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暴烈的轟鳴在耳邊不住響起。我們剛剛衝到屍怪群麵前,燕道傑便端著獵槍對前排的屍怪展開了攻擊。


    燕三爺的射擊能力果然不是吹的,竟然用散彈槍打出了近似點射的效果。他極力控製著槍口的位置,盡量攻擊屍怪的頭部,不少凝膠般的腦袋便在這輪攻擊中炸裂開來,導致這些屍怪直接倒地,掙紮著一時難以爬起。


    眼前的情況讓我心中不由暗自欣喜,雖然我不清楚這種東西到底是不是靠眼睛視物的,但是根據我們的經驗來看,無頭的屍怪相比起完整的來說總要好對付一些。


    心中思量,我的腳下卻絲毫沒有猶豫。燕道傑的射擊剛剛結束,我便衝到了倒地的屍怪麵前,猛力起腳將它們踢下階梯。


    自打胸口的雙魚項鏈將我從幻境中喚醒,每當我發力的時候,體內總有一股微弱的熱流出現,快速地湧向行動的肢體,將我的力量和反應速度增強數倍。形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我還沒騰出功夫細想,不過暫時來說肯定是一件好事。這種提升不但讓我打鬥起來犀利了不少,就是一些以前難以做出的肢體動作,現在竟然也是信手拈來,順暢無比,真真中描述的內功一般神奇!


    我這邊像足球前鋒一樣連連起腳抽射,燕三爺自然也沒閑著。將前排屍怪基本掃倒的他根本沒上子彈,順手帶上剛才小芊拿來的手套,將獵槍反握當成棍子,像打棒球一樣衝著屍怪的腦袋開始了猛掄。


    這石階的坡度十分陡峭,但是每級階梯的石麵倒是很寬。我們站立於屍怪群的上方,地勢上本身就占著便宜,再加上這群怪物的攻擊雖然淩厲,但是移動速度著實緩慢。在我們這兩個“體育健將”般的猛烈攻擊之下,包括那個不知道是否還有思維的餘倩在內,這群屍怪在一時間全都成了“白色肉球”,嘰哩咕嚕的接連滾下了階梯。


    這段搏鬥的目的不在傷敵,隻求拖延時間,所以我們的壓力比前幾次遭遇的時候輕了許多。不過,由於屍怪的數量確實不少,這一番激烈的打鬥下來,依然累的我們直喘粗氣,渾身大汗淋漓。


    眼見著遠處的屍怪又開始掙紮著往上攀爬,我和燕道傑不敢再有遲疑,轉身就跑上了平台,隨即躥下對麵的石階,向著阮玉他們追去。


    逃跑這事兒總是上行難,下行易。就在我們與屍怪群搏鬥的這幾分鍾裏,阮玉他們差不多都已經跑到了階梯尾端。同樣的人行走同樣的長度,用時竟然差了幾倍不止,除了上下方式導致的差異之外,我想逃生的本能才是造成這一情況的根本原因。因為,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就連神誌不清的莫教授此時也不再用人背負,而是在杜秘書的攙扶下努力地跑著,如此一來這隊伍的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


    沒用多久,我和燕道傑便追上了他們。阮玉眼見我們沒受什麽損傷,淡淡一笑,隨即便招呼眾人向著半開的石門跑去。


    這石門的門洞呈拱形,總體高度大概七米上下,寬度也有五米左右,乍眼看去,很有一股威嚴的氣勢。兩扇雕滿繁複花紋的門板矗立在門洞內測,一扇固定,另一扇打開了一道一人寬度的縫隙,眾人正從此處魚貫而入。


    我走在隊伍最後,警覺的回頭看著石階,眼見沒有屍怪的身影這才回身進了石門。伸手試了試,這扇厚度約有一掌的石門看來十分厚重,但是推起來卻不是很費力,也不知道當年的古人是使用怎樣的工藝安裝,才能讓如此重量的石門開關自如。


    推合了門縫,我看著石門上滿布的裂紋,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剛打算回身尋找些東西把門頂住加固,一陣驚恐的抽氣聲便從身後突然傳出,其中還夾雜著槍械上膛的聲響!


    我心中一緊,立馬抽刀回身打算看個究竟。沒想到這一動作帶給我的卻是一種說不出滋味的震驚,以及一份深深的恐懼。


    麵前是一個圓柱形的巨大空間,上部的側壁上有著不少透著天光的孔洞,將整個大廳映照的一片光明。一個碩大的銅鼎正擺在大廳的正中心,半數的天光集中照射在它的上麵,讓它看起來愈加有一種可吞天下的氣勢。


    這銅鼎造型怪異,初看形似圓鍋,仔細一看又有點兒像是一個倒置的俄羅斯拱頂,與通常見到的古代銅鼎有著不小的區別。鼎的表麵刻著無數線條和符文,正中心則是一個凸刻浮雕,所刻之物正是我們在小湖石門處見過的“縱目人”麵具。鼎口有著一圈銅環,各自連著一根鎖鏈,不過已然斷裂,也不知道本來的作用是什麽。它的下麵則是一個三足銅座,每足之上都刻著一個麵相凶狠的怪獸,兩足朝向門口,另外一足則正對著大廳的最深處,也是阮玉等人的槍口所指之地。


    那裏坐著一個人,或者說,那應該是一個人。


    他的身形高大異常,即使是坐著也在兩米開外,仿佛西方神話中的“泰坦”巨人從書本裏跑了出來一般。


    他的皮膚灰白,沒有一絲血色,一件殘破的黑色長袍正披在這大片的灰白之上,形成了一種分外刺眼的對比。他的頭上沒有任何毛發,白的近似透明的臉皮上有著一層和屍怪一樣的黏膜,隱隱透著水光。光禿的眉骨下麵則是一雙瞳孔豎立的血紅眼睛,與曾經見過的“血徒8號”極其類似。


    不過,這個巨人的眼睛比“血徒”更加讓人心底發寒,因為他的眼睛不隻一雙,那光禿的額頭正中竟然還生著一隻豎眼!這三隻怪異的血眼閃著仿若毒蛇一般的陰狠凶芒,此刻正在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視我們,仿佛打算伺機而動!


    有人說:恐懼來自於未知。


    此刻的我忽然覺得這句話十分正確。因為,這突然出現的類人生物所帶來的驚懼,似乎比那些蟲子更能讓人害怕。


    眾人緊張的與這三眼巨人默默對峙,就連呼吸聲都不敢過大,生怕一個響動就會激起衝突,以至不得不麵對這個我們完全不了解的巨大生物。


    壓抑的等了許久,三眼巨人除了凶狠的瞪視我們之外,始終沒有其他動作,甚至連眼球都沒轉動過。我疑惑的向燕道傑他們打了個手勢,隨即便拎著短刀小心翼翼的向著他靠了過去。


    走近一看,這巨人的體形更加讓人深感壓迫。我這將近一米八的身高竟然隻能平視他的胸口,更何況,他還是坐著的!可以想象,這家夥要是站起來估計得有五六米了!


    看著他那和我整個身體差不多粗細的胳膊,我體內的心肝不由一陣猛顫,冷汗不自覺的就打濕了後背的衣服。


    吞了吞口水,我謹慎的在這巨人麵前左右晃了幾步。眼見著他的眼珠依舊直瞪前方,絲毫沒有動彈,這才小心翼翼地貼近了他的身邊。


    我用腳輕輕踹了下他的小腿,回彈力道的僵硬感讓我皺起了眉,大著膽子將手探到他的鼻下,發現呼吸全無,原來隻是一具保存完好,形似活人的屍體而已。


    探明了正身,我心下不由鬆了一口氣。但是,想到他那和屍怪頗為相似的皮膚,我還是小心的用刀將他從椅背支開,檢查了一下他的後背。眼見沒有那種形似鋼盔的怪蟲之後,我這才放心的向燕道傑等人招呼了一聲,隨即轉向巨人所坐的石椅背後檢查。


    轉過石椅,我這才剛放鬆了一下的心髒立馬又緊了起來!


    一麵僅容一人出入的怪異“鏡牆”靜靜地杵在那裏,表麵那種形似水銀的怪異物質正形成一個漩渦不住的流動。我見狀趕忙伸手扣住石椅的後背,小心的盯了一會兒“鏡牆”,感覺並無異樣之後這才放開手,打算靠近檢查。


    “姥姥的!怎麽又是這玩意兒!”


    正在此時,燕道傑的叫喊驚得我渾身一抖,急忙拎刀閃過椅背衝了過去。定睛一看,燕三爺正有些吊兒郎當的扛著獵槍,站在巨人麵前不住地上下打量,嘴裏嘖嘖有聲的感歎著。


    我扭頭看了看巨人,眼見和剛才並無區別,急速的心跳這才緩了下來,開口埋怨道:“三爺!咱能不一驚一乍的不?這破城裏麵本來怪東西就多,我這心髒一會兒鬆一會兒緊的,都快成了高壓泵了,再多來幾次非得罷工不可!您這兒又是怎麽了?喊什麽啊?”


    “嘿嘿!七爺!漲漲縮縮的那叫有氧運動!放心吧,非但不能讓你那小心髒罷工,還能增強機能呐!我是看這巨人的眼睛長的怪啊,你沒覺得這長法和那咱們剛才幹掉那隻‘控屍蟜’有點像?”


    我聞言抬起了頭,盯著那呈“品”字形分布的三隻血眼看了半天,發現不管是排列方式,還是那種好似玻璃球一樣的質感,確實和那種怪蟲的眼睛極為相似,隻是大小不同而已。


    想到怪蟲,我便猛然想起了那兩扇布滿裂痕的石門。於是趕忙將這巨人的一幹疑問扔在了一邊,招呼燕道傑一起搜索大廳,打算找個什麽東西先把門頂上再說其他。畢竟,這個巨人隻是屍體,暫時並無危險,可那堆屍怪要是衝了進來問題可就大了,搞不好我們就得玩兒完。


    這個大廳十分空曠,我和燕道傑繞著圈找了半天,除了正中的銅鼎和坐著怪人的石座,竟連一塊大點的石塊都沒找到。仿佛這個寬大高挑的圓柱形大廳,就是為了放置這兩樣東西而單獨建造的一般。當然,石座背後的小型“鏡牆”不能算在此列,不過那東西對我們現在的情況也沒有什麽作用,不提也罷。


    實在沒有辦法的我們隻好打起了這兩件物品的主意。首先試了試坐著巨人的石座,還沒等燕道傑琢磨怎麽把這巨人搬走,我便搖著頭放棄了搬動石座的想法。原因無他,隻因我在檢查石座的時候,發現座底和地麵的連接處竟然是一個圓角,而且沒有任何縫隙。這就意味著這個巨大石座和地麵是用一塊石頭雕出來的,根本不可能搬動。


    燕道傑蹲下身子仔細瞧了一會兒,扭頭又看了看地麵每一塊起碼都有二十平米的巨大六角形石板,不由沮喪的站起了身,摸著腦袋不住歎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他便向大廳正中的銅鼎走去。這形似大鍋的銅鼎在我心裏其實才是首選,一來它的四周有鎖鏈可以借力,再者它底部的圓弧造型也能讓搬動的時候更加容易。


    我走到銅鼎旁邊抓住鎖鏈試了試,雖然感覺這銅鼎頗為沉重,但是仗著體內那股暖流的幫助,我還是覺得自己可以拉得動它,於是便站穩了腳步,隨即一聲暴喝便拉動了鎖鏈。


    布滿銅鏽的鏈條當即繃得筆直,銅鼎的底座雖是紋絲不動,但是猶如大鍋一般的鼎身卻是禁不住我的扯動,慢慢地開始向前滑動。


    “哐當”一聲巨響,銅鼎頓時翻倒在地,將地麵的石板砸出了不少裂紋。


    我心中一喜,趕忙拖動鎖鏈朝著石門走去,銅鼎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在地麵上磨出了數道白色的劃痕,隨著我的行動緩緩滑向石門。


    燕道傑見狀趕忙跑了過來,拖起另一根鎖鏈和我一起把銅鼎拖到了門口。才剛停下歇了口氣,他便甩著胳膊嚷嚷道:“姥姥的!七爺!咱回去別幹偵探了行不?咱去參加奧運吧!我瞧您現在這把子力氣要是去玩兒個鉛球嘛的,別人兒那是立馬都得歇菜!別說場地裏那點兒距離了,您這要是樂意,直接扔到觀眾席上我看都跟玩兒似得!”


    “三爺!您又給我換職業啦?我看咱回去是別幹偵探了,以您這天份,咱倆回去弄個職業中介得了,那才是一定得火!”


    我看了一眼閑著沒事兒就得給我換個職業的“中介三爺”,隨口扔了一句“片湯話兒”就沒再理他。使勁推了一把銅鼎,將它在石門上頂得死死,我心中的緊繃感這才輕鬆了不少。


    剛想檢查一下石門,身後便傳來了阮玉的呼喚。回身一看,剛才跑去查看“鏡牆”的阮玉和小芊正向著我走來。行至身前站定,這二女相互對視了一眼,小芊便咬咬嘴唇張開了嘴,說出了一句讓我瞬間汗毛直立的話。


    “大木頭,我覺得那會兒咱們經曆的‘幻境’,也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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