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的某處。


    季謙齊站在緊閉的房門外,來回踱步,優雅的行走間依稀能看出他腳下的步伐慌亂。


    從未有過的焦急,從未有過的驚慌。


    他時不時的瞥向房門,等待它被人從離開打開的時候。


    季謙齊聽從龍衿昏厥前的要求,將她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尋來醫生為她檢查身體狀況。


    ‘哢’――


    房門被人打開,季謙齊琥珀色的眸子閃過晶亮,抬眼看向從裏麵走出的身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


    “她怎麽樣?”低沉的沙啞,不受控製的吐出。


    年輕男人苦笑一下,徑自摘下聽診器,不回他的問話,反倒張口問詢,“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麽照顧一個孩子的,她的情況很糟糕,若不是我救治的及時,她以後可就永遠站不起來了。”說罷,又嘖嘖出聲。


    季謙齊眉心一蹙,臉色發沉,低氣壓正在他的周圍凝聚,眼看就要發作。


    若是以往,他還會有心情對眼前這人說上幾句,可現在他一點想要對他多說一句話的意願都沒有。


    年輕男人小心的瞥了他一眼,認識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要發怒的模樣,趕緊趁他發難之前開口,臉色一變,嚴肅道。“她的情況很不秒,肋骨斷裂幾根,髒腑受到積壓,積有淤血,一腿的膝蓋骨也斷裂了,看那樣子,真不知道她已經斷的腿是怎麽支撐她行走的……”說到這,他欲言又止的看向季謙齊。


    “有什麽事直說,別藏著掖著了。”季謙齊斜睨他眼。


    “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她中了什麽毒?”


    季謙齊聞言,心下一凜,許久不說一字,隻盯著眼前之人目露不善。


    “哎,你別這麽看我,我已經盡力了,這裏又不是醫院,我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擋不住沒有可用的器具檢查吧。而且,我隻是個外科……”年輕男人小心謹慎的後退一步。


    “治好她!”季謙齊魅惑的臉上少見的冷然,說罷越過他走進房。


    床上的龍衿緊閉雙眼,眉間淺淺蹙起,他伸手撫了幾次都沒將其撫平,在她的頸窩處,是一條銀蛇蜷曲的盤臥著,蛇尾繞著她的脖子,不肯離開絲毫。


    琥珀色的眸子暗芒閃過,隨即淡薄的唇角輕扯,苦澀蔓延。


    師妹,師兄這次要食言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就算他不說,師傅他們早晚也會知道,倒不如現在提早說出來。


    離開前,季謙齊交代了讓人好好照顧龍衿後,就驅車前往豐隆鎮。


    遠在京師的高鴻南,此時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一聲都不敢吭的坐在那裏陪著某個人看監控錄像,嗯,沒錯,就是陪!


    偷偷瞄了眼一旁的人,高鴻南發現他的目光專治,漆黑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然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裏麵正蘊藏陰雲密布。


    眼前的監控錄像中,已播放到尾聲,直到畫麵定格在那個懷抱著龍衿離開的男人背影上,專注看著錄像的男人轉過頭看向高鴻南。


    “她是誰?”深沉的聲音,平靜的問。


    然在高鴻南聽來,就像有把銳利的劍在逼迫他,高鴻南謹記龍衿曾經的交代,平視那雙黑眸,他故作鎮定的笑道,“她可是我看上的好苗子,以後會是我們部門裏的人。”


    慕君宸劍眉蹙了蹙,似是不喜高鴻南說的這話。


    高鴻南心裏悲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慕君宸自從上次從雲城回來後,就變了個人似得,比以前更生人勿近了,而且不小心靠近了,就會被他凍得半天說不出話。


    “名字。”慕君宸站起身,轉眸又看向定格的監控畫麵。


    “龍衿。”


    慕君宸滿意了,舉步離開,沒忽略在聽到那個名字後心裏產生的悸動。就像是一直空洞的心,一下子被填滿了一樣,讓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


    高鴻南迷惑地目送他離開,心裏納罕。他這到底是想起來了,還是想不起來?


    要是想起來了,他的表現不該是這樣淡定,可若是沒想起來,那他幹嘛一出現就逼問龍衿是誰。


    這像一個迷,繞著高鴻南轉,高鴻南越想越繞,終於把自己給繞暈了。


    他狠狠拍向自己的腦門,自顧自的說,”丫丫個呸的,老子想這些做什麽,趕緊先問問李俊澤那小子後來的情況。”


    說罷,他就低頭尋找剛才被慕君宸突然出現,嚇掉的手機。


    之後再給李俊澤撥過去。


    “喂,你小子還沒跟我說龍衿後麵怎麽樣了……”


    慕君宸離開高鴻南的辦公室後,直奔車庫坐上他的專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飆出部隊,沒人知道他要去哪裏。


    隻有他所經過的道路,記下了他離去的方向,一直到他的車駛上高速,才知那是朝雲城所走的路線。


    ……


    豐隆鎮後山。


    提前被龍衿通知不回來吃飯的三婆,正在廚房忙碌著洗菜,待她將洗好的青菜放在案板上後,拿刀切菜時,鋒利的菜刀一下子就切到她的手指,頓時鮮血往外直冒。


    心,沒來由的突然一緊。


    而每日固定坐在院中飲茶的秦濮陽正端著茶壺引著,手不知怎的一顫,那剛沏好的茶壺就從手裏掉落在地,‘啪’的一聲,碎裂。


    茶水四濺,茶香飄出,惹來秦濮陽皺眉沉思。


    三婆將菜放在一邊,將切到的手放在水中衝洗一下,等不再往外冒血時才捏著走出廚房,撲麵的茶香將她引去,走到秦濮陽身旁,垂頭看了眼破碎的茶壺,同樣沉眸。


    秦濮陽從沉思中恢複過來,眼角餘光見三婆手指沁染的殷紅,“受傷了?”


    “嗯!”三婆沉默了會,才點頭應了聲。


    她本想說沒事,猛然想到兩人都是修習玄術的人,做的是趨吉避凶之能事。這見紅和破壺,正是其中的小凶煞。


    “我的心剛才慌了下,是不是出事了?”三婆開口問。


    秦濮陽搖頭,不知要說什麽,他剛剛也和她一樣,沒來由的心慌了下。


    “龍衿今天什麽時候回來?”他無意的出口問了句。


    “她之前不是說不回來吃飯嗎,回來的話也要等傍晚了。”


    “之前季謙齊打電話說就要到,這都大半天了,也沒點消息。”秦濮陽說著拿出手機,準備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到。


    “那我再多準備幾個菜。”三婆說著就要往廚房走去,被秦濮陽拉住。


    “先別急著弄,我先問問他什麽時候到。”


    剛說曹操,曹操就到,大門此時被人推開,來人淺笑走進。


    “你怎麽回來這麽晚,路上耽擱了?”秦濮陽看到來人,問道。


    季謙齊清淺魅惑的笑容在走到秦濮陽和三婆麵前時,瞬間斂去,深沉的望了兩人一眼,扯扯嘴角,說道,“嗯,有事耽擱了。”


    他抬眸看眼前兩人,沉聲又道。“師傅,師母,我們離開豐隆鎮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秦濮陽挑眉,豐隆鎮雖然是個小地方,可他們所住的這裏,也算的上是清靜怡人的環境,要說離開,還真有些不大願意。


    三婆聽出季謙齊話中的沉重,“發生什麽事了?”


    “閔元華在雲城。”季謙齊垂眸。


    “這個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難道他來了我們又要躲著他不成。”秦濮陽皺眉。


    “他遇上龍衿了。”季謙齊沒有反駁,隻平靜說著。


    “龍衿那孩子他又不認識,遇上也不會出事的。”秦濮陽失笑,覺得他太小題大做。


    季謙齊眼中一痛。


    三婆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他不掩飾的痛意,使得三婆突升起不好的預感,“是不是龍衿怎麽了?”


    季謙齊抬眸看想三婆,“龍衿被閔元華傷了,現在情況……很嚴重。”


    “你說什麽?”三婆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伸手抓著季謙齊的肩膀,不相信他剛才說的話,隻當作是錯聽。


    季謙齊別開眼,不去看她,隻對秦濮陽說,“師傅,我們離開吧。”


    秦濮陽失常的,顫抖著站起身,呢喃,“很嚴重是有多重?”


    季謙齊垂眸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見到她了?帶我去找她,我要親眼見到她。”三婆一把抓住季謙的胳膊,手都在顫抖著。


    季謙齊看了眼秦濮陽,而後點頭。


    三婆和秦濮陽跟著季謙齊離開,自此後,再沒有回來過。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隻當有人再次找上的時候,已經是數天之後,而這裏已經人去屋空。


    一夜之間,在收費站發生的事情,包括那段監控錄像,被有心人播出,並成為一則新聞在雲城四散開來。


    所有人在見到那段錄像時,無一不被畫麵中的小人驚痛,同時也認出了那人正是龍衿。


    浴血渾身的龍衿出現在監控錄像裏,震驚了幾方勢力,幾方人。


    第一時間。


    龍家震怒,勢要查出傷她的人。


    柯老同樣揚言要追查到底。


    付書記要求警方調查。


    林安堂加入其中。


    雲城貴族圈中那些龍衿曾幫著看過事的權豪貴胄,紛紛站出來要求徹查到底。


    以及那些隱在背後的勢力,一如常盛那般,一刻不停的調查。


    一人傷,多方震動!


    這一切都不及龍衿的消息震撼。


    那段監控錄像被確認是真實,也有許多人證證明,但是龍衿為何會變成那樣,又是被誰所傷,以及她的突然消失,成為迷一樣在所有心念她的人心裏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


    更多的人,雖然不知她的事,可自這一刻起,龍衿的名字被雲城都記得。


    不為其他,隻因這一個人,讓雲城幾乎所有的勢力都為她一人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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