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爹的名字仿佛變成了一個水閘開關,自從藍五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大量的信息就像洪水一樣就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頓時就將我們卷進了驚濤駭浪之中。


    從最初的旅店監視,到跟著我們奔走於各個景點;從偷偷進入我們的房間看到紙條,到搶在我們前麵進入小酒館發現斯拉木被害;從在岩群中與那群身穿迷彩的人發生激戰,到追著我們進入沙盜的老窩遇見骷髏群……


    藍五將自己所見到的一切向我們講述了一遍,語言雖然簡單精煉,但內容卻讓我們倍感震驚。我一直覺得我們在新疆所遇到的事情就像是在進行拚圖,最開始的一塊兒來自於斯拉木,其後就是卡納古麗以及伊利亞斯部落,今天,藍五所述的經曆定然也是拚圖的一塊兒,而且還是極為重要的一塊兒。


    許多我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領的事情,隨著他的話語豁然開朗,但同時卻也讓某些謎題變得更加難解了。比如,我們曾經認為藍五這支“三人組”的隊伍是屬於那個巴圖魯的人,我們拿到的字條應該就是由他們傳送過來的。但現在看來,這個猜測明顯出現了偏差。理由很簡單。首先,藍五主動說出了“進入我們房間看到字條”這件事兒,這意味著他是從我們手裏才間接知道了斯拉木大叔這個人。其後,知道了斯拉木大叔的他比我們更早到達了大叔被害的現場。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所說的話應該不是扯謊。不然的話,他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帶有重大嫌疑的位置。


    這樣來看。藍五這支隊伍除了和我們有關以外,與其他任何一方都沒有關係,就連和屬於血徒的“迷彩服”們發生激戰,也僅僅是恰逢其會而已。難解的謎題便是由此而來,傳給我們斯拉木這條線索的人不是他們,那到底是誰?是巴圖魯嗎?如果是的話,那這個迄今為止都沒有露麵的人到底又有著什麽目的?而如今又隱藏在何處?


    另外,藍五雖然將大部分的事情告訴了我們。顯得十分坦誠,但我卻很清楚他必然還是隱瞞了一些東西。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在講述過程中做了假。他說的東西基本都是真的,這一點隻要和我們的經曆對照一下就能很清楚了。他所隱瞞的,是一些層次更深的東西。比如,他所謂的調查為什麽和幹爹邢忠扯上了關係?


    在聽完他的講述之後,我曾向他問過這個問題。不過,他沒能給我答案。雖然他沒有像上次那樣用“對不起,您的問題已經涉及到國家機密,我無可奉告”這樣的句子回答我,但一個苦笑再加上一句“我們有紀律”,事實上和那句話的效果也沒什麽區別。隻不過聽起來沒那麽冷硬罷了。


    藍五在拒絕了我的問題之後顯得十分尷尬,接連向我說了數聲“對不起”,隨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後他才抬起頭看了看我,緊接著就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向我詢問能不能交換些信息給他。神情顯得比剛才還要尷尬。其實,剛才他在講述的時候。我就聽出來他對自己所經曆的事情心中也存著不少疑惑,向我問詢一些信息倒也正常。不過,由於他在最後拒絕了我提出的問題,而現在又要向我索要信息,自然顯得比剛才還要尷尬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沒太在意這些。藍五的手裏明顯還有不少我想要的信息,所以交換一下倒也沒什麽不可。隻不過,我們彼此都清楚,誰都不可能全盤托出就是了。


    見我點頭,藍五趕緊將一些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我有選擇的回答了一部分,其他的則以“自己無權說明”這個理由搪塞了,同時向他指了指正在命令所有人都把麵巾摘下來的喀特大叔。


    藍五回頭看了一眼喀特大叔,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自從他明確身份以來,喀特大叔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那些縱橫交錯的皺紋中填塞著的戒備和厭煩,就連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得出來。在眼下的這種環境下,孤身一人的藍五肯定是沒有什麽能力要求喀特大叔配合調查的。人家自然是願意說就說,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如果傻乎乎的擺出一副官威來追問不休,一旦把人家惹火了,搞不好就會被人家直接扔在沙子底下,連掩埋都省了。畢竟,能在沙子裏行駛的船整個兒世界怕是也沒有幾艘,擁有這種船的部族,不管怎麽想都不會好惹。


    藍五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即就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打算,轉而和我繼續探討了起來。對此我當然樂見其成,當即借著機會繼續打探消息。經過一番交談,我對藍五所任職的“研究所”大致有了一些了解。我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這種看起來隻會存在於小說中的秘密組織竟然在現實裏還真的存在。與此同時,我的心裏也不禁升起了一絲敬意。藍五的講述雖然平靜,甚至在說到他的“三人組”中另外兩位同事犧牲的時候,他也是簡單的一筆帶過,但我卻從他的雙眼深處看到了刻骨悲傷,心中不由對這些永遠都不會有墓碑的無名英雄們感到惋惜。


    這番交談讓我對這個冷硬的軍人多了一些了解,我們之間的關係自然也親近了不少。不過,他畢竟是偽裝上船的“不速之客”,除了我之外沒什麽人願意理他。伊利亞斯部落的人雖然不一定認為他是殺了人才搶得衣服,但也肯定不會完全相信他。喀特大叔對他的反感和排斥定然也有這部分原因,但我覺得應該很少,他的神情中明顯隱藏著一些更深的東西。阿爾斯蘭暫時必定還把他看做是殺父的嫌疑人,沒衝上來報仇已經算是不錯了。而阮玉等人顯然是在擔心以後回京的時候應該怎麽辦,此刻當然也不想和他有什麽交流。


    眼見著眾人都對他有著不小的排斥,無奈之下,我隻好繼續坐在那裏和他說著話。不論是陪同也好,還是監視也罷,我總不能把他自己扔在那裏不聞不問。就在此時,已經回到“大屏幕”前麵的小芊突然大聲呼喚起我來,語聲聽來有些急促。我見狀急忙扔下藍五跑了過去,順著小芊的指引看向了“大屏幕”。


    屏幕上的畫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原本完整的畫麵豎向分成了兩個部分。左邊的部分和原來那幅圖差不多,而右邊的圖畫看起來應該是左麵那幅圖的放大版。我先看了看右邊的那幅圖,發現被放大的重點應該是幹樹枝一樣的紅線團中心偏上的位置。這堆紅線中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環,形狀微扁。圓環的線路上有一個綠色的光點,正在緩慢的順著環線移動,而我們所認定成“巴提哈爾”的白色光點此刻正和那個綠色光點緊緊地靠在一起。


    難道說,九兒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我心中暗想,隨即趕忙把視線挪到左側的畫麵上,打算看看我們此刻所在的位置。左側的畫麵其實也在不斷地變化,隻是過程比較緩慢,如果不是一直盯著的話看不太出來。不過,此刻由於有了右側的畫麵進行對比,仔細一看的話,這種變化倒是比較明顯了。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畫麵的底部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黑色的,可隨著代表著我們的光點不斷移動,這些黑色的部分現在已經少了很多,相應的,那些像幹樹枝一樣的紅線則是在畫麵的上方多出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是,代表著我們的光點現在已經接近了那些紅線,很快就會接觸到其中某一條線的末端。看來,我們馬上就能知道那些紅線到底代表著什麽了。


    這份想法才剛剛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小芊麵前的“控製台”上就亮起了一盞藍色的小燈,一陣“嘀嘀嘀”的蜂鳴聲也隨之傳出。下一秒,整個兒船身猛地往下一沉,出現了一瞬間電梯下墜般的失重感。緊接著,我們周圍的景象遽然一變。身邊原本清冷的銀色光芒突然變成了濃重的紅色,十分耀眼。與此同時,船身也發生了變化,除了腳下的船底依舊保持著原樣之外,船體的側麵竟然在瞬間變成了透明的材質,就和原本的頂棚一樣。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愣,不由麵麵相覷。而當我們將視線投射到透明的船壁之外的時候,更加驚人的景象就像狂暴的颶風一樣瞬間席卷了整個兒船艙,頓時將所有人都凝固在了原地,呆若木雞。


    那是……岩漿!


    我終於知道了那些紅線所代表的東西,但這份答案卻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從變得透明的船壁向外望去,我們周圍完全是一片赤紅,隻是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感覺到極致的灼熱。一條彎彎曲曲的熔岩之河正在腳下緩緩地向前的流淌,橘紅色的岩漿浪花時不時拍打在船身上,推動著我們向前行去。我不知道這條熔岩之河到底通向哪裏,也許,那是凡爾納的地心;也許,那裏是但丁的地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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