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老丁的本名就叫做邢忠?


    我暗自揣測著。


    由於我們部門的工作極其詭異,也極其危險,而且還經常需要隱藏身份,所以,我們並不知道老丁的本名和出身來曆,就算我們和他認識了二十多年也是一樣,這是紀律。


    藍靈交給我的第二個資料袋裏所裝的檔案,顯然是她在發現老丁藏起來的那張紙之後自己進行的調查,內容要比老丁那張紙上詳細很多。我本有些奇怪,如果檔案中記載的人就是老丁本人的話,那他為什麽要藏起一張簡單記錄自己的紙呢?難道他還需要調查自己不成?可等我詳細的閱讀起藍靈拿給我的檔案,我頓時就發現了問題,而且還是很嚴重的問題。


    履曆的時間對不上。


    根據檔案中的記錄來看,這個名叫邢忠的人入伍之初曾在新疆當過幾年兵。我隱隱約約記得,老丁似乎也提過他曾經在新疆呆過一段時間,不過,這份記憶並不清晰,我不能肯定。再往後看,檔案裏的記錄就出現了問題,上麵寫著這個邢忠後來從新疆調走,直接換防去了南疆,並且在南疆的戰場上立了不少功,直到最後退伍。檔案上在這段時間裏的記錄十分詳細,戰鬥、功績、職位、所屬單位配置等等一應俱全,看起來十分真實。可是,最大的問題也就出在了這裏,在這段時間裏,老丁正和我們一起在深山基地裏生活,每天都在我們身邊。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南疆戰場。


    這個叫邢忠的人不是老丁!可是,他又是誰?為什麽和老丁長得這麽相似?


    其實。人和人長得相似這種事情並不稀奇。雙胞胎自然不用說了。在有血緣的親屬中,長相十分相似的也不在少數。甚至,在有的時候,兩個完全沒有任何血緣或者生活關係的人也可以長得驚人的相似,就像上帝開的一個玩笑一樣。隻不過,這種情況比較少罷了。


    不論如何,如果僅僅是發現一個和年輕時的老丁長相十分相似的人,我不會覺得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當然,藍靈也不會在查到這件事兒之後這麽緊張。這裏麵真正有問題的是,老丁是首先發現這件事情的人,而且,他現在失蹤了。這樣的情況無疑意味著,這個名叫邢忠,和老丁年輕時的長相極為相似的人大有問題。而老丁的失蹤也一定和他有著很深的關聯。


    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盯著手中的檔案狠狠地擰了擰眉。


    “五哥,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至少在戶籍記錄上是這樣。”藍靈開口道。微微頓了頓,她又道:“我已經查證了相關單位的戶籍記錄,知道這個人的現在住址。不過,我不知道他的人是不是真的生活在那裏。”


    話說到這裏,藍靈的意思也就很明顯了。她發現這件事情之後顯然已經做了不少工作,而一直在等我回來,無非也就是希望我來下個決定。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道:“我們去看看。”


    下了決定之後,我和藍靈馬上開始了準備。我們首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順序。挑揀了兩條並不重要的任務做了基本記錄,隨後就迅速離開了基地。我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因為我們不知道老丁的失蹤到底意味著什麽,在沒有調查出蛛絲馬跡之前,還是將它壓住的好。反正行動組的人還沒有發現,那就繼續讓他們蒙在鼓裏好了。


    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我和藍靈到達了南海邊的一個小漁村。小村的名字有點兒奇怪――七,就這一個字,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由來。不過,相比起祖國廣博土地上各種稀奇古怪的地名,這裏的名字算是正常的了。我曾經去過一個湖北的城市,那裏有一條街的名字叫“侏儒街”,可我從街頭一直走到了街尾,非但一個侏儒都沒看見,反而還看到了不少比我還要高壯的漢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何而得名。


    七村的規模很小,粗略看來也就是三十來戶人家,百十來口人。這樣的小村對於調查員來說是最頭疼的,先不論這裏的村民是不是排外,就單單想走進村子而不引人注意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其他的事情自然可想而知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和藍靈隻好先返回離這裏最近的小鎮上,打算先從那裏收集些訊息再說其他。


    幾天之後,我們隨著七村的一位村民返回了小村,明麵上打著的旗號是“藝術家采風”,想要去民風淳樸的小村看看。能夠從這位村民這裏打開缺口,完全是拜這幾天接連買了他幾十斤魚所賜。且不說我和藍靈現在看見魚就想吐,單從小旅館後廚的服務員看我們的眼神裏就能知道,這種行為的代價有多慘痛――那眼神就和在看一對神經病沒什麽區別。


    不論如何,我們總算是用正當的理由進了村子。在通過幾天的遊逛之後,我們和村民多少混熟了一些。相應的,我們也從他們的口中打探出了一些十分有用的消息。


    這些消息裏最重要的隻有兩條,一好一壞。壞消息是,我們的目標邢忠確實是常年居住在這裏的,不過,他現在出了遠門沒有在家,據說已經有幾個月了。見不到人,我們的心理就沒什麽底。可我們也不方便把手頭的照片拿出來讓村民辨認,於是隻好小心地旁側敲擊,希望能從別的地方見到邢忠的照片。可惜的是,我們始終沒能如願。據村民說,邢忠這個人基本上是不照相的,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就連人口普查的時候,他也是拿了當年的老照片交到村公所頂事的。


    這樣一來,我們的調查隻能算是完成了一半兒。不過,我們也得到了一條好消息。我們從村民的口中得知,數年之前,邢忠曾經在後崖的海邊救起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小夥子,而後就把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夥子收為了義子,一起在小村中生活。但是,這個小夥子現在也不在村裏,幾年前他去了京城,從那以後就沒回來過。


    牧七生――這是邢忠那位義子的名字。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對刀鋒一樣的眼睛。是他!我的直覺幫我鎖定了目標。


    得到這些信息之後,我和藍靈當即就離開了小村。我想,那些村民很快就會忘記那個長著“大胡子”的藝術家和他的“男弟子”曾經去過村子,也不會記得他們問過些什麽。我們用最快的的速度趕回了京城,隨後就調用內部資源調查起了牧七生。雖然我的直覺已經確定了他就是我上次見過的那個男人,但我不能莽撞,必須要通過信息確認一下才能行動。沒想到,這一查卻查出了問題。我發現牧七生現在的合法身份是在別人的幫助下獲得的,除了隱隱能夠掌握他極可能就是邢忠的那個義子之外,他的過去完全是一片空白。


    我必須確認他和邢忠的關係。於是,我決定主動去找他。


    某一日,我按照信息中得到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可結果卻撲了個空。無奈之下,我隻能在周邊尋了地方監視了起來,等待著他的返回。許多天之後,牧七生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回到了住處。他的身邊跟著那個女隊長阮玉,還有另外的一男一女。通過手頭的資料,我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秘書夏芊芊,而那個男人則是他的好朋友燕道傑。


    我找了一個機會直接登門,一見麵就把手頭的那疊照片交給他看,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結果,他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卻又出乎意料之外。


    牧七生將照片中的老丁認成了自己的義父,也就是那個叫邢忠的男人。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畢竟,我和藍靈在第一次看到邢忠年輕時的照片時,也把他當成了老丁,可見這兩個人有多相像了。不過,我沒想到他在看到照片之後的反應那麽大,為了馬上得到邢忠的消息,他竟然差點兒和我打起來。直到這時我才從他的口中得知,這個名叫邢忠的男人竟然也失蹤了,而且也已經好幾個月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兩個麵貌相似的人,在差不多時間裏同時失蹤了?這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麽?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麽關聯?


    我有點兒發懵,甚至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我從牧七生的神情和動作中看得出來,他所說的事情絕對不是作假,那個邢忠應該是確實失蹤了。我帶著滿心的疑惑從他的住處離開,下樓的時候恰好遇到了阮玉和燕道傑回來,不過我及時避開了,應該沒有被他們看到。


    回到蹲點兒的地方,我和藍靈商量了很久,不過始終沒能找到頭緒。最後,我們決定繼續盯著牧七生。並不是因為我不相信他的話,而是因為他是和邢忠關聯最深的人,如果邢忠有什麽消息,那他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想要找到邢忠,那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盯著他。


    我繼續在蹲點兒的位置監視著,藍靈則是回了基地。我們需要了解下情況,看看部裏有沒有老丁消息。如果依舊沒有的話,那藍靈就要做一些工作,讓我們的調查行為顯得合理。


    沒用多久,牧七生一行人就再次出發了。我很奇怪,一個私家偵探不是應該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工作麽?怎麽出差這麽頻繁?我壓下疑慮跟了下去,沒想到,在跟到湖北神農架的時候,我卻跟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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