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每晚神不守舍地等廚房裏麵的電話響起,到後來彼得貼心地買了一個電話直接安裝到莊佩佩房間,再到後來周文有計劃地安排了一個華夏國和美國時差都可以接受的時間段……


    莊佩佩有時候也有點恍惚,爺爺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好起來的?


    從不間斷的,自從第一晚接到爺爺想要聊天的電話開始,每晚大概九點來鍾,她房間的電話就會準時響起。


    到後來莊佩佩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合計,晚上到底要和爺爺聊點什麽,或者讓爺爺再講什麽故事呢?


    有時候聊著聊著莊佩佩就會聽見爺爺沉重的鼾聲,周文就會不久拿起電話輕聲說,“爺爺休息了,佩佩也早點睡覺。”有的時候爺爺聊得太過於興奮,常常會咳嗽連連,莊佩佩還能聽見電話另一頭小護士笑著勸爺爺喝些水的聲音。還有的時候,莊佩佩實在扛不住,也有抱著電話聽筒睡過去的日子。


    這天晚上,她打了快兩個鍾頭的瞌睡,醒過來卻沒聽見電話那邊的嘟嘟聲。她小心地喚一聲爺爺,卻是周文笑著回答她,“爺爺怕你睡醒了一個人害怕,讓我守在這裏。”


    “爺爺呢?”莊佩佩擦著嘴邊的口水忙問,心裏暖呼呼的。


    “莊先生說要出去呼吸一下空氣,護士推著他出去走走,佩佩還要等嗎?”


    聽見爺爺能下床了,莊佩佩又是一驚,“文姨,爺爺沒事了嗎?”


    這個年代,沒有什麽網絡視頻的設備,她隻能通過電話聽出爺爺日漸好轉的聲音,可心裏還是沒底。


    周文的聲音裏有最近少有的溫和,“爺爺最近氣色很好,佩佩很乖,佩佩……”她頓了頓,如釋重負地吐口氣,“文姨要謝謝你!”


    莊佩佩有些不明所以,她這些日子做的也不過是當一名合格的聽眾罷了,本來以為爺爺是在臨終前的回光返照,量她也沒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機。


    但是她還是甜甜笑著和周文說,“我也謝謝文姨。”


    這種轉機,必然是讓人舒心安逸的。


    爺爺沒死,爺爺不會死,爺爺已經可以坐著輪椅出去呼吸空氣,這是她前幾日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最近常常在想,這一世的大起大落,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科學是多麽神奇的東西,電話線像是無形的導線,接通了爺爺和她的生活,甚至挽留了爺爺的生命。


    爺爺帶給她從來沒經曆過的濃濃親情,爺爺還帶給她一大堆故事,整天讓她思考到底答案是什麽……所以她整日裏都在考慮爺爺故事裏麵的暗示,所以爺爺整日裏都在想著下一個故事要教育孫女什麽,所以,爺爺命不該絕?


    這麽一想,莊佩佩忍不住就噗嗤笑了一聲。


    她確實也發自內心感激周文,雖然不知道對方當時那句讓她不要插手添亂的警告,是以什麽樣的心態說出來的,但是恰恰卻也是那句話,讓她從來沒和爺爺提過任何關於死亡……不,關於遺產的話。


    如果沒有那句話,她或許是真的會以一個五歲孩子的身份,在電話裏大聲喚著爺爺,求他臨死前一定要想著自己,想著美國有一個孫女需要他的大筆遺產,想著要最少留下點什麽給她……


    當時的情況下,她是真的會做的。


    隻有在心裏最隱蔽的地方,莊佩佩才會默默承認,她動過心,她也確實差一些付之行動。


    周文和她在電話中互相所說的謝謝,根本是兩碼事。但是隻有莊佩佩心裏明白,她對自己的這位監護人,也漸漸有了些說不清的好感。


    她再不明白自己這個家外麵的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會蠢到不明白這些日子下來自己在爺爺心中的位置,已經是莊薇薇和莊澤文遠遠無法相比的。


    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聽見爺爺提起過他們,而且她親耳聽見小陳告訴過彼得,莊偉勳每日隻講一通電話,其餘時間全在靜養。


    竊喜?有的。


    不可能沒有。


    她輕聲和周文說,“我不等爺爺了,我要睡覺了。明天我要練琴,等練好了給爺爺彈,文姨說好嗎?”


    掛上電話,莊佩佩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又睡不著了。


    關於爺爺病重的起因和過程,她是最近才從彼得嘴裏多多少少聽到的。


    要不是嚷著要瑪吉帶她去華人書店買兒童讀物,她也不會看到那些香港周刊上麵醒目的大字。


    這才漸漸明白過來,原來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這麽簡單。


    她不顧書店老板怪異的眼神,趁著瑪吉不注意翻了翻最近的八卦周刊,之前發生了什麽雖然有些混亂,但隻能從最近幾天的報道裏麵讀出,輿論在一麵倒的刺激爺爺。


    不僅如此,每個周刊都對莊尚明的人品和能力眾**讚,一篇反對或者抹黑的報道都找不到。


    報社又不是一家開的,為了奪眼球,就算是對著幹也應該有不一樣的聲音,這樣才能趁火打擊促進收益。往往媒體輿論這樣高捧一個人,背後一定有隱形的推手。


    這莊佩佩就有點不解了,香港的地盤……難不成爸爸在和莊尚均聯手?


    她始終不相信,爸爸真的選擇了這樣一條路,他要逼著爺爺退位,把偌大的莊氏轉手交給自己?其實她不願相信,這樣的爸爸,甚至不是她前世記憶裏的莊尚明了。


    也許是她記錯了?莊佩佩躺在床上又翻了個身,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隻記得爺爺去世的時候,爸爸很快按照遺囑繼承了莊氏董事長的職位,那段時間胡勇常常到內地來幫她做深層催眠,太多往事都是碎片一樣的存在,根本也拚湊不起來整個畫麵。


    她隻記得,有一天晚上全家的大人都在爺爺的書房裏等金律師念遺囑,莊薇薇和她打賭,說她不敢過去偷聽。她剛上到三樓,就聽見書房裏麵有女人嘶聲力竭的一聲哭喊,嚇得她趕緊又跑下樓。


    那個嘶喊聲跟著的,是莊尚均在書房裏大吼,“遺囑有問題!”


    好多年以後,她才依稀中認出那個聲音,正是白雪君。


    前世爺爺的遺囑裏麵,幾乎什麽也沒留給莊尚均。香港那幾家產業,還是後來爸爸變相送給他們母子的。爺爺遺囑裏麵有明確表示,莊尚均永遠不可以進入莊氏董事局,永遠沒有管理莊氏旗下任何一家公司的權利。


    莊尚均和莊慧文得到的,是一筆每年領取的可觀信托基金。雖然可以保障他們後半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卻杜絕了他們參與莊氏的一切渠道。


    而他們虎視眈眈盯著的那些莊氏股份,卻有一部分送到了一個名叫莊佩佩的女孩名下。


    再往後的事情,莊佩佩就不想再去碰觸了。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問題,爸爸是不應該和莊尚均他們母子站到同一條戰線上的。


    她想了一宿還是想不清楚,莊尚明到底為了什麽,不惜一切代價和爺爺勢不兩立?


    因為艾麗莎最近的作息時間總是有些不準,瑪吉雖然有些不樂意,倒也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瑪吉和彼得很有默契的都不去責備孩子,早上也不叫醒她,隻把她的那份留好等著她起來再加熱。


    連提姆這幾日都跑去莊尼家排練,省的在家裏嘶吼惹的艾麗莎頭疼。


    全家人對她的亮綠燈關懷,莊佩佩不是感覺不到,除了感激再也找不到合適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情。


    上回因為說錯了話,秦太太很多天都沒有帶秦航再過來玩,後來貌似從瑪吉嘴裏知道莊偉勳病情好轉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隻不過因為莊佩佩心情不佳,秦航來了幾次也知趣地不敢惹她,把他心愛的卡車都放在莊佩佩家,好幾天不敢出現了。


    或許是最近說了太多的話,又有太多時候要刻意裝著像一個五歲孩子的口氣,莊佩佩的確心氣不高。除了非要說話的時候以外,她更沉默了。


    但是讓人興奮的消息幾乎每天傳來,爺爺幾日後已經可以在看護的陪伴下離開輪椅,自己杵著拐杖走起路了。


    莊佩佩不知道的是,原本醫生還擔心這一次腦溢血後莊偉勳會有偏癱的跡象,莊偉勳蘇醒後更讓人擔憂的是會完全喪失語言能力。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老人家從口齒不清吐出第一句話,就是要和孫女聊一聊,直到十月初,莊偉勳可以和孫女打上一兩個小時的電話,不見任何交流障礙。再加上采用了中醫院馮大夫的建議施行針灸療法,莊偉勳的腿腳雖然還有些不便,隻能單獨行走不過百米,但是馮醫生有極大的信心,通過肢體功能康複療程和練習,莊偉勳的情況會有所好轉。


    馮大夫不敢接受周文送上的“妙手回春”四字橫匾,“莊老先生頑強的意誌力絕對是這一次治療過程中最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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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天食言了,回到家真的太累了。希望菇涼們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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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是錦衣兒郎,寶劍玉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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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朔迷離的身世,到底誰能解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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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得良人在側,不離不棄。


    隻願歲月安好,良緣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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