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曾說過:“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眼下這崎嶇的山路,雖比不上那難於上青天的蜀道,但對於慕容雨這種從小就沒爬過什麽山的人來說,那可是一種極大的挑戰。隻見她一走一崴,一崴一停,走的好不辛苦。


    怎麽昨晚做的緊急訓練會一點用都沒有呢?慕容雨暗暗的想,為了不讓葉千涵看扁,她昨晚可是做足的準備工夫,什麽劈叉啊,高抬腿啊,有氧操啊……為了舒展筋絡,她都一一試過了,可是現在怎麽感覺效果還是那麽不佳呢?


    慕容雨哭喪著臉,無精打采的跟在引起千涵後麵,累的雙股直打顫,可葉千涵就跟不知道似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的一個人往前走。


    時當正午,天氣有些燥熱,陽光刺的人有些睜不開眼,慕容雨已經這樣不停不歇走了將近三個時辰了。


    “葉千涵,能不能休息一下!”最後,實在走不動了的她,索性癱坐在路邊,口氣也不善起來,原本該稱呼的“葉兄”,現在也改成“葉千涵”了!


    “不行!”葉千涵皺著眉頭,看著有些耍無賴的慕容雨,口氣有些不善:“快起來!這一帶多有猛獸出沒,而且還會有山賊,如果我們能不趁太陽下山前趕到山下,那到了晚上,我們的處境就會變的很危險了!”


    “啊?”慕容雨聞言大驚,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你怎麽不早說?”


    葉千涵聞言一臉冷漠的瞟了一眼她,一聲不吭的往前走去。


    慕容雨艱難的沿著山路往上爬,不禁想起了上次與冰綃他們爬三潭山的情景,同是女子,為什麽當時冰綃就能毫發無損,而自己卻是滿身狼狽!是葉千涵保護的好嗎?難道他因為見自己是男子,所以才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的嗎?慕容雨不禁疑惑。


    慕容雨思緒萬千,一不留神被腳下的石頭拌了一下,腳一扭,立刻有些腫了起來。忍住痛,抬眼看了看葉千涵,見他好像沒發現自己的異狀,便咬緊牙關,一步一拐的向前走著。


    突然間,葉千涵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立著不動,靜注的周圍的一切動靜,“前麵有人!”他冷冷的對慕容雨說了聲,接著轉過身,一把扶起她,躲進了旁邊的雜草林裏。


    原來他知道自己受傷了?慕容雨暗自想著,不禁緊咬起嘴唇。原來葉千涵明知道自己腳不便,但卻就是不來扶自己,反而任自己一瘸一拐艱難的走著。


    慕容雨雖心下難受,但表麵上還是裝作什麽事也沒有,她抬頭打量著葉千涵,隻見他俊美的額頭上,此時正布著一層密密的細汗。


    他這是怎麽了?慕容雨不禁詫異,自己好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葉千涵,印象中的他,總是冷漠,淡定,從容,強勢,即使不說話,也會讓人感到徹骨的寒冷。但今日卻不然,他先是主動的避開前來的人馬,而隨後又緊張的觀察起周圍的動靜。


    也許第一點她還比較好理解,畢竟出門在外,麻煩是能不惹就盡量不惹,但後麵這一點她就不能理解了,到底是什麽事,居然能讓葉千涵冒出冷汗來?


    不遠處傳來低低淺淺的馬蹄聲,慕容雨放眼一望,隻見一個飄著“慕容”字的大批人馬,正氣勢的向這邊駛來。這是一支正規軍!為什麽這麽說?因為從他們統一的戰服、整齊的列隊以及肅殺的氣勢就可看出。


    為首的是三位飽經風霜的戰將,其中旁邊兩位分別騎著棗紅色戰馬,他們稍行於前,為整個隊伍引領著前進的方向。而中間一位則明顯是軍中主將,他氣宇威嚴的坐立在白色戰馬上,手握七星寶劍,雙眼鋒利無比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他的位置稍行於左右兩將之後,是軍中靈魂之所在!在莊嚴的“慕容”字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懾人心魂!


    這就是正規軍的魅力,莊嚴,威武,雄渾,即便在如此艱難的道路上行軍,仍能踏出軍人的風範。


    慕容雨目送著遠去的隊伍,看著那隨風而揚的錦旗,震撼的久久說不出話。可是她卻一點兒也沒意識到,這是她和慕容正的第一次交匯。


    “走吧!”待大部隊過去後,葉千涵拉著她走出雜草林,示意繼續往前走,可不料慕容雨因轉身太緊,腳被滕條絆了一下,人一下猛的向前摔去,接著便翻轉著向山下滾去。葉千涵見此連忙運功阻止,可就在揮手間,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然後身子一歪,隨著慕容雨一同跌落而下。


    一個時辰後,慕容雨幽幽轉醒,她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掉落到了一個山洞中,不遠處,葉千涵躺在那裏,看樣子還未醒來。


    慕容雨艱難的挪到他身邊,探了探鼻息,再把了把他的脈象,剛才的疑惑頓時消散開來。難怪他會避著他人,難怪他會頭冒細汗,難怪他會跟著自己一起跌落下來,原來都是因為他之前就已受了很重的傷,不然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弄的如此狼狽。


    到底他是從什麽時候受傷的呢?慕容雨細細回想起這些天來葉千涵的一舉一動,突然精光一閃,是了!就是那晚,那個在月下湖邊的晚上,雖然當時夜色朦朧自己看的不是太清楚,當她肯定葉千涵那晚的臉色比平常要蒼白些。是因為受傷的原因吧,難道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兩天,他遭受了什麽敵手?不然也不會傷重如此。


    伸手掏出一粒藥丸塞入他口中,慕容雨大致清理了一下他的外傷和嘴角的血漬,在確定沒有其他大礙後,這才盤起腿料理自己的傷來。


    慕容雨真該謝謝老天爺,從這麽高的山上滾下,兩人居然都隻受了些皮外傷。在清理好所有傷口後,慕容雨捂的一瘸一拐的腿,一跳一挪的來到洞口想觀察一下形勢。


    這是個人工開鑿的洞,從洞口的切口和洞內的鑿痕就可看出,不管是什麽人,出於什麽樣的目的來開鑿的這個洞,慕容雨此刻都很感謝他,要不是如此,在這個夜幕將至的深山裏,他們這樣兩個傷員怕要是凶多吉少了。


    隨意抱了些幹材在洞內點起火來,葉千涵說過這裏到了晚上會有野獸出沒,慕容雨學過生物常識,知道野獸多怕火,於是便在洞內四周點起火堆來,給自己壯壯膽。


    風呼呼的嘯著,多伴有狼嚎,慕容雨看者昏迷不醒的葉千涵,不禁往他身邊挪了挪,雖然知道此刻他不會醒,但隻要一接近他,慕容雨心裏便會充滿了安全感,仿佛他的存在就如自己的強心針一樣,給自己以安定、堅強的動力。


    葉千涵原本就受了內傷,後又為救慕容雨而枉動內力,導致一時間真氣逆流,昏迷不醒。慕容雨直直的看著他的臉,在藥力的作用下雖已開始好轉,但仍掩飾不住蒼白。還是第一次可以這麽肆無忌憚的端詳著他,慕容雨不禁的伸出手,從他秀美的眉頭開始,一路向下,經過高挺的鼻梁,輕輕撫上平時素冷的星目,在那裏停留片刻後,來到他那性感涼薄的嘴唇。


    都說薄唇男兒皆無情,葉千涵便是吧!想著他平素的行為,慕容雨苦笑。她應該壓製自己的感情的,喜歡上這樣一個冷漠的人,下場注定是淒涼的,而且以自己的身份、曾經的經曆,拿什麽去匹配高高在上的他,縱然自己不介意,可身受封建禮教教誨的他又會怎麽想?


    慢慢撫摸著那一彎優美的弧線,慕容雨癡癡的看著他,縱然知道千不該萬不該,可情一旦動了,又豈是說收回就能收的回的。


    纖指滑過他俊毅的臉龐,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慕容雨才敢釋放自己的感情,緣分真是如此奇妙,想著當初還那麽討厭的惡霸男,現在居然成了自己的心上人,這期間的轉變,莫測的連慕容雨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哎,剪不斷,理還亂!慕容雨輕輕的歎了口氣,低頭再次去看葉千涵,忽然發現他蒼白的臉上透露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伸手一探額頭,慕容雨心中暗自叫糟。她知道,身受內傷的人是最忌受風寒,說的直白點,就是當你受了重傷後,身體的各項免疫機能都會下降,如果此時著了涼,在醫療設備還很低下的古代,是根本無法很好的治愈的,而且還會引發出很多致人性命的病發症。


    慕容雨著急的搓著葉千涵微冷的手臂,看著他漸蜷成一團,她焦急的四處張望。要是在平時,自己還可以給他采藥熬藥,可現在夜黑風高,而且無任何煎藥器具,這讓她如何是好?


    扯下一塊衣料,放入之前打來的水裏浸了浸後,再放到葉千涵的額頭上,希望能給他降降溫。可額頭上的熱度控製的住,身體上的寒冷怎麽辦呢?


    他是為了自己才會弄成這樣的!慕容雨看著眼前有些微抖的葉千涵,思量再三,最終把心一橫,側躺而下,伸手將葉千涵摟在懷裏,用自己溫軟的身體緊緊的貼住了他,希望能以此帶給他溫暖……


    第二日清晨,當葉千涵幽幽的轉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慕容雨那張毫不設防的臉,那張臉純淨的沒有一絲瑕垢的嫩白小臉,大而靈動的眼睛,雖此刻緊閉,但在那濃密而卷翹的睫毛映襯下,顯的格外的迷人,粉粉的雙頰,小巧的鼻子,不點而朱的櫻唇,讓人一看便想一親芳澤。


    葉千涵定定的看著慕容雨,神情轉換不定。他不是傻子,從懷裏這具身體的柔軟程度來看,他就知道慕容雨是女扮男裝,並且他還知道她就是當初的那個……


    從沒有一個女子可以像她那樣拒世瀟灑,去留不羈,有時內斂的像山,有時又靈動的像水,但多半時候像風,讓自己感覺的到,卻又抓不牢,明明近在眼前,但卻總以為下一刻便要失去,患的患失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她,為了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竟不惜一次又一次的為她破例,心早已在冥冥之中被她牽動,看著此時睡夢中的她,葉千涵的心不禁亂了……


    “恩。”


    許久,慕容雨慢慢醒來,她微睜著雙眼四周看去,卻不料對上了葉千涵深邃的雙眼,心中頓時一緊,臉刷的一下子紅了起來。


    連爬帶滾的躲出他的懷抱,慕容雨結巴的說道:“那個,昨天晚上你因為受了風寒,我怕你傷勢加重,所以就,所以就……”


    “所以就怎麽了?”葉千涵淡淡的開口,同是一樣的聲音,可為什麽聽到慕容雨的耳朵裏卻多了一絲玩味呢?


    慕容雨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有比葉千涵早一步醒來?可她哪裏知道,葉千涵本就體質過人,且又經過一夜修養,醒來的總會比她這個一直擔驚受怕的人要早的。


    “怎麽不說話了?所以就怎麽樣嗎?”葉千涵仿佛心情極好,他忍住笑繼續的戲逗著慕容雨。


    慕容雨見他一副欠抽樣,頓時心中窩火:“葉千涵!你受傷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害我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你擔心我?”葉千涵直直的反問。


    廢話!我不擔心你擔心誰!慕容雨很想這樣講,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當然了,萬一你死在路上,我可洗不清嫌疑!”


    “放心吧!我沒那麽容易死!”試運了下氣,葉千涵站起身來,想要查看一下周圍的狀況。


    慕容雨見狀不由身子一緊,大聲說道:“葉千涵,你就不能好好坐著!”也許是和易辰在一起久了,現在慕容雨喚他都直來直去,不加敬語了。


    “我沒事!”回頭好笑的看著她,葉千涵露出了難得的狡黠:“一個姑娘家,這樣下去可不行哦!”


    姑娘家?慕容雨聞言一愣,雖然自己昨天那麽做,已抱定了泄露的危險,但此時真從他嘴巴裏說出,那感覺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他知道自己是女的了,那他以後會怎樣的對待自己?牽絆多了,顧慮自然也就多了,就像現在的慕容雨,她會介意葉千涵對自己的看法一樣。


    “你知道了?”慕容雨低低的問。


    “恩!”淡淡的應了一聲,葉千涵說道:“昨晚,謝謝你了!”


    “不用!”搖搖頭,慕容雨快步的跟上了他。


    “腳好了?”見她此時行動正常,葉千涵將視線放在她的腳上,可當她看見慕容雨外露的纖腿時,目光不禁暗了暗。


    慕容雨連忙用手遮的破損處,昨夜因找不到布給葉千涵冷敷,情急之下也沒注意,便隨意扯了塊衣服代替,現在一看才發現,自己那白嫩纖細的小腿,此時正若隱若現的展示在人前。


    “去換件衣服吧!”見慕容雨遲遲不動,葉千涵又問道:“怎麽了?”


    “你頭發散了!”


    “許是發簪掉了!”葉千涵淡淡的說者,絲毫不在意零散的頭發。


    “用這個吧!”伸手將那日買的玉簪放入他手中。


    “凝玉簪?”


    慕容雨見葉千涵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不由尷尬的說道:“那日在集市上看到的,覺的好看就買了,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就還給我吧!”伸手欲拿,不料葉千涵先行一步:“我收下了!”


    見他將發簪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衣襟中,慕容雨臉上心中一緊,臉上不禁一陣火燒,她連忙轉過身去害羞的說道:“我去換衣服!”


    “換成女裝吧!我可不想這一路上都被別人誤會成斷袖!”


    葉千涵冷冷的話傳來,“現在知道是斷袖了,當初叫自己跟著他時,他可沒提到這個!”慕容雨話雖這麽想著,但心裏卻異常甜蜜,靜靜的打開包袱,她拿出久違了的女裳,轉入暗角,開始一件件穿了上來。


    葉千涵見狀,背過身去,麵色柔和,冷俊的臉上露出從未展現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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