即開口衝卿狂道。


    聽到淮罹的聲音坐在石床上的花迎連忙起身,她望著卿狂唇邊殷紅的血跡無比擔憂得上前:“卿狂,怎麽傷成這樣?”


    卿狂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那笑容看著漂亮得有些驚心動魄:“我沒事,花迎姐姐猜我這次帶回了誰!”


    卿狂的話還未說完,聽到山洞裏傳來聲音的赤燕隨歌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卿狂聳肩攤手:“你們聊……”隨即與淮罹坐到一起。


    淮罹很想衝身邊的卿狂翻白眼,但此刻他看不見,而且眼睛不用翻就是滿眶的白眼,淮罹低低罵了句辣雞後兩人又開始盤膝治療。


    花迎望著眼前帶著一股腥氣的赤燕隨歌,看著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她捧起赤燕隨歌的臉,目光切切:“隨大哥?真的是隨大哥?”


    赤燕隨歌同樣渾身一震,感受著那雙柔軟小手觸在臉龐上的感覺,他眼底湧上的血紅漸漸散去,被一股柔光取代,長劍被他鬆開筆直的插在地上,他一把摟住日思夜想了幾年的花迎,力道重得仿佛在擁抱全世界:“迎兒……”


    “隨大哥!真的是你!”聽著那聲低喚,花迎再也忍不住哽咽著哭了起來,這三年朝朝暮暮的思念,心頭那活下去的執念在這一刻相見,即便強大如大君王境的赤燕隨歌,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迎兒莫哭!”看著懷裏美人哭得梨花帶雨,赤燕隨歌伸手擦去花迎臉上的淚珠,他擦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微顫,完全沒了麵對那頭麒麟時的冷靜。


    花迎聞言點頭,眼淚卻湧得更凶。這三年不見天日的囚禁,被廢修為的痛楚折磨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她此刻哭得眼睛紅腫,直把赤燕隨歌弄得慌亂起來:“迎兒別哭,都過去了,我……”


    “你的內丹呢?”赤燕隨歌還想說什麽,卻發現花迎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全部來自她身上的這件青衣,可她自身卻是一點靈力也無,赤燕隨歌大驚之下分出一縷神念到花迎丹田內府,卻窺見花迎丹田內府一片狼藉,內丹更是裂痕密布,上麵再無一點光澤。這情況分明是修為被廢,花迎的一身修為居然被廢了!


    赤燕隨歌怒火滔天,整個人墨發亂舞眼眸赤紅:“是那頭麒麟?”


    花迎心知赤燕隨歌秉性,連忙摟緊他腰身,將頭埋在赤燕隨歌胸膛,悶悶地道:“是的,它抓住我後就廢了我修為。但隨大哥不用擔心,我沒了修為還有藥劑師的身份。”她不怕在魔神大陸混不下去,她也不怕沒了一身修為,她隻怕失去赤燕隨歌。


    赤燕隨歌聞言歎息,將花迎摟得更緊:“我以為我們到了這片大陸你就可以無憂無慮,卻不想在這裏雖然擁有永生之機,卻步步驚心。”


    “早知如此,當初我扶你為帝又何妨……”他與她相識多年,看著她一路南征北戰金戈鐵馬,旌旗密布四海為家,一路走來開創盛世天下卻把江山拱手他讓為他人做嫁。他本可扶她為帝共享繁華,卻奈何陰差陽錯一切成了昨日夢話。


    “隨大哥,你知道的。那從來不是我想要的……”花迎垂眸,長長的羽睫在這柔和的燈光下形成一抹剪影。


    赤燕隨歌哪裏不知道花迎心思,正是因為太清楚,所以他才太心疼。這個女子一路走來背負太多,江山如畫從來不是她想要的,隻可惜她一襲戎裝顛覆天下,這世上卻沒幾個了解她。


    赤燕隨歌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曾經父皇寫信問他江山與她哪個重要,他沒有回答,因為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他帶著她離開了大盛,她拋卻了皇位,兩人所想竟是如此一致。當她舍棄皇位開口請求自己帶她走時,那一刻他知道,他可以放她去天下間任何地方,唯獨不能放她走出自己的心。他棄了那亂世之爭甘願袖手天下,隻想帶著她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他們自那之後從未分開過,他以為他有足夠的力量可以保護她,可是他卻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是三年。再相見,卻是這般模樣。


    赤燕隨歌擁著花迎坐在石床,有種這輩子都不願再鬆手的打算。


    花迎被赤燕隨歌抱在懷裏坐在石床上,她也從一開始的激動重逢漸漸平複下來,感受著這溫暖的懷抱,花迎將手環得更緊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依賴一個人,會如此愛著一個人,那份愛甚至陪伴她在漆黑無望的石室裏呆了三年。也是那份執著讓她這三年來堅持不懈的求救,最終,她重回這個懷抱。


    經過一番調息之後卿狂便恢複過來,臉色不複之前那般蒼白,她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石床上相依偎的兩個人,忽然沒來由得想起曾經在自由大陸,應離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他說他從萬人之上到人人喊打的魔族,他從坐擁天下到一無所有,無數歲月裏陪伴他的隻有他的影子。他嚐過孤獨的滋味,所以比誰都清楚那份痛楚,當他掐著她的脖子說,我走過的孤獨很黑,你拿什麽來體會時,她忽然就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他是多麽希望自己也能如他一般珍視自己,可惜她一次一次傷了他的心。最後她幡然醒悟時,他已經不再滿足,最後他們有了三年之約。


    三年啊,聽著多麽遙遠。她帶著這份承諾一路走來過了大半年,恍惚間發現那股思念竟如影隨形追逐著歲月,兜兜轉轉間仿佛成了執念。這次終於輪到她,品嚐著孤獨的盛宴。


    卿狂神情恍惚,從那遙遠的記憶裏回過了神,望著花迎與赤燕隨歌,她淺淺一笑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望著石床上的兩人,無比好奇得道:“花迎姐姐,你們到底是怎麽惹上那頭魔獸的?它為什麽把你關在麒麟地宮裏?”這實在太奇怪了,廢了內丹不就等同於廢人了,那頭麒麟要一個廢人幹嘛?難道其中還有什麽別的原因不成?


    聽到卿狂的疑惑花迎與赤燕隨歌相視,花迎無奈一笑,道:“當初被人追殺迫於無奈進了吞噬疆域。後來我發現吞噬疆域裏有諸多草藥靈花,我就想著幹脆提煉藥劑在這疆域裏繼續修煉。不想有一日我在一處森林發現了魂石本源,我與隨大哥費盡心力才得到了它。不料也正是那魂石本源,才將那頭麒麟吸引了過來。”


    “魂石本源?”


    魂石本源四個字一出,卿狂聞言呼吸都緊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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