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午夜,我們與斯拉木道了別,約定好第二天的見麵時間之後便離開了小酒館,向著投宿的旅店返回。


    一路之上各人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消化著今天得到的這些訊息,又似乎是在思考著一些其他的東西。路程本就不遠,沒用多久我們就回到了旅店。在走進前廳的時候,我看到身前的阮玉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緊盯著一側,於是急忙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不過卻什麽都沒看到。我疑惑的問她怎麽了,她想了想,搖頭說沒什麽,隨後就繼續向房間走去。我見狀也就沒再多問,向二女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和燕道傑回了我們的房間。


    剛一進門,我頓時渾身一緊,心中猛地躥起了一種十分“不對勁兒”的感覺。緊跟在身後的燕道傑見狀馬上做出了警戒動作,不過隨後就略略放鬆了下來。這裏的住宿條件並不是很好,房間也不大,基本上一覽無餘,既然沒發現什麽明確的危險,他的戒備自然放下了不少。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進屋搜尋了一圈兒,隨後皺著眉頭對正在仔細觀察四處的我說:“老七,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啊,不過又沒看出來哪裏不對。”


    我點了點頭,沉聲道:“嗯,這房間好像有人進來過。”


    燕道傑聞言一驚,急忙將床邊的行李箱拎出來打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起來。原因無他,隻因為那個箱子裏放著我們的一部分槍械和彈藥,自然要第一時間確認一下,以免這些東西流出去釀成大禍。畢竟,我們並不知道進來的是什麽人。


    少頃,燕道傑合上箱子鬆了口氣,向我搖頭示意沒什麽情況。而我這邊此時也已經確認完另外一個箱子,發現行李之中並沒有少什麽,但卻有一些被翻動過的痕跡。這些痕跡十分微小。微小到讓我頓時產生了一種“專業”的感覺,這種感覺明確地告訴我一個訊息――進過我們房間的人來路不簡單!


    “篤篤篤!”


    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和燕道傑對視了一眼,隨後就站起身了走向房門,而燕道傑則是向屋子的側麵挪了挪,站在一個開門時無法被馬上看到的地方警戒了起來。我走到門前向貓眼中看了看,發現門外站著的是阮玉之後就向燕道傑打了個手勢,伸手將門打開了。


    “怎麽了?”我問。


    “有點兒問題。”阮玉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我們的房間有人進去過了。”


    “走,去看看。”我挑了挑眉。


    言罷,我回身向燕道傑打了個招呼,而後跟著阮玉回到了她們的房間。在房間中仔細搜索了一遍,我同樣沒能找到闖入者留下的明確痕跡。又看了看二女的行李。我發現被翻動的痕跡與我們那邊一樣,微小的近乎難以察覺,如果不是阮玉的職業習慣讓她擁有遠超常人的觀察力,想來也發現不了。


    到底是什麽人幹的呢?


    我下意識的摸著鼻子琢磨了起來。首先,普通竊賊這個可能性直接就可以排除了。兩個房間都沒有丟失任何東西,一般的小偷不會什麽都不拿,也不會有這種“專業”的手法。其次。血徒這一邊也可以排除,他們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難道是那個作為“第三方”的巴圖爾?有這個可能性,但並不是很大,因為我想不出來如果是他的話會想要在我們這裏找什麽。或者,是他覺得我們這裏有什麽是他需要的?會是什麽呢?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和眾人說了說,可大家依舊沒能討論出什麽結果。雖然我們從斯拉木那裏聽到了不少關於巴圖爾的事情,但對於他的了解依舊處於貧乏階段。我們僅僅是用手頭有限的線索分析。猜測巴圖爾就是給我紙條的“第三方”,可這一切並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甚至,我們都不能確定“巴圖爾”這個名字現在到底是代表著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原因很簡單,能夠探知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並在適當的時候送上了一張寫著線索的紙條,這顯然不是獨自一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了。到底是不是他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太多的問號在腦子糾纏。讓我們怎麽都摸不到頭緒。無奈之下,眾人隻能先把這件事暫且放下,轉而研究起血徒那邊該怎麽應對。雖然血徒在上次的郵件裏說“在看著我們”,讓我們無需聯絡。但我必然想知道幹爹刑忠此時的狀況,而且也想試探一下血徒。眾人商議了一番,隨後決定向那個“不存在”的郵箱發一封郵件,內容如下:


    我們已經探明相應地點,隨時可以出發。現需確認我方人員安全,否則一切行動暫停。


    郵件發送完畢之後依舊因為“地址不存在”而被退回,但我知道血徒一定收得到,現在就要看他們是否願意回複了。


    過了一會兒,收件箱傳來了提示音,我們趕緊打開來看,結果發現這封郵件裏隻有一張幹爹刑忠的照片,此外沒有任何隻言片語。看了看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幾分鍾之前,這讓我放心了不少,至少照片中的幹爹並沒有缺少哪一段肢體,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傷痕,看起來暫時還算安全。不過,我的眉頭隨即就擰在了一起,這封沒有任何一個文字的郵件,事實上卻“寫”著不少訊息。


    血徒的回複意味著某種程度上的妥協,因為上一封郵件之中曾明確的寫著“無需聯絡”。不過,這種妥協同時也反映著急迫和堅決,證明血徒這件需要利用我們去做的事情十分重要,重要到可以讓這幫瘋狂而凶殘的家夥適當做出妥協的程度。另外,我發現血徒手裏掌握的信息似乎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少,我的郵件故意寫的有些模糊,並沒說明具體要去做什麽,但血徒的回複卻代表著默認,這種情況無疑意味著他們知道一些更深的東西。


    血徒到底要利用我們做什麽呢?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試圖找到答案,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下午。


    雖然距離和斯拉木約定的時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內心的焦急卻讓我們有些按捺不住,於是決定提前到小酒館去等著斯拉木的兒子回來。


    進了小巷沒走多遠。我心裏就覺得有些不對,眯眼看了看遠處小酒館敞開的大門,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了起來。我急忙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沒走幾步,我忽然看到小酒館的右後側猛地躥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微微頓了頓,似乎扭頭向我們這邊瞥了一眼。隨後就迅速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心中暗道不妙,我急忙跑向小酒館。隨著距離的不斷接近,我的鼻子裏頓時聞到了一股越來越濃的腥氣。緊跟在身後的燕道傑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向我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立馬加速拐向一側,向著剛才那道明顯十分可疑的身影追了過去。


    一腳踏入酒館,濃鬱的腥氣登時撲麵而來。微一低頭。滿目的猩紅和奄奄一息的斯拉木當即占滿了我的視線。


    “小玉!”我喊了一聲,隨後抽出腰後的短刀衝進屋內搜索起來,阮玉則是迅速跑到斯拉木的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前前後後的搜索了一圈兒,我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也沒有見到其他人,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躺著的都沒有。看來,斯拉木的兒子還沒有回來。我不知道這到底應該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煩躁地將短刀收起,我急忙回到小酒館的大廳。蹲在地上的阮玉搖著頭,對斯拉木傷勢的做出了最糟糕的判斷。她沒說錯,幾分鍾之後,斯拉木就在說出了一句奇怪的遺言之後死在了我的懷裏。


    他回來了。


    “他”是誰?是燕道傑沒能追到的那道身影?還是另有其人?


    殺人,可以有很多種理由,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毫無理由。但對於斯拉木的死來說,我認為必定有理由。而且最可能的理由就是――滅口。


    斯拉木是個生活簡單的人,不論是他長達二十年的駐守任務,還是他退役後形同隱居的生活,這些生活狀況都決定著他不可能有複雜的人際關係,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恩怨情仇。即使有什麽我們所不知道的情況,我認為也不是導致他在這個時候被刺身亡的原因。哪有這麽巧的尋仇者早不來晚不來,卻偏偏要在我們與他接觸後第二天立馬跑來尋仇?這場謀殺分明就是針對我們而來。是打算阻止我們知道什麽的滅口行為。


    為什麽要滅口?又是誰要滅這個口?


    血徒?應該不可能。就算血徒通過監視我們的行動知道了斯拉木這條線索,他們也沒有任何必要殺掉他,這樣的行為除了會給他們想要利用我們去做的事情增加風險之外,不會有任何好處。他們應該不會這麽蠢。


    巴圖爾?應該也不可能。雖然誰都不知道現在的巴圖爾到底變成了什麽人,或是加入了什麽組織。可僅僅以他和斯拉木多年的交情來說,他就不應該會狠毒到這種地步。我想,他的目的恐怕和血徒差不多,也是打算利用我們去做些什麽。既然如此,他根本沒有殺掉斯拉木的理由。


    到底是誰殺了斯拉木?剛才那道讓我覺得十分熟悉,又似乎一直在跟蹤我們的身影究竟是誰?他就是凶手,亦或另有目的?


    謎題!謎題!還是謎題!


    斯拉木的死仿佛打開了一個奇異的囚籠,瞬間就將那堆早已困居在此的黑色問號釋放了出來。這些問號甫一衝出就肆無忌憚的到處衝撞,用它們殘暴的彎鉤搭扣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隨後狠狠地將我拽了下去,直至深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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