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嵐的神情一震,內心的疑惑更盛了,這鳳丞相究竟想幹嘛?這目光怪寒滲人的!就在她神思恍惚之際,鳳丞相又靜悄悄地朝玉嵐靠近了兩步,漂亮的唇形湊近了她的耳畔,灼熱的呼吸一時間噴薄在她的臉上,玉嵐心內大震,一抹詭異的粉紅瞬即爬上了她的耳朵,玉嵐也隨即回過了神,此時的她雖盡力地克製自己的情緒,但還是不免帶上了三分的薄怒,“丞相意欲何為?”


    “嗬嗬……”鳳丞相發出了輕笑,“沒有想到,太子的臉皮比女子的還要薄。”


    “胡鬧。”玉嵐此時已經完全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隻是心內還是不免波濤洶湧起來,鳳相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試探抑或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女兒身身份?


    “進去吧。”鳳丞相大概此刻也感覺到了玉嵐的怒意便沒有再繼續打趣,而是試著轉移開了話題。


    玉嵐沒有吭聲,一馬當先走了進去,啞叔與徐明緊跟在後,小桂子與春花隨伺在側。


    幾人走進了丞相府,玉嵐的神情卻更加詫異了,庭內張燈結彩,璀璨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庭院,似乎是在辦什麽喜慶的事情,玉嵐的心裏不免帶上了兩分的疑慮,邊走進丞相府邊與鳳丞相說起了話,“府中可是在辦什麽喜慶的事情?”


    鳳丞相沒有立即吭聲,眸子一時間變得複雜起來,半餉,這才發出了悠長的聲音,“算是吧。”


    “哦,不知道府中今晚辦的是什麽喜慶的事情?”玉嵐疑惑起來,鳳丞相今晚在辦喜慶的事情,自己沒有理由會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啊!怎麽到目前為止,自己都沒有收到這方麵的消息。


    “一會再告訴你,先進去吧。”鳳丞相朝玉嵐揚了揚手,讓出了一條道,玉嵐隻得壓下心內的好奇,繼續走了進去。


    丞相府的宴會大廳


    玉嵐本以為進入大廳後會見到一派歌舞升平的喜宴,不想進去後卻是一片死寂,遠遠有別於外麵所見到的熱鬧景象,玉嵐的詫異之色更甚了。


    鳳丞相卻像是看透了玉嵐心思似的,不等她開口詢問便徑直將話說了下去,“我一向不太喜歡熱鬧,所以今晚的盛宴隻邀請了你一人。”


    “哦。”玉嵐了然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是大為大解,既然你不喜歡熱鬧,自然也是不喜歡招待人的了,此刻為什麽又要宴請自己?


    “今晚是我的生辰,我想不出該請誰替我慶祝,你不會介意我請你吧?”鳳丞相似乎又一次看穿了玉嵐的心思,再次徑直將話說了開來。


    “哦,原來今晚是你的生辰,你怎麽不早點說。”玉嵐會意似地點了點頭,現在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麽要將府中搞得如此喜慶了,一切皆因今晚是他的生辰,說了這話後,玉嵐又略帶兩分薄怒地瞪了鳳相一眼,“今晚既是你的生辰,你怎麽不早點說,也好讓本王準備禮物啊!”


    鳳相卻是再次發出了嗬嗬的輕笑,看得出來,他今晚的心情極其好,“你今晚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玉嵐卻是頗為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人肯定是要來的,但禮物絕不能少了。”隨即馬上轉過頭吩咐起徐明與春花,“徐明,你帶春花回去把本王放在沉木箱子中父皇送給本王的那禮物拿來,春花知道那禮物放在什麽地方。”


    “是,太子。”徐明與春花異口同聲恭敬地應了聲,待得到玉嵐的首肯後,這才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太子,你太客氣了。你人能來,老臣就已經很高興了。”鳳相的眸中泛起了一股不為人知的喜悅,隻是轉瞬又消逝開來。


    “生辰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本王既然知道了,就絕沒有空手而來的道理。”玉嵐複轉過頭對著鳳相笑了笑,神情非常的真摯。


    “請吧。”鳳相聽了玉嵐的話語,心內微微一動,卻沒有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麽,隻是把玉嵐請入了上位,待玉嵐落座後,便在他下尾的地方隨意地就座,啞叔與小桂子便站在玉嵐的身後伺候。


    這個時候,鳳相抬起手輕拍了兩下,頃刻的時間,就見幾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先後步子輕盈地走了進來,向兩人恭敬地行起了禮後便將果蔬有條不絮地擺放在了兩人的麵前並在兩人的酒杯中斟了酒。


    玉嵐拿起了自己麵前的酒杯,朝鳳相示意了一下,“本王祝鳳相生辰快樂,今後事業愛情兩得意。”


    “謝謝。”鳳相舉起了酒杯,隻是待玉嵐說完此話後,一向清澈的寶石藍眸子竟然透出了兩分的墨色,玉嵐瞬間覺得他的眸子裏似乎閃過一絲酸楚的落寞,不由得微微一動,怕他真的是傷心難過,便巧妙地轉移開了話題,“鳳相,今晚既是你的生辰,又豈能不安排歌舞,你不會吝嗇到舍不得讓本王瞧見你那些貌美的歌姬吧?”


    “太子喜歡看歌舞?”鳳相的眸子刹那就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剛才的變化。


    “嗯,隻是往日一向很少有機會欣賞。”


    “太子喜歡什麽類型的歌舞?”


    “什麽類型的都可以,隻要不是太吵鬧的。”


    鳳相再次抬起手輕拍了兩下,很快就有歌姬婀娜多姿地走了進來,恭敬地朝在座的兩人行起了禮,“見過太子,見過丞相。”


    “起來吧。”玉嵐朝跪下的歌姬聲音溫和地道:“你們都擅長什麽舞蹈?”


    眾人一一將自己所擅長的舞蹈說了出來,玉嵐眸子裏的笑意更深了,“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懂得異族舞蹈的?”


    一時間,歌姬沒有再說話,玉嵐不免有些失望,就在這個時候,卻忽然聽到歌姬中有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奴婢倒是懂一些番邦的舞蹈,隻是跳這舞蹈時必須有配樂才好看。”


    “哦。”玉嵐的眸子一時間盛滿了笑意,“隻要你懂得跳就好,配樂的事交給我。”


    鳳相的臉色卻是瞬間就變得極其難看,立馬站起身對著那名歌姬大斥,“你隻是一名歌姬而已,記住你的身份,憑什麽讓我們高高在上的太子替你伴奏,你配嗎?”


    那歌姬瞬即就嚇得兩腿發軟,渾身發抖地跪在了地上,眸子裏盈滿了淚光,聲音惶恐地對著玉嵐與鳳丞相道:“請太子與丞相責罰,奴婢越界了。”


    “無妨,這事是先由本王倡議的,要怪也怪不到你的身上。”玉嵐還不待鳳丞相出聲便朝歌姬輕擺了一下手,“你起來吧,丞相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決計不會因為此事責怪你的。”


    歌姬沒有立即起來,隻是神色驚恐地睇了鳳丞相一眼,鳳丞相接收到玉嵐投來的示警目光後隻得作罷,“太子既然都替你求情了,本相這便饒過了你,一會記得好好表演。”


    “謝過太子,謝過丞相。”歌姬恭敬地朝玉嵐與鳳丞相磕起了頭。


    “起來吧,一會好好表演,今晚可是你們丞相的壽辰,可不能演砸了。”玉嵐善意地朝歌姬笑了笑,鳳相的眸色卻更深了,手都緊緊握在了一起,隻是麵上還是不動聲色。


    “嗯。”歌姬站了起來,感激地朝玉嵐笑了笑複低下了頭。


    “你真的要要替那歌姬配樂嗎?府中有的是樂師,你其實不必與她們混在一起的。”鳳相擰了擰眉頭,心中劃過一股不悅,實在是不願意也不喜歡看到他與別人太過靠近,那怕對方隻是一個低賤的歌姬。


    “無妨,今晚既然是你的生辰,本王這就當是替你助興吧。”


    “老臣先在此謝過太子了。”


    片刻的時間而已,就見人將一把琴送了上來,玉嵐一看,此琴長三尺六寸一分,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前闊八寸,按八節;後闊四寸,按四時;厚二寸,按兩儀,正是難得一見的瑤琴,一時間不由得感歎起來,伯牙偶遇鍾子期並把他引為了知音,自此之後對他念念不忘,不想來年再去尋他時,見到的卻是他的墳墓,伯牙傷心之下隨即就在鍾子期的墳前摔斷了這把琴,說是沒有了知音,再彈奏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了,世人皆為這一對知音慨歎,可真是難為了他們,如此一對心意相通的知音,最終卻成了這樣的悲劇,同時也為這樣一把名琴被摔斷了而惋惜,不想自己今日卻能夠在這鳳相府見到了此把名琴,想來鳳相也該是愛琴之人吧。


    “看得出來,太子也頗為讚同他們兩人的友誼,這兩人之間的那種超越朋友般的感情也實屬是感人。”鳳相也跟著感慨起來,發出幽幽的長歎。


    “是啊!他們兩人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的感情實在是令人欽佩,人生最為難得的就是遇到一知音人。”


    “據本王所說,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是兄弟情誼,而是那種死生默契的濃濃愛人情意。”


    “哦。”玉嵐一時間有些愕然,伯牙與鍾子期的故事眾所周知所稱頌的是兩人知音般的情誼,此刻從鳳相嘴中吐出的怎麽就變成了兩人是死生契闊的愛人,這事怎麽聽起來有些詭異,可惜,玉嵐還沒有來得及弄明白這種詭異的事情,鳳相已經開始轉移開了話題,“你今晚打算弄什麽配樂?”


    玉嵐略微沉吟了一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越,“我大抵要先看看那女子的舞蹈才能配樂。”


    “現在開始了嗎?”鳳相神情認真地問道。


    “開始吧。”玉嵐點了點頭,隨即就見剛才說話的那名歌姬對著其她的幾名歌姬說了一些話,小半餉的時間而已,眾人就舞了起來,倒是頗成舞型,乃是妖嬈嫵媚的番邦舞蹈,玉嵐聽了一小會兒,便了然於心地彈起了琴,這琴聲一響起,卻是美妙如天籟,鳳相一下子聽得入了神,待回過神來之後,轉身從自己的腰上拿下了一把簫,湊到唇上吹了起來,玉嵐訝異地望了鳳相一眼,鳳相朝玉嵐輕笑了一下,眸子裏全是滿滿的笑意,玉嵐隨之也朝鳳相笑了笑,兩人一時間默契似地笑了起來,琴聲、簫聲一下子合奏在了一起,伴著番邦那妖嬈的舞步,玉嵐又輕快地唱起了歌,這情景相當的惑人,鳳相一直都笑意盈盈地望著玉嵐,眸子裏愣是帶出了三分的情意,曲終了,舞蹈停了下來,琴也停止了跳躍,眾人還沉浸在剛才那美妙的意境中無法回過神來,隻覺得剛才的那一切都演繹得實在是太完美絕倫了。


    鳳相收回了自己的簫,神情認真地望著玉嵐,“太子,沒有想到,你的琴竟然彈得如此美妙,古人所說的繞梁三日實在是少了。”


    “鳳相,你太客氣了,你的簫吹得也精妙極了,如果不是今天親眼見到的話,本王真不敢相信你簫竟吹得如此好。”


    “過獎,過獎。”說此話時,鳳相又開始笑了起來,寶石藍的眸子再次發出幽幽的藍光,所有的歌姬看到這種情況後,一時間卻是看呆了,玉嵐不經意間看到歌姬們的反應,不由得淡笑了幾下,對著鳳相就直接揶揄起來,“鳳相天人之姿,這一笑,當真是連花兒都要害羞得低下頭啊!”說著話的同時,眸子不經意間朝看呆了的歌姬輕瞥了一下。


    鳳相的麵色卻是隨即一冷,眼裏露出嫌惡的神色,揚手就朝在場的歌姬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歌姬恭敬地朝玉嵐與鳳相行起了禮,“奴婢告退。”


    “去吧。”玉嵐也朝她們揮了揮手,眼裏的興味還是沒有完全收回來,直望著歌姬們退下的身影,不想,耳旁忽然就傳來了一道諷刺的聲音,“太子今晚好雅興啊!莫非當真看中了老臣府上的哪位歌姬?”


    “咳咳咳……”聽了鳳相的一番話,玉嵐差點就被自己剛剛喝入口中的酒給嗆到了,立時麵紅耳赤起來,隻得靜默片刻順了順氣這才回應鳳相剛才的揶揄,“鳳相真是喜歡說笑。”


    “太子喜歡說笑倒是真,老臣還在想著要不要成人之美呢,不想太子卻以為老臣隻是在說笑。”


    “成人之美,嗬嗬,這倒不用了,如此美人,還是留給鳳相吧,最難消受美人恩。”


    “哦,聽太子如此說,莫非太子當真看不上老臣府中的歌姬?”


    “嗬嗬。丞相可別誤會,丞相府上的歌姬美若天仙,哪個看了會不動心的,隻是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些歌姬既然是鳳相府上的,本王又豈會動那心思。”


    “恐怕是老臣府上的這些歌姬入不了太子眼吧,太子生得如此俊美,如果太子當真能夠多看她們一眼的話也是她們天大的福分啊,隻是怕她們沒有這等福氣!”


    “嗬嗬,鳳相抬愛了,本王年紀尚幼,暫時還沒有那方麵的心思。”


    “哦,太子是沒有那方麵的心思還是壓根就覺得她們入不了你的眼,還是說,太子心中另有所愛?”


    玉嵐一下子警惕起來,鳳相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怎麽會無欲無故就說自己另有所愛的事情,莫非他發現了一些什麽,想到前一段時間,煜天天出入自己的紫宸宮,兩人之間自那晚的好事被打斷之後,雖然並沒有發生過什麽實質性的關係,但他的確就是自己心中的所愛,鳳相如今對自己說這話,是不是代表著他發現了一些什麽。


    好在這個時候,鳳府的管家寧叔已經恭敬地走了進來,向玉嵐與鳳相行起了禮,“稟太子,丞相,有個叫徐明的在門外求見。”


    “哦,那是本王的侍衛,讓他進來吧。”玉嵐還不等鳳相出聲,自己便率先開了口。


    “是。”寧叔恭敬地領命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徐明與春花就被帶了上來,兩人也都恭敬地向玉嵐與鳳相行起了禮,“見過太子,見過丞相。”


    “起來吧。”玉嵐含笑地望了兩人一眼,“春花,那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太子。”得到玉嵐的點頭示意後,春花向玉嵐走了過去,玉嵐輕笑著接過春花遞過來的雕花沉香木小箱子,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待看到盒子裏的東西還完好無缺地躺在那裏,便盈笑著將它遞給了鳳相,“這是本王送你的生辰禮物,你看看可喜歡?”


    鳳相神色莫辯地接過了沉香木的小箱子,隨即打了開來,隻見裏麵靜躺著的不是夜明珠,也不是什麽珍貴的珠寶,而是一朵發出異香的天山雪蓮,鳳相的眼裏一下子有些疑慮,當中還參雜了三分的驚喜,這天山雪蓮極為難得,百年才開一次的花,自己也的確是聽人說起過皇宮曾經有人進獻過一朵天山雪蓮給羅刹國國王,據說這天山雪蓮有美容益膚的效用,人人都想得到它,特別是女子,羅刹國國王自得到它之後,便命人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視若珍寶,不想,他卻轉身就送給了熙耀太子,更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太子竟將此等的珍物送給了自己,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遠不至於讓他送自己如此貴重的禮物,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自己究竟該不該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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