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洛斯在墓碑與草叢之間奔跑著,很快就穿行到了有亮光的地方。墓碑的前方有塊小小的空地,火光就從那邊傳來……四年前的時候,他來過這裏。


    塞洛斯迄今都不明白,為什麽斯內普會在明知道他有秘密的情況下,還會把他從馬爾福家帶出來,幫他製造機會拿到voldemort的魂器……鄧布利多知不知道這一切?他放任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可是無論如何……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怎麽糾結往事已經沒有意義了。塞洛斯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思考的人,不明白這一切的緣由,也隻好如今天一樣都歸結到命運之上了。


    如果命運……讓他幫助voldemort,卻又親手毀掉他……


    塞洛斯苦笑著,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哈利也隻是因為母親的保護才能活下來,逐漸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救世主……而他呢?不過是占了知道曆史和通曉現代魔法的便利而已。


    他停住腳步,慢慢地走到最大的那塊墓碑前。月光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墓碑上刻著一個人的名字――湯姆?裏德爾。


    這是voldemort父親的名字……而現在,黑魔王本人以及被他抓走的兩個學生,都蹤跡全無。


    腦中剛剛閃過這個想法,一個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果然來了,塞洛斯。”


    塞洛斯霍然轉身,魔杖直直地指向前方。從墓碑群中走出來的正是一身黑袍的voldemort。他依然如同之前一樣地英俊,聲音低沉而富有魅力,整個人仿佛都在散發著光輝……卻好像黑暗的使者。


    “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結果嗎,維尼?”塞洛斯聲音幹澀地問道,發現自己很難對上他的眼睛。


    “沒錯,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voldemort並沒有否認,淡淡地說道,“但是我想,你心裏一定已經積累了很多疑惑吧――是不是,塞洛斯?”


    “我的確非常好奇,也有許多理解不能的疑惑。但現在並不是我們敘舊的時候,恐怕你也不是為了和我講解這些才把我弄過來的吧。”塞洛斯冷笑道,眸中褪去了天真,多了淩厲,“德拉科和哈利在哪裏?”


    “他們暫時還不會過來。”voldemort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塞洛斯警惕地握緊魔杖。短短的杖身幾乎有一半都被握在手中,那無比熟悉和契合的感覺卻讓塞洛斯心裏稍微安穩了點。聽上去,德拉科和哈利現在應該還沒事……不過從鳳凰社的反應上來看,他們極有可能就在小漢格頓。那他們究竟會在哪裏……裏德爾大宅估計已經被作為食死徒的大本營之一了,那麽他們難道是……


    “他們被你弄進了岡特宅?”塞洛斯猛然睜大眼睛,脫口而出。而voldemort的詫異神色後隨即露出的表情,也令他肯定了這個猜測。


    塞洛斯心裏有些涼,冰冷的力量卻滋養著他的大腦,讓他冷靜下來。沒人比他更清楚,岡特宅裏究竟有著多少的危險……就算有voldemort本人的協助,他當初也沒敢硬碰硬,而是躲過了那些魔咒和陷阱。德拉科和哈利不過是兩個十四歲的孩子……


    事到如今,他也隻有相信哈利的運氣足夠強大了。畢竟是魔法界的救世主,命運的寵兒……希望德拉科和他在一起,也能平安無恙。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塞洛斯。”voldemort凝視著他,已經重新變得猩紅的眸子裏滿是複雜,“聰明,大膽,衝動……卻也足夠狡猾、冷漠、無情。我早就說過,你會這樣在意馬爾福家,甚至是這樣的在意德拉科?馬爾福,是讓我非常驚訝的。你不過是一個異世的來客,心心念念著想要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那又為什麽要傾注這麽多的感情呢?”


    塞洛斯心中湧起憤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voldemort繼續說道:“當然……這可能是因為種種的原因導致的。也許你覺得,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馬爾福家成為你心裏最重要的家人了……可是實際上,你最在乎的東西,仍然是帝梵斯?波特,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voldemort。”塞洛斯喃喃著。


    “這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你究竟想要什麽,塞洛斯。德拉科?馬爾福和帝梵斯?波特,你究竟會選擇哪個?是二十年更久一些,還是十年更久一些……”


    “我想要什麽還輪不到你來管,voldemort!”塞洛斯提高了聲音,憤怒地看向對方。


    voldemort的神色十分平靜,猩紅的雙眼倒映著火光,仿佛也像火焰一樣地跳躍起來:“無論是誰都可以讓你留下,隻有我不行,對不對?”


    塞洛斯一怔。


    voldemort勾起了唇角:“我是lordvoldemort,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食死徒的領袖,‘超越死亡’的那個人。我可以說自己的才華受上天眷顧,卻唯獨不能說我十分幸運。我組建了食死徒,和鄧布利多對抗……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塞洛斯,你說你是個曆史學家,那麽你到底是否明白,我的真正想法是什麽?”


    塞洛斯無言。作為新世紀來臨前最臭名昭著的黑暗領袖,voldemort當然也是曆史研究中的話題人物……可是沒人能真正弄明白他究竟是在想什麽。後人對他的評價是,“他高傲卻自卑,天才卻卑鄙”。而塞洛斯現在卻隻覺得……


    “你是個瘋子。”他最終低聲說道,魔杖卻依然穩穩地指著對方。


    voldemort愉悅地大笑起來:“沒錯,沒錯,我是個瘋子。如果不瘋狂的話,我又怎麽會做出這麽多愚蠢的事情呢,塞洛斯?我是lordvoldemort,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我,也依然是lordvoldemort。”


    塞洛斯心裏一片冰涼。作為岡特家最後的傳人,voldemort承襲了這個家族一脈相承的瘋狂……他的行為舉止都被套上了一層禮貌的殼子,事實上,隻要細究他的過往,就會發現他的行為完全不可理喻。


    明明知道黑魔法的危險性,卻以身涉險切割靈魂;明明知道黑魔標記對純血來說有多麽侮辱,卻還像對牲口一樣打上烙印;明明自己是個啞炮和麻瓜的混血、隻需要簡單的調查就能知道根底,卻還是打出了帶領純血肅清世界的旗號……他的理智的確會因為切割靈魂而減少,可是智慧呢?他的瘋狂的確在因為這種舉動而增加,可是誰又能確定這不是血脈中自然而然帶有的呢?


    voldemort是個瘋子……塞洛斯忽然發覺,自己無法說他了解voldemort,盡管他們曾經有過那麽親密的靈魂聯係。


    “你不能說自己了解我,塞洛斯,我卻可以說我了解你。”voldemort仿佛歎息一樣地道,“你不是一直難以抉擇,自己應該在兩個世界中選擇誰嗎?現在你不需要選擇了。”


    塞洛斯的精神高度戒備著:“什麽意思?”


    “很快你就會明白了。”俊美蒼白的青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舉起了魔杖,轉身對準後方,“不過,我得先來解決一些小問題……四分五裂!”


    一道魔咒從魔杖尖端射出,掠過一塊墓碑的頂端,沒入了黑暗之中。一聲驚呼從墓碑後麵傳來,緊接著那裏躍出了一個少年,臉龐顯得格外熟悉――哈利?波特!


    他的形容有些狼狽,手腳臉上都有些清晰可見的傷口。塞洛斯驚愕之下,也迅速回過神來――哈利都能跑出來,那麽德拉科一定沒事!


    但是他能想到的,voldemort同樣能夠想到。他臉上陰雲密布,陰沉地道:“原來是我們的小客人,救世主哈利?波特……你的同夥在哪兒?”


    哈利的淨勝高度緊張。他或許沒赫敏那麽聰明,但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他裝傻地道:“同夥?我沒有同夥。”


    “你說謊。”voldemort肯定地道。


    在那雙猩紅眸子的注視下,哈利沒來由地心慌意亂起來。他迅速往塞洛斯那裏投往一瞥,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沒有。”


    “德拉科?馬爾福呢?”voldemort追問道,“既然你都有可能從那裏麵逃出來……那麽他也一定就在這附近的吧。”


    塞洛斯莫名地感覺到什麽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冷笑道:“你不要妄想了,voldemort,德拉科是不會出來的。”


    voldemort滿含譏諷地道:“但畢竟,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不是嗎?啊哈,我想到讓他出現的最佳方法了……”


    他忽然舉起魔杖,對著塞洛斯念道:“鑽心剜骨!”


    一道紅光從他的魔杖尖端發射出來,筆直地射向塞洛斯。塞洛斯靈活地往旁邊躲去,同時喊道:“盔甲護身!”


    哈利也抓住這個機會對voldemort發射了咒語:“除你武器!”


    “這種把戲對我可不管用,救世主。”voldemort輕而易舉地抓住了自己不穩的魔杖,嗤笑道,“德拉科?馬爾福,你還不準備出來嗎?”


    “命中注定的兩個人是我和你!”哈利喊道,揮舞著自己的魔杖,“我才是預言裏提到的那個人,記得嗎!”


    voldemort輕蔑地道:“如果你想憑借這種話來抓住我的注意力,那麽我不得不告訴你,救世主,你成功了。”他用魔杖對著哈利點了兩下,哈利的動作立刻僵硬起來,很快就徹底不能動了。


    塞洛斯的心情焦急起來。哈利是在吸引voldemort的注意力沒錯,可是他為什麽這樣做?一定是德拉科和他達成了什麽協議……但是德拉科到底想怎麽做?voldemort的態度十分詭異,塞洛斯無法確定他究竟想幹什麽……現在他簡直不像是進入了陷阱,而是主動引誘德拉科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他到底是……


    紛紛擾擾的思緒占據了塞洛斯的大腦。他抬頭看著voldemort,毫不猶豫地對他揮動了魔杖。


    魔力強大的好處就在此刻顯現出來。塞洛斯念誦著一個接一個的咒語,紅色和綠色的光芒在魔杖尖交替飛舞,轉瞬間編織成美麗的光束,射向對麵的黑袍青年。


    看見他不再收束自己的實力,voldemort臉上的神色也終於嚴肅起來。他揚起自己的紫杉木魔杖,同樣射出一個接一個的魔咒。由於本身就是黑巫師,他戰鬥起來毫無顧忌,消耗魔力巨大的黑魔法一個接一個地使用出來,沒用多久就占了上風。


    塞洛斯心神不寧,險些被一道咒語擊中。他不敢小覷現在的voldemort,因為是他自己親手把讓voldemort恢複至巔峰的鑰匙交出去的,所以才沒人比他更加清楚,這具身體的優缺點究竟在哪裏。一道道咒語飛快地襲向對方,塞洛斯飛快地轉移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試圖接近哈利。


    voldemort卻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幾道威力強大的咒語逼過來,讓他不得不往更遠的地方躲去。這時候,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溫暖力量慢慢浸入塞洛斯的身體,讓他冰冷的雙手也暖了起來……同時,擔憂又帶著安撫的情緒也進入了塞洛斯的感知。


    這是……德拉科?


    知道德拉科就在附近以後,塞洛斯反倒更加緊張了。他一個晃神,voldemort的咒語就突破了防禦,向他襲來:“鑽心剜骨!”


    “盔甲護身!”德拉科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咒語格擋開。


    voldemort笑了起來,眼神中充滿興味:“你終於出現了……德拉科馬爾福。”


    塞洛斯心裏一跳,德拉科拿著魔杖,從不遠處的墓碑後麵走了出來。


    四個月的時間沒見,他變得更加成熟了。淺金色的頭發依然如陽光般耀眼,灰藍色的眸子甫一出現在火光的映照下,就散發出如同利劍一樣的光芒。他的身形更加高瘦挺拔,俊美的臉上帶著堅毅的神情。


    塞洛斯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德拉科卻沒有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voldemort:“因為不做好足夠的準備,我就沒有足夠的自信來麵對你,voldemort。”


    voldemort玩味地笑了笑:“食死徒的孩子也敢稱呼我的名字了嗎?”


    德拉科冷冷地道:“一個啞炮和麻瓜的混血給自己取的名字,我又有什麽不敢稱呼的呢?”


    這句話仿佛開啟了一個開關,voldemort的表情危險起來,猩紅的眸子裏仿佛醞釀著風暴:“你是在挑釁我嗎,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的魔杖對準了他:“連這種事情都需要詢問,voldemort,你的大腦被巨人的腦漿占據了嗎?”


    兩人的魔杖同時射出了一道光束,撞擊在一起,四散開來。地麵被炸得坑坑窪窪,野草和泥土四處飛濺。塞洛斯給了自己一個盔甲護身,趁機把哈利拖到了一邊,在墓碑後麵隱藏起來。他在哈利身上摸了一把,居然還摸到了隱身衣,頓時安了心。


    把隱身衣覆蓋在動也不能動、像死人一樣僵硬地躺在那裏的哈利身上後,塞洛斯又返回了戰場。voldemort和他曾經有過靈魂上的聯係,而德拉科更是有著血脈的吸引,在他們兩人麵前,塞洛斯就算想隱藏,也是隱藏不住的。所以他幹脆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了戰場上,幫著處在弱勢的德拉科攻擊voldemort。


    他的行為令voldemort更加憤怒,魔咒發射的頻率更高了。塞洛斯卻索性放開了打,不再顧忌什麽,來自後世的咒語和詛咒一個接一個地發射出來,完全地牽製住了voldemort。


    熟知小詛咒的能力是非常可怕的,voldemort本人也在曾經六年的相處中清晰地意識過這個,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束手束腳。每當他即將占據上風的時候,塞洛斯總會抓住機會利用他被割斷的頭發、容易被截取的分散魔力、甚至是衣袍的碎片來進行詛咒,令他原本可以射準目標的咒語莫名其妙地偏移了方向、甚至有幾次差點在平地上摔倒。


    在又一次魔咒失誤以後,他被德拉科抓住機會使用了繳械咒,魔杖脫手而出。德拉科顯然事先知道了什麽,迅速給了紫杉木魔杖一個四分五裂,甚至又追加了一個火焰熊熊。失去了魔杖,voldemort就算再厲害,也隻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塞洛斯還沒來得及為這種情況高興多久,一股強大的魔力就向他襲來。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山楂木魔杖就脫手而出,飛落到voldemort的手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voldemort,對方卻勾起了笑容:“你很聰明,德拉科?馬爾福……不過很不幸,這裏可不是什麽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巫師失去了魔杖,就等於失去了自己的半身。魔杖所起到的作用可不僅僅是引導魔力這麽簡單,它還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巫師血脈中的潛力。失去了魔杖的voldemort最起碼減了一半的戰力,而失去魔杖的塞洛斯呢?


    他忽然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反手從袖中又抽出一根魔杖:“voldemort,你是不是忘了,我總喜歡給自己備份幾根魔杖?”


    作者有話要說:臥槽誰能理解我現在欣喜欲狂的心情!!!倒數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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