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隱約覺得,這個神秘兮兮的“塞斯”同學,是不會這麽容易讓她查出底細的,但是莊佩佩還是抱著一些不安想要再查一查。


    況且她也實在不想去餐廳見到陳怡月和莊薇薇那對母女的臉。


    周文不解地看著她,眼裏浮現一絲懷疑,“你要看名單做什麽?”


    莊佩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扯了個謊,“昨天送客的時候,有一位姓肖的爺爺,一直念叨說掉了老花眼鏡,我昨天晚上剛好找到一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試著查查他住在哪個酒店好讓小陳叔叔送過去。”


    周文想了下,確實有這麽一個客人,是莊偉勳在香港就熟識的老朋友了。


    莊偉勳臥病在床,莊尚明又一夜沒睡和公關部商討對策,家裏一群人還沒從昨晚的事情裏麵緩過神來,再加上還要等著莊澤文的消息,周文根本忙的無暇應對。


    “好在你心細,我放到你爺爺書房桌上了,你去拿吧。”周文笑著拍拍她的手背,“昨天的事情你別想太多,和你沒有關係,有空多陪陪你爺爺就好。你要是想幫忙,昨天落下東西的客人很多,梁媽恐怕也盯不過來……”


    莊佩佩點點頭,“我明白的。”


    果然……


    看了兩遍賓客名單,也沒找到叫“塞斯”的人。那些外國客人和他們的家眷,都沒有這個名字出現。莊佩佩又去翻了翻臨時工人的名單、幫忙搭建會場工人的名單、送餐服務的名單、花店的名單,還有表演節目的人員,她一個都沒放過的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她詫異地撇了下頭,心裏越來越疑惑了。


    到底這家夥沒有請柬怎麽進來的?


    這個叫塞斯的怪人,知道她是誰,知道她的年紀。還知道她下一年讀幾年級,會有什麽課業……還送上一本惡心人的書,害她一晚上沒睡著。能不奇怪嗎?


    莊佩佩還不死心,又拿著昨晚上的節目清單,一一核對。看著看著,她的手指忽然停住,眉微微皺了起來。


    跟著她一通電話就打到那個獻花小醜所在的公司,謊稱自己是昨晚宴會的嘉賓,很喜歡那個節目。也想請小醜參加她的生日派對。


    那個小醜在電話裏不停提起昨天的那場鬧劇,一副幸災樂禍的口氣,問她後來又怎麽樣了。莊佩佩也很幸災樂禍的和他八卦了一會兒,氣氛竟然很融洽。她最後才問,另外一個魔術表演的演員是不是也屬於他們公司。


    “沒有。我們公司沒這個服務。可能是因為他臉上也化了小醜妝,讓人以為是跟我一起的。”小醜說,“應該是那家人另請的。”


    “那你知道那個表演者是哪家公司的嗎?你常去參加派對,表演節目的人應該都見過吧?”


    “我知道圓石灘還有兩家搞魔術表演的,不過那個人我沒見過,在台下也沒交流。我覺得他變的戲法很落伍啊,也沒有什麽創意,都是些舊東西,喂。你不是想找他不找我吧?喂?”


    電話一頭喀嚓一聲就掛了。


    在黃頁上查到那兩家魔術表演公司,用同樣的方式過去詢問,沒有人昨天出去為任何派對表演。


    雖然對昨晚的節目根本沒注意,莊佩佩還是記得,小醜之後是有一個魔術表演的。


    貌似時間很短,也沒給客人留下什麽印象。好像連掌聲都稀稀拉拉的,就這麽結束了。


    可是節目單上根本就沒有這一項表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的妝容,還讓人以為是小醜帶來的附帶節目,沒有引起外人的懷疑。


    莊佩佩已經可以確認,問題就出在這裏。


    可線索也就停在了這裏。


    她撓撓頭,想不出還能從哪裏繼續查下去。


    會不會,連“塞斯”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


    直到下午,劉明才垂頭喪氣的回來。


    在美國,法律的定義無論是推了一下,還是把人打個半死,都算身體觸犯,都是犯罪,而且還是刑事罪。動手就會被認為是暴力行為,不管你是為了教育人,還是氣昏了頭,甚至路見不平都不行,除非正當防衛。


    美國人就是這樣,吵架罵人什麽話都可以說,但不敢出手,誰先出手誰就犯法。


    劉盛睿的傷勢通過治療穩定住了,並沒有內傷,肋骨也沒有斷,眼角縫了十幾針,整個人情緒很低落。


    人證物證均在,警察才不管莊澤文為什麽打人,不僅扣住了不放,而且快速送進拘留所,不許親人探視。律師過去協調也沒用,一定要等到幾天後上庭聽法官評判才知道能不能保釋。


    劉明又跑去醫院求劉盛睿不要提告,他好話說盡,還說要給他一大筆錢,但是劉盛睿均不為所動,還是在起訴書上簽了字。


    這樣,莊澤文打人致傷最終立案,他還在公開場合大喊要殺人,嚴重威脅對方人身安全。等待他的,將是一輪又一輪的上庭,結果如何,現在誰也不好說。


    請來的大律師建議讓莊澤文老實承認自己的過錯,用自己是同性戀多年被人指責歧視,又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人戳穿在親人麵前,一時承受不住才出手的原因,想去贏得陪審團的感情牌。誰知道劉明和莊慧文一口咬定絕對不能讓兒子承認是同性戀,要把所有的罪過都加壓在劉盛睿身上,反告對方詆毀名譽。


    最後談的十分不愉快,莊慧文大聲嚷著要換律師,說律師是故意要毀她兒子。律師也衝莊尚明搖搖頭,“莊先生,這個案子我接不了,等你們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


    想到莊澤文現在坐在冰冷的鐵窗下正無助等待著結果,莊慧文就幾乎被折磨的要崩潰。


    她賴在家裏不走,不管莊偉勳下了要將他們夫妻送出大宅的命令,一次又一次哭著想要衝上樓找莊偉勳求情,搞得戲劇性十足。


    刑事上,莊澤文是跑不掉了。


    私人恩怨上,等著他的是更嚴重的後果。


    金和平一到莊家,就收到指令,要最快的時間內把莊澤文從遺產受益人上除名。


    莊偉勳是真的很生氣。


    單不說喬耀輝,僅是這樣的家族醜聞,對莊氏企業的影響力已經極為嚴重。


    對於豪門家族來說,價值觀比什麽都重要。傳統觀念下,身為名門後代,一言一行,都大意不得,如果不能獨善其身,不但會讓自己顏麵掃地,還會連累家族聲譽。


    從現在開始,莊澤文的聲名狼藉會像病毒一樣在輿論界蔓延,人們對莊澤文騙婚的譴責,還有他是同性戀的隱晦身份不但不會同情,反過來還會認為是莊家沒有從小給他正確的道德觀價值觀,才會導致如此。


    聲譽不好,生意也不會好,旗下的上市公司更不會好。


    在莊偉勳心裏,莊澤文已經和“扶不上牆的阿鬥”畫上了等號。


    哪怕心裏還有對血緣的無法割舍,但是想要平複喬家人的憤怒,莊家必須拿出誠意!


    這份誠意,就是完全放棄莊澤文。


    莊偉勳的狠絕,確實出乎很多人意料。


    前一刻還要輔佐孫子進入莊氏,許他一生榮耀富貴,下一刻就要將他踢出門外,絲毫不留任何情意。


    其實莊偉勳最無法接受的,是莊澤文是同性戀的殘忍事實。他畢竟還是老一輩人的心態,對於同性戀還是很有忌諱的。


    他可以忍受莊尚均同小明星揮霍度日,他受不了莊澤文是同性戀。


    再加上對喬家的虧欠,他必須先邁出這一步,才對得起喬耀輝,從而穩住莊氏內部高層。


    已經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如果再不快速亡羊補牢,怕是全家人都要跟著遭殃。


    麵對他的毅然決然,家裏人誰都不敢勸他。


    這還沒完,他接著要求金和平重新清算基金的劃分,他要減少莊慧文和莊澤文的受益金額!


    凡是成年的莊家人,按照當年分家的安排,都會有家族基金可以領。除了莊尚明多了一份經營權之外,莊尚明、莊尚均、白雪君、莊慧文和莊澤文,都在基金名單上,每年領取同一筆價值可觀的金額。而小一輩的莊薇薇和莊佩佩,而是一個歸在莊尚明名下,另一個由周文安排,再立基金。


    這次重新清算之後,莊慧文和莊澤文所持的基金加在一起都不到別人的一半。


    金和平麵色凝重,“莊先生要多久實施?”


    “越快越好。”莊偉勳滄桑地說,“我莊家還沒有絕後,不能讓他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對內對外,我都必須要這樣,不能讓佩佩和薇薇都以為可以這樣做人!就算真絕後了,我也不能放任他這樣禍害別人!”他越說越激動,忍不住重重咳嗽起來。


    從房間退出來,金和平很擔憂的看了眼莊尚明。


    兩個人的友誼並沒有因為多年未見而淡掉,反而一直都有互相在工作上有照顧。發生這樣的事,金和平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莊偉勳,他更擔心的是莊尚明。


    看到他的眼神問好,莊尚明搖了搖頭,“和平哥,你快走,晚一點恐怕能讓我大姐生吞了。”


    沒想到莊尚明還能開起玩笑,金和平稍稍就放了心,“老爺子話裏有話,聽出來了?”


    “怎麽聽不出來。”莊尚明苦笑連連,“絕後的話不就是說給我聽得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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