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榮秋聽見我喜歡你四個字,猛地一個激靈,從裏到外都顫抖了。他等了這麽久,總算等到這句話了,叫他又激動又委屈。


    黑狗把他抵在自己肩頭的手拿開,再一次靠了上去。他快親到葉榮秋的時候,葉榮秋又微微側頭躲開,黑狗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正回來,蠻橫而霸道地親了上去。這回葉榮秋幾乎沒怎麽抵抗,乖順地張開嘴讓他的舌尖入侵。黑狗鬆開他的手,攬住他的腰,把他帶進自己懷裏,葉榮秋軟綿綿地貼在他身上,黑狗能感覺到他的心跳的比自己還快。


    過了一會兒,黑狗鬆開了葉榮秋,用手指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水跡,好笑道:“你咋又哭了?你這是樂意還是不樂意?”


    葉榮秋擦掉眼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他推開,蜷起身抱住自己的膝蓋生悶氣。


    黑狗從後麵摟住他,親吻著他的側臉和脖頸:“阿白,咋的了?”


    激動的情緒過後,委屈占了上風。葉榮秋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他被黑狗欺負了那麽久,黑狗一句喜歡就把他收買了,親讓親,摸讓摸,黑狗一動心他就乖乖配合,那前陣子他喜歡黑狗黑狗卻瞧不起他的日子怎麽算?憑什麽他就這麽被動地被人控製?!


    想到這裏,葉榮秋懊惱地用手肘把黑狗撞開了。


    黑狗又湊上去,在他麵前蹲下,捧著他的臉問道:“阿白,我想聽你說,你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跟我過日子?”


    葉榮秋哼了一聲,掙開他的手把頭轉了過去。


    黑狗可憐兮兮地再次湊上去,逼他不得不看著自己:“我已經把心裏話都告訴你了,你卻啥都不肯告訴我。”


    葉榮秋一想,的確是黑狗先向他表白的,也是黑狗先對他有親熱的舉動,說起來也不能算他上趕著往上貼?這麽一想,他的心情稍許好了一些。


    黑狗繼續裝可憐:“阿白,總是我纏著你,你對我愛理不理,還老發脾氣,好幾天不肯跟我說一句話。你總是這個態度,把我折磨的好苦。我剛才跟你說的話,我想了好久,不敢告訴你,怕你又不理我,可我真的好喜歡你,我想要你的人還有你的心,你願不願意跟我好?”


    葉榮秋聽了他一串甜蜜的表白,心情又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你想了好久?”


    黑狗趁熱打鐵,抓著他的手摩挲:“好多天。”


    葉榮秋哼了一聲,嘴角有微微上揚的跡象,又被他硬生生壓下來,表情很是別扭。


    黑狗抓起他的手指放到嘴裏咬了一口:“你倒是肯不肯嗦?”


    葉榮秋端架子把手指抽回來:“不肯。”


    黑狗把他撲倒在地,在他左邊臉上親了一口:“不肯?”


    葉榮秋掙紮著擦掉臉上的口水:“不肯!”


    黑狗又往他右邊臉上親了一口:“真不肯?”


    葉榮秋臉色微紅,繼續掙紮:“我就不肯!”


    黑狗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支著身子看了他一會兒,吊兒郎當地說:“不肯?那就算了哈?當我沒說過?”


    葉榮秋愣了一下,板起臉瞪著他不吭聲。


    黑狗又爬起來一些:“真算了?”


    葉榮秋已隱隱有發火的跡象了。


    黑狗看著他那副別扭的樣子,樂得恨不能滿地打滾,他骨子裏惡劣的性子發作,還想再逗逗葉榮秋,最好看到他亮出爪子撓人的樣子,再順毛把他揉巴適了,不過他知道再逗下去葉榮秋就真的要惱了,那不可是鬧著玩的,就怕揉不回來了。於是他語氣一轉,眯著眼壞笑道:“開玩笑的。我就吃準你了,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說完如餓狼撲食一般撲上去,狠狠親吻葉榮秋的雙唇,將他口中的空氣掠奪的一幹二淨。


    葉榮秋伊始還小幅掙紮,不一會兒就暈頭晃腦地被黑狗緊緊摟在懷裏了。


    許久之後,黑狗終於鬆開葉榮秋。葉榮秋雙眼已經迷離,紅通通的唇上一片水澤,黑狗又啄了啄他的雙唇,在他身邊躺下,緊緊將他擁入懷中,輕聲道:“我是認真的。”


    葉榮秋翻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張嘴狠狠往他肩上咬去,要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這一咬上。他兩排小牙齒倒是尖的狠,嘴裏一點沒留情,黑狗被他咬的齜牙咧嘴的,不過忍著沒哼出聲,隻是用力摟住葉榮秋。好一會兒過去,葉榮秋鬆開牙口,氣順了不少,低頭乖巧地拱進了黑狗的懷裏。


    黑狗開心地笑了,捧著葉榮秋的臉溫柔地親著,親多了,葉榮秋就嫌棄地推開他,抓起他的衣服把臉上的口水擦掉。


    黑狗想趁熱打鐵把葉榮秋給吃幹抹盡,可想想兩人剛剛和好就做這事,怕葉榮秋別扭的性子上來,不肯配合。還是慢慢來算了,反正決心已經下了,也不差這一步。


    葉榮秋腦子裏一直回響著黑狗那句“我想對你做點啥,讓你記我一輩子”,他以為黑狗一定會趁著這個機會把上次沒做成的事給做成。他心想,如果黑狗又要做這種事,他是肯定要反抗的,如果黑狗非要做,那他就……反抗不過好了,反正他是真的反抗不過。他已想開了,如今的日子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裏子才是真的,麵子都是空的。但他沒想到黑狗許久都隻是抱著他親昵,全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過了一會兒,黑狗說:“早點睡吧。”


    葉榮秋不解地看著他,黑狗看著葉榮秋不解的表情也很不解,兩人互看了一會兒,葉榮秋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摟住黑狗的腰:“晚安。”


    兩人操練了一天,都已十分累了,沒多久就進入了夢想。這是半個多月來他們睡得最安穩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黑狗去訓練,葉榮秋去了費恩豪森那裏。


    大清早,費恩豪森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他原本就總是擺著一副嚴肅的表情,這天早上更是雙眉緊鎖,也不知是昨晚沒睡好還是在什麽人那裏受了氣。不過他並沒有對著葉榮秋發火,反而很耐心地給葉榮秋繼續講課。他並沒有什麽公事要辦,一整個上午就給葉榮秋講解槍械的知識。


    葉榮秋原本自己看書學習,學的東西又雜又亂,他也不知道什麽是重點。而費恩豪森是這方麵的專家,他先從最基礎的內容給葉榮秋講起,很有條理地把知識點梳理清楚。一上午過去,雖然他講的很多內容都是葉榮秋在書上看到過的,但是還是令葉榮秋覺得受益匪淺,因為他終於能係統地將這些知識串起來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葉榮秋陪著費恩豪森一起吃飯。


    師裏給費恩豪森準備的夥食很不錯,他一個人就有兩葷兩素還有一碗冬瓜排骨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帶著葉榮秋的碗裏也多了一份葷菜。葉榮秋原本是想去陪著黑狗他們一起吃午飯的,但是他已經很多天沒沾過葷腥了,一時沒抵住美食的誘惑,便就留下了。


    就算吃飯的時候費恩豪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吃著吃著就放下筷子歎氣。他突然問葉榮秋:“你們師裏的士兵平時吃的是什麽東西?”


    葉榮秋猶豫了一下,說:“不是整個師都一樣的。有的團吃得好,跟我現在吃的差不多,有的團――比如我之前待得那個團,吃的很不好,沒有葷菜,隻有鹹菜、菜湯拌飯。”


    費恩豪森很驚訝地問道:“菜湯拌飯?”


    葉榮秋點頭:“是的。”


    費恩豪森問他:“那你之前待的那個團不打仗嗎?”


    說起這個葉榮秋就有氣,他沒好臉色地說:“不,恰恰打的是最艱苦的仗。”


    費恩豪森看起來很生氣,但是他沒有問葉榮秋為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過了一會兒,他說:“這種……”他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他想表達的詞匯,於是說了一個德文單詞,又用英文說了一遍。


    葉榮秋說:“ridiculous?滑稽?可笑?”


    費恩豪森詫異地問他:“你聽得懂英文?是的,可笑。這麽可笑的事情,我在中國待久了,居然知道為什麽。中國的軍人,將領,糟糕。日本人,侵略中國,中國被人侵略,為什麽侵略別人的國家團結的像一隻手,”他伸出自己的拳頭,“可是被侵略的人民卻自相殘殺。”他用兩隻拳頭互擊了一下。“非常可笑,我看到過有中國的將領利用日本人來殺掉自己看不順眼的手下。”


    葉榮秋總結:“鏟除異己。”


    “是的。”費恩豪森不斷搖頭:“竟然會有這種事。日本人正在屠殺你們的百姓,可是軍人之中竟然還發生這樣的事。”


    葉榮秋沉默。其實他並不喜歡聽一個外國人來點評自己國家的不好,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可是他承認,費恩豪森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的政|府黨派在最困難的時候依舊不知收斂地腐敗著。


    過了一會兒,費恩豪森問他:“你聽得懂英文?你上過學?”


    葉榮秋點頭:“我上過大學。”


    “噢。”費恩豪森說:“我走過好幾支部隊,見過很多軍人,但是很少有人上過學,他們就連你們的中國字都不認得,更不要說英文、德文。你為什麽想來當兵呢?”


    葉榮秋猶豫了一陣,說了實話:“我是被抓來的。”


    費恩豪森愣了一下,顯然也聽說過抓壯丁這種事情。他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你想回家嗎?如果你想的話,也許我可以幫你。”


    葉榮秋又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想回家。”頓了頓,又道,“不過,不是現在。這裏還有事情需要我做。”


    費恩豪森在一個上午的愁容滿麵之後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你這家夥不錯。我欣賞你。假如我的國家正在被人侵略,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從軍。”


    葉榮秋問他:“長官,你上午心情不好嗎?”


    費恩豪森點頭:“是啊,我和你們的師長吵了一架。我要求他給我五天的時間給你們全師的士兵做集訓,教他們槍械的知識和使用方法。但是他不同意,他說你們的士兵不需要學習這個,他們都會操作他們保命的武器。可我看到明明有很多士兵連槍都拿不好!比如你,你告訴我你隻當了一個月的兵,天哪,我不知道你都學了些什麽,竟然就已經上戰場打仗了!但是他說沒有時間了,馬上又要打仗了。”


    葉榮秋本想告訴他自己隻當了兩天的兵就上戰場了,但是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愣了一下:“又要打仗了?什麽時候?”


    費恩豪森說:“後天就要出兵。”


    葉榮秋驚訝極了:“後天?”他其實知道再一次上戰場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但他私心裏總是希望能再多休息一點時間,沒想到戰爭來的那麽快,日本人根本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葉榮秋因為震驚而走神了,費恩豪森卻在喋喋不休他在中國的經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留在中國嗎?我對這個古老的國家很感興趣,我不想這個國家就此滅亡。邀請我留下的人請我去中央軍任差,但是我拒絕了,我說我要去地方軍隊,待遇差的地方軍隊,在那裏我才能發揮我的作用。然後我就來了地方軍,結果呢……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國家的軍人比中國的更糟糕。”


    葉榮秋被他最後一句話抓回了神智,不悅地反駁道:“不,我不同意,普通軍人沒有錯,錯的是沒有能力的領導長官。”


    費恩豪森說:“今天上午,你們的師長拒絕了我的要求後,有幾名士兵從附近走過,我走上去問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學。他們告訴我,用槍誰不會,沒時間學了。但是我昨天晚上還看見他們在賭牌!他們寧願把時間花在賭牌上,卻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葉榮秋說:“我覺得那是因為很多事情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不知道你教會他們的事情也許能救他們的性命。”


    費恩豪森說:“你就很上進,你和他們不一樣。”


    葉榮秋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別扭地說:“那是因為……我有一個還算不錯的長官。”這是他第一次認可顧修戈,雖然是在一個德國佬麵前。


    葉榮秋得知了很快又要打仗的消息,心中不安,匆匆吃完午飯以後就趕去找黑狗。他的午飯裏有兩塊肉,一塊他自己吃了,還有一塊他省了下來,和一些菜一起裝在一個小盒子裏。他趕到大院子裏的時候黑狗他們還在吃午飯,於是他走過去在黑狗身邊坐下,將手裏的食盒遞給黑狗。


    黑狗打開盒子看見裏麵的肉,問葉榮秋:“你吃了嗎?”


    葉榮秋點點頭:“有兩塊肉。”


    於是黑狗就把另一塊肉吃了。


    坐在他們不遠處的李一旺看見了,大聲跟手下人嚷嚷道:“這年頭,一人得道,雞犬也跟著升天啊。”


    葉榮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前輩升天很久了吧。”


    李一旺冷哼了一聲,繼續低下頭扒飯。


    葉榮秋懶得再去理他,往黑狗身邊挪近了一些,小聲說道:“又要打仗了。”


    黑狗一邊吃一邊應道:“上午聽團座說了。我問過了,你現在是德國佬的副官,不算團座的手下,不用跟著我們一起上戰場,你可以留在後方。”


    葉榮秋看著他愣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ray、小小山、shisinden的地雷


    專注標題黨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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