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鴻南神色一動,龍衿的那句話讓他再無法忍住靜立不動,他驟然回頭看向床頭,見慕君宸死死咬住龍衿的手腕,殷紅的血液劃過她的手腕,落入慕君宸的口中,高鴻南一怔,就要起身,被龍衿喝止。


    “別動!”


    她好不容易布下的守魂陣,一旦他動了,這陣就會被破。


    慕君宸的腦海中,此時有兩團意識正在激烈的碰撞,誰也不屈服於誰,這情況致使他的雙眼一紅一黑。


    “慕君宸!這要是留疤了,我饒不了你!”龍衿恨恨的說,她垂眸見到慕君宸的雙眸微有異樣,不顧被他死死咬著的手腕痛楚,向前移動了一下,雙手同時用力,點在他後腦的穴位上。


    一股淡淡的白煙自他的頭頂伴著一個孩童的哭笑聲冒出。


    ……


    茅屋中的巫靈婆見到上麵稻草娃娃頭上冒出白眼,知道煉小鬼被驅除出那男人的大腦,但那隻剩下頭的稻草娃娃並沒有離開,說明煉小鬼還在那裏,沒有回來。


    巫靈婆拿起桌邊的一根拐杖,拐杖的形狀很怪異,看起來像人骨結合而成,拐杖的頂端,是一個不大的骷髏頭,她舉起拐杖,頂端的骷髏頭的眼眶,黑漆漆的,傳出簌簌聲響。


    “殺!”巫靈婆再次出聲,刺耳的聲音急切的命令。


    ……


    “咯咯……”


    孩童的陣陣笑聲,令龍衿詫異,側頭看了看立在身旁的小鬼嬰,小臉難得見到的嚴肅,嘴嘟嘟的噘著,似是對這笑聲很是不滿。


    慕君宸頭頂的白煙消失沒有幾秒,一個大約有六七歲的孩童的頭部憑空現出,隻有頭而不見身子。


    嘴咧的大大的,咯咯的笑,臉上不時做出鬼臉,濃重的煞氣將他包圍在內。


    龍衿手中念動口訣,劍指射向他。


    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不躲也不閃,對龍衿射來的劍指視而不見,笑嘻嘻的臉上凶相畢露,朝龍衿襲去。


    龍衿抄起手邊提包裏的一根不及手臂長的桃木棍,擋在麵前。


    桃木棍具有辟邪之用,對於陰煞之氣也有減緩的作用。


    可眼前這個隻有頭的煉小鬼似乎對此物一點的都不怕,一口咬在桃木棍上,足有幾指粗的桃木棍被他就這樣咬斷。


    煉小鬼咬斷桃木棍後,沒有離開,而是繞著龍衿旋轉,咯咯的笑聲,隻有燭光的房間內被無限放大,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高鴻南的汗毛一根根的樹立起來,頭皮發毛,此時他才覺得,剛才的那些什麽颶風,什麽屋內的淩亂飛起的飾物,都不及現在聽得的這笑聲。


    笑的驚恐,聽得悚然。


    “難聽死了!還沒我家小鬼嬰笑的好聽。”龍衿皺眉,不悅的說道。


    立在她身邊的小鬼嬰霎時喜笑顏開,眉眼笑的彎起。


    “咯咯咯咯……”煉小鬼似沒聽懂她的話,仍在咯咯的笑,目露凶殘的幾乎要張牙舞爪,一顆頭始終不停的繞著龍衿旋轉,轉的龍衿的眼都要花了。


    龍衿閉了閉眼,將被煉小鬼咬斷的兩根半截的桃木棍緊握在手,靈力伴著朝煉小鬼擊去。


    煉小鬼這才停下動作,向後退了幾步,正巧落在高鴻南的上方,笑的不懷好意,嘴巴張了張,露出尖利的牙齒,一點點的下降。


    “啊!”高鴻南突見自己眼前出現一個沒有身子隻有頭的煉小鬼,發出一聲震天響的驚叫。


    “閉嘴!你想把人引來嗎?”龍衿低低怒吼。


    高鴻南再也保持不了冷靜,“龍衿!這、這是什麽……”


    “鬼啊!還能是什麽。”龍衿翻翻白眼,雙手持著桃木棍向高鴻南走去,隻有幾步的距離,她走的異常緩慢,她的視線緊鎖在煉小鬼身上,危險的警告。“你若敢動他,我就把你扔進油鍋裏炸了!”


    煉小鬼剛剛下降到高鴻南麵前時,本意就是向去咬高鴻南的鼻子,沒有了身體,他能作為武器的,也就隻有這張嘴了。


    再加上他身上濃重的陰煞之氣,一旦被他咬傷,那就絕沒有好果子。


    龍衿出口的話,煉小鬼聽不懂,他自被煉化起,就一直是被巫靈婆以他們巫靈族的語言交通,然龍衿的怒目多多少少能讓煉小鬼知道她的意思。


    嘶啞的笑聲和哭聲交替,在煉小鬼臉上露出,他大嘴一張,就朝高鴻南的鼻子咬去!


    說時遲那時快,龍衿一見他的舉動,手中注著靈力的半截桃木棍朝煉小鬼扔去。


    隻是桃木棍來襲,煉小鬼是可以不管不顧,但包圍著桃木棍的靈力,讓他稍有忌憚,動作一個遲疑,他就被桃木棍擊倒,頭轉了幾個圈才停下。


    再次麵相龍衿和高鴻南時,他的臉變得猙獰恐怖,雙眼裏,嘴裏,七竅都在流出殷紅的血液,嘴裏發出嬰孩的哭喊聲,“啊啊啊……”


    這哭喊,令龍衿沒來由的心神一震,尤其是離煉小鬼更近的高鴻南,雙眼無神,一臉的麻木,腦子炸開了。


    “媽媽!媽媽!”小鬼嬰稚嫩的聲音急切的喊龍衿。


    龍衿震晃的心神被小鬼嬰的聲音喚回,她朝小鬼嬰淺淺一笑,再看向煉小鬼時,清冷的眸光攝人。


    腳下一動,看似隻有一個邁步,龍衿就已經走到高鴻南的身旁,在煉小鬼沒有反映之時,她左手的桃木棍迅速的敲在煉小鬼的頭上。


    “呀啊……”煉小鬼發出嘶啞的聲音,聽不出是痛還是什麽。


    龍衿的另一手點在高鴻南的眉心,那裏是人神魂積聚之處,她帶著靈力的一指,點下去,高鴻南的木然的眼神才恢複。


    “不要動!不要出聲!”


    心神被攝的人,短時間不能有任何舉動,最好是睡一覺,可眼下的事情刻不容緩。


    “媽媽!讓我揍他!”小鬼嬰突然開口說道,它早看這煉小鬼不爽了,從他發出咯咯的笑聲起,就在不爽他。


    “你要怎麽揍?”龍衿似笑非笑的看小鬼嬰。


    小鬼嬰舉舉自己的小拳頭,龍衿輕輕頷首,她第一次見到小鬼嬰這麽氣憤不爽的表情。


    小鬼嬰向煉小鬼飄去,稚嫩的聲音對眼前的煉小鬼,趾高氣昂地說,“你以後不許咯咯笑,那是我的專利!”


    說罷,兩個小拳頭舉起就朝煉小鬼頭上捶。


    煉小鬼這時候才發現眼前還有一個和他一樣的小鬼,興奮的嗚嗚叫,嘴巴大張著,對小鬼嬰落下的拳頭不多,張口咬下去。


    小鬼嬰見自己的拳頭被煉小鬼吃掉了,一愣,頓時哇哇大哭,另一個小拳頭狠狠的捶在煉小鬼頭上。


    煉小鬼被小鬼嬰一捶,頭向下降了幾降,才穩住。


    小鬼嬰小身子緩緩轉過來,委屈的看向龍衿,豆大的小眼睛含著淚,控訴道。“媽媽,他把我的手吃掉了!”


    高鴻南見到小鬼嬰的可愛表現,縱使沒有笑出聲,胸口也震了幾震。


    龍衿啼笑皆非,“你的手不是還在嗎?”


    “啊?”小鬼嬰低頭看自己的小手,真的還在,含淚的小眼睛憤怒的轉向煉小鬼,呀呀的衝到他跟前,化拳為掌,左右開弓,往煉小鬼的臉上打,口中振振有辭,“叫你吃我拳頭,叫你吃我手……”


    煉小鬼不如小鬼嬰,他沒有身體,隻有嘴可以咬人,咬不到小鬼嬰,就隻能挨打。


    ……


    巫靈婆看不到柯宅此時正在發生的這一幕,盯著眼前的桌台,沉寂的看不清任何形勢,煉小鬼遲遲沒有完成他的任務,巫靈婆悄悄窺了眼身後的男人,他一直站在這裏不離開,就是在等待最後的結果。


    如果讓他知道任務失敗,他第一個發難的就是自己。


    巫靈婆狠了狠心,將那半個身體的稻草娃娃放在隻有頭的稻草娃娃上麵,一個完整的身體,比隻有頭的效率要高許多。


    手中搖晃的拐杖不同的揮動,念念有詞的吐出別人聽不懂的話。


    肉眼可見的那個頭身分離的稻草娃娃被合在一起。


    ……


    “咕咕……”煉小鬼躲閃小鬼嬰的巴掌,嘴裏發出咕咕的聲音,凶殘的目光再次顯現,他不再躲閃,頭的下方盈盈冒出白煙。


    龍衿見到那股白煙的出現,心裏驀然升起不妙的預感,卻已經來不及提醒小鬼嬰。


    就見煉小鬼的身體露了出來,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他動了動手臂,將小鬼嬰的身體一手拍開。


    小鬼嬰的身體隻有嬰兒大小,比不過這個已經成長到五六歲的煉小鬼。


    龍衿眼瞳一縮,見小鬼嬰被拍飛出去,她身子一動,就將小鬼嬰抱在懷裏。


    “媽媽!”小鬼嬰弱弱的喊她,身體劇烈的顫抖。


    龍衿以為小鬼嬰是因為被煉小鬼那一拍造成的,沒有發覺小鬼嬰兩隻小手顫顫的放在她的身上,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從第一次遇見,到現在,這是龍衿第一次抱它。


    從前小心翼翼的不敢碰觸,到隻能輕輕的碰她的臉頰,再到現在被她抱在懷裏,小鬼嬰眼淚都要飆出來。


    “沒事嗎?”龍衿不知道小鬼嬰心裏的感動,擔心的上上下下看它一圈。


    “媽媽!他是被煉化的小鬼!”小鬼嬰搖搖頭,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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