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香深深的萬花叢旁,那舞墨濃殤的清水湖邊,隻剩下了青鳥幾許,柳絮紛揚。她再看那世外風景時已沒了那人,唯有那悠悠的歌聲在她腦海一陣陣回蕩。


    花遺側,那個活在所有人向往的詩畫間,笑醉萬場。


    “那個地方在哪?”花迎追問。


    卿狂回神,更加糾結了:“幽冥九州,那個地方其實是地獄,想要去那裏……很難。”豈止是難,簡直是不想回憶,她死在天罰雷劫下才來到幽冥九州,也就是死神管轄的範圍,地獄裏。那裏可蹲著一個大神,她可不想再見到薩諾菲爾。


    “而且,我出關時他已經離開了那裏。”卿狂曾經詢問過薩諾菲爾花遺側的去向,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替花迎姐姐找到他。隻是薩諾菲爾告訴她,那個人似乎已經徹徹底底離開了幽冥九州,離開了他的管轄範圍。


    “他應該也遭到了雀龍的追殺,否則不會離開幽冥九州。”說起雀龍卿狂就一陣感慨,那雀龍到底是有多忙啊,整天忙著看守時空忙著追殺異數,還順帶忙著追殺剩下來的魔族……


    花迎聞言臉上略微失望,難怪他們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原來他竟然是在地獄裏。隻有到達神級才有資格入地獄,也就是說花遺側最起碼也到了神級,也許不止。雀龍可是大君王境界,花遺側能在他手中逃脫看來修為也不低,這樣也好,最起碼她不用擔心。這麽多年的追尋,也總算有了一些眉目。


    赤燕隨歌拍了拍花迎的手,眼神安慰著。此刻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唯有默默陪著她,才是對她最大的安慰。感受著那寬大手掌帶來的溫度,花迎抬頭對上赤燕隨歌溫柔的目光。後者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裏滿是柔情與愛惜,花迎心中鬱結頓時散去不少。


    她想起自己曾經瘋魔的四處尋找花遺側的模樣,想起她因為追尋著花遺側遺體冒著大雪來到回夢崖那一幕,七國梟雄雲集,她心傷若死隻求解脫,她當著天下群雄的麵自毀容顏,也正是那時候她遇上了赤燕隨歌,那個笑容清澈清風朗月的男子。他好像永遠都沒有憂愁的樣子,笑吟吟的來到她麵前,對她道,姑娘,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姑娘何苦如此執著……


    也正是那笑容,融化了她冰封多年的心。他的出現如同冬日裏的暖陽,在那寒冷無望的日子裏帶給了她一縷溫暖,使得自己心安。花迎好像又回到了曾經金戈鐵馬的日子,無論她置身何地身處險境,那抹笑容都不曾散去。


    花迎定下心神,想起這麽多年的尋找,她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之前我還沒有多想,現在仔細想想卻又覺得不對。當初是我親手殺了他,他死後屍體被他父親帶走。可是之後出現的那個神卻說他還活著,為此我們一路尋到了這裏。而今看來那個人也是故意把花遺側帶到這裏來,引我們到這。”


    卿狂皺眉沉思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是,他應該也是要花遺側到這個世界來。否則為了一個棋子得罪鎮守時空的雀龍,這有點說不過去。隻是……這一切到底為什麽呢。”那個人沒必要說謊,如果花迎姐姐隨大哥和花遺側都是他要帶過來的人,那麽他也隻需要將花遺側先帶到這個世界,再給花迎姐姐指路就行了,而事實上他的確就是這麽做的。所以花遺側並不是他故意帶來引誘花迎姐姐他們的,而是他也需要將花遺側帶來這裏!


    “這也是我好奇的。”花迎點頭認可了卿狂的分析,隨之更加好奇起來:“不惜穿梭時空與雀龍為敵將我們大家全部帶到這裏,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知道。”卿狂老實搖頭,她自己在這片大陸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也是今天才發現了這點,她們就連那個人都沒有再見到過,隻是把大家往這一丟就不見了,連句話都沒說上,她哪裏知道那個人是個什麽想法。


    “也許花遺側知道。”卿狂又道。那個人穿梭不同時空把大家帶到這裏,隻要她把大家全部集結在一起互相詢問,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眼下她與花迎姐姐都不知道那個人的動機,也許花遺側會知道也說不定。從花迎姐姐的話裏卿狂推斷,花遺側應該是被那個人直接帶過來的。目前來看他們三個都是受到指引才來到這片大陸,而花遺側則是據她所知目前唯一一個被那個人親自帶過來的,也許花遺側一定知道她們所不知道的。


    花迎顯然也猜到了卿狂所想,她點點頭,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可是一想到卿狂所說的那個地方,頓時又覺得一陣迷茫:“地獄幽冥……那個地方與魔神大陸根本不是一個界麵,我們怎麽前往?”那是死後才能去的世界,她們總不能集體自殺吧,而且眼下她一個肉身凡胎,死了也去不了那個世界。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去一趟幽冥九州。”卿狂清楚苦苦追尋一個人這麽多年的感受,她與應離分開那麽久,又怎會不知這其中的感受。而且花遺側可能還知道他們穿越的原因,卿狂立馬想起了她的一件寶貝。


    卿狂道:“自由城裏有我留下的任意門,它可以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前提是你得用水作為媒介。我曾在幽冥九州留下過痕跡,所以你們可以通過任意門前往幽冥九州。但是花遺側的確已經離開了幽冥九州,你們如果要去找,可以去問薩諾菲爾,他執掌幽冥九州是唯一知道花遺側去向的人。不過……他很危險!”


    一個執掌幽冥的人怎麽可能會不危險,而且薩諾菲爾沒有道理無緣無故的去幫花迎姐姐,所以卿狂提到這時也是憂心忡忡。薩諾菲爾那個如同賭徒的瘋子,誰也猜不到他心裏在想什麽。


    相對於卿狂所說的身受重傷墮入地獄,赤燕隨歌大致能夠猜到一些。那時她進攻帝都後雖然勝利了,但她卻死了,那麽她應該就是那時候來到了地獄認識了花遺側。隻是這薩諾菲爾……赤燕隨歌還需要花點時間去理解了,畢竟這個名字真心有點驚人。一個人的名字以一片大陸命名,隻怕那個人於現在的自由大陸還有更深的淵源。執掌地獄的死神啊……那會強悍到什麽境界,他又怎會幫自己。而且卿狂老弟的話裏似乎透露著她與那個薩諾菲爾的不同尋常,也許他們之間也有一些過往。


    “卿狂老弟與那死神打過交道?”赤燕隨歌知道花迎不會就此罷休,現在有了方向她更加不會坐視不理。也許出了這吞噬疆域,他們就該動身前往自由城了所以赤燕隨歌便有此一問。


    不說還好,一說卿狂就來氣。她咬牙切齒道:“豈止,我跟他的事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那混蛋一路坑我坑到地獄,不僅如此他還挖我雙眼害我差點失去……咳,結果到頭來他欺我喪失記憶搖身一變成了我大叔。那個該死的殺千刀,做神無恥到那份上也是沒誰了!”而且那些也就罷了,他把她坑到地獄居然還想著怎麽殺了應離迎娶自己,光是想到他往昔所作所為她就忍不住義憤填膺咬牙切齒不能自已!


    赤燕隨歌與花迎膛目結舌,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卿狂對薩諾菲爾的怨念居然這麽深,那睚眥欲裂的模樣簡直化身成了頭巨龍,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一般。隻是那恨裏卻又多了些無可奈何,兩人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隻能麵麵相覷,隨後無奈至極。


    “不過……”卿狂是一百個不願意承認她認識那個無恥啊,但是事實勝於雄辯,卿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道:“他實力強橫又是死神,隻有他能夠感應到花遺側離開時的大致去向,你們以我的名義去找,他應該……也許……會願意幫這個忙……吧……”


    卿狂說完這句話麵色已經恢複如初,薩諾菲爾不是心慈手軟的善良之輩。如果花迎姐姐隨大哥貿然前去尋求幫助隻怕薩諾菲爾非但不幫,指不定還會因為什麽莫須有的原因對他們出手,那個人腦子就不正常,除了殺人就沒其它愛好,她是真不願花迎姐姐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可是偏偏又隻有那家夥實力強大。要不是她清楚薩諾菲爾對自己異常的心思,她便會與花迎姐姐他們一道去一趟幽冥九州。可是這去容易,再回來可就難了,薩諾菲爾願意送自己回來也是因為他對自己僅有的愧疚,再相遇她可不指望那個家夥能夠腦袋正常心甘情願目送自己離開。


    赤燕隨歌與花迎又是相視一愣,這又是怎麽一回事?方才卿狂老弟說起那人時還咬牙切齒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樣,怎麽接下來卿狂老弟反而要他們去找那死神幫忙了?這兩人到底怎麽回事?看來這真像卿狂老弟說的,她與死神之間的事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他如果還不同意你們就去一趟彼蒼,找一個叫時幕欽的小孩來。”


    卿狂尷咳一聲抬頭望天:“他是我在幽冥九州收下的徒弟,也是我唯一的徒弟。你找到他帶他去找薩諾菲爾,告訴他就算讓他在地上打滾賣萌撒潑耍賴也要讓薩諾菲爾出手!”


    隔代親什麽的,應該比啥都管用…………


    所以後來當赤燕隨歌與花迎費盡千辛萬苦在幽冥九州找到了卿狂嘴裏說的時幕欽後,兩人尷尬的麵色漲紅不已。因為他們不僅是被卿狂老弟嘴裏所說的小屁孩救了,而且人家早已是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名動九州的強者了,他一襲紅衣翻飛唇角噙笑,深厚的修為與吾皇平起平坐,整個九州皆在他手,他們才一見麵卻要人家去打滾撒潑耍賴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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