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淡淡帶著微紫的溫煦柔光自他體內散開,再逐漸向外蔓延開來。


    這靈波她是再熟悉不過的,當年隨身攜帶的紫墜便是用這樣的光徐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


    蘇白收回真氣,一雙靈寂的眼在此時流過些許複雜。


    她怎麽忘了,紫宵劍鞘在手,又如何真著得了魔?


    當年在闌夫山下她心智崩潰,不也全靠了這紫光將她一點點從崩塌的內心世界裏盡數拉回,如今紫宵劍鞘在月隱手裏,試問知情於此的她還有必要去擔憂月隱的未來嗎?


    或許月隱不再是當年那個月隱,可她蘇白更也不是當年那個蘇白。


    想到她肩負,想到這步步難為的修行路,更想到如今自己頻頻在走火入魔的邊緣遊走,隻怕說自己極有可能會沒有未來也未嚐不可。


    如果她有劍鞘。


    僅僅是假設,如果劍鞘在手,那麽她可以預見自己往後的修行一路再不會出現這樣致命的岔子,更別提如今的她,在經曆了如此之多,又擁有了從前不懂的私欲的她,麵對這麽誘人的神器,且還不說一開始這神器是她認她做主的。


    說她這一瞬沒有那個據為己有的念頭,那是撒謊。


    可腦海中一個念頭就輕易的將這份欲望打散。


    他是恩師的兒子!


    是的,月隱沒理由拿過世的恩師撒謊,在心境散亂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說出的話自也是藏在內心極深處的。


    那可是恩師遺留在世上唯一的至親!


    她已經拿走恩師太多太多。虧欠太多,如今她竟有一瞬想要奪寶的念頭,連她自己都感覺到羞愧。


    回過神的時候,月隱已經恢複如常,且說了句“我知道欠太多。這些年來,它已不止救了我一回”。不知何時,他的容貌已經變回了以前的模樣,顯然一開始是仔細易了容,本不打算與蘇白相認。


    隻見月隱手中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把劍鞘握在手中:“這就是那仙器的真身,如果我了卻了心願,還是要物歸原主的。”


    被他這麽一說,雖然蘇白也不過刹那生過那麽一瞬的念頭,卻在此時更顯得羞愧,雖未表達出來。卻還是應了句:“你我之前並無虧欠,紫宵當年既然認你做主,那也是你與它的仙緣。仙緣難得,還望月隱師兄你好自珍惜。”


    “這麽多年過去還是老樣子,你這性子。早晚是得吃大虧。”月隱搖搖頭。


    蘇白不打算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畢竟有些事是說不清楚,倒不如不提也罷,她當即說道:“眼下我知道有個出口,隻要能通過鎮守在那裏的老前輩,我們就能離開南荒。”


    因蠱毒一事,她清楚可能已經錯過了紫翊宸,最壞的可能,也許此時紫翊宸已經被他那師伯帶著離開了南荒,這是最壞的打算。


    而眼下,月隱既然也來了。無疑是可以去試試,去找那位老前輩問問,或許能有什麽保穩的辦法也拿到離開的“門票”不定。


    “小師妹有辦法離開,實在太好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蘇白說罷招呼了徒兒攖寧與自己同承,三人便朝著一個方向疾去。


    不過事情總是要出乎人的預料,這一次不例外。


    也不知鎮守出口的那位是如何察覺到紫宵氣息的,竟開口便是漫天要價,直截了當指著月隱說要他身上那件仙器。


    當時月隱聽聞索要之後,神情有過刹那怪異,若蘇白沒看錯,那一瞬月隱眼中浮現出一種狂熱,如果說之前說物歸原主看上去有七八分真心,那麽經此一瞬,她竟有種感覺,覺得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向月隱討要紫宵,月隱是不會同意的。


    好在她對紫宵沒這份執著,不然隻怕日後要與師兄月隱刀劍相向了。


    鎮守出口的那位,見到嘴的肥羊哪裏容得放跑,竟仗著自己是從上界下來的有實力上的優勢,索要不成,便用強搶。


    此一戰,蘇白幾次險些命喪黃泉,也當是借著月隱身上的劍鞘治愈能力作為堅實的後盾,與月隱並肩苦戰了三天兩夜,平生頭一回品嚐了巨大實力懸殊之下僥勝的喜悅。


    到最後,紫宵劍鞘也疲憊的黯淡無光,守衛的元神還是她潛能爆發超常使出落櫻花殺所重創的僥勝。


    這一勝,硬是耗掉了她一層境界,且徘徊在氣田空虛之下,但她覺得值。


    見守衛元神受此重創逃了去,而那一直被隱藏的出口也在這時顯現了出來,不得不說她此時到底是感激能遇見師兄月隱的,如果沒有他,自己也不會這麽快與出口相遇。


    蘇白自知此時掉了一層境界是小,氣田虧空是大,若不趕緊爭分奪秒的補救,隻怕還得往下掉。而此時那劍鞘顯然也是虧空狀態,月隱師兄隻怕也是不比她好多少,蘇白當即連吞了所剩無幾的幾粒助力不大的藥丸,連忙就地打坐。


    突地,聽到月隱的聲音:“你剛才使的是落櫻殺?落櫻環是你拿了?”


    蘇白無暇分神,又聽到他說:“小師妹,這落櫻環師兄真的很需要,你把借給我,助我一臂之力好麽?”


    她知月隱是無時無刻的想著如何與女妖幽姬作對,可說到底,幽姬卻是她恩師最在乎的心愛之人,再說她如今唯一的仰仗攻擊能力,也就唯有從落櫻環中所授不斷精進研習,若是此物交由月隱,月隱學了它,那麽無疑對陣那一日,她失去了這個優勢,更別提月隱身上還有紫宵。


    雖然她知月隱是師傅的兒子之後,更不會與月隱為敵,隻是月隱卻是要與幽姬為敵的,到那時她若是有優勢自可護住幽姬,她想要的隻是在欠師傅大恩回報時,能做好這一堵牆,一堵擋住與師傅至關重要的兩人拚殺的牆而已。


    當前情形她無暇分神,卻難以集中歸寧,隻得一心二用一邊補救氣田一邊開口拒絕:“我曾在師傅麵前立誓,護她周全。師兄你是聰明人,一定明白我在說什麽,所以落櫻環不能借。”


    忽然!


    一道殺氣!


    並非衝著她來,而是打向了一旁的攖寧!


    “月隱!”蘇白的雙眼倏地睜開,入眼隻瞧見了毫無防備的攖寧被重重打飛向後。


    而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果然還是和以前不同了,多了幾分瘋狂的炙熱,笑問:“我就不信當年對你痛下殺手的女妖,在你心底能寶貴得過你一手帶大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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