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和茗煙去寧府轉了一圈回到家,然後寶玉安排李貴去接襲人(自從與襲人有了雲雨之事,寶玉對襲人更多了一份依賴)。


    進了屋,見晴雯悶悶不樂的在床上躺著,就問:“她怎麽了?病了還是輸錢了?”


    秋紋道:“本來她贏得稀裏嘩啦的,誰知,半路殺出個李老太太,滿嘴渾說,她一生氣就輸了。”


    寶玉坐在炕沿上哄晴雯:“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橫豎由著她就是了!”


    晴雯麵朝牆躺著假寐,不理寶玉。


    正哄著,襲人回來了,寶玉命取酥酪來。晴雯猛地坐起來,氣呼呼的說:“酥酪早被李奶奶吃了!”


    寶玉剛要發火,襲人搶先一步:“我以為給我留了什麽好吃的,原來是這個,多謝費心!隻是前天我吃了碗酥酪不知是過敏還是怎麽,上吐下瀉的鬧騰了半天。李奶奶吃了更好,擱在這裏白白糟蹋了。我現在想吃糖炒栗子,寶玉給我剝可好?我給你鋪床去!”


    知道賈母為什麽把襲人給寶玉了吧?也知道寶玉為什麽喜歡襲人了吧?因為襲人確實是一個高尚的丫鬟;一個純粹的丫鬟;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丫鬟。同樣是女人,做丫鬟的差距咋這麽大呢!


    寶玉信以為真,取出栗子,在燈下認真地剝。眾丫鬟見沒什麽事都出去了,臥室裏隻剩下寶玉跟襲人。


    寶玉:今天你家那個穿紅衣服的是你什麽人?


    襲人:我的姨表妹。


    寶玉讚歎了兩聲。


    襲人:歎什麽氣?我知道你會說,那樣的人品怎麽配穿紅色。


    寶玉喜歡紅色,我百度過喜歡紅色的人的性格,大都性格外向、精力旺盛,優點:熱情、健談、極富正義感,缺點:魯莽、任性、有時很無禮。跟寶玉的符合度是百分之百。


    寶玉:你想多了。我是想說,那樣的人不穿紅真可惜了!咱們家女孩都是天仙一樣的美人,如果她也能來該多好呀!


    襲人冷笑道:我們家出一個奴才就夠了,難道連我的親戚也是奴才命嗎?你看見好的就想買家來,幹脆明天給他們家幾兩銀子,買進來就是了!


    寶玉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陪笑說:你又想多了。我讓她來咱家不是當奴才的,難道我們就不能成為親戚嗎?


    襲人繼續冷笑:我們配不上!


    寶玉不肯說話了,隻低頭剝栗子。


    襲人笑了:怎麽不說話了?知道自己沒理了吧?


    寶玉:你伶牙俐齒的我說不過你。我不過覺得那麽好的人更應該生在我們這種家庭,像我這樣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的人,為什麽偏偏生在這裏?這不公平!


    襲人:我表妹雖然沒生在土豪家,但也是姨夫姨媽的寶貝兒,也算嬌生慣養的小家碧玉了,今年17歲,明年就出嫁了。


    寶玉聽到“出嫁”二字,又歎了兩口氣:好好的女孩子不知又要被誰糟蹋了!


    話說襲人自幼見寶玉性格異常,另外還有幾件千奇百怪說不出口的毛病兒,最近仗著祖母溺愛,爸媽疏於管教,更加的放蕩馳縱、任性恣情、不務正業。自秦鍾死後,逃學至今。今天看見女孩子又犯了花癡病,襲人想趁此機會勸勸寶玉。


    襲人說:“我從小賣到你們家,姐妹們也沒好好相處多長時間。如今我要回家了,她們卻要出嫁了!”


    寶玉聽襲人話裏有話,大吃一驚,丟下手中的栗子,問道:“你要回家了嗎?”


    襲人說:“對呀。今天我聽媽跟哥商量,明年就要贖我出去了。”


    寶玉越發怔了:“為什麽要贖你出去?”


    襲人道:“你說這話就奇怪了,我又不是你們家的家生子兒(家奴的子女,按照清代法律,家奴的子女世代為奴,永遠服役),為什麽不能走?”


    寶玉:“我如果不讓你走呢?”


    襲人:“你憑什麽不讓我走?就是皇宮裏也沒長遠留人的道理,何況你呢?”


    寶玉:“如果是老太太留你呢?”


    襲人:“老太太沒有留我的道理。自從來你們家,我先是跟著老太太,後又服侍了史大姑娘幾年,最後,老太太又把我給了你。這幾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今我們家想贖我出去了,或許老太太念我這幾年的辛勤服侍,連贖金也不要了呢。”


    寶玉聽了這話,好像再也沒有留下襲人的理由了,心裏越發急了:“雖然你這樣說,我還是一心的想留下你。讓老太太給你媽一大些銀子,也許你媽就不好意思來接你了。”


    襲人:“咱不談錢,談錢傷感情。其實你就是不給我媽銀子,安心想留我,我媽也不敢不依。不過,你們家從來沒幹過倚財仗勢的事。老太太、太太一心向善,讓我們家骨肉分離的事,她們是不會做的。”


    寶玉聽了,思忖半天說:“你去定了?”


    襲人:“定了。”


    寶玉:“沒想到你竟然是薄情寡義的人,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買你來,現在好了,就隻剩下我一個孤鬼了!”說完,賭氣上床睡覺了。


    原來襲人今天回家,她母、兄確實商量贖她的事。不過,被襲人嚴詞拒絕了:咱家當時窮,沒飯吃,家裏能賣幾兩銀子的也就剩我了。本來我是不願被賣的,但又不能眼睜睜看著爹娘餓死。如今,雖然爹沒了,但咱家也算小康人家了。又不用我掙錢養家,贖我出來幹嗎?況且,我在他們家吃穿跟主子一樣,也不朝打暮罵的。你們就當我死了吧,再也別想贖我出去的事!


    襲人說完,哭鬧了一場。她母、兄見她如此,知道她肯定不會出來了,也就斷了接她出來的念頭。


    襲人見寶玉真生氣了,便坐在炕沿上推他:“你如果真心想留我,我就不出去了。”


    寶玉淚流滿麵:“你說說看,我要怎樣留你才算是真心!”


    襲人:“真心留我並不難,隻要你答應我三件事。”


    寶玉抹去掛在腮邊的淚花兒,笑了:“好姐姐,親姐姐,好親姐姐,隻要你肯留下來,別說是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三千件加n件我也答應你!我隻要你們看著我、守著我,等我有一天化成了灰――不行,化成灰還有形有跡,我要化作一股輕煙,風一吹就飛散了的時候,我管不了你們,你們也管不了我的時候,你們愛去哪就去哪吧。”


    n年前的某一天,寶玉的“現代詩”還沒創作完,襲人就用手堵住了他的嘴,這一堵,把現代詩的起源年代往後推遲了x年。


    “你又胡說了。”襲人用手捂著寶玉的嘴:“這是我約法三章中的第一章,以後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再說就擰嘴!”


    寶玉:“好,我一定改。”


    襲人:“約法三章中的第二章,讀書需要理由嗎?需要嗎?不需要嗎?沒文化的人是真正可怕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都要裝作喜歡,這樣老爺才能安心,才能在別人麵前昂首挺胸的做官。”


    寶玉:“好的吧,我依你。”


    襲人:“約法三章中的第三章,不許再吃別人嘴上的胭脂,還有你那愛紅的毛病也要改。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你隻對穿紅的女孩好奇就不正常了。”


    寶玉:“好姐姐,這些我都改。還有什麽,快說。”


    襲人:“暫且沒有了,等我想起來再說。你隻要改了這些毛病,就算八抬大轎來抬我,我也不出去了。”


    寶玉:“此話當真?”


    襲人:“當然!”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正熱乎,秋紋沒敲門就進來了:“快三更了,剛才老太太問你們睡了嗎,我答應說睡了。”


    倆人吐了吐舌頭,連忙洗漱,寬衣上床。


    也許是昨晚睡得晚凍著了,也許是回家去染上了感冒病毒,反正第二天襲人起不來了,請病假一天,理由:感冒。


    趁黛玉躺在床上睡午覺,小丫頭們都跑出去找小夥伴們玩了。屋子裏靜悄悄的,寶玉掀開簾子進去,見黛玉側身躺在那裏,輕聲問:“睡著了嗎?”


    黛玉閉著眼“哼”了一聲。


    寶玉:“好妹妹,吃完飯接著睡覺,影響消化。快起來,我陪你玩會。”


    黛玉:“不要,人家前天晚上沒休息好,咳了一宿,現在渾身酸痛,懶得動。”


    寶玉:“你這樣會得病的。”


    黛玉:“我不睡,就閉著眼歇會兒。”


    寶玉:“那我也躺下歇會兒。”說著,脫了鞋上床,跟黛玉擠在一個枕頭上。


    黛玉:“外麵有枕頭,自己拿一個來。”


    寶玉:“外麵的枕頭髒婆子枕了,我嫌髒。”


    黛玉隻好又拿來一個自己的,塞到寶玉頭下。兩個人麵對麵躺著,黛玉見寶玉腮上有紐扣大的一塊血漬,問:“誰的指甲給你刮破了?”


    寶玉一麵躲一麵笑:“是我替她們做胭脂膏子時蹭到臉上的。”


    黛玉用手帕給他擦了:“你又幹這些事,舅舅要是知道了,又生氣了!”


    寶玉聞到黛玉袖子帶過來一陣幽香,聞之令人醉魂酥骨,忙問:“妹妹用的什麽牌子的香水?”


    黛玉:“我不用香水,可能是櫃子裏的香氣。”


    寶玉:“我聞聞。”


    黛玉:“聞可以,必須給我講個故事。”


    寶玉:“好的吧。從前有座山,叫黛山,山裏有個林子洞,林子洞裏住著一個香噴噴的老鼠精……”


    黛玉:“你拿我取笑,我撕了你的嘴。”


    ……


    在一個雲淡風輕的午後,我是賈寶玉你是林黛玉,其妙的愛情就從床上的這個故事開始。你抬手給我擦拭嘴角的胭脂印,我就聞到了一股醉魂酥骨的幽香。然後,我沉醉在愛的夢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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