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叔與冬梅一路疾奔,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歐陽震風所說的地方,孫公公現今的住處――隨園,隻見裏麵此刻漆黑一片,兩人摸索著進了隨園,由於不熟悉路,一時間倒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隨園與別的地方不太一樣,此處夜裏並沒有什麽人巡邏,啞叔與冬梅就算想找個人詢問玉嵐被關押的地方,似乎都有些困難。


    兩人俱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之色,怎麽也想不到那麽大一個隨園,夜裏竟然沒有人巡邏,冬梅與啞叔所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隨園太大,孫公公所帶來的人加起來也就上百個,所以幾乎都安排在裏麵保護玉嵐與他自己,外麵所布置的人就極其少。


    啞叔與冬梅進到了裏麵一些,還是沒有發現巡邏的人,不禁疑惑起來,難道這歐陽震風是騙他們的,這裏怎麽瞧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更不要說關押她們二小姐了,隻是兩人疑慮歸疑慮,終歸是不敢放棄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絲線索。


    兩人繼續往前進,大概過了三層的庭院後,這才隱隱發現有些燈光從裏麵透了出來,兩人俱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喜色,從如今這情況看來,這裏該是有人住的。


    “什麽人?”令啞叔與冬梅沒有想到的是,這圍守的人警惕性竟然如此高,兩人剛才高興之下氣息變得厚重一些而已,那些圍守的人就聽到了,當下,兩人都不敢再發出氣息,趕緊凝神靜氣下來。


    巡邏的人警惕地朝四周察看了一遍,待發現附近並沒有什麽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才走了開來,饒是如此,啞叔與冬梅卻是大吃了一驚,這裏的巡邏居然如此嚴密,現在,啞叔與冬梅也多半可以確定,玉嵐此刻該是在這園子中的。


    冬梅與啞叔往院子中瞧了瞧,發現此時站崗的一共有五個人,加上剛才巡邏的那五人,該是十個人,心中暗自估摸著,兩人是否解決了這十個人後就可以進到最裏麵的院子了,也不知道裏麵一共有多少個人,想著,兩人不由得又有些躊躇,現在別說是不知道玉嵐究竟被擄到了哪間屋子,當中有多少人看守,就算是知道了,憑自己這兩人之力,恐怕都難以進到裏麵並將玉嵐帶出來,更加不用說這尋找的過程了。


    “我們先出去吧。”啞叔丟了個示意的眼神給冬梅,冬梅點了點頭,兩人再次沿著來路摸索這走了出去。


    “你剛才為什麽讓我出來?”兩人這才一離開隨園,冬梅就大怒著朝啞叔劈頭蓋臉來了這麽一句。


    啞叔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悅,但還是耐心地解釋道:“剛才那園子中的情況,你都看到了,守衛如此的森嚴,我們又不知道裏麵一共有多少個人,如果我們倆冒冒然進去的話,隻怕會中了對方的計。”


    “你怕了?”冬梅不滿地冷哼了一聲,眸子也不屑地望著啞叔,“如果你怕了的話,你就不要進去了,我自己一個人進去救二小姐。”


    “……”


    “虧得二小姐平日不把你當下人看,關鍵時刻,你卻是這樣對她的。”冬梅的整個眼圈瞬間通紅一片,聲音都哽咽起來。


    “你冷靜點,你這樣的情緒,不僅救不了二小姐反而會害了她。”啞叔長歎了一聲,並沒有因為冬梅剛才對他的不理解而有著一絲一毫的怨恨,他知道,她大抵也是因為太焦急,太擔心二小姐的緣故,自己與她都折騰奔波了大半個晚上,眼看著二小姐就在眼前,自己這兩人卻不去救二小姐反而放棄了,她的心裏又豈會不傷心,不難過?自己的心裏現在何嚐不是這樣難受。


    “冷靜,你叫我如何冷靜?明知道二小姐被他們擄進去在裏麵,我們卻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裏麵受苦而不進去救援,我這心裏難過啊!”冬梅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怪自己,都怪自己,自己當時要是不離開二小姐的話,孫公公她們就絕不會趁機擄走二小姐,自己明知道二小姐得了風寒症,身體虛弱,卻不在她一旁守候著反而去辦別的事,早知道會這樣的話,自己當時說什麽都不要離開二小姐。


    “你還是放寬心些,二小姐再怎麽說也是軒轅國的皇後,孫公公又豈敢給二小姐什麽苦受,大抵隻會下些藥讓她不能行動自如罷了。”啞叔條條是道地分析起來,還是不太相信孫公公的膽子會那麽大,竟然敢給二小姐什麽苦受,依二小姐那性子,誰能夠給她什麽苦受,大抵隻會是她給對方苦受。


    “給二小姐下藥這還不叫給她苦受啊,我們二小姐什麽時候被人如此要挾過?要是孫公公給她下的藥烈性極強,一不小心傷害了二小姐腹中的小皇子,這筆賬我們該找誰去算,不行,不行,我看我現在就要即刻進去救二小姐,我一刻都呆不住了。”冬梅一臉的擔憂,說著話的同時,人就要繼續往隨園衝進去,啞叔眼疾手快扯住了她,道:“有什麽事等天亮後再說,沒準,他們那個時候就離開隨園了,在外麵的話,我們到時候也好動手一些。”


    “可是,可是二小姐現在……”冬梅還是頗為擔憂。


    “沒有什麽可是的,眼看著天都快亮了,你也別折騰了,我們還是在此處找個地方盯著順便休息一下吧,要不然,我真擔心二小姐他們出來時,你已經沒有什麽精神氣前去救她了。”


    冬梅靜默下來,細心一想,覺得啞叔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剛才確實是自己犯執拗了,孫公公等人擄走了二小姐,目的不外乎就是帶二小姐回京城,又怎麽可能不出來,自己與啞叔既然不能進去救她,那再外麵等著也是一樣,隻是讓二小姐在裏麵稍微憋屈一些罷了,想通這一點後,冬梅頓時釋然下來。


    一看見冬梅這樣的神情,啞叔多少都猜測到了幾分,道:“你能夠想通就好,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保存自己,這樣才有精力救二小姐。”


    “嗯,我明白了。”冬梅輕咬了一下小嘴巴,堅定了決心。


    啞叔與冬梅在附近找了個僻靜些的地方輪流密切地注意起隨園的動靜,天微微放亮時,冬梅前去買早餐,隻留啞叔一人在此看守。


    “情況如何?”冬梅才出去一小會,馬上又急切地趕了回來。


    “別急,裏麵太過安靜,暫時還沒有什麽動靜。”


    “你先用點早飯吧,我盯著他們。”


    “嗯。”


    辰時左右,還在一旁休憩的啞叔突地就豎直了耳朵,輕扯了一下冬梅的衣袖,往隨園的方向指了指,冬梅立即提高了警惕,緊盯住隨園的方向。


    門吱呀的一聲從裏推了開來,一個人伸出頭警覺地往四周看了看,啞叔與冬梅趕緊躲到了一邊去,那人看見四周似乎並沒有什麽危險後,放心地走了出來,待那人走開了一段距離,啞叔丟了個示意性的眼神給冬梅,讓冬梅跟著那人,自己留在此處繼續監視,冬梅機靈地走了出去,悄悄地緊隨在那人的身後。


    不一會兒,冬梅就快速地走了過來,緊隨在後麵的居然是剛才從隨園中出去的那個人,啞叔有些詫異,隻是瞧著冬梅的神情似乎是極其開心的,便微微放下了心,猜測到那人應該是不致於傷害冬梅的。


    “啞叔,你瞧,這是什麽?”冬梅語氣輕快地給啞叔遞過去了一封信。


    啞叔隨手接了過來,信上隻有簡單的幾句話:我一切平安,蘇公公已答應與我合作,見信速來隨園與我相聚。落筆:二小姐。


    啞叔細瞧了一下這書信的筆跡,千真萬確是玉嵐的筆跡無疑,因為,很久以前,玉嵐為了謹防她人假冒她自己的筆跡陷害啞叔與冬梅等人,曾經告誡過她們每一個人,為了讓別人不易冒仿自己的筆跡,她會在她所寫的所有字中特意稍微加重其中的三筆,讓那三筆整體上顯示出一個“小”字,但是又不能讓別人太輕易察覺到,隻有啞叔、冬梅等人熟知玉嵐寫作規範的才會知道。


    “嗯,是二小姐的來信。”啞叔此時也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走吧,你們兩位隨我一起進去吧。”那侍衛對著啞叔與冬梅說話時,語氣極其客氣,啞叔與冬梅緊跟著那人走了進去。


    片刻的時間,就進了五層的院子,在進了六層後,啞叔與冬梅這才見到了二小姐,冬梅不由得有些咋舌,原來這院子這麽多重進的啊,好在自己昨晚並沒有冒冒然繼續闖進去,要不然,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見過二小姐。”啞叔與冬梅恭敬地向玉嵐半傾下身子,行起了禮。


    “都起來吧。”玉嵐一臉的輕快,此時的她正悠閑地不斷逗弄著掛在簷下的龍中鳥。


    “二小姐,好在你沒事。”冬梅的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玉嵐放下了逗弄的動作,歉意地分別看了看啞叔與冬梅一眼,道:“昨晚讓你們受累了吧?”


    “沒事,隻要二小姐沒事,我們就算是受再多的累,那也是高興的。”這次說話的人還是冬梅。


    “走,進去裏麵吧,我剛才因為覺得你們一會就要過來了,便讓秋霜進去準備了一些你們平日愛吃的麵食。”玉嵐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紅,隻是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啞叔與冬梅落後玉嵐兩步跟隨著她走進了大廳,這大廳倒也布置得很雅致,屋內的琉璃瓶上插著時下盛開的鮮花,這人才進來這裏,立即就聞到了一股花的香味,瞬間隻覺得神清氣爽。


    “這孫公公倒是挺有心的。”冬梅瞧見屋內的擺設,毫不吝嗇地誇讚起來。


    “不錯,這人倒是有些小心思。”玉嵐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冬梅也會意性地笑了笑。


    “你們都退下。”玉嵐對著孫公公一早安排在自己身邊侍候的宮女道。


    “是,皇後娘娘。”宮女有秩序地退了出去,玉嵐讓啞叔與冬梅坐了下來,兩人也不推辭。


    “你們倆是在哪裏遇見孫公公所派出的人?我本以為你們不會來得那麽快?”看見啞叔與冬梅比自己所預料的時間來早了很多,玉嵐也隻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隨後又覺得以他們兩人的辦事能力,多半是一早就應該找到了自己被擄走的地方。


    “在隨園的門外,我們昨晚就找來這裏了,隻是昨晚進來後,看見這裏的守衛很森嚴,一時間不敢動作,這便一直都在門外守著。”冬梅緊咬了一下嘴角,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恍惚在夢中一樣。


    “辛苦你們倆了,我也是今天一早才醒過來的,昨晚睡得實在是太沉了,累得你們倆白白為我擔心了一晚。”


    “二小姐,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昨晚,要不是奴婢不夠小心謹慎的話,你也不會被人擄走,都怪奴婢,好在,你最終已經無事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有多內疚呢!”


    “傻丫頭,這怎麽能夠怪你呢,要怪的話,也隻能怪我昨晚迫不及待安排你去做事,所以,你現在也不必因為此事而內疚了,還是跟我說說你們都是如何找來這裏的吧?”玉嵐不僅是好奇而已,同時也是想知道自己所培養出來的人在這探查線索方麵究竟已經提高到了什麽程度。


    “是,二小姐。”冬梅清楚地知道玉嵐的用意,便將自己與啞叔昨晚如何發現的九魂香以及如何尋找歐陽震風及見到他之後,自己這兩人都與他說了一些什麽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玉嵐,臨了,心裏還是有著那麽一絲的困惑與不確定,“二小姐,你說奴婢答應了那歐陽震風,願意替他引見你,也不知道奴婢這樣的行為,會不會為二小姐帶來困擾?”


    玉嵐沒有立即回答,隻是低下頭一副深思的樣子,隨後看似有些隨意性地對著冬梅詢問起來,“他對你說要讓你引見我的時候,是什麽樣的神情?”


    “什麽樣的神情?”冬梅回想了一下,輕聲道:“似乎隻是用一種很隨意的話語向奴婢提出這個要求,給奴婢的感覺就是,這人純屬隻是對二小姐有些好奇。”


    “啞叔,你如何看?”玉嵐將視線投向了啞叔。


    “那人給屬下的感覺是有些邪魅,此人亦正亦邪,聽江湖中人說,此人做事全憑自己的本心而為,關於這事,屬下實在是不好下定語,以免影響了二小姐的判斷。”


    “這麽說來,這人之所以想要見我,難道真是出於好奇之心而已?”玉嵐還是不免有些疑慮。


    “二小姐,這事,誒,早知道這樣,奴婢當時就不該答應他。”冬梅徑自埋怨起自己。


    “哈哈,你不答應他,他又如何會告訴你孫公公住在何處,你們又如何能那麽快尋找到這裏,總歸,那人並沒有騙你們,也沒有給你們設置什麽陷阱,這就可見,那人也並不是太壞的人。”玉嵐一掃之前的深思,笑著道:“無論這歐陽震風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對我有著什麽別的企圖,他起碼幫助你們倆找到了這裏,就衝著這一點,我也該感激他,更何況,你們又應承了他,我就算是去見他一麵又何妨,再說了,你當時也隻是允諾他,它日,一旦把我救出來後,一定替他引見我,可沒有說到具體的允諾時間,所以這事你也不要多想了,等你家二小姐我什麽時候空閑到無事可做了,那時候倒是可以去會一會他。”


    “二小姐這主意好。”冬梅頗為讚同地輕拍了一下手。


    “什麽二小姐的主意好,你們都在說些什麽呢?”秋霜盈笑著走了進來,緊跟在後頭的是兩個手捧托盤的小丫鬟。


    “不告訴你,誰叫你昨晚不看守好二小姐,我這都還沒有怪你。”冬梅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倒是有心情與秋霜開玩笑了。


    一說到這個,秋霜的臉頓時暗淡下來,心裏不免又責怪了自己一番。


    “好了,你們都不要再責怪自己了,你家二小姐我都還沒有責怪你們呢,你們倒好,都先自個責怪起來了。”玉嵐看著這幾個一臉真誠地關心自己的人,笑了笑,“先用飯吧,要不一會該涼了。”


    在秋霜的示意下,那兩名小丫鬟放下了托盤中所捧著的東西,正是秋霜才剛命人熬的粥,“大家多吃點,這可是二小姐一早就命我熬的,你們可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啊!”秋霜賣弄道。


    累了一晚的啞叔與冬梅吃得倒也歡,氣氛一時間頗為融洽,飯後,小丫鬟收下了碗筷,玉嵐讓秋霜到門外去望風,隨即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啞叔與冬梅兩人,兩人聽後,卻是一臉的不讚同,冬梅一臉擔憂地道:“二小姐,這計劃太危險了,何況,你現在還有著身孕呢。”


    “是啊,二小姐,你萬萬不可冒此險,關於此事,我們還是另想它法。”啞叔也出語道。


    “你們都不必多說了,此事,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撫台大人就該懷疑我了,他又不是傻子,沒有理由不安排人在暗中注意我的動靜,昨天,孫公公的到來多半引起了他的懷疑,現今,客棧中的那些人應該都已經失聲了,偏偏我又失蹤了,要是我再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地回到客棧的話,你說他該如何想?”


    啞叔與冬梅俱靜默下來,因為,他們的心中皆清楚地知道玉嵐分析的話是對的,孫公公昨天前來敬請玉嵐回宮,當著眾人的麵喊玉嵐皇後娘娘,當時那麽多人在場,大家都聽到了,可第二天,大家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失聲了,隻要不是癡傻的人,多半都會猜測到此事是玉嵐派人做的,偏生她還在這個時候失蹤了,眾人就更加懷疑她了,隻會以為她這是畏罪潛逃,她此時要是再大搖大擺地回去的話,憤怒的人群可管不了那麽多,也壓根不想聽你的解釋,他們隻知道,他們都失聲了,為什麽就你不失聲?這事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同時間,撫台大人也會從這些人的手中得到一些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從而懷疑起玉嵐,為此,玉嵐如果想要撇清這一切的話,就不得不上演一場戲,將這一切都推到孫公公等人的身上,當然,孫公公一早就已經被玉嵐說服了,願意幫助玉嵐,現在差的就是劇情開始了。


    “孫公公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派人給撫台大人送勒索信了吧?”冬梅暗自嘀咕起來。


    “差不多是時候送了。”


    “那奴婢也該出場了。”


    “嗯,去吧,好好演好這場戲。”玉嵐的唇瓣溢出了一絲笑意。


    “二小姐,你到時候可要小心一些,畢竟這刀劍無眼。”冬梅不放心地叮囑道,心中實在是擔心玉嵐,到時候,玉嵐是被繩子捆綁住的,要是有人想要對她下毒手的話,她可如何抵擋得住,雖然自己那個時候也極有可能會在現場援救她,但自己還是不免有些擔憂。


    “嗯,我會小心一些的,你們不用太擔憂。”玉嵐寬慰道,可啞叔與冬梅的心還是一直都沒有放下來。


    悅來客棧


    玉嵐房間隔壁的住客一早醒來便發現自己失聲了,立即驚懼起來,慌張之中跑了出去,同時跑出來的還有幾個人,大家都發出了吱吱吱的聲音,互相間看了看,俱麵麵相覷起來,隨著跑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看到出來的都是熟悉的麵孔,立即就想到了昨天下午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以及冬梅將銀子塞到他們這些人手上,讓他們噤口的片段,大家的目光不由得同時投向了玉嵐所在的房間,有人立即跑了過去想要開門,隨即卻發現那門是虛掩著的,眾人走了進去,卻發現裏麵的貴重東西已經收拾一空,剩下的都是不值錢的東西,眾人的情緒一下子失控起來,俱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同時懷疑起了玉嵐,自己的失聲必是這幾個人所為無疑了。


    “怎麽辦?”大家互相間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告官去。”有人給出了答案,眾人便團結一致浩浩蕩蕩地向府台衙門走去。


    撫台大人今天起床後,猜測著玉嵐的病情折騰了那麽一天一夜,多少都該有點起色了,想著這個時候也該去探望一下玉嵐好表現一下自己的關切之情了,不想,府外就傳來了震天的擊鼓鳴冤聲,撫台大人頭痛地望了望門外,問自己的侍衛,“都是些什麽人擊鼓鳴冤啊?”


    “稟大人,來人似乎都是悅來客棧的住客。”


    “什麽?悅來客棧的住客。快快有請。”想到玉嵐就住在悅來客棧,也不知道這悅來客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撫台大人頓時變得不淡定起來。


    “見過大人。”眾人走進來後,恭敬地向撫台大人跪拜下來,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吱吱地喊著,撫台大人隻能根據他們的嘴型判斷他們此刻該是在向自己恭敬地說話。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看見這些人中並沒有玉嵐的身影,撫台大人似乎是放下了心,可對於眼下這些不能發出聲音卻一臉恭敬地跪在自己衙門的人,撫台大人還是滿臉的疑惑。


    “吱吱吱……”有人不斷發出這種聲音,並不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啊!聽得不清不楚的。”顯然,撫台大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也沒有什麽耐心傾聽。


    眾人一聽撫台大人這話,更是急了起來,又不住發出吱吱吱的聲音,伴隨著的就是不斷的指著自己的喉嚨。


    “你們失聲了?”好半餉,撫台大人這才看出了一點問題。


    眾人點了點頭。


    “你們失聲了該去找大夫,你們來找本官幹什麽?”撫台大人一臉的不耐。


    “不是的。”有人急得站了起來,快速地擺動自己的手以示否定。


    “你們會寫字吧?”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擺動自己的手,撫台大人隻覺得自己的頭都要暈了。


    “會的。”人群中有幾個人輕點了一下頭。


    “張師爺,給他們筆墨紙硯。”撫台大人將視線投向了張師爺,張師爺收拾了一套筆墨紙硯拿到了眾人的麵前,有人接了過來,隨之書寫起來。


    就在撫台大人等得不太耐煩之際,那紙張傳到了張師爺的手中,張師爺一看,差點沒有嚇掉了下巴,隨之顫抖著手將那紙張遞到了撫台大人的手上,惶恐地道:“大人,你看。”


    “怎麽回事?”撫台大人有些驚詫自己師爺的蒼白臉色,倒是認真地看起了傳遞上來的紙片,隻是這一看不要緊,看了立即火冒三丈,隻見那紙片上居然清晰地寫著要狀告住在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的玉嵐姑娘。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誰來告訴本官所有的事情?”撫台大人重敲了一下橫木,眾人驚得一下子抬起了頭,還在發出吱吱聲音的人頓時也停了下來。


    “吱吱吱……”眾人又再次激動地嚷叫起來。


    “張師爺,給他們筆墨紙硯。”


    一張標注著玉嵐所有罪狀的紙片被快速地傳遞到了撫台大人的手中,撫台大人看著手中這張寫滿了玉嵐所有罪狀的紙片,一臉的深思,隨即,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問道:“誠如你們大家所說,那玉姑娘是當朝的皇後娘娘,既然這樣,那她為什麽要讓人毒啞你們?目的就是為了掩飾她其實並不是皇後娘娘的身份或是怕被你們知道這個秘密?如果那玉姑娘當真是是皇後娘娘的話,她會怕你們知道嗎?皇後娘娘的這個身份真的如此見不得人嗎?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看,有誰如果真的是皇後娘娘的話,竟然會怕被人知道的?如果她不是的話,那事情就更加好辦了,連理都不要理,何至於要毒啞你們?”


    撫台大人的聲聲質問頓時讓眾人麵麵相覷起來,按照撫台大人這樣的說法,這事似乎也說得過去啊!那玉姑娘如果不是皇後娘娘的話,壓根不用理會這事,就更加不會毒啞他們了,因為昨天的事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場鬧了烏龍的事件罷了,她不會放在心上,別人也同樣不會放在心上;要是那玉姑娘真的是皇後娘娘的話,就更加不可能毒啞他們了,皇後娘娘這樣尊貴的身份,沒有必要遮著掩著,既然自己等人不可能是那玉姑娘毒啞的,又是誰對自己下的毒手呢?玉姑娘為什麽要畏罪潛逃?這事似乎說不通啊!眾人一時間都疑慮起來,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時候,一名侍衛突地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恭敬地向撫台大人行起了禮,“卑職見過大人,剛才有人給大人送了一封信過來。”


    “信呢?”撫台大人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的焦急,剛才看到眾人所傳上來的紙片,撫台大人差點沒有當場罵娘起來,紙片上居然說玉姑娘畏罪潛逃了,還說她屋內所有的值錢東西都被她帶走了,自己差點沒有嚇了個半死,這玉姑娘要是當真像這些人所說的一樣畏罪潛逃的話,自己這身上所中的蠱蟲怎麽辦?玉姑娘這不是害慘了自己嗎?隨之,撫台大人瞬間又似是想起了什麽,趕緊搖了搖頭,立馬否定起來,不對,玉姑娘絕對不可能是畏罪潛逃,她不是那種將一點蠅頭小利放在眼內的人,之前,自己願意給她那麽多的銀兩,她都不動心,目的誌在與鹽梟幫合作,獲得更加大的利潤,現在又怎麽可能像他們所說的是畏罪潛逃,她既然都沒有毒啞他們,也沒有卷走他們的錢財,何來的畏罪潛逃?


    可玉姑娘如果不是畏罪潛逃的話,此刻又怎麽可能不在她的房中,此事怎麽那麽湊巧?她現在究竟去了哪裏?


    撫台大人迫不及待接過了侍衛遞過來的信,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玉嵐此刻該不會是,該不會是被人綁架了吧?畢竟,據剛才那些人所說,秋霜姑娘當時有給她們解釋過,說那天下午過來恐嚇她們的人極有可能與她們有仇,這就是說,玉姑娘有很大可能是被他們擄走了。


    撫台大人拆開了信,臉色刹那蒼白起來,這信明顯是一封勒索信,張師爺疑惑地將撫台大人不下心掉落在地麵的信撿了起來,隻見信上寫著:限你兩天內籌夠五萬兩銀子贖人,要不然,小心玉姑娘的命,記住,不要帶侍衛過來,隻許你一個人過來,不然的話,不要怪我們撕票。


    “大人,這……”張師爺揚了揚自己手中的信紙,發現自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誠如你所看到的,玉姑娘她……”說到這裏,撫台大人警惕地朝還跪在衙門公堂上的那些失聲的人看了一眼,立即驚醒般地噤了聲,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不耐的神色。


    從如今這種種的線索看來,這些人失聲的原因多半不是玉姑娘所為了,自己現在已經知道,那玉姑娘可不是他們所說的什麽畏罪潛逃,而是被人擄走了,擄走玉姑娘的這些人也真是夠膽大的,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擄走了人而且還不弄出什麽動靜,這就足可見這些人的厲害之處,也不知道這些擄走玉姑娘的人都是些什麽人,究竟是玉姑娘的仇家還是真正的綁匪,抑或是昨天下午喊錯玉姑娘為皇後娘娘的那幫人?


    “昨天喊錯玉姑娘為皇後娘娘的那幫人,你們可曾注意過他們的樣貌?”撫台大人將目光投向了還在衙門公堂上的那幫失聲的人,眼裏隱隱閃過期盼。


    “吱吱吱……”有人發出了聲音並舉起了手。


    “你昨天下午見到那些人了?”撫台大人耐心地問,可誰知道,他的心裏比誰都還要焦急,玉姑娘要是真的出了一點什麽事的話,自己以後可還如何活啊!


    “是的。”那人雖然說不出話,卻還是快速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有些什麽特征?”


    “吱吱吱……”


    “張師爺,讓他寫出來或是畫下來。”


    張師爺將紙和筆遞給了那人,那人刷刷的幾筆就在紙上寫道:來人的嗓音非常尖細,我聽見他對著玉姑娘自稱雜家,那秋霜姑娘喊他孫公公。


    “什麽?來人是一個公公?而且,那秋霜姑娘居然喊他孫公公?這麽說,那秋霜姑娘認識那來人,也就是這位孫公公?”撫台大人一時間疑惑起來,這秋霜姑娘怎麽會認識那孫公公?莫非那玉姑娘真的是當今的皇後娘娘?撫台大人深皺了一下眉頭,暗自分析起來,那玉姑娘自稱玉嵐,當今的皇後娘娘閨名也是玉嵐,隻是,她認回自己的父皇後,就改掉了簫姓,也由原本的軒轅國人變成了羅刹國人,這羅刹國上到老,下到幼,沒有不懂養蠱蟲的,玉姑娘如此的精通蠱蟲,從如今這種種的跡象看,玉姑娘似乎是皇後娘娘的可能性極大。


    “大人,你看這……”撫台大人起懷疑的事情,張師爺也同時起了懷疑,兩人互相間看了看,俱在對方的眼中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那玉姑娘極有可能是……”撫台大人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張師爺卻是立馬就聽懂了,緊著點了點頭,一臉的讚同,“屬下也是這樣想的。”


    “沒有想到,那玉姑娘藏得可真是夠深的,差點就把本官給害苦了。”


    “是啊。”張師爺隨聲附和道。


    “咚咚咚……”門外突地就傳來了激烈的鳴冤鼓聲。


    “何人擊鼓鳴冤?”撫台大人雖然一臉的不滿,但眼角的眉梢瞧見那些失聲的人可都還在望著自己,不禁趕緊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裝作一副青天大老爺為民伸冤的樣子。


    冬梅被人帶了進來,前一刻還在安靜地跪著的失聲人神情立即激動起來,個別還站起來朝冬梅跑過去,一副要與冬梅算賬的樣子,冬梅詫異的看著這些人,似乎非常不理解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


    “大人,他們怎麽了?”冬梅自然沒有忽略自己自從進來後,這些人看著自己時所投射過來的仇視目光。


    “他們,他們可能是情緒有些激動,冬梅姑娘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撫台大人的心中雖然暗自猜測著玉嵐極有可能是當今的皇後娘娘,麵上,卻沒有顯示出半絲的情緒,自然,對於玉嵐身邊的這個貼身丫鬟冬梅,無論玉嵐是否那皇後娘娘,撫台大人對冬梅都不敢有絲毫的不耐之色。


    “是嗎?”冬梅雖然還是有些疑慮撫台大人的話語,但也許是因為心中有事,倒也沒有再糾纏下去,隻是徑自道:“撫台大人,民女今天之所以擊鼓鳴冤,實在是情非得已,還望大人救救我家二小姐。”


    “哦,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撫台大人心如明鏡,明知道冬梅接下來有可能說些什麽,卻裝作一副懵然不懂的樣子。


    冬梅在心裏暗罵了撫台大人一句“老狐狸”,人也暗自思量起來,自己如果不是事先已經知道二小姐曾派人給撫台大人送了勒索信的話,隻怕自己現在也多半會被他懵然不懂的表情所騙了,瞧他現如今這樣的表情,應該是已經開始懷疑起了二小姐,自己究竟要如何回答才能夠讓撫台大人對自家的二小姐釋疑呢,想到此,冬梅不由得就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裏的精光,深深地思索起來。


    在冬梅沒有注意到的短短刹那時間裏,撫台大人神色複雜地看了冬梅一眼複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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