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洛斯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像是早就料到他會答應,對著他微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冥想盆麵前。他把自己的魔杖抽了出來,指向太陽穴。當他把魔杖尖從銀發中抽出來之後,幾縷銀色的、像是蜘蛛網一樣纖細的東西黏在了魔杖頂端。


    塞洛斯知道,那是鄧布利多的記憶。他的眼睛卻忍不住盯在了魔杖上——那是老魔杖,傳說中的死亡三聖器之一。一百八十四年前,赫敏·韋斯萊提議將死亡三聖器銷毀或秘密封存,並將其仿製品放在了魔法部大樓的許願池上以供瞻仰。


    他的腦子裏迅速計算起了死亡三聖器在魔法陣中所能占有的權重和發揮的力量。他當然也很好奇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死神的存在,然而死神恐怕是不會答應把他送回他原來那個時空的。死亡三聖器經過了那麽長時間的沉澱,除了本身材料的特殊和死神的力量以外,又另外積聚了很多魔力……如果能有這些的協助,魔法陣成功的幾率會提高很多。


    但是同樣,他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拿到這些東西的。隱身衣是波特家的傳家寶,就算哈利願意借給他用,他也會擔心自家老祖宗的性命安全——哈利·波特在曆史上可是靠著這件隱身衣救了不少次命。回魂石雖然曾經到過他的手裏,但voldemort是不會把這件東西讓出去的。而老魔杖……


    鄧布利多察覺到他的視線,把記憶放進了冥想盆後微笑起來:“看起來你認識它,小馬爾福先生?”


    “嗯。”塞洛斯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就算是真的拿到了死亡三聖器,要想畫出能順利引發其中魔力的魔法陣也並不容易……不過,這畢竟是傳說中的東西啊!在原本的曆史上,它的主人還曾經是德拉科過……不過現在德拉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機會成為老魔杖的主人了。


    “這是一個老朋友的禮物。”鄧布利多摩挲著魔杖,說道,眼中帶著懷念,“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老朋友?塞洛斯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忽然心裏一動。據他所知,老魔杖是鄧布利多在和蓋勒特·格林德沃決鬥的時候得到的,而後世幾乎眾人皆知,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一對同性情侶……從當事人口中說出的秘辛總是格外地有吸引力,他是不是可以借此知道什麽?


    想了想,塞洛斯斟酌著語句問道:“您曾經後悔接受這份禮物嗎?”


    在後世的兩百年間,有無數的巫師學者論述過那場決鬥的重要性。往大的方麵講,格林德沃的失敗造成了德國巫師界的一度虛弱,並間接影響到了麻瓜二戰的局麵,也從此為鄧布利多樹立了“英國巫師界第一人”和“白巫師領袖”的形象;而從小的方麵講,格林德沃失去了自己的一切權力而被囚禁,終日呆在紐蒙迦德的高塔中懷念過去……鄧布利多雖然成了英雄,但他的辦公桌上始終擺著一個空白的相框,永遠地紀念著他們的過去……得與失之間好像根本不需要衡量,但鄧布利多真的不曾後悔嗎?


    鄧布利多頓了頓,說道:“人的一生可以做出很多讓他後悔的選擇,但在他們選擇的當時,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他靜靜地看著塞洛斯,眼中閃著睿智的光,“然而,當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為此而感到悔恨的時候,這件事情就會變成一個深刻的教訓,時時刻刻提醒他們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假如有一天他們可以改正自己之前的失誤,我想他們也不憚於去真誠地悔改。”


    塞洛斯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了。他低下頭,有些澀然。現在再回想起當初和voldemort簽訂的協議,他又何嚐未曾後悔?可是就算再怎麽後悔,他也沒辦法改變自己已經做過的事情……但是無論怎樣,不管還有沒有機會去改正,他都得盡自己的全力去挽回他自己所造成的惡果……因為這些惡果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也理應由他自己來承擔。


    鄧布利多忽然輕快地笑了起來:“哦,我們在往事上浪費了太多時光了,假如再不抓緊時間,等我們下去的時候,晚飯就要被人搶光啦!我相信今晚出現在餐桌上的甜點會是格外好吃的。現在你願意和我一起觀看一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了嗎,小馬爾福先生?可能內容的精彩度比不上《霍格沃茨八卦日報》,不過我相信,它們還是會給你帶來些許趣味的。”


    塞洛斯注意到了“它們”這個詞,驚訝地看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則是率先站在了冥想盆麵前。塞洛斯猶豫了一下,也走了過去,站在他的對麵。盆裏的銀色物質開始像有個漩渦一樣地旋轉起來。塞洛斯深吸了一口氣,和鄧布利多同時把頭埋進了冥想盆裏。


    眼前的視線忽然之間旋轉扭曲起來,倏忽變成了黑暗。塞洛斯感覺自己像是忽然從冰冷黑暗的一團物質中掉落下去,一晃神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在地上站穩,環望著四周。這裏的場景他再熟悉不過,曆史書上見到過無數次——這裏是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一間擺滿了預言球的大廳。


    高拱的穹頂下布滿了高聳的架子,上麵擠滿了落滿灰塵的小玻璃球。每隔一段距離就安裝著一架燭台,藍色的魔火在上麵發出冷光。這裏是魔法部用來存放預言的地方,哈利就曾經來過這裏……而小天狼星,在原本的曆史裏,就是在這個地方戰鬥並且死去的。


    忽然之間,塞洛斯感覺到了什麽,往旁邊看去。身材高大的老人正站在他的旁邊,低下頭露出微笑:“看來你已經認識這個地方了。”


    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鄧布利多抓住塞洛斯的手,帶著他往那個地方走。越是靠近說話的地方,光線就越是顯得昏暗,但是架子上貼著的泛黃標簽卻越來越新。一些預言球在閃爍著神秘的流光,另外一些則顯得十分黯淡。塞洛斯知道,那些閃著光的才是真正的、確實被實現了的預言。他忍不住四處張望著,哪個才是救世主的預言球?哪一個又是他的?


    更關鍵的是,鄧布利多為什麽要把他帶到這裏來?


    穿過幾個架子之後,他們總算看到了正在說話的人。和現在看起來差不了多少的鄧布利多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巫師袍站在架子之中,對麵站著的正是現在的魔法部部長福吉。後者現在已經是部長的派頭了,看樣子應該就是這幾年發生的事?


    “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校長……”福吉看起來十分焦躁,不停地重複著鄧布利多的名字,“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有關這件事情?”


    “我認為這件事情已經毫無疑問了,康奈利。”鄧布利多平靜地道,“你沒聽到盧修斯是怎麽說的嗎?”


    盧修斯!塞洛斯吃驚地看向了鄧布利多:“這和我爸爸有什麽關係?”


    “幾個星期以前,盧修斯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一個消息。”鄧布利多回答道,眼中帶著安撫的神情,“黑魔王的歸來並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發現自己右臂上某個標記的痕跡加深了。卡卡洛夫因此不安了很長時間。他還找過西弗勒斯,但你的教父並沒有給他什麽答複,這大概令他更為不安了。”


    在鄧布利多解釋的時候,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福吉說道:“盧修斯是在危言聳聽!他隻是太害怕那個人了。而且就算不是這樣,他也曾經效忠過——眾所周知,他效忠過神秘人。鄧布利多,你知道——”


    “康奈利,你太緊張了。”鄧布利多依然很平靜,“假如盧修斯起了壞心,他就不會過來找我。這等於把他自己的把柄送到了我們的手上——而且,康奈利,你為何不和盧修斯麵對麵地談談呢?”


    福吉露出了緊張的神情。他把自己的手絹拿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誰——什麽?和他麵對麵地談談?可是鄧布利多,現在——”


    “他現在就在這裏,我想有些事還是讓你們當麵說清楚比較好。”鄧布利多說道,並看向了一邊。


    設在角落裏的門被推開了。塞洛斯果然看到自己的父親走了進來。盧修斯穿著一件墨綠色天鵝絨的袍子,鉑金色的長發整齊地束在腦後,手上拿著蛇杖,看起來一如既往地充滿了純血貴族的派頭——不過,也就相等於傲慢。


    塞洛斯曾經認真研究過這段曆史,而親身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他所知道的東西也比之前了解得更全麵了。福吉是個有野心又沒能力的人,他一方麵想依靠鄧布利多來鞏固自己的權勢,一方麵卻又想要脫離鄧布利多的影響,和以盧修斯為代表的斯萊特林貴族交好。他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而動搖自己現在的地位,同時也希望成為一位真正的魔法部部長。所以當救世主宣布voldemort的歸來時,他才會反應那麽強烈。


    雖然對哈利他們來說,福吉可能並沒有犯過什麽大錯,最多隻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而把烏姆裏奇那個可惡的老女人派到霍格沃茨罷了。但是身為一個政客,福吉怎麽可能那麽幹淨?從福吉上任直到現在,光是盧修斯和他做的暗中交易就不止一個了,更何況是別的貴族呢?一方麵必須對著以盧修斯為代表的貴族屈服以獲得政治支持和資金,一方麵卻又在鄧布利多麵前表現得這麽激烈……恐怕他也是在心虛吧?


    福吉在看到盧修斯之後,臉上的汗水滑落得更加急促了。他衝著鄧布利多叫道:“這裏是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鄧布利多!你有什麽權力讓他到這裏來?眾所周知,馬爾福曾經——”


    “冷靜一下,康奈利,如果voldemort想要派什麽人來潛入魔法部,那麽那個人絕不會是盧修斯。”鄧布利多打斷了福吉的話,嚴厲地道。


    鄧布利多不可能讓盧修斯有權限進入那裏,因為正如福吉所說的那樣,他沒有那個權力。可是為什麽他會對盧修斯表現出那麽大的信任?而盧修斯又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塞洛斯下意識地抬頭看了自己旁邊的鄧布利多一眼,眼中帶著疑惑。鄧布利多微微一笑,並沒有很快地解釋。但是緊接著,盧修斯就給出了解釋:“我持有魔法部神秘事務司司長艾羅德先生的邀請函,並得到了副部長的批準。”


    “你的父親是個很有能力的人。”鄧布利多輕聲說道,“即使是voldemort也有不得不倚重他的地方。所以,當他說明自己願意主動幫助我們的時候,我沒有什麽猶豫就相信了。”


    塞洛斯直接投給他了懷疑的目光,鄧布利多微笑起來:“當然,盧修斯自己也提供了一些證據來讓我相信他——不過最終能打動我的還是,他是為了你和德拉科才這樣做的。我一直都相信,愛才是促使人們自我奉獻的理由。”


    “好吧。”塞洛斯喃喃著,心情複雜。“我爸爸就是這麽跟你說的嗎?”怎麽想都不可能吧?斯萊特林從來都不會把愛這麽直白地掛在口上,而他們的行為準則也都一向是基於利益。可是不管怎樣,他得承認,盧修斯的確是用父親對幼子的感情來麵對他的,做出這樣的選擇,又怎麽不會是基於他的影響呢?


    “我很高興你把他們當做你真正的親人,也很高興你沒有在曆史中迷失,塞洛斯。”鄧布利多輕聲說道,“改變總比循規蹈矩要好,我一向這麽認為。你不必為了盧修斯的選擇而愧疚,因為他是你的父親。”


    塞洛斯偏過頭佯裝鎮定。他定了定神,想重新開始關注福吉他們的談話,卻發現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扭曲,盧修斯的聲音早就聽不到了。鄧布利多彎腰抓住他的胳膊,兩人一起回到了辦公室裏。塞洛斯困惑地看著他:“鄧布利多校長?你想給我看的就是這個嗎?”


    “是的,但不僅僅是。”鄧布利多看了看時間,說道,“但是接著看下去,我們可能要錯過晚飯了……你的身體可不容許你缺席晚餐,不是嗎?”


    塞洛斯皺起了眉,他討厭有誰把他當做易碎品一樣地看待著。雖然這輩子他的身體是有些虛弱,但還沒有到了少吃一頓就會有問題的程度,更何況現在他還覺醒了血脈……但是對上鄧布利多的眼神之後,他又明白了,鄧布利多隻是在找借口,不想這麽快地就把事情讓他了解完。


    於是他直白地問道:“但是假如分幾次看的話,不會浪費時間嗎?”


    “時間無時無刻不在被我們浪費著。不過被你猜對了,我的確不想把這些東西讓你一次性地看完,因為那不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還要經過十分痛苦的思考。”鄧布利多說著,把盆裏銀色的思緒用魔杖收集起來,放到了一個小瓶子裏,“剩下的東西我希望等下一次再看,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話,我也可以把它給你帶回去——你會使用冥想盆吧?”


    塞洛斯眼睛亮了起來,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冥想盆可是十分珍貴的魔法物品,就算是在後世煉金術普及的時候也沒有大量地投入使用。因為它擁有回放記憶的功效,可以讓人重新經曆一遍記憶中的環境,甚至是十分微小的細節。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將一個人的記憶展現給另一個人看,但後者又很容易會迷失在前者的記憶當中。塞洛斯就記得好幾個因為迷失在冥想盆中淒慘死去的例子——雖然好像冥想盆並沒有什麽副作用,但它可是要吸取巫師本身的魔力才能運作的!


    鄧布利多能放心地把它借給一個一年級的斯萊特林學生使用,一方麵可能是在表現自己的信任,但也是因為知道自己本質上是個成年巫師才敢這麽做的吧……而且他身邊有德拉科時時刻刻地看著,要說沉迷是絕不可能的。


    “好了,現在讓我們想想還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鄧布利多衝他眨了眨眼睛,“這些東西請收好,不要被別人發現——順便說一下,我很期待下期報紙的內容,可以給校長室專門留一份嗎?”


    塞洛斯被逗笑了,不過他還是故意露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那可不行,校長,就算您是校長,我也不能給您開後門。”


    除了冥想盆以外,鄧布利多還給了塞洛斯三瓶記憶。塞洛斯把它們都收好後就道別離開了校長辦公室。他剛好趕上了晚飯開席,不過因為一直在想著鄧布利多今天給他看的那段記憶,吃飯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甚至往盤子裏裝了一塊他晚飯一般都不會去動的牛扒。


    德拉科雖然坐在他的旁邊,但是罕見地並沒有發現自家寶貝弟弟的任何異常——因為他現在正在糾結一件大事——哦,別鬧,這真的是大事。


    ……其實說起來也挺簡單的,但是對德拉科而言就有點困難了。


    聖誕節舞會就要到了,而每個勇士都要帶著自己的伴侶上前領舞……可是他到底怎麽才能讓塞洛斯同意做他的舞伴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夏夜星空親的火箭炮!麽麽麽麽麽麽噠!!!請放心,如果有了好梗,我還會繼續寫的!上章說最後一篇其實隻是因為最近一年都沒什麽好梗而已~


    今天本來想更一萬,但是沒料到姨媽回來作死地吃了麻婆豆腐香辣牛肉幹喝了牛奶於是現在痛不欲生……qaq原諒我的再次失約,我明天好一點就補上嚶嚶嚶嚶……


    另外今天翻了下訂閱忽然好感動,雖然說收訂比比較悲慘,但是我忽然發現,v後訂閱的乃們都木有什麽棄文的舉動,跳訂的情況也很少,刷刷的一排數字好整齊!~\(≧▽≦)/~於是我決定要認真地日更到完結!我是說真的!這次絕對不會斷更!而且一有時間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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