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宋氏在楊家河的安慰下已經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苗氏在自己屋裏看到杜氏出去,苗氏趕緊示意楊家川也出去,楊家川領會帶著苗氏和自己的兒子楊敦出了房門。


    苗氏一出來臉上就帶著難過的表情走到杜氏麵前說“娘,剛才大嫂的話如花都聽見了,如花回家也有一個月了,如花可以幫大嫂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的”


    杜氏像個慈母般拍拍苗氏的手欣慰地說“還是如花你懂事,要是有些人能有你這般體貼、心疼人,那我做什麽都放心了”說罷杜氏撇了一眼宋氏。


    宋氏坐在楊家河身邊,聽了杜氏這話,氣得都要咬碎一口銀牙了,站起身就想要反駁幾句,楊家河及時拉住了她,搖搖頭示意宋氏不要衝動。


    苗氏掃了一眼宋氏,心裏冷哼了一聲,表麵卻裝作很溫順地說“娘,如花進了楊家的大門就是楊家的人了,娘自然就是如花的親娘,如花不對自己的娘好,還對誰好呢,你說是吧夫君”


    楊家川點頭說“是啊,娘,我和如花回來就是孝順你的,今後家裏的活兒盡管交給咱們做就行了,娘你和爹隻要享享清福就好了”


    杜氏被自己的小兒子和兒媳婦哄得魂都飛了起來,直誇苗氏嘴甜。苗氏也盡職地扮演著一個好兒媳婦的角色,把杜氏哄得哈哈大笑。


    楊家河聽了楊家川夫妻兩的話語,臉上的神色也不好看了,自家弟弟楊家川這不是間接地說他不孝順爹娘嗎?他楊家川不在的這五年裏可都是他楊家河在撐著這個家,現在他楊家川回來了,就開始搶功勞了是吧?一條隔閡在無意間就出現在了兩兄弟心中。


    楊禾默默地吃完飯,放下碗筷說“家裏的活還是輪著幹吧”說完回屋去了,杜氏一聽這話。知道自家男人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便也同意了。


    苗氏一晚上都在討好杜氏,以為不用幹活了,沒想到楊禾一句話就打碎了她的夢,苗氏盯著楊禾的背影,在心裏狠狠地詛咒楊禾。而聽到這個消息的宋氏心裏終於好受了一點,把飯扒的叭叭響。


    楊家人剛吃完飯,就見一輛馬車朝自己走來,楊家河仔細看了一下,是福興酒樓的夥計。趕緊打開院門把人迎了進來。杜氏聽到是福興酒樓的人來了也是高興地出來迎客人。


    福興酒樓的夥計也不拐彎抹角喝了一碗水說“楊家大哥,我們東家讓我來你們這要醬,東家說了你們剩下多少這一次就讓我拿回去多少”


    楊家河一聽這話不明白了說“您這話是...”夥計也不繞道說“我們東家說要完你們的醬就把契約解除了”楊家河更不解了問“為什麽呀。這,這董老板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一旁的楊家川也已經知道了自家賣醬的事,聽說了這醬可以賣三百文錢一壇子,楊家川就打算不離家的了,可沒想到這下東家卻說要解約。楊家川怎麽樣也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於是說“就是啊這位夥計,這做生意的最講究信義了,你們東家說也不說一聲就要解約,這對我們來說損失很大呀”


    夥計沒想到這楊家人還有點頭腦說“我們東家說,我們酒樓的廚子們已經根據你們給的醬研究出了一種味道差不多的新醬。所以就不要你們家的醬了,當然我們東家會給你們一筆賠償”


    楊家河急忙說“這怎麽行呢,契約上明明白白寫著五年期限的”夥計不慌不忙地說“雖然契約上是這麽寫著。可是我們東家也在上麵寫著如果你們無法再提供醬了,我們東家有權解約”


    楊家河一聽這話忙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契約看了起來,還真有這一點,這下楊家河沒轍了。楊家川卻說“可是我們家還可以提供醬啊,這不算違約了”


    夥計說“現在你們是還可以提供醬。可是你們家的醬也隻能供一個月的量了吧,今晚我把醬拿走。後麵的半年時間你們都無法生產出醬來”


    杜氏不懂做生意,但是聽到夥計說要解約就不樂意,想要說幾句卻被苗氏勸住了。這會兒苗氏問杜氏說“娘,我們家的醬真的剩下不多了嗎?”杜氏無奈地點點頭。


    夥計見杜氏承認了沒醬了說“那麻煩各位把最後的醬都搬上馬車吧,我們東家還等著我回去複命呢,這天也快黑了”


    楊家河等人不情願地把醬都搬到馬車上,夥計很爽快地付了銀子,又把一百兩違約金遞給楊家河。楊家河把銀子塞到杜氏手裏,無精打采地回了自己屋,宋氏跟了進去。其他人也散的都散了,這一夜楊家人都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杜氏一起來就坐在堂屋裏哭嚎著,誰勸也沒有。苗氏坐在一旁吃著瓜子說“娘,這醬的方子是姐姐給的,她肯定還有別的方子,你去問她要個新的方子不就行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杜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我們楊家養了她們母子三人五年,怎樣也該回報一下我們楊家”


    楊家川一聽自家娘要去找沐氏說“娘,這不太好吧,怎麽說她也幫咱們家幹了五年的活兒”


    苗氏掐了楊家川一下讓他閉嘴,楊家川心裏不樂意,但還是沒再吱聲了,和沐氏和離後,楊家川也時常會在田地裏遇到沐氏,可沐氏每次都是對楊家川不理不睬,楊家川看著越來越有風韻的沐氏心裏的滋味也是越來越難受,也開始懷疑沐氏住在曾啟海家是因為兩人有奸情,楊家川隻要一想到沐氏和另一個男人做那種夫妻之事,楊家川的胸口就悶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再加上之前被曾啟海那麽數落了一次,楊家川現在是想到沐氏就會有一種愛恨交加的感覺。


    杜氏才不會去理會楊家川內心的感受,她現在隻想要找回掙銀子的方法,杜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就出了院門向曾家走去。


    楊承歡去菜園子裏摘了中午要做的菜,洗幹淨拿回廚房去放著,順便看一看涼粉好了沒有,楊承歡用筷子碰了一下涼粉,已經凝固了,楊承歡打來一大盆的井水把裝涼粉的木盆放進裝有井水的大木盆裏,冰一下涼粉,這樣會更好吃。


    這幾天沒那麽忙碌了,楊承歡便想著法子地弄些好吃的出來,偶爾也會有別的村子的姑娘來曾家找楊承歡買圖樣,那些姑娘都是通過端午節那天買了楊承歡圖樣的人嘴裏知道楊承歡這裏有一些特別的圖樣的,不用出門都可以掙錢,這是楊承歡很樂意的事情,就這農閑的幾天時間裏,楊承歡就賣出去了二十幾幅的圖樣,簡單一點的就五兩銀子一幅,複雜一點的就另外起價,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也掙了將近兩百兩銀子,再加上之前的銀子已經足夠蓋一間好的青磚瓦房了,而這幾天沐氏也去村長那裏問了買地的事,至於能不能成還得看村長的答複。


    楊承歡在廚房裏弄涼粉,院子外就傳來了杜氏的聲音“歡歡,歡歡在嗎?我是你阿奶”杜氏在外麵喊了很久,才看到楊承歡從廚房走了出來,杜氏馬上笑開顏說“歡歡,你娘在嗎?阿奶找她有事”


    楊承歡一臉警戒地看著杜氏,如果是其他人楊承歡也許會想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對象是杜氏的話楊承歡就隻想到了一句話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但是楊承歡是小輩,當然不能讓人捉住自己的錯處,何況隻是一個稱呼問題,叫杜氏一聲阿奶,那是尊老的表現,所以楊承歡一改開始的警覺,馬上笑得一臉天真地說“阿奶,你找我娘有什麽事嗎?”


    杜氏支支吾吾地不願意說是什麽事“嗯,這,這個我還是跟你娘說比較好”楊承歡一看杜氏這樣子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於是接著說“那真是不巧了,我娘還沒回來呢,要不阿奶先告訴我,我再告訴我娘”


    杜氏連忙拒絕說“不用,不用,我在這等你娘回來再說”楊承歡隻好讓杜氏進來院子裏,楊承歡去堂屋倒水,突然想起昨晚看到有馬車去了楊家,楊承歡大概猜到杜氏來這的目的了。


    楊承歡端著一碗水出了堂屋,把水遞給杜氏,楊承歡說“阿奶,昨晚我看到有馬車去了家裏,是來運醬的馬車嗎?”杜氏沒想到楊承歡會猜到,但是卻什麽也沒說,楊承歡也不在意接著說“阿奶家的醬應該快沒了吧,我娘在翻出那張無意間得到的方子時就跟我說過,這醬賣不長時間,可是我娘就隻有那麽一張方子,還是在翻衣裳的時候才想起來的,要不然我娘也不會這麽長時間了才拿出來”


    杜氏聽到這,也大概明白沐氏手裏現在是沒別的方子了,要不然一和離沐氏就可以自己做醬掙錢了,可是並沒有看到沐氏有做什麽醬。不過杜氏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沒有見到沐氏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


    楊承歡見杜氏沒什麽反應,接著說“我娘說啊,這醬的方子還是我姥爺那個仆人離開我姥爺家時寫給我娘的,我娘一直珍藏著,不過時間一久就忘了,要不是前段時間我娘翻衣裳的時候翻出來了,我娘說她都差點忘記那仆人的恩情了,我娘還趁機教育我和弟弟,說這人啊應該懂得感恩,而不是一味地想著怎麽從別人那裏得到更多,人啊不可以貪心,不然老天也會看不過眼的”


    杜氏聽了楊承歡這話,訕訕地笑了,卻假裝沒聽懂,繼續貪婪地打量著曾啟海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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