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些美好的事情不約而同地發生在某一個時段之內,那麽人們一定會覺得欣喜萬分,不能自已。可是,當一堆糟糕的事情接二連三的集中在某個時段發生,那麽人們多半會覺得煩悶異常,甚至可能會被折磨的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比如,現在的我……


    正當我和小芊被那塊印泥所帶來的震驚弄得手足無措,沉默的在客廳裏呆坐的時候,一大早就去處理昨天彭姑娘那件案子的阮玉和燕道傑正巧回到了公司。一進門,就把已經開始劇烈湧動的風雷,帶進了空氣近乎凝結的室內。


    “阿生,我讓小桐催了一下‘網絡部’那邊兒。答複傳回來了,他們說那個信封上的郵件地址是假的,根本查不到任何‘在網注冊’的信息,”阮玉坐下喝了口茶,立馬拿出文件向我遞了過來。


    “不應該吧?如果是沒有任何注冊信息的話,我發的郵件應該被退回來才對啊,怎麽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拿著文件翻了翻,蹙著眉頭問道。


    “嗯,這個問題我和‘網絡部’那邊兒說過了。他們分析出了兩種可能性,”阮玉捋了捋已經快披到肩頭的碎發,接著說道:“其一,對方有手段極為高明的黑客,他或者他們用自己的技術對這個郵件地址進行了處理。其二,對方屬於某些特殊部門,其權限已經超過了網警可以追查的範圍。不管是這兩種可能性的哪一個,我們所麵臨的情況都不太好……”


    “我明白,這兩種可能性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個行為不再是個人行為了,而是一個‘組織’行為!”我摸著鼻子回想著剛才和那個‘神秘男人’的再次相會,心中的憋悶感頓時愈加強烈,“這個‘組織’既然可以躲過網警追查,看來能力也不會太小。不知道幹爹為什麽會和這樣的‘組織’發生關聯,我和池幹爹溝通過這件事兒,他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


    “剛才我和大隊碰了個頭,大致也說了說這件事兒和我們最近的情況。大隊的意思是這件事兒所消耗的時間沒有定數,最好還是由他主要跟進,讓我們將精力暫時放在追查那個‘邪教組織’上,”阮玉起身坐到了我的身邊,將茶幾上的文件夾翻到了後頁,說道:“你看看這個,這是被三哥打昏的那個家夥口述的供詞。”


    我點點頭,拿起文件看了起來。文件並不是很長,短短幾頁的內容裏還有著許多重複的詞匯,看起來就像是在審問一個精神病患者一樣。這樣的情況讓我不免有些疑惑,於是抬頭問道:“小玉,這供詞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都是重複的答案?那個黑衣胖子難道得了精神病?”


    “嗯,這家夥在被帶回去之後就始終縮在角落裏哆嗦,整個兒審問過程之中一直在重複那幾個詞,別的什麽都說不出來。看上去不是精神病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被三哥打的,還是被皮長老嚇的。”


    “這些‘打妹’之類的日語應該是‘不行’、‘不要’的意思,意義不大。‘大妖怪’應該指的是變身之後的皮長老吧!後麵的這個‘神龍實驗’是什麽意思?就數這個詞出現的次數最多,看來在他心裏的印象很深!一般來說,在人神誌不清的時候還能記住的東西,不是對自己極為重要的,就是讓自己十分懼怕的。這個名叫‘實驗’的事情,想來也不是他個人的事兒。以他的打扮和行為來說,極可能是一個任務!”


    “老七,我覺得那孫子說的這個‘神龍實驗’應該和姓杜的那小子脫不了幹係。彭彭剛一回國這幫孫子就找來了,竟然比咱們還早了一步,明顯是在彭彭家周圍始終有人盯著!再者說,他們一來就要莫老頭兒的東西,很顯然知道很多事情。和莫老頭兒最熟悉的‘血徒’,毫無疑問就是姓杜的了!”燕道傑摸著腦袋說道。


    “嗯,三哥說的沒錯。彭姑娘說過,這幾個人曾經提到過‘9號’還有‘做成皮鞋’。仔細想想,倒是很符合姓杜的那瘋子的做派!”阮玉敲了敲桌麵,接著說道:“這樣的話,也就證明了他們也剛開始行動,應該和那座‘第二城’有關。隻是不知道這個什麽‘神龍實驗’是什麽,難道就是代指尋找‘第二城’的行動?”


    “有這個可能性!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確定姓杜的那瘋子可能會去的地點。不過,現在莫老留下的文件被拿走了,隻能靠‘玉簡’的分析了。小芊,你那兒的分析有什麽結果?”


    小芊聽到我的問題之後應了一聲,起身從辦公桌上拿過了一個文件夾,說道:“玉簡我已經拚好了,就在二樓放著呢。地圖和文字也做好了拓印,分析也基本完成了。不過,還有幾個疑點沒有解開……”


    她說著就將文件夾中的地圖和文字拓印取了出來,而後分別在茶幾上攤開。地圖很簡單,簡單到幾乎和孩童的塗鴉差不多。圖中的河流僅用幾根彎彎曲曲的線條代表,而山脈則是用一些倒立的“v”字做表示。整幅圖畫裏基本沒有超過兩筆的圖形,隻有一棵大樹畫的比較精細,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媽爺子!這玩意兒也叫地圖?我們家門口的小孩兒畫的都比這個好!畫兒畫的差也就算了,您倒是寫幾個字兒啊!這玩意兒竟然連一個字兒都沒有,靠這個能找到地方那才新鮮了!”燕三爺看著地圖撇了撇嘴,劍鋒一般的濃眉登時就皺到了一起。


    “古時候的地圖都是這樣。那會兒又沒有衛星定位係統,全靠人工,能畫成這樣就不錯了。您當現在呢啊,用‘穀歌地球’一搜就行?這地圖要是畫的精細那才假呢!再者說,別忘了這還是一個‘隱藏式’的地圖!包括兩座古城和用於掩飾的表麵圖案,這個‘玉簡’總共有三種拚法。能夠互不幹擾的表現兩幅不同的古城地圖,畫的太複雜了也不行啊!說實在的,做這個玉簡的人簡直就是天才!三種圖形變化加上三種文章變化,這東西根本就是個‘神作’!”小芊給大家添上了熱茶,而後便端著自己的茶杯感歎了起來。


    “大弟妹,我可不管這玩意兒是不是‘神作’,我就關心怎麽才能找到地方!程奶奶說過,那個‘尋靈針’最多也就能在五公裏以內確定這個人的大致方向,所以,具體的地方還得靠我們自己找。瞧這‘地圖’的架勢,就那麽幾根線條,怎麽找啊?這不是‘開玩喜’呢嘛!”


    “當然不能光靠地圖了,這不是還有文字呢嗎!我們把這篇‘漢賦’解讀出來,再配合著地圖,差不多就能找到地方了。起碼我現在知道這條最粗的線指的應該是長江,這片區域應該就是湖北!”小芊指了指地圖拓印的中心部分。


    我拿過那篇“漢賦”拓印看了看。由於小芊在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注解,讀起來倒不是很理解。不過,古文就是古文,不會像現在的文章一樣把地點名詞寫的很清楚。就算是文章的意思可以讀懂,可我卻依舊不知道文章中所說的“龍息之地”到底指的是哪裏。


    就在我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的檔口,正在翻看口供的小芊卻忽然問道:“小玉姐,這個黑衣胖子說‘神龍實驗’的時候是連著說的,還是斷開說的?”


    “嗯……好像是兩個詞斷開說的。”


    小芊聽到答案之後沒有做聲,隻是轉著茶杯默默地思考著。片刻之後,她猛地頓了一下杯子,驚叫道:“我知道了!他說的不是什麽‘神龍實驗’,應該是‘神龍’和‘十堰’!指的是神農架!”


    小芊突然間扔出的答案把大家砸得有點兒發懵,眾人微微愣了一會兒,心直口快的燕三爺當即便瞪大了眼睛問道:“神農架?就是野人滿地跑那地兒?那孫子被我揍得‘大舌頭’了?所以把‘神農’說成了‘神龍’?”


    “不,我想他說的應該就是‘神龍’。‘神農架’原來就叫‘神龍架’的,隻不過後來為了迎合‘神農氏在這裏采藥’的傳說才改成了‘神農架’。嗯……我把我的思路具體說下吧,”小芊從我手裏拿過了‘漢賦’拓印,將它和地圖放在了一起,指點著說道:“這篇漢賦中首先提及的地理名詞就是‘江’,在古時候,這個字一般是用來特指‘長江’的。直到東漢末年才出現了‘長江’這個叫法,寫這篇漢賦的人顯然更習慣古稱,這也比較符合曆史上對‘左慈’這個人的描述。再看這裏,整篇文章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群山’以及‘森林’,尤其重點寫了‘地龍盤木’和‘龍頂神樹’。‘地龍’這個說法有的時候會拿來代指‘蛇’,以此推論的話,我覺得這裏描述的應該是一種植物――桫欏!”


    “桫欏?蛇木!!”我探頭看了看那段對‘森林’的描述,說道:“以句意上來理解,倒還真的像是在描述這種植物。我記得這種樹已經屬於‘瀕危物種’了,一般就是雲南附近和神農架林區還有生長,所以你就判斷是在神農架了?”


    小芊點了點頭,指著地圖上代表長江的線條說道:“我以長江為標識點對照了一下地圖,發現隻有湖北地區的水係和山脈與這幅圖所描述的東西差不多。更何況這篇‘漢賦’在中段的時候還提到了一個確切的地理名詞……”


    她將纖細的手指挪到了‘漢賦’的拓印之上,輕輕地點住了一個詞――“荊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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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桫欏(suoluo),別稱蛇木。是現存唯一的木本蕨類植物,極其珍貴,堪稱國寶。亦被眾多國家列為一級保護瀕危物種。在我國,其主要分布於雲南西雙版納以及湖北神農架林區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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