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放過!”翎少卿字字咬牙切齒,隨即便化出原型搜索著穀底那些無名的屍身,像極了是恨不得食骨吞肉的憤怒,將他們逐一撕個粉碎,不得全屍。


    他的憤怒隨著越長越高得不甘,不能手刃仇人的不甘,從而無意識的牽動著他與蘇白之間的契印,更像是為了從這噩夢中掙紮醒來,這一切並不是現實的抗拒點燃了翎少卿的理智,從而成倍的強加在蘇白的身上!


    那灼燙早已化作磷火自蘇白後肩燎原般的趨勢順勢漲高,這種疼痛是可以觸摸到的現實,就像是真正被一團超強高溫的火焰所燃燒著皮肉,叫她一半脊背被焚得吱吱作響,那入骨般得灼痛無比清晰的叫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扔進了煎鍋,皮肉正在一分一分的焦熟!


    “翎少卿,住手…”


    蘇白的聲音並未傳達到翎少卿的心底,事實上翎少卿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麽。隻將自己想要去宣泄的情緒一遍遍化在利爪之下,撕裂著他可以粉碎的一具具血肉,或許他這是人生中第一次的恨極,在那幼小的年紀裏第一份被啟蒙的殘忍。


    哪裏能聽到蘇白契火焚身的音顫?


    哪裏會想著回頭看一看那張蒼白的臉。


    吱吱吱…


    我會保護你的。


    這一句話就像是這團契火,說著什麽,做著什麽,完全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她咬緊牙關,嚐試提起輕功飛向寒溪,好撲滅身後的焚燒,可全身的力量好似被無形的契印所壓製,使得她失去一切可以抗衡的能力!


    從前,她曾聽說被烈火焚身的滋味最是煎熬,那種痛苦是能叫人恨不得就此死去,她從未想象過,終有一天自己會親身嚐試一番。


    或許很久前她曾假設過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從未想過契印的份量竟會這樣的姿態來展現它的強勢。


    一雙拳緊握,她攥緊的難以忍受的痛覺,又或許是本能的想要與之抗拒。


    幽紫的火焰向下開始蔓延到了腰身,則向上開始攀爬至後頸,甚至能從皮膚上清晰的看到皮膚逐漸被這詭異的火焰擦紅、沸腫!


    視而不見嗎?


    如果說舉頭三尺當真是有神明的,那麽神明果真是將她盯緊的,前一刻她陷入悲痛中本能的忽略了四周的一切,下一刻,神明便讓她清楚去認識這樣的不理智對於另一個究竟是多大的傷害,一切的一切都歸咎於她本不應該有的複雜感情。


    是的,她想是的。


    如果沒有這些多餘感情,理智就不會犯下難以彌補的過錯,即便犯下了,至少不會像錐子在心口反複紮戳的疼。


    她想,是該這樣的。


    也唯有這樣,她才能做回蘇白,做回那個沒有任何事是辦不到的蘇白。


    灼熱在焚燒著她的神經,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難熬,似乎當她決定驅逐感情的時候,那軟弱的一麵徹底與她說了再見,契印的壓製似乎也能夠多出幾分氣力去抵抗著,也才能邁開步子,撲在了翎少卿那展翅的背羽裏,緊緊的抓住,低沉的聲音自她越發麻木的疼痛中解放出來:“翎少卿,再這麽失控下去,你會殺了我。”


    鳯鳴停下了!


    “少卿,停下來,為了我。”


    翎鳯的利爪沒有繼續張舞,充血的腦海正逐漸緩緩回落這憤怒的血壓。


    可沸騰在蘇白身上的火焰卻難以說熄滅就能熄滅的,就像是試圖燃盡她、毀滅她一般的詛咒,在她的背脊爬滿駭然的焦皮與熟肉的味道,在血肉裏,它還在燃燒!


    雙手擒獲的毛羽一幻消失原地,她自半米高摔下,一個小小赤膀的孩子墊在身後接住了她,卻反被這滾燙的肌膚本能的激了將她一把推開,失聲的慌張似乎隱隱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一般:“蘇白,你怎麽了?”


    “少卿,讓它停下來。”她疼得窒息,哪裏在乎跌倒的碰撞。


    “不,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起了什麽,“對”自語著,便飛速帶蘇白往寒溪去。


    當溪水澆不熄這詭異的紫火,甚至於一點點作用都生不起來時,“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這孩子慌了,亂了,手足無措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蘇白你告訴我該怎麽做?”


    怎麽做?


    是啊,沒人知道該怎麽做,她,還有翎少卿,因為師傅與師叔的嗬護,契主本應該得到的權利被長輩們淡化了,甚至對於一個契主所能做的哪怕一絲一毫的術法都絕口不提。


    如今,再沒人告訴他們該怎麽去做,翎少卿能放一把火焚燒她皮肉,卻不知道該要怎麽收手!


    每一回,當她麵臨絕境的時候,似乎都能幸運的瞥到希望之光,這一回卻也不例外。


    “實在看不下去了。”


    一道銀色飛快的在地麵狼藉前穿梭閃動。


    來到寒溪,身形一化,由小幻大,那龍尾將水中兩人朝岸上一掃,盤住了蘇白焚著的肉身,將自己的龍爪前肘化破,血紅的溫熱自銀龍體內湧動出來,傾盆在了蘇白的頭臉後頸與背脊之上。


    “這是業火,業火是撲不滅的,除非與龍血鳳血澆之。”銀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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