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走出清風小鎮不遠,便見那為首的道姑停了下來,指著不遠處正在忙碌著下秧的農人,道:“孤寡老人獨身忙農,如此疾苦,跟班,去幫忙把秧苗都種下。”


    此話一出,氣得那小子是又瞪牛眼,又跺腳的,再也忍不住:“你這老太婆到底什麽意思?要殺就殺要刮便刮,豈能如此羞辱我們!”


    身後幾人有人神‘色’似得大為讚同,有人卻深知屈伸含義急忙勸說,不外乎是忍辱負重什麽的,說得好似蘇白當真是個大惡人似得,搞得好似下地幹活是一種折煞了修士的行為似得,殊不知是誰之前還義薄雲天的慷慨‘激’辭?


    不過這勸說卻聽不進這小子心底,他炸‘毛’指著蘇白鼻子罵道:“你可知我是何人,你跟我作對就是跟天音‘門’作對!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師傅…”他轉念一想,似乎覺得這個靠山不夠重量,連忙改口:“不,我師公定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蘇白一副看戲態度反倒讓這‘毛’頭小子更加得意忘形。


    小道士繼續狐假虎威道:“說出我師公的名號,嚇不到你‘尿’‘褲’子!聽好了!我師公乃是天音‘門’少白子!”


    此話一出,倒是大大出乎蘇白預料,叫她微微一愣,少白子不正是師傅的義弟?她還得喊聲搏叔叔的那位。


    仔細這娃娃的眉眼,蘇白注意到,除了眼睛,其它五官確實是像極了她搏叔叔的,看樣子。這小子竟還是搏叔叔的近親?


    本來還想著隨便折騰下這群嬌生慣養的小娃娃,就放他們歸山的,看來她更當好好給這小子上一課才好。


    隨即笑道:“原來小友是鼎鼎大名的少白子‘門’下之徒子徒孫。”


    “誰徒子徒孫了?”小道士當蘇白是罵他,當即炸‘毛’:“師公是我曾曾曾高祖,豈是一般‘門’下弟子可比的!”


    “噢。難怪明明道行半碗水,卻叫一眾小娃娃對你是言聽計從的。”蘇白‘唇’角微微一揚語氣一轉:“本來嘛,是你打賭輸給我,當了我的小跟班,我要你去打掃衛生什麽的,你一個人去就好了。那會子我看一眾娃娃都自發去幫你的忙,還以為你們那是團結友愛來著,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是迫於你修二代的出身與後台,不得不委曲求全迫於你‘淫’威之下。”


    “你…你!你胡說!”


    可這個當口。卻沒有同‘門’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一時間,小子竟覺得無比委屈,大眼微微霧濕起來,卻是個倔強的,不肯掉下一顆淚,抬手就招出飛劍衝蘇白揮去!


    蘇白僅僅廣袖一翻,這小子便被刮得一個驢打滾。磕傷了下巴手肘,卻愣是緊咬牙關不哼一聲,淚水雖然一直打轉轉。卻倔強的不肯掉下來,隻聽蘇白不冷不熱的語氣:“還不快去幫忙,跟班。”


    小道士自幼生長在師‘門’的庇佑下,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卻隻能夠吸著鼻子老老實實的去給人‘插’秧苗。


    小道士前腳過去,蘇白後腳攔下眾修士:“誰給你們的膽子過去幫他?”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竟無一人站起來反駁蘇白,也讓蘇白眼底的那抹幽譚更深沉了。


    師傅對少白子讚譽有佳。她搏叔叔的為人她也是知道的,甚至不難猜測這樣一個人物為他所在的‘門’派做出了不少貢獻。更別提她搏叔叔幫了多少天下蒼生。


    如今這孩子雖然嬌氣,跑不過是師‘門’中這些人給慣出來的,若是真心對他好也罷了,慈母敗兒這樣的典故裏誰能‘挺’直了脊梁說錯在母親?真正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錯的頂多是表達的方式,糾正也就罷了。


    可看看這一群表麵上看似與這小子一同長大形影不離的孩子們,大大小小卻沒有一個是真心為他好的。


    說的難聽點,這樣的“愛”隻不過是毀掉一個人的借口,沒有真心,隻有利益驅使,管你以後什麽樣。


    搏叔叔不是那種不講理的護短的人,這孩子明明是自己的至親蘇白自能想象肯定在‘門’派裏也不會太過刻意去照顧這孩子的,畢竟搏叔叔眼中唯有大義。


    平日裏估計也沒什麽多餘的時間去教導這孩子,無非這孩子比別人多了一個關係,多了一個興許是內‘門’中至高上乘功法接觸的關係,因為博叔叔的為人,‘門’派必定不會虧待了對‘門’派有卓越貢獻的博叔叔的至親,故而這些圍著他轉的孩子們打的什麽主意一目了然。


    “你幾個…”蘇白眉梢微微一挑:“別在我麵前瞎晃悠,看著眼煩,還不有多遠滾多遠?趁著貧道還好說話的時候。”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撒‘腿’便跑,剩下幾人互相打了眼‘色’,也都一一散去,片刻此地就隻剩下了那一邊咬牙一邊‘插’秧苗順帶被老人指指點點的小道士。


    蘇白心想,那一眾娃娃逃出去定然會立即通知‘門’派長輩來援救搏叔叔的徒孫,這一前一後估‘摸’著快也就是片刻的事情,當然,能爭取這麽一小會的獨處便也夠了。


    看著倔強‘插’秧苗的小道士,抹了一身的泥濘,一雙大眼不住的看向外頭早已逃得不知所蹤的同伴,隱隱‘露’出幾分落寞,而一旁的老人卻仍在驚慌失措中不同的叨叨:“小仙人莫在‘弄’拉,莫‘弄’拉,都髒了衣裳,小老兒惶恐啊!”


    每每對於老人的叨叨,小道士就倔強的給他一個要你管的眼神,可蘇白卻看得清楚,雖然表麵上小娃娃看起來‘挺’凶,卻在他的眼睛裏瞧到他對老人並無惡意。


    正待小道士回瞪了老人第三次回眸後,便驚訝的撞上了蘇白那尋常道姑打扮的模樣,見那道姑又衝自己笑了,他隻覺得‘毛’骨悚然。


    道姑立於他麵前,好似蜻蜓點水般站在一株新‘插’的秧苗之上,輕盈得像是沒有重量的羽‘毛’,才讓那苗子不曾捶腰半分,道姑就這麽看著他微微一笑,遂聽道姑說道:“你這小跟班還算是守諾,這一點勉強入了貧道法眼,決定勉為其難的當你這娃娃三年的補課先生。”


    “誰要你教!”小道士不甘示弱,可話剛說完,自己的儲物袋竟然就落入他人之手!


    隻見那厚顏無恥的道姑自他儲物袋裏旁若無人的搜刮起來,瞧見什麽好的就拿走,好不要臉的行徑!


    小道士甚為鄙視:“心動期修士打劫我一旋照期的東西,好不要臉!”


    “打劫?”蘇白一邊搜刮,一邊連眉梢都懶得抬一抬,懶洋洋的回道:“本道可是要傳授你不少修行訣竅,並指點你修行的補課先生,這一補可就是三年,莫不是你還想著做那白眼狼,連點學費也不上繳不成?”


    “誰要你教!你這老太婆有病啊!都說不讓你教,誰稀罕你教,快還我東西!等下,那個東西你不能拿!那是我曾曾曾祖去年送我的法寶!”


    蘇白隻噢了一聲,直接順手了去:“那便收下做押金好了,等三年你好好學,學出成績了,再還你。”


    “你,你厚顏無恥!”小道士搶不過蘇白,隻能罵。


    蘇白點點頭:“好像看起來是有點厚顏無恥。這樣吧,回頭咱們試試開課,若是我教的好了,想必學費你自然是心甘情願上繳了,若是我教得不好了,那時還你這些學費又何妨。你我一言為定即可,還是說你不敢答應,怕我教的太好,你會忍不住想叛離師‘門’來求著拜我為師?”


    “一言為定就一言為定,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別賴皮不還我東西!”小道士就是沒啥閱曆,容易著道,這一下又乖乖往蘇白套裏鑽!


    蘇白笑笑:“君子一言既出,那可是駟馬難追,別一回頭你就往長輩那裏哇哇一哭,告起狀來,那我可是真得就看你不起拉。”


    小道士咬牙:“那是‘奶’娃子才做的事!背後告狀的事,我不屑做。”


    “有骨氣。”蘇白點點頭,又道:“從今日開始算起,一月後,從這往南十裏地,卯時四刻,每日開課,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叫第三人知曉,相信你必定守約。”


    小道士總覺得好像又有點什麽不對的,但還是硬著頭皮應道:“知道了。”


    蘇白這才將那被打劫一空的儲物袋還給了少年,離去前留下這麽一句話:“禮尚往來,既收了你的學費,也當送你份拜師禮,儲物袋裏的東西,你回去一個人的時候,再看吧。”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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