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舞!你不要拖延時間了!”淳於靖見陌舞低頭不語,不覺恨恨的咬牙開口。


    陌舞抬起頭,並不看他,視線快速的掃過眾人。


    “皇上,陌舞第二個問題想知道,今兒陪皇上一同遊覽禦花園的人如今是否都在場?”


    陌舞此話一出,淳於止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


    就知道這個小女人,不出三句話就能問到點上。


    而淳於霆臉上的笑容則是收斂了幾分,靜靜等待陌舞如何翻盤。


    皇上聽了陌舞的話,略一沉思,沉聲道,


    “之前進來的人,除了暈倒的孟茜茹,都在這裏。”


    孟茜茹?


    陌舞眸子閃了閃。


    她很清楚的記得,她先是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緊跟著是一聲陌生人的詢問,應該是認識趙公公的某個妃嬪,繼而便是孟茜茹的一聲尖叫。


    就是這聲尖叫,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大廳。


    而之前那個開口說話的嬪妃應該沒有問題。因為如果是有心陷害她的話,肯定不會一進門就說話,這樣會給她機會離開。


    第二個疑團解開。


    陌舞此刻隻剩下一個提問的機會了。


    但是她卻有兩個問題需要解答。


    第一個便是皇後今日動向。


    第二個則是想看一看那些蜜蜂。


    “皇上,陌舞想知道皇後娘娘今日動向。”


    陌舞最後還是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皇上看了眼展淩,展淩上前一步沉聲開口,


    “皇後娘娘今日早些時候去過景明宮,待到中午才回。之後就一直在坤寧宮不曾離開過。”


    當展淩提到皇後娘娘到過景明宮的時候,淳於靖的臉色明顯變了變。


    那時候他正在景明宮摔摔打打,罵罵咧咧。母後趕來阻止他勸說他,還說會盡快除掉江陌舞。如今母後死了,淳於靖自然認定陌舞是凶手。


    淳於靖也不太清楚母後的計劃是什麽,他一直當母後對江陌舞動手的時候出了什麽意外,這才給了江陌舞機會還手。


    不管如何,母後死了,所以對他們母子不利的人都要一一鏟除。尤其是這個江陌舞!


    “江陌舞,三個問題都問完了。你還不乖乖受死!”淳於靖見三個問題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問了等於沒問。


    “三殿下,問題問完了,反倒是證明了皇後之死,還有諸多疑點。你著急什麽?”陌舞從容開口,淳於靖卻是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


    “疑點?哼!本殿下隻看到你在這裏拖延時間!有父皇在此,豈容你顛倒黑白是非!”淳於靖這會也不敢跟之前一樣太暴躁,畢竟以父皇那深不可測的性格,真的有可能把他踢到邊關去。


    所以淳於靖急忙將話題轉移到皇上那裏,就是想速戰速決。


    “父皇,兒臣想看一下禦花園的蜜蜂。”


    皇上還沒開口,淳於止突然開口。


    陌舞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視線低垂,陌舞也就快速的移開了視線。


    淳於止要看蜜蜂,太皇太後和淳於靖都是一愣。


    淳於靖已經認定了淳於止就是在幫江陌舞拖延時間,可他卻不能跟淳於止對抗,現在他們一個個的都欺負他!


    “展淩,給屏王看看。”皇上並不問淳於止原因。


    反正他這個最疼愛的兒子,很少向自己提要求,難得有他感興趣的事情,皇上也想知道,他突然開口看禦花園的蜜蜂是怎麽回事。


    不一會,展淩就將蜜蜂呈上。


    因為蜜蜂的事情事發突然,展淩活捉了幾隻裝在一個布袋子裏麵。


    “遙川。”淳於止示意遙川查看一下。


    遙川上前,戴上手套打開布袋,一隻蜜蜂跑了出來,遙川快速將蜜蜂握在手心仔細觀察。


    “回王爺,這蜜蜂並不是普通的野蜂,而是人工養殖的蜜蜂,蜜蜂的尾端都有標記,並且這些蜜蜂在沒有聽到信號之前是不會蜇人的。它們從小被馴化養殖,可以幫主人襲擊生人,但沒有主人的命令,它們不會輕舉妄動。”


    遙川話音落下,院中響起不小的抽氣聲。


    蜜蜂還可以聽命令?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陌舞眸子閃了閃,抬起頭,正好與淳於止四目交織。


    他的眼神冷酷依舊,隻是看向陌舞的神情莫名多了一層深意。陌舞明白他這是幫自己。沒想到她十天前還打掉他的筷子,摔了盤子,他竟然還能幫忙?


    這個淳於止,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究竟她江陌舞身上有什麽能夠吸引他的呢?


    淳於霆看到陌舞和淳於止目光交織,眸中笑意更加深了一分,卻是乍暖還涼的感覺。


    “蜜蜂可以殺人並沒有什麽奇怪的。這個幾百年前就有。反倒是在皇宮附近飼養蜜蜂,並且能夠控製蜜蜂自由殺人的幕後人必須要將其揪出來,大白天下。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引導蜜蜂去了禦花園,那父皇也就不會突然改變路線前往神花宮,也就不會知道神花宮的事情。偏偏如此巧合,整件事難道不可疑嗎?”


    淳於霆溫暖的聲音悠然響起,聽似無害柔暖的語氣,卻是暗藏玄機。


    淳於靖一聽就不樂意了,咬著牙說道,


    “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江陌舞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父皇會來到神花宮!這是蒼天有眼,保佑我找到殺母凶手!”


    淳於靖自然也有他的說辭。


    皇上視線落在陌舞身上,見她問完問題之後,表現就出奇的平靜。皇上很想知道,江陌舞是束手無策了,還是真的想到辦法了。


    太皇太後則是揉著脹痛的太陽穴,有種理不出頭緒的感覺。


    “江陌舞,如今你問題也問完了,你可知罪?”皇上威嚴發聲,看向陌舞的眼神一瞬凝結冰冷寒霜。


    顯然,皇上是要動真格的了。


    淳於靖見此,心中一鬆。總算可以替母後報仇了!總算可以除掉江陌舞這個妖女了!可他母後已經沒了,如今就是讓他殺了江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他也不覺得解恨!


    “回皇上,陌舞何罪之有?”陌舞開口,語出平靜。


    一眾嬪妃看向她的眼神千奇百怪,估計都當陌舞是不是嚇傻了,眼下這情況還敢說何罪之有,簡直就是找死。


    “陌舞丫頭,你究竟想說什麽,不妨直說。”太皇太後隱隱覺得陌舞心底有了打算,但還不到時候說出來。


    明明是她一直看著長大的丫頭,為何會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並且這變化,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她在後宮閱人無數,可如這丫頭這般冷靜到令人膽寒的,除了十多年前的洛皇妃,再也沒有人能與之相比。


    陌舞清眸從容迎上太皇太後探尋不解的視線,平靜開口,不卑不亢。


    “回皇上,回太皇太後。陌舞剛才之所以問那三個問題,自然有陌舞的原因,性命攸關,陌舞不會拿自己的青白和生命浪費時間。”


    “那你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你的無辜。”太皇太後的語氣定了下來,事已至此,且看這丫頭如何扭轉。


    她相信這丫頭是無辜的。


    “回皇上,太皇太後。陌舞先說自己到來這裏的經過。陌舞這幾日一直閉門不出,因為前些日子的事情,對陌舞造成不小的困擾和打擊。陌舞隻想遠離爭鬥紛擾,平平靜靜。可今兒傍晚,趙公公突然來找陌舞,說是奉了太皇太後的口諭要陌舞進宮。陌舞不曾懷疑,就坐上了馬車進宮,誰知,趙公公卻將陌舞帶到了這裏,還說,昔日皇後最恨的人就是洛皇妃。洛皇妃死在了這裏,今日就是我江陌舞!陌舞還被趙公公拽下了馬車,手腕還有瘀傷。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趙公公就站著不動了,陌舞拿過趙公公手裏的匕首用來自保,後來聽到廳內有動靜,進去就看到皇後娘娘倒在地上,陌舞並不知道娘娘是不是還有氣,就蹲下來想看一看,這時候就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後來的事情,皇上和太皇太後也都知道了。”


    除了用迷藥定住趙公公這件事情沒說,其他的,陌舞都如實開口。


    她還故意提到了洛皇妃。


    果真,洛皇妃三個字也讓皇上臉色微微變了變。


    而淳於止眼底也快速閃過一抹傷痛。


    陌舞見此,心莫名揪扯了一下。


    她戳到了某人的傷心事了,是不是?


    心底莫名升騰一絲歉疚,是對於淳於止的。


    即便他麵上再怎麽冷酷無情,可對於至親,深藏的哀痛更令人心疼。


    “皇上,這陌舞丫頭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今兒的事情的確是有很多蹊蹺。先說這人工養殖的蜜蜂怎麽突然出現在禦花園,就值得推敲。還有,展淩說了,皇後從景明宮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而神花宮又不是皇後遇害的第一現場,那江陌舞如何能越過重重禁衛軍把守進到坤寧宮殺了皇後!而且殺人之後還費盡千辛萬苦將屍體帶到神花宮,如此引人注意,不是嗎?”


    太皇太後沉聲分析整件事情。


    陌舞之前的問題,和她說的一些話,讓太皇太後將整件事情零零散散的串聯了起來。


    她更加懷疑整件事情有幕後黑手。


    若是這個人不鏟除,留在宮裏的話,對皇上,對江山社稷都是極大的威脅。


    “皇奶奶,如今證據確鑿。江陌舞所說的都是她為了脫罪的胡言亂語,您為何要聽信她的話?”淳於靖有些發蒙,明明江陌舞就是凶手,怎麽又出來這麽多疑點。


    這個江陌舞不是妖女還是什麽?


    “回皇上,太皇太後。此案還有諸多疑點。陌舞一介女流之輩,而皇後娘娘身邊高手環繞,陌舞要下手又哪來的機會?而且皇上今兒設宴與眾人同樂,皇後娘娘為何沒有出席?若是能找到最後見到皇後娘娘的人,至少可以算出娘娘遇害的時辰。再者,展淩展大人隻是簡單地查看了一下現場環境,陌舞還有很多疑問不曾解開!


    第一,陌舞是坐趙公公從宮內帶來的馬車出行。進宮的時候走的是玄武門,玄武門的侍衛是否留下記錄,若是沒有,是侍衛失職還是被人收買?有待查證!


    第二,進門的馬車從何而來?陌舞記得乘坐的馬車內部有一幅畫,畫上畫著百鳥朝鳳圖,並且畫圖下方有一小塊地方沾染了一些褐色粉末,像是製作鮑魚糕時最後灑在上麵的糖粉。可以在馬車內懸掛百鳥朝鳳圖的並不多,撒上糖粉的更少,查證一下就可以知道陌舞說的是不是假話。


    第三,趙公公說他感染了傷寒,還吃了藥。眾所周知,感染傷寒最少要三到七天才能痊愈。就算趙公公吃了藥,也不可能立馬見效,可以找禦醫查證一番,趙公公是否是真的感染了傷寒。


    第四,也是最後一點,陌舞之所以進入神花宮大廳,是因為突然聽到了一聲悶響,可進去之後卻看不到一個人,隻在皇後娘娘的屍體旁邊看到了一根好像是銀色絲線的東西。


    這些東西不一一解釋清楚,如何能算是給皇後娘娘一個交代?”


    陌舞一番話,思路清晰,表達清楚。


    連皇上看她的眼神都有了變化。


    淳於子侯眼中,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跪在地上冷靜的看著他的洛皇妃。


    而淳於止則是換了個姿勢,神色冷酷依舊。


    一旁的遙川則是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


    主子前幾天剛剛經曆了一場鎳毒發作的劇痛,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現在需要精心休息。可一聽探子說陌舞小姐可能進宮了,主子根本顧不上休息趕路進宮,明著是進宮見皇上的,其實還不是為了看陌舞小姐一眼。


    可主子跟陌舞小姐之前還有上次的誤會沒解開,這什麽時候才能解除誤會呢?


    淳於霆臉上雖然還帶著笑容,但眼底卻明顯添了三分深意。


    最初稀罕這丫頭,是因為在坤寧宮外麵看到她對淳於靖的態度,讓他覺得好奇。他淳於霆眼裏向來隻有花花草草,沒有女人。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江陌舞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他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而且,他根本猜不透她下一步會怎麽走。


    尤其是在麵臨危險的時候,她的冷靜,她的智慧,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想要深入探尋一番的感覺。


    隨著一次次的接觸,他沒有一次可以看懂她的心。


    她可以冷靜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也可以無情到令人啞口無言的地步。


    若說之前是對她充滿了好奇和探尋,那麽這會子,淳於霆更加想要將她擁在懷裏,想要溫暖她冰冷如霜的心,好好地瞧一瞧,這丫頭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


    這會子,所有人都在等待皇上發話。


    淳於靖心急如火,可是看到父皇態度有些奇怪,淳於靖也不會傻傻的這會子跳出來。


    皇上眸光如墨,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


    “展淩。”


    “回皇上,大廳內的確有江陌舞說的絲線,乃西域進宮天蠶絲,整個皇宮隻有三匹,兩匹還在庫房,一匹賜給了孟侯府。”


    展淩不愧是皇上信得過的人,短短時間,查探神速。


    一聽到孟侯府三個字,淳於靖臉色狠狠一變。


    “有天蠶絲也不代表江陌舞是無辜的!既然天蠶絲賜給了孟侯府,孟侯身上有並不奇怪。”


    “三殿下,這天蠶絲被人從布匹拉成了絲線,大約十幾米的距離,一部分纏在皇後身上,另一部分繞在房梁上。若不是能長時間近距離接觸天蠶絲的人,斷不可能做到將絲線從布匹扯開。”


    麵對淳於靖,展淩從容解釋,不卑不亢。


    展淩如此不給淳於靖麵子,可礙於皇上對淳於靖的信任,淳於靖抓不住展淩的紕漏,自然不敢衝展淩發火。


    “父皇,眼下這案子僵持在此,兒臣有個建議,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淳於霆眸子眨了眨,起身開口。


    太皇太後看了他一眼,頓時有些頭大。


    這個老五素來不管後宮的事,隻要不招惹他,他對人一貫是溫柔和善的。可怎麽就如此願意為江陌舞的事情出頭呢?


    這幾天蕭貴妃不在後宮,回了娘家。若是老五在這段時間有個什麽差池,一旦蕭貴妃回來,還不掀翻了新越後宮?


    可淳於霆卻不管其他人有什麽看法。難得他願意走出景秀宮管管這後宮的閑事,母妃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絕對不會說他的。


    皇上對於淳於霆的意見似乎沒什麽興趣,但還是讓他說下去。


    “你說吧,難得朕能聽到你說句人話,不讓你說,朕豈不是錯過很多?”


    皇上顯然是對淳於霆平時的做法很不屑,淳於霆無所謂的笑笑,並不介意。


    “父皇,你也說了,兒臣一向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難得認真一次,想要辦一件人事,父皇何不把這個機會交給兒臣?”


    淳於霆話音落下,淳於靖還在迷惑淳於霆究竟想說什麽。


    皇上已經沉冷發聲,


    “你的意思是……想負責皇後被殺的案子?”


    “什麽?淳於霆!你、”淳於霆終於反應過來,噌的一下跳了起來,眼珠子紅的就跟滴了血一樣。


    淳於霆這是擺明了要插手,淳於靖如何還能忍住?


    “你想查案?那展淩豈不是要卷鋪蓋走人了?搶了展淩的活,讓他做什麽?”皇上的語氣沒有絲毫緩和,冷酷威嚴,惹人生畏。


    展淩在一旁垂眸不語,隻是唇角很快的抽了一下。


    淳於霆卻急忙擺擺手,絕世容顏,溫暖如春。


    看的皇上身後一眾妃子花癡連連。


    今兒跟著皇上出來的大多是貴人,妃嬪,都是平日很少見到皇上麵的。沒想到難得陪皇上一次,竟是親眼看到了皇後的死,還看到了絕世無雙的南屏王,和溫暖人心的五殿下。


    隻可惜,她們都是後宮的女人,隻能看看,不敢想。


    “父皇,展淩每日要保護父皇身邊,已經很累了。如今宮裏頭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臣是時候幫父皇分憂解難了。兒臣願意負責調查此案,絕不偏頗。”


    淳於霆臉上笑容不減,明媚耀目。不見絲毫利益目的,更不見後宮之人常見的深不可測。他整個人仿佛就是照耀在陽光下的透明人。


    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沒有任何人是透明的。淳於霆在後宮生活十六年,耳濡目染,不參與,並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淳於靖看著淳於霆和皇上你一言我一語,完全當他是透明的。


    他現在完全是孤立無援的境地。外公這會子明明應該收到信息了,可外公為何還不出現?沒了母後,外公又不在身邊,他就是一隻無頭蒼蠅找不到方向。


    “老五,你要搶展淩的飯碗可以,要立軍令狀。”


    皇上眸光深深地掃了淳於霆一眼,這一眼就是很明確的告訴淳於霆,皇後這件事不是兒戲,既然開口了,就沒有回頭路。


    淳於霆明白這後宮生存戲碼,更清楚這個遊戲的危險性。


    “父皇,開弓沒有回頭箭。兒臣願意立下軍令狀,十日之內破案。”


    淳於霆語出擲地有聲。


    太皇太後一聽他說十天,頓時覺得頭大。


    十天啊!


    如果真有幕後高人存心對付江陌舞,又懂得養蜜蜂攔路,還知道用天蠶絲吊起屍體,那這人豈是這麽容易能被抓到的!


    “父皇!五弟分明是為了江陌舞拖延時間,五弟之前就曾去侯府找江陌舞買藥,五弟和江陌舞之間……”


    “三哥,我跟江陌舞之間有什麽,你看到了嗎?這是你指婚的妻子,你是對她不信任,還是你自己沒信心!”淳於霆語出嘲諷,溫暖眸光當中驀然閃過一抹邪邪的氣息。


    當他是溫暖的淳於霆的時候,他周身散發的是柔暖如春的氣息,當他眼底邪肆光芒閃爍的時候,便是他不顧一切的時候。


    “你、你們、”


    淳於靖指指淳於霆,又指指陌舞,額頭上青筋迸射,整個麵容扭曲猙獰。


    “老三,失去皇後,朕也心痛。但這後宮當中波譎雲詭,爭鬥不斷。皇後之死,牽扯整個新越王朝,朕不會坐視不理,更加不會草率處理!如今,朕已經派人前往孟侯府,但侯府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朕知孟侯對皇後寵愛有加,事已至此,朕更要徹查清楚,就算江陌舞是凶手,現在單看這件事,也不是江陌舞一人能夠辦成。朕就派展淩和老五共同查辦此案,十日內破案!否則,按軍法處置。”


    軍法處置就是若不能破案,推出問斬。


    淳於霆若是死了,亂的就不隻是一個新越後宮,蕭貴妃可是鄰國鳳拓國的公主。


    到時候,蕭貴妃一鬧,鳳拓國豈能罷休?


    太皇太後看向皇上,不知皇上為何要做出如此危險的決定。


    就在這時,陌舞突然抬起頭來,麵容平靜的看向眾人。


    “皇上,小女請命,三日內破案!”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就連穩如泰山的淳於止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三日內破案?


    這個小女人怎麽想的?


    “江陌舞,你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皇上眯了眯墨瞳,看向陌舞的眼神愈發深沉。


    他倒是想過江陌舞不會就此沉默,但她說出的話,卻是令皇上也覺得震驚。


    “皇上,陌舞一沒喝醉,二沒嚇傻。自然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眼下的情況,陌舞平白受冤,三殿下對陌舞打擊不斷,大有將陌舞就地正法的意思。與其將命運交給他人十天,不如自己把握三天!成功的話,還陌舞清白,讓幕後黑手晾在人前,若失敗的話,陌舞認命。陌舞隻知道一句話,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生死麵前,人人平等!”


    陌舞話音落下,偌大的院子鴉雀無聲。


    就算是之前對她不屑嘲諷的嬪妃,在聽了她的話,也都是震驚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太皇太後更是緩緩站起身來,以全心的目光審視陌舞。


    淳於霆臉上的笑容驀然一僵。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別人的華語改變自己一貫的風格和態度。


    而站在原地的淳於止,臉色更顯蒼白,墨色瞳仁閃爍未明的光芒,整個身體此刻釋放出巨大的梟野寒氣,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凝結了一般。


    半晌,都沒人說話。


    空氣都仿佛凝結了。


    “你說、生死麵前,人人平等?你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


    皇上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起身。


    明黃色龍袍刺眼奪目,威嚴霸氣,一覽無遺。


    在這個封建王朝,說出人人平等這種話,說出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種話,無疑是死路一條。


    陌舞正是抓住了眾人的心思。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若隻是簡單的開口要求三天破案,未必會有效果。放手一搏,才是她的作風!


    “皇上,陌舞為了保命,必須豁出去拚這一次!”


    陌舞眼神堅定,語氣堅毅。


    皇上淳於子侯驀然一愣,這麽多年了,除了洛皇妃,沒人在他麵前有過這般語氣說話。


    轉眼十餘年,他與心愛的女人天人相隔十多年了。卻在另一個丫頭身上看到了曾經的似曾相識。可他很明白,人死不能複生。


    他隻是看到了一個影子。


    “江陌舞!”皇上低吼一聲,一貫沉冷嚴肅的皇上,難得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太皇太後心急的看著陌舞,可事已至此,已經不是她能控製了得。


    “父皇。”


    眼見陌舞說出令人震驚的話,淳於止凝眉開口。


    不管是不是這小女人說錯了話,他都不能讓她有事!


    “你也要跟朕立軍令狀?”皇上轉眸看向淳於止,眸色深深。


    “是!”


    淳於止毫不猶豫的開口。


    如果他立下軍令狀能救江陌舞!立又如何?


    “淳於止!我不用你幫我!我不用任何人幫我!”陌舞眸子眯起,毫不猶豫的拒絕淳於止。


    淳於止臉色一冷,冷冷道,


    “我淳於止立下一天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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